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徐覓清創業的第七年,公司終於上市了。
第二天,他便迫不及待地與身材火辣的小學妹官宣。
並在酒桌上與兄弟們調侃:
「窮不擇妻,過去與蘇遙在一起,那是將就。」
「現在我有錢了,結婚對象當然是要選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
喝酒喝美了。
醉醺醺的他竟把小學妹帶回了我們共同居住的別墅。
想與我攤牌。
他想像過我歇斯底里地打砸與怒罵。
卻沒料到,我正滿臉嬌羞地投入到竹馬的懷抱里。
「你才是我心中的多年明月。」
「現在公司上市有錢了,我當然是要踹了徐覓清那個黃臉公,然後與你在一起。」
1
徐覓清臉上因酒精引起的酡紅,剎那間消退得無影無蹤。
變成了一片慘白。
他緊抓著小學妹的手猝然放開,顫抖著指向我:
「蘇遙,他是誰?你們為什麼抱在一起?」
我的腦袋埋在竹馬的胸肌里,不捨得拔出來。
對打攪我好事的人有些厭煩。
聲音不悅道:
「徐覓清,現在公司已經上市,我也是有錢人了。」
「窮不擇夫,之前跟你在一起,那是沒辦法。」
「現在我當然要選自己喜歡的人共度餘生了。」
我比徐覓清膽子更大。
他只敢在酒桌上借酒勁說出心裡話。
我不同。
我什麼時候都敢說。
徐覓清的臉由白變青。
一股濁氣憋在徐覓清心頭,讓他的胸口劇烈起伏。
「公司才剛剛上市第二天,你居然迫不及待把人領回家?」
「你還記得我是你男朋友嗎?」
在回別墅之前,他想像的是與我提出分手。
再施捨般丟給我幾萬塊錢,算是補償我這些年的青春損失費。
並做好今晚我糾纏一夜的準備。
甚至來的路上。
徐覓清冥思苦想了十幾個擺脫我這塊狗皮膏藥的辦法。
只是沒想到。
我走了他的路。
並且忘記給他留路。
2
別墅外傾盆大雨倒扣而下。
噼里啪啦,攪得人心煩。
徐覓清的小學妹上前親熱地挽住他的胳膊,聲音嬌俏:
「徐哥哥,肯定是蘇遙姐一時想不開,故意找了個人來想讓你吃醋的。」
「你快別生她的氣了好嗎?」
徐覓清這才想起自己今晚回來的目的。
神色瞬間好看了許多。
他自顧自地坐在沙發上,雙手環臂趾輕蔑地看著我。
「蘇遙,想讓一個人吃醋的前提是有愛情存在。」
「咱們在一起七年,我每天面對你這張臉都膩味死了,你再怎麼與別的男人在一起,我也不會吃醋的。」
「我當初創立程安公司,就是為了給安安一個未來,現在公司已經上市,所以咱們好聚好散吧。」
我與徐覓清在七年前創立的公司叫程安。
最初起這個名字時。
我不解地問道:
「這個『安』字是什麼意思?」
徐覓清笑著攬過我的肩頭:
「當然是寓意咱們公司平平安安一直堅持下去。」
沒想到。
這個字居然是他心中明月的名字。
林安安是徐覓清的小學妹,大學時期就暗戀了許多年。
苦於家境一般,沒辦法對白月光表露愛意。
直到公司有了起色,他才鼓起勇氣表白。
林安安當即甩了自己的男友,羞答答地點頭同意。
徐覓清盯著我微微慘白的臉,笑意舒暢:
「雖然這麼做有些不地道,但正如你所想,程安公司裡面的『安』字,就是安安的名字。」
「創立這個公司,就是我送給她最大的禮物。」
林安安聞言激動得快要落了淚。
抽噎著靠在徐覓清肩膀處。
「徐哥哥,你對我的愛,真是令人感動。」
眼角餘光,不忘挑釁地望著我。
徐覓清以為我會歇斯底里地衝著他怒罵。
卻發現我充耳不聞,只是扭頭看向身邊的竹馬。
眸子含淚,聲音輕顫。
緊緊抓住竹馬的手問道:
「程初,你喜歡程安公司這個名字嗎?」
3
程初是我的竹馬。
也是我暗戀多年的白月光。
都是人。
誰還沒有個白月光了?
要是給我足夠多的時間。
我的白月光,加起來可以塞滿這棟三層的空曠別墅。
以前我窮,又自卑。
沒好意思追求高大帥氣的程初。
只敢躲在暗處偷窺著他,像極了一隻陰溝里的老鼠。
可莫欺少女窮。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現在我兜里有錢了,人也有了底氣。
男貌女財,站在一起多麼般配。
所以,我把他的名字加入到公司名里,算是送給他的禮物。
博帥哥一笑,有什麼問題嗎?
徐覓清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竹馬的名字在他耳中滾了三五個來回。
他才徹底反應過來。
一拍桌子,指著我大罵:
「蘇遙,當初創立公司時,我問你為什麼要加一個『程』字,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回答我的嗎?」
我煩躁地掏了掏耳朵。
「我不是說了嗎,加『程』字寓意公司鵬程萬里,你不要一天到晚疑神疑鬼好不好?」
徐覓清氣笑了。
咬牙切齒地從牙縫裡擠出一絲絲笑聲。
聽著瘮人。
片刻後。
他仿佛卸下了心頭所有的包袱。
「本來我想看在你陪我七年的份上,跟你分手一定不會虧待了你,再怎麼樣也會給你一筆錢。」
「現在看來,一分錢Ţű̂₃都不用出了。」
「這棟別墅是我租的,蘇遙,帶著你的男人趕緊滾出去!」
林安安貪婪地打量著裝修富麗的別墅。
忍不住插嘴:
「蘇姐姐,要不是徐總,你怎麼可能住在這麼漂亮的別墅里。」
「現在徐總已經不要你了,趕緊收拾行李走吧。」
「一會兒要是行李被丟出去,可就丟人了。」
我皺眉:
「憑什麼讓我走?你為什麼不走?țṻₒ」
徐覓清鬆弛了臉色,慢條斯理道:
「這棟別墅租了三年,房租全是我一個人掏的,該走的當然是你。」
「不忠的女人就該拎著行李箱捲舖蓋滾蛋——」
我揚了揚手中鮮紅的房產證。
我的名字大喇喇印在上面。
並打斷他的話:
「感謝你三年準時繳納的房租。」
但這棟別墅的主人。
是我。
4
與徐覓清的創業路還算順利。
三年前,我們掙了一大筆錢。
徐覓清想趁著我們還沒有結婚,先買房子放在自己名下。
這是獨屬於他的個人財產。
我勸他:
「現在房價不穩定,不如先租一套別墅,等公司上市了,你再去全國各處購置房產。」
「到時候,好好挑一挑。」
他聽了。
多番對比,認真選了這套別墅。
而我轉身悄悄買下這套別墅,收了他三年的房租。
租金漲幅百分之二百。
徐覓清不可置信地一把抓起房產證。
揉了揉眼睛。
反覆將上面的名字辨認清楚。
在寬大的客廳里咆哮:
「難怪,房租漲了這麼多,你都苦口婆心勸我不要搬,說在這裡住出了感情。」
「原來這三年的房租全裝進了你的口袋。」
我滿意地點點頭。
三年房租。
比市場價高出兩倍。
徐覓清都咬牙付了。
這一點我很滿意。
我起身沖他擺了擺手:
「你的行李我都讓王媽收拾好丟在門口了,一會兒走的時候記得拿上。」
「身為房東,這房子我不租了,免得程初誤會。」
程初聞言伸手攬過我,一起往二樓走去。
還不忘對著臉色鐵青的徐覓清丟下句:
「前男友哥,離開的時候不要忘記把垃圾也捎出去。」
砰——
別墅門被摔得震天響。
5
當晚,徐覓清給我打了幾十個電話。
我全部摁了掛斷。
微信里,大段大段的小作文湧進來。
被我拉黑刪除。
長夜漫漫。
我要享受帥哥。
哪裡有空搭理那個黃臉夫?
再說。
ṱüₙ我們又沒有領結婚證,我與誰在一起,那是我的自由。
次日一早。
我開車去了程安公司。
身後,還帶著程初。
公司員工八卦地眼神盯著我與程初身上。
小聲竊竊私語著什麼。
我充耳不聞,徑直走進了公司頂層的會議室。
裡面,所有股東與投資商已經都到齊了。
許是昨夜淋了雨,徐覓清一邊打著噴嚏,一邊端坐在主位。
見我進門。
瞬間換上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先是冷哼一聲,才施捨般開口:
「蘇遙,安安過去吃了很多苦,我一直想好好報答她。」
「所以從今天開始,她正式加入公司,成為人事部的人。」
而他身邊本來是我的位子。
此刻正端坐著一襲白裙的林安安。
6
林安安羞澀起身,故作不安道:
「ṱů₇蘇姐姐,徐總只是可憐我,所以才把我安排到人事部的。」
「只是我看了看蘇姐姐你日常的工作,發現你現在完全不能勝任程安公司總裁的位子,所以,你被辭退了。」
「當然,公司該給你的賠償不會少,足夠蘇姐姐你吃饅頭到老了。」
說完,她捂嘴笑彎了嘴角。
徐覓清一揚下巴:
「蘇遙,趕緊收拾東西走吧,程安公司已經沒有你的位置了。」
一旁所有股東和投資人紛紛低下頭。
沒有一個人吭聲。
我面無表情地走到林安安身前。
伸手薅著她的頭髮,將她拖到一邊。
在她的慘叫聲中,我平靜道:
「徐總,公司是我們一起創立的,你說開除就開除?」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會這麼問。
胸有成竹道:
「創立程安公司時,我占股 35%,而你只占 20%,我為什麼沒有權利開除你呢?」
林安安也迅速起身站在徐覓清身後。
「蘇姐姐,公司是徐總說了算,你還是乖乖離開吧,否則被保安趕出公司,你的臉面可就不保了。」
我在自己原本的座位上坐好。
從容不迫地掏出股權書,笑得燦爛:
「不好意思,有股東將股份轉給了我,現在,我也是占股 35%。」
接連打擊讓徐覓清臉色難看。
他一把奪過股權書,逐字看清。
然後指向公司最大的禿頭股東大罵:
「你為什麼將手裡的股份轉給她?」
禿頭股東撓了撓腦袋:
「我侄女問我要,我就給了,哪來那麼多為什麼?」
是的。
坐在這裡的人。
大多是與我沾親帶故的親戚。
7
公司創立至今七年。
重要崗位早已被我的人牢牢掌握。
至於徐覓清。
早已被高高架起,成了個空殼子。
徐覓清正氣得口不能言之時。
我再次開口:
「徐總,程初是我的竹馬,我五歲那年不小心害得他從樹上摔下,到現在腿上還留了個疤,一想到這些,我就愧疚得夜不能寐。」
「所以,我打算讓程初正式入職程安公司財務部,算是我對他的補償。」
徐覓清大叫:
「什麼?財務部?」
「你把這麼重要的崗位丟給一個外人來管理?」
我不悅:
「什麼外人,我三歲就跟程初認識了。」
「要說外人,這裡我認識最晚的人,就是你。」
程初喜上眉梢。
湊過去一屁股將徐覓清擠開,然後坐在他的位子上。
抓起我的手深情款款道:
「遙遙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
「來之前我看過你與徐總的工作量。」
「一會兒我就去修改公司的工資制度,遙遙你的工資每個月一千萬。至於徐總——」
他掃了一眼臉色青黑的徐覓清:
「就先定每個月一塊錢吧,乾得好以後可以按百分比漲工資哦。」
8
一塊錢的工資再怎麼按比例漲,都超不出十塊錢。
徐覓清氣得手都在發抖。
哆嗦著指向我平靜如水的臉。
「蘇遙,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歹毒了?」
在他的設想里。
被逼到這樣狼狽境地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他允許自己對我歹毒,允許我參與七年的心血付諸東流,更是允許我像一條喪家之犬被趕出公司。
卻唯一不允許我反擊。
徐覓清想要的,是我暗自垂淚毫無招架之力,在他的隨意揉搓下黯然退場讓位。
甚至還要一輩子愛著他。
在日後的人生路上,每遇到一個男人,都要悔恨永不如他。
見已無回天之力。
徐覓清狠狠一拍桌子,抓起林安安的手。
離開前惡狠狠地給我丟下句:
「蘇遙,你給老子等著!」
人還未走遠。
程初就可憐兮兮地湊過來:
「遙遙,是不是我的存在讓徐總吃醋了啊。」
「你只是看我生活艱難所以才招我進公司的,要不我去跟徐總好好說說?」
「只要能讓徐總消氣,我受點委屈不要緊的。」
一張小嘴甜得像是淬了毒。
我心滿意足地撫摸過他的手:
「他一個黃臉夫,有什麼資格讓你受委屈?」
「你可是我認識二十多年的竹馬,是他一天到晚亂吃飛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