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回答,在他轉頭看過來時,用叉子叉起一塊牛排就往他那邊遞。
用我吃過的叉子,上面可是沾了口水的。
我在心裡邪惡笑,桀桀桀桀桀……
金尊玉貴的大少爺,這你能受得了?
我就不信你能張口吃下去——
腦袋裡的碎碎念戛然而止。
我眼睜睜看著凌曜張口,面色坦然地把我遞到嘴邊的牛排咬進口中,吃了下去。
贊同地點點頭:「好吃。」
完全瞧不出一絲勉強或是嫌棄的意味。
臉上的假笑將要維持不住,我默默把頭轉回去。
說好的恐同呢??
心不在焉地戳了塊牛排吃,咽下去時不小心嗆到了。
我猛咳起來。
「言言?」
凌曜表情變了變,一手輕拍我的背,一手抬起水杯遞到我跟前。
我想要自己拿著喝,但他避了避,我只得就著他的手喝下去。
總算舒坦了一些。
「沒事吧?」他問。
眼中的關心不似作假。
我分神片刻,隨後搖頭:「沒事了。」
凌曜動作自然地拿起餐巾幫我擦嘴:「慢點吃。」
「嗯。」
我忽然感覺臉頰有點發熱,連忙低下頭。
凌曜是學校里的風雲人物。
不一會兒,我就感覺不少打量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
甚至隱隱聽見了私語:
「凌少旁邊那人誰啊?」
「不知道啊,據說最近經常有人看見他們走在一起。」
「那樣的舉動,是男朋友吧……」
「不可能,是朋友吧?誰都知道凌少男女不近,入學以來一直是單身。」
……
心裡「咯噔」一下。
我倆談戀愛這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吧。
不然分手後,凌曜聽見些流言蜚語,想不開報復我怎麼辦?
於是我默默拉開了和凌曜之間的距離。
可沒過兩秒,凌曜又不動聲色地靠了過來。
我:「?」
8
那天之後,凌曜像是打開了某個開關。
只要一起走在路上,就必牽我的手。
還是十指相扣。
目前來看,他似乎也沒有要和我分手的跡象。
對我曖昧的話和親密舉動都免疫了似的。
太強了。
這天,他照常送我到宿舍樓下。
凌少爺不住宿舍,在學校附近獨居大別墅。
每天開著他那不同款的限量超跑進進出出。
談戀愛的這段時間裡,我也是解放雙手,每天蹭他的車坐。
「那我走啦。」我提著自己剛才在商場買的模型,朝他揮了揮手:「拜拜,凌曜。」
正欲轉身,卻被他上前一步拉住了胳膊。
「言言。」
低啞的聲線飄散在夜空里。
他說:「我們還沒有抱過。」
我:「……」
您可真是會學以致用。
凌曜看過來的目光炙熱,我被燙了一下。
磕磕絆絆:「那、那要抱一……」
話還沒說完,人就被他握著胳膊的那隻手拉進了懷裡。
撲鼻而來的是一陣清冽冷香。
因為距離太近,比以往任何一次嗅到的都要清晰。
凌曜身形比我高不少,我的臉貼在他的鎖骨處,身體漸漸放鬆下來。
男生一手撫在我的後背,一手攬住我的腰。
我也將雙手穿插而去,環在他的腰上。
夜空下,誰都沒有說話。
抵在我頭頂的下頜輕輕蹭了蹭。
如同對待珍寶那般廝磨。
我心跳漏了幾拍。
恍惚我們真的是很恩愛的情侶。
感覺時間過去了很久,我都快被他焐熟了。
凌曜這才緩緩放開我,深邃眼瞳盪著粼粼波光。
「晚安,言言。」
我愣了愣。
「晚安,凌曜。」
寢室里。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可惡直男,亂我道心!
自己長什麼樣心裡沒點數嗎?還不停撩撩撩撩。
真不怕我和原劇情那樣像鬼一樣纏上你?
這時候,微信消息提示音響起。
我打開手機看,是凌曜給我發消息了。
【言言,我感覺你對我的稱呼……有點生分。】
【⊙︿⊙】
我抱著手機滾了一圈。
打字回覆:
【抱抱.jpg】
先是熟練地順毛,接著:
【那我換一個好了。凌凌,曜曜,阿曜,親愛的,寶貝,哥哥……】
【你喜歡哪個稱呼?】
凌曜:【最後一個】
哥哥?
我咬了咬牙,心說好小子占我便宜呢。
但還是按著語音條,夾著嗓子給他發去一聲十分做作、我自己聽了都起雞皮疙瘩的「哥哥」。
等了幾分鐘,發現凌曜沒回復。
不是吧,被嚇退了?
我又聽了遍自己的語音。
其實還行,聲線偏甜,音量較輕,尾調上挑。
於是我接著給他發語音:
「哥哥,你睡了嗎?」
「哥哥,你怎麼不理我了?」
這次對方倒是回得挺快:【循環播放中】
緊接著跟了個被迷倒的表情包。
我還沒緩過來時,他又彈了條語音來。
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帶著說不出的繾綣:
「言言,好乖。」
哎呀,膩歪死了!
9
其實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和凌曜談戀愛挺好的。
每天都能看見一張帥臉,他對我不錯,情緒價值也有。
事事有回應。
屬於是挑不出錯的「完美男友」。
讓我這個首次戀愛的新手很是把持不住啊。
就先這麼著吧,我想,不糾結了。
反正現在談戀愛是兩個人你情我願的事。
又不像原劇情描述的那樣我單方面糾纏。
這天我去音樂室找他。
凌曜平時偶爾會在這兒打架子鼓。
不過今天房間裡多了個人,在練鋼琴。
是 F4 之一白逸琛。
屬溫柔卦的,看起來平易近人,比較好相處。
凌曜之前和我介紹過他的朋友們,我們彼此也見過一面,但交集很少。
他和我打招呼,我先是回了,然後轉頭看向凌曜:
「哥哥。」
他鼓也不打了,起身大步朝我走來。
「言言,你來了。」
「嗯,」我朝他眨了下眼:「你剛才說有事找我?」
害我一下課就趕過來了。
他從善如流地牽起我:「我們去休息室。」
隨意和白逸琛打了個招呼,正要踏出門時,就聽白逸琛突然出聲:「自從你有了男朋友,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話都還沒說完就要走了。」
調笑的語氣。
凌曜腳步一頓,回頭:「你要和我說什麼事?」
滿眼寫著「有話快說。」
「沒什麼,」白逸琛輕笑:「只是想和你分享,最近學校轉來了個挺有意思的特招生,膽子很大。」
「跟我有什麼關係?」
凌曜皺了皺眉,興致缺缺:「你什麼時候管這些閒事了?」
白逸琛又是微微一笑:「無聊而已。」
「你們去吧。」
這回凌曜果斷牽著我離開了。
我心一沉。
半路轉來的有意思的特招生,不就是主角受林安嶼麼?
直到來到凌曜的專屬休息室,我都還有些心神不寧。
沒來由地心裡發悶。
「言言,我……有個驚喜想給你。」
凌曜的聲音喚回了我的思緒。
我抬眸,好奇:「什麼啊?」
他垂眸,眼睫輕微顫動:「你先閉上眼睛好不好?」
搞這麼神秘,我心裡嘀咕。
但還是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些期待。
於是在他的注視下閉上眼:「好吧。」
過了一會兒,他說:「可以了。」
我睜開眼,發現他舉了個小禮盒在我跟前。
裡面靜靜躺著塊十分精美,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腕錶。
我詫異抬眼:「這是……?」
「送你的禮物,」他說:「言言,今天是我們戀愛一個月紀念日。」
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他耳根有點紅。
日子記得這麼清楚,而且一個月也要過紀念日嗎?
我又好笑又感動。
把腕錶接過來:「謝謝,真好看。」
「我很喜歡。」
他眸光亮了亮。
收到了禮物,可是我啥都沒準備啊!
這麼一對比,我顯得好不上心。
於是我靈機一動。
拉著凌曜走到沙發旁,讓他坐下。
「你坐下閉上眼睛,」我神秘兮兮地說:「我也有驚喜要給你。」
凌曜十分聽話地一一照做。
我看著面前閉著眼睛的男人,微微彎下腰,用雙手輕輕捧上他的臉頰。
隨後湊近,「吧唧」一口親在他的右臉頰上。
不敢親嘴,怕玩大了他條件反射給我一拳。
「好了。」
凌曜睜開眼,看著我發愣。
「surprise!」我對著他 Wink 了一下:「愛的親親。」
也是我們之間的第一次親親,雖然只是臉。
凌曜傻乎乎的樣子與平日相比極具反差感,怪擾人心弦的。
我沒忍住,爪子伸過去輕輕撓了撓他的下頜:「哥哥,你怎麼不說話?是不喜歡嘛?」
凌曜呼吸一沉。
隨後突然把我往他那邊拽,我猝不及防跌坐在他身上。
聽男人啞聲道:「特別喜歡。」
撫在我後頸的手扣下,他猛地吻上我的唇。
看得出來凌曜是真的沒經驗,吻得毫無章法。
起初只是用蠻力在我唇上碾著、啃咬。
接著不滿足於此,氣勢洶洶地闖進口腔,攻城略地,卷著舌尖狠狠吮吸。
唇舌交纏間,兩個人的氣息都亂得不像話。
過了很久,他總算退開。
我脫力地將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調整呼吸。
凌曜攬著我腰的手緊了緊,轉頭在我耳垂上輕啄了一口。
聲音帶著難以言說的饜足:「這樣更喜歡。」
「……」
我怎麼覺得這人開始不要臉起來了。
10
林安嶼真的出現了。
書里讓 F4 們頻頻破例、雄競不斷的主角受。
我心裡又忐忑又煩躁。
按理說,要是現在凌曜真的被他吸引,對我失去興趣,提出分手。
我既沒有得罪凌凌曜,也能成功遠離劇情中心人物,擺脫悲慘結局。
皆大歡喜。
可一想到凌曜和別人好上,我心裡就非常不得勁。
這麼好個男朋友,突然就不想讓給別人了。
欣慰的是,我們依舊熱戀中。
凌曜整天和我黏在一起,壓根沒注意到別人,自然沒有被林安嶼吸引。
倒是白逸琛好像開始和他接觸了。
上次凌曜給我送了禮物,我想了想,凌曜這麼有錢,想要什麼都能買,估計也對奢飾品沒什麼興趣。
於是給他定製了一個耳機,還買了金屬材料,打算給他 DIY 一個他那架子鼓的模型。
有時候做手工做入神了,都忘了回復凌曜的消息。
下次見面的時候,就感覺他幽怨地看著我,眼尾下垂,委屈巴巴的。
問了也不答,只是反問我「你最近很忙嗎?」
「也還行,」我含糊說:「有的課程作業有點麻煩。」
「……」
凌曜又不說話了,眼裡的委屈更甚。
我心一橫。
這種情況,親一頓就好。
於是手勾著他的頸,把人拉得微微俯身。
接著湊過去臉貼臉輕蹭他的右臉頰,口吐狂言:「哥哥,要不要試試把我親暈?」
凌曜掐著我的後脖頸,絲毫沒猶豫地吻了上來。
比之前還要洶湧、滾燙。
意亂情迷間,我清晰感受到他支棱起來的全過程。
……只能說楊邵誠不欺我。
沉重的呼吸聲在房間裡尤其清晰。
我放在他胸膛的手下滑,快要搭上凌曜的褲腰帶時,卻被他攥住了手。
凌曜和我拉開了些距離,眼裡泛紅,嗓音如煙燻般沙啞:「抱歉,言言。」
「我嚇到你了。」
宛如被當頭一棒,我怔怔垂下腦袋。
是我上頭了。
人家可是直男,怎麼接受得了被我那樣冒犯。
11
那天的失控,後來我們誰也沒提過。
相處依舊像以前那樣,只是接吻會下意識把控分寸,再沒像上次那樣猛烈。
架子鼓模型快做好了。想著再磨蹭就快到兩個月紀念日了,於是我最近大部分空閒時間都在搞這個。
為此還拒絕了兩次凌曜的邀約。
很快,迎來了學校每年一次的文化活動周。
文藝演出上,我撒潑打滾地讓凌曜報了個節目。
還特地買了兩根螢光棒,他表演的時候,我就坐在台下揮舞著為他打 call。
讓楊邵幫我拍視頻。
打扮過後的凌曜更帥了,一頭暗紅色頭髮張揚不已,銀色耳釘在燈光下閃著冷冽的光。
鼓棒在他指尖轉出讓人眼花繚亂的圓弧,迸發出動感節奏。整個人桀驁又酷炫。
快要結束時,台上吸人眼球的男人嘴角噙著痞氣的笑,眸光轉過來鎖定住我。
輕輕噘嘴朝我「啵」了一下。
我呼吸滯了滯。
太騷了太騷了。
凌曜起身,退場時,朝台下鞠了個躬。
激起陣陣尖叫。
我心想,以後還是不要讓他這麼招搖了,這不是給自己找情敵麼?
凌曜表演結束,後面的節目我也無心再看,從大堂後門溜了出去。
楊邵也跟我一起。
凌曜給我發信息,說他在後台可能要耽擱一會兒,處理好了就來找我。
我回了信息,告訴他自己的位置,然後一屁股坐在台階上。
楊邵在我旁邊坐下。
撞了下我的肩膀:「你和凌曜,還談得火熱呢?」
我:「嗯哼。」
楊邵嘖嘖稱奇:「沒想到啊,凌少也是開竅了。」
「不愧是你,遠近聞名的『郁小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