我是校園甜寵文里對 F4 之一凌曜騙心騙錢的愚蠢炮灰。
意識覺醒這天,剛好是我們網戀後線下的首次見面。
因為信息差,他把我的性別搞錯了。
三米之外,背對我的凌曜怒而拍案而起。
「男的?!開什麼玩笑,老子又不是基佬!」
「分手!必須分手,男的還談什麼?」
想到自己未來悲慘的結局,我果斷決定及時止損。
打算和他分手。
可凌曜在看見我後。
定定注視幾秒,忽然又默默坐了回去。
話音一轉:
「但話又說回來了,我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渣男。」
1
原來我只是書里不起眼的炮灰背景板。
小說中一筆帶過,甚至只存在於主角攻的回憶里。
這是一本校園甜寵買股耽美文。講述單純善良、堅韌勇敢的主角受在貴族學校,憑藉自己的美好品質吸引到 F4 們。
和幾人在學校里發生一系列跌宕起伏的故事。
經過相處,F4 們也是全都喜歡上了主角受,紛紛對他展開聲勢浩大的追求。
只是主角受最終選擇了誰,還無從得知,因為小說沒完結。
凌曜正是小說里的股票攻之一。
而我,一個給他帶去心理創傷的可惡炮灰。
書里寫我男裝女和他網戀,騙他感情騙他錢。
男生的身份被拆穿後,凌曜要和我分手,我卻死乞白賴纏著他,以死相逼絕不分手。
在得知凌曜不喜歡男生的情況下,還使勁往他跟前湊,以他「男朋友」自居。
做了許多惹人恥笑、遭人嫌惡的壞事。
最後被凌曜和其他 F4 搞到家中破產,趕出學校,出車禍死在人煙稀少的荒地,屍體都臭了才被人發現。
而凌曜經過被男人糾纏這件事,變得更加恐同。
後來遇到主角受,也是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認清自己的內心,去追求他。
2
我有點死了。
不敢想書中那個癲子是我。
我性取向是男的不錯,但壓根就沒有男裝女騙人網戀啊!
和凌曜談上是經人推了微信。
也是嘴癢,之前喝得微醺時,提了一句想談戀愛了,求天賜猛 1。
被身邊的損友楊邵聽見,當即點開微信通訊錄一股腦給我推了好幾個人。
還逐個介紹:
「這個 188,經常健身,身材巨好。」
「這個雙眼皮,俊俏小奶狗。」
「這個體育生,喜歡黑皮可沖。」
「這個就厲害了,長得驚為天人,身材也一級棒。咳咳,據說那裡很有分量噢。」
我默了默,問:「你怎麼知道?」
楊邵也比較懂我,知道我問誰。
拍了拍我的肩,湊過來低聲回答:「之前學校論壇舉行了比基大賽,有人拍到他穿灰色運動褲時候的照片。那確實很……嘖嘖嘖。」
我震驚了,這種大賽是可以舉辦的嗎?
忍不住搖頭:「道德在那裡?底線在哪裡?人性在哪裡?連結在哪裡?」
楊邵挑眉:「待會兒發你。」
隨後又問:「怎麼說,想聊誰?」
在向他確認了這幾人都單身,並且性取向同樣為男,有戀愛意向的情況下,我矜持地加了最後一個。
分量不分量的不重要,主要是想談個長相驚為天人的。
於是我加了凌曜的好友。
其實算起來,我們沒聊多長時間。
告知了對方名字,但連照片都沒互發過。
只是意外聊得來。
日日聊,夜夜聊,互相分享日常。
聊嗨了,聊上頭了,兩個人一拍即合,開始網戀。
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女生,朋友圈公開範圍也沒有照片。
我還以為,他知道我的性別。
至於騙錢那更是無中生有。
我不缺錢的,不存在找他要錢。
硬要說的話,迄今為止我們互點過幾次奶茶。
3
不遠處的人滿臉的詫然,語氣抗拒。
我輕吸了一口氣,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滋味。
有點遺憾吧。
不過想到自己在書里的悲慘結局,立馬做了決定。
分!現在就分!
我可不要破產被車撞死。
天下男人千千萬,楊邵推給我的其他那幾個我都還沒聊呢。
做好了心理建設,我抬步走過去。
率先喊了凌曜旁邊的人:「楊邵。」
「欸,小郁,你來了……」
我朝他點了點頭,隨後走到凌曜對面。
確實是很出色的一張臉。
只是再怎麼好看也不會是我這個炮灰的。
「抱歉。」我垂眸,對他輕聲說:「我以為你知道我是男生。」
凌曜看著我,面上現出幾分茫然。
定定注視了我幾秒,他忽然默默坐了回去。
我也坐下來,開口:「我們……」
「分手吧」三個字還沒說出口。
就聽凌曜話音一轉:「但話又說回來了,我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渣男。」
我:「?」
我有些意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正不知道該說點什麼時,楊邵在一旁打圓場:「這事我的我的,是我搞錯了。」
「小郁確實是想談男生,凌哥……是我把你之前說的話記混了。哎呀,我這月老當得真失職。」
「這兒沒你事了。」凌曜漫不經心地看了楊邵一眼,說:「你可以走了。」
看得出來凌曜身份是真不凡,連楊邵這天不怕地不怕的混小子都忌憚他三分。
聞言點頭:「行。」
「那我先走了,你們……有話好好說啊。」
楊邵走了,氣氛霎時有些尷尬。
我心下是有點忐忑的,下意識用指尖揉著衣擺,默默觀察他的表情。
……好像不生氣了。
「想喝什麼?」他問:「你還沒點。」
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我眨了眨眼,慢吞吞:「噢。」
接著手機掃碼隨便點了一杯咖啡。
空氣凝滯了幾秒。
我默默等著凌曜開口提分手。
只聽低低的聲線響起:「你是言……郁以言?」
線上聊天的時候,他叫我言言,剛才估計一時沒改過來。
我看著他,點頭「嗯」了一聲。
凌曜的長相屬於那種極具侵略性的帥。留著一頭不羈的暗紅色短髮,眉眼銳利,鼻樑高挺,唇形很薄,下頜線如刀削般利落。
像暗夜中閃爍的火焰,危險卻吸引人。
只是他現在薄唇緊抿,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似乎在思考什麼難題。
我心下緊了緊。
書里描述過他家世顯赫,背景強大,家裡產業遍布全球,以軍工、航天航空、尖端科技等為核心,是真正意義上的「帝國級」財閥。家族歷史悠久,底蘊深不可測。
性格霸道,桀驁不屈,隨心所欲,是 F4 的核心和領袖。
得罪他的人,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這麼個 Bking,我拿命惹啊?
也不知道楊邵那小子哪來的人脈,這回可是倒霉大發了。
看著凌曜似是猶豫又像是煩躁的神色,我有些懷疑他盤算著要「報復」我們了。
我小心翼翼著開口:「抱歉啊,可這件事真是個誤會,楊邵和我都不是故意的。」
「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我們可不可以……就當沒發生過?」
說話間,發現凌曜臉色沉了幾分。
我心都涼了。
隨後聽他低聲重複:「當沒發生過?」
「嗯嗯。」我小雞啄米般點頭:「我不會說出去的,誰也不會知道。我們就……分手,互刪好友?」
凌曜瞳孔驟然縮了縮,神色更是陰沉。
「分手?!為什麼?」他壓著聲音,卻還是難掩惱意:「我哪裡讓你不滿意了?」
我下意識順毛:「……沒有不滿意。」
「可是,你不喜歡男的啊。我們不合適。」
凌曜揚了揚下頜:「我只是沒有談過。」
我沒招了,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
破罐子破摔問:「那你說怎麼辦?」
「我說了,我不是那種始亂終棄的渣男。」凌曜說著,突然就把頭撇朝一邊,不看我。一錘定音:「談就談。」
我詫異地睜大眼。
4
這回可跟我沒關係,我壓根沒想纏著他!
「可、可是……」我還想搶救一下:「那什麼,你不用勉強的。」
凌曜轉頭注視我,深邃眸光閃動。
沉聲:「我沒有勉強。」
我繼續掙扎:「可我剛才聽見你和楊邵說……」
凌曜面不改色地打斷我:「你聽錯了。」
?
這麼大個人,耍賴是不是?
聽他這意思,是真不打算分手。
我急得想站起來晃晃他腦袋裡的水。
又不敢直說自己想分手,否則他心情不好一聲下令天涼郁破怎麼辦?
我憋屈地抿著手裡剛上的咖啡,心裡那個愁啊。
磨磨蹭蹭喝完了東西,兩個人相對無言。
我扯起嘴角禮貌微笑:「那我……先回去了?」
默了兩秒,凌曜眉梢微揚:「嗯。」
起身離開時,發現凌曜也站了起來。
想著他也要走,沒在意。
可出門走了一段,凌曜始終在我身側,就並肩走著。
我轉頭看他,面露疑色。
凌曜:「順路。」
「哦。」
到了宿舍,分別之前,我跟他打了個招呼。
直到踏進宿舍樓,似乎都還能感覺到身後那道灼熱的視線。
進了宿舍,我瞬間癱倒在床上,感覺像是跑了三千米那麼累。
聖尼郝大學是典型的貴族學校。
住宿條件很好,是空間寬敞的二人間。
因為我素未謀面的舍友辦理了走讀,所以我很幸運地獨享一間。
我悠悠嘆了口氣,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最後決定先睡一覺再說,於是被子一拉就是睡。
迷迷糊糊醒來,看手機發現已經傍晚了,我睡了近三個小時。
微信還有一條未讀消息,是兩小時前的。
來自凌曜——
【你今天,很冷漠】
【⊙︿⊙】
我猛地坐起身,牙齒咬磨指尖。
連忙打字發送:
【那是因為你太帥了】
【我看見你有點緊張,還有點害羞】
【臉紅.jpg】
【摸摸頭.jpg】
消息發出去沒多久,估計過了個幾秒。
對方就回復了:
【那你為什麼現在才回我消息?】
我實話實說:【剛才在睡覺】
【(﹡ˆoˆ﹡)】
凌曜:【哦,那好吧】
這算是唬住了吧?
我舒了口氣。
不太清明的腦子開始轉動,推理分析。
真看上我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凌曜絕對是死要面子,自己答應的談戀愛不想讓我覺得他這人玩不起。
而且自尊心強,我先提的分手他肯定不樂意。
類似於「你憑什麼看不起我?要踹也是我踹你!」這種心態。
可是不行啊,我和他好著,不是走上原劇情糾纏不清的路了嗎?
結局很慘的。
想到書里寫他恐同,我頓時靈光一閃。
對啊,讓他受不了,儘早提分手不就可以了?
那我就瘋狂和他貼貼,做一切讓直男退避三舍,但情侶間正常的事情。
例如牽手、擁抱之類的親密行為;時時刻刻粘著他;經常查崗……
以凌曜那隨心所欲的性子,不得過不了三天就受不住把我給踹了?
我仰天長舒一口氣。
感嘆自己真是個天才。
5
打定主意,即刻行動。
晚上睡覺前,我就給他發微信。
【親愛的,你睡了嗎?】
一分鐘後。
凌曜:【……】
【還沒有】
我緊接著問:【那你在幹嘛鴨】
【和朋友在夜幕】
之前好像聽楊邵提到過,那是個高檔會所。
我咬咬唇,擺出些胡攪蠻纏的做派,三連問:
【你去那裡幹嘛啊?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是不是不想我跟著你去?】
【哭哭.jpg】
這下總該生氣把我踹了吧?
萬萬沒想到,凌曜直接彈了個視頻通話過來。
我驚了驚,連忙鑽出被窩坐起身,胡亂順了順頭髮。
這才接起來。
畫面里,凌曜一頭紅毛十分惹眼。
「我陪朋友來的。」對方先開口了,清凌凌的聲線帶著幾分磁性:「喝了兩杯,很快要回去了。」
頓了頓,他又道:「因為之前聊天你提到過,不喜歡來這種地方。所以我沒叫你。」
我愣愣的:「噢。」
還能說什麼呢?這哥也是能忍。
我佯裝睏了,打了個呵欠,對他說:「那我先睡了,你回去注意安全。」
畫面里他天生凌厲的眉眼似乎柔和了幾分。
「嗯。睡吧。」
「晚安。」
我也說:「晚安。」
6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故技重施,用熱烈的言語「襲擊」他。
【想你啦】
【是錯覺嗎?感覺你每天都比前一天要帥上幾分】
【下次見面可以抱抱嗎?】
【哥哥哥哥哥哥,你在幹嘛?兩分鐘沒有回我了】
……
諸如此類。
開始只僅限於發消息,發現他沒多大反應後,憑藉著超厚的臉皮,見面時直接說。
結果凌曜仍舊不為所動。
除了神色不太自然,眸光閃爍。
我決定要給他上強度了。
直接肢體接觸!
於是這天,在一起去食堂吃飯的路上。
並肩行走時,我假裝不經意地碰上他的肩臂,和人緊挨著。
凌曜腳步頓了頓,隨後若無其事繼續往前走。
我偷瞄他一眼,說:「我們都還沒有牽過手哎。」
凌曜停下來。
就在我以為他要嫌惡地退開幾步時。
就感覺手被包裹住。
是凌曜握住了我自然下垂的手。
我詫然,呆呆感受著奇異的觸感和傳遞而來的溫熱。
「這樣不對嗎?」
凌曜見我愣住,問。
他微微蹙起眉,似乎在思考更加合適的握法。
很快有了決策。
只見那骨節分明且修長的手,指頭順著我的指縫鑽入其中,隨後下彎。
與我十指相扣。
「這樣更合適,」他眼裡透露出幾分滿意:「走吧。」
我慢他半步走著。
抬眸間,我好像窺見了一抹他耳尖不正常的粉紅。
大為震驚。
看來此人忍耐力不一般。
7
用餐時,我照常挨在他旁邊。
看著男生輪廓凜冽的側臉,又動了壞心思。
「凌曜,」我用指尖扯了扯他的袖口:「你要不要嘗嘗這個?挺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