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倆要是有什麼,早就在一起了,還能輪到他上位?」
還未走遠的徐覓清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隔著這麼遠,我都能感受到他的滔天怒火。
我以為,徐覓清可以消停一段時間。
沒想到一周後。
我收到了一張來自法院的傳票。
並伴隨著簡訊里的一小段文字:
【蘇遙,別以為程安公司會變成你的囊中物,我一步步走到今天,你以為我沒有任何手段嗎?】
徐覓清將我告上了法庭。
理由是職務侵占。
9
莊嚴肅靜的法庭上。
徐覓清得意洋洋地站在原告席。
他身旁花重金的律師有條不紊地羅列我的罪狀:
「被告利用職務之便,將親屬全部安排進公司,擔任重要崗位,並惡意降低原告的工資待遇。」
「所以,我方提出解除蘇女士在程安公司的職位,並提出一千萬的索賠款項。」
一疊疊資料被提交上去。
就連索賠都羅列得詳細。
其中甚至還包括我買下的那棟別墅,被以挪用公司帳戶的錢為名,要求提交資金帳目檢查。
徐覓清摟著林安安,笑得不見眉眼:
「蘇遙,你若是老老實實地當一個賢內助,哪怕我最後與安安結婚,看在你陪我這麼多年的份上,我也會大發善心地給你一筆錢。」
「可是你不乖,非要鬧到這個地步,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等你和你的那群親戚被趕出程安公司,然後再背上Ţù⁹數千萬的債務,到時候想來求我,可就晚了。」
林安安靠在徐覓清身邊,覺得自己的豪門闊太身份唾手可得。
語氣也跟著囂張起來:
「蘇姐姐,難怪徐總看不上你。」
「女人最重要的就是給男人當好賢內助,像你這種鑽到錢眼裡的女人,徐總怎麼會看得上呢?」
我強勢,他們要想盡辦法剝奪我手中的一切。
我軟弱,他們就會輕飄飄地拿走我手中的一切。
本質上沒有任何分別。
二者相較。
我還是選擇強勢。
為自己的人生放手一搏。
坐在被告席上,我身旁的律師擰眉小聲告訴我:
「蘇總,如果徹查公司招聘流程,對咱們並沒有好處。」
想要將這麼多人安排進重要崗位。
肯定會有很多漏洞。
徐覓清此舉不光是想把我安插的釘子都拔掉。
還想將我趕出公司,背上高額賠償款。
10
我的律師申請休庭。
徐覓清牽著林安安的手,囂張地站在我面前。
「蘇遙,我是不是早就對你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
「本來你可以得到一筆錢安然退出,現在,等結案後,你身上背的債務,怕是三輩子都還不清了。」
他的臉上露出勝券在握的神色。
甚至還與林安安來了個深情擁吻,對白月光許下愛的承諾:
「安安,等官司結束,我馬上在江城舉辦最盛大的婚禮。」
「我要讓你成為整個江城最令人羨慕的新娘。」
林安安激動地連連點頭,腦子裡已經浮現出自己身披天價婚紗,在所有人艷羨的眼神中款款走向豪門路的樣子。
他們的恩愛秀得令人噁心。
在調解室里,我伸手撫向程初的額頭:
「剛才你說有些不舒服,現在好些了嗎?」
程初微微一笑:
「好多了,有遙遙在我身邊,什麼病都會好。」
徐覓清沉下臉。
「蘇遙,你認清下現實!」
「你馬上就要背上數千萬的債務了,還有心思在這裡秀恩愛?」
「你以為暫時休庭就能逃脫這筆債嗎?」
我充耳不聞,只是感受了下程初額頭的溫度。
還好,不怎麼熱。
並沒有發燒。
我這才安下心,看向徐覓清:
「怎麼,你以為我申請休庭,是為了躲避法庭的審查?」
我的嘴角露出玩味的笑。
「我申請休庭,只是因為程初說自己有些不舒服,僅此而已。」
我看向竹馬,神色繾綣:
「什麼事,都沒有我的竹馬重要。」
在徐覓清噴火的眼神中。
我投入到程初的懷抱。
站在不遠處的他甚至忘記了與林安安秀恩愛,跳腳大喊:
「蘇遙,我看你還能囂張多久!」
我會一直囂張下去。
就像他之前囂張的模樣。
11
早已準備好的厚厚資料被交到法官手中。
徐覓清臉色有些微微的變化。
我的律師扶了扶鼻樑上的黑框眼鏡,從容道:
「原告所提交的利用職務之便招聘親戚入場全是謠言,我這裡有招聘現場的全部監控,可以證明程安公司招聘融資流程合法合規。」
「蘇遙女士名下的別墅,乃是自己公司利潤分紅所得,並從幾位親戚手中借錢,才湊足了全額房款。」
「至於徐覓清先生所說的惡意降薪——」
律師拿出一段長長的監控,以及工作時長分析表。
「徐先生在程安公司每日工作時長不足一小時,存在嚴重的玩忽職守,降薪是不可避免的。」
「他的工作,確實只值一塊錢!」
我身旁的程安一時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
微微抬起下巴向我邀功:
「遙遙你看,我制定的工資多麼公平,我可是按照你們的工作量制定的,絕對沒有任何偏心。」
我拉著他的手,讚賞地看向他:
「還是我的竹馬最厲害。」
為了防止徐覓清反咬一口。
在安插自己人進公司時,全部合規合理。
從監控里看不出任何紕漏。
哪怕徐覓清知道我私下透露了面試的題目,他也無法拿出證據。
站在被告席里,我整個人幾乎要貼到程初身上。
淺笑晏晏地與他眼神調情。
徐覓清實在忍受不了我與竹馬恩愛,指著我破口大罵:
「蘇遙,你就是個不檢點的女人,我......我要告你出軌!」
我眨了眨眼。
「徐覓清,先不說你與你的小學妹早就走到了一起。」
「我必須要提醒你一句,咱們並沒有結婚。」
徐覓清驟然變了臉色。
嘴唇囁嚅。
想說什麼,終究沒有說出口。
沒有結婚。
何來出軌?
12
最早創業那幾年。
我向徐覓清提出過結婚。
一開始,他總是深情款款地握著我的手道:
「遙遙,我現在還沒有掙到錢。」
「你再給我點時間,等我掙到大錢,一定要在江城舉辦最盛大的婚禮,然後風風光光娶你進門,絕不會委屈了你。」
創業很快走上正軌。
我與徐覓清也拿到了無數筆分紅。
當我再次向他提出結婚時,兜里已經鼓脹的徐覓清變了語氣。
他不耐煩道:
「蘇遙,現在公司這麼忙,我每天一睜眼,一堆雜亂的事等著我處理。」
「你就不要再拿結婚的事煩我了好嗎?」
「咱們倆在一起這麼多年,與結婚有什麼分別?你就非叫嚷著要那一張不值錢的證嗎?」
僅僅是剛開始掙錢,徐覓清的態度便天差地別。
那時我便知道。
這張結婚證,我怕是永遠等不來了。
徐覓清身邊的律師接過我方厚厚一摞資料。
剛翻了三四頁,眼神里志在必得的光瞬間熄滅。
所有招聘都合乎流程,找不出一絲紕漏。
而我拿到的分紅都用來投資,因為眼光好,掙得比徐覓清多十倍。
律師嘆了口氣,小聲對徐覓清耳語了幾句。
他的臉色越來越慘白。
最終,選擇撤訴。
但他的案子結束了。
我的才剛剛開始。
我的律師又從背來的半麻袋裡一陣翻找,抹了把額頭的汗,拿出厚厚的資料。
「我方蘇女士控告徐覓清先生挪用公司公款,為身旁的林安安小姐購置房產與各種奢侈品,申請法庭凍結其名下資產,進行清查。」
提交上去的資料。
除了一筆筆去向不明的款項。
還有徐覓清與林安安長達三年的苟合證據。
13
法庭短暫地陷入一陣沉默。
徐覓清震驚地看著一張張照片,猛然抬頭。
不可置信地看向我:
「蘇遙,你......你居然早就知道我跟安安在一起了?」
我點了點頭。
我最後一次向他提出結婚,被徐覓清不耐煩地拒絕後。
當晚,他沒有回家。
我查看了車子的停車記錄,輾轉找到了一處酒吧。
煙霧繚繞的包廂里,徐覓清財大氣粗地坐在中間。
懷裡正摟著一臉嬌羞的林安安。
一群兄弟們圍著打趣:
「徐總,這位妹妹沒見過,不給我們介紹下嗎?」
「就是,徐總這麼寶貝人家,看樣子比蘇總還重要呢!」
「該不會是我們的新嫂子吧。」
這群兄弟,都是看著徐覓清的臉色撿好聽的話說。
林安安有些緊張,攪了攪手指:
「我......我沒想跟蘇總比,你們不要誤會。」
徐覓清突然一把攬過她。
「安安,這麼多年,我對你的心你還不知道嗎?」
「我拚命掙錢,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堂堂正正站在你身邊,讓你過上好日子。」
「我要是真喜歡蘇遙,早就跟她結婚了,怎麼可能會等到現在?」
那一刻,我站在包廂外。
指甲狠狠掐入手心。
包廂里正起鬨讓他們親一個,斷斷續續的吹捧之語落在我的耳中:
「徐總現在有錢了,還是跟ŧůₚ林小姐更相配啊。」
「就是,有本事的男人背後不需要強勢的女人,還是賢內助比較好。」
「蘇總一看就不是安心過日子的女人。」
最初我與徐覓清一起創業時。
所有人都羨慕他找了我這麼能幹的女朋友。
公司距離上市還有一段距離。
僅僅是掙了些錢而已。
我就已經變成了不是安心過日子的女人。
14
從那時起,我再也沒有提過結婚的事。
而徐覓清也對此事避之不及。
我們之間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
更像是生意上的夥伴。
完全不像男女朋友。
同時,我還私下拿到許多徐覓清與林安安在一起的證據。
直到前幾日,他藉口公司忙,徹夜未歸。
那天是林安安的生日。
徐覓清與兄弟們一起在江城最高頂樓餐廳為她慶生。
所有人都在,唯獨避開了我。
就連他們發的朋友圈,都設置了我不可見。
喝美了的徐覓清大著舌頭道:
「窮不擇妻,過去選擇蘇遙只是將就。」
「安安才是能陪我走一輩子的人。」
一片熱鬧的氛圍里。
林安安像個小公主雙手合十,許下心愿:
「我希望能永遠陪在徐哥哥身邊,做她的小公主。」
下一秒。
徐覓清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鑽戒,單膝跪地。
在林安安適時的驚呼聲中,深情款款道:
「安安,嫁給我吧。」
林安安激動得熱淚盈眶。
驚喜地投入到徐覓清懷中。
我站在餐廳外,無數次像一隻被拋棄的流浪狗,在暗處窺視別人的幸福。
但我知道。
這是最後一次。
我蟄伏的時間已經太久了。
是時候邁出陰霾,去搶奪屬於自己的一切。
15
徐覓清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一筆筆去向不明的資金將他徹底擊潰。
就連他身邊的律師也一言不發。
末了,嘆了口氣。
表示無能為力。
徐覓清以為公司是他自己的。
帳上的錢想花就花,我沒有資格管他,且錢與我無關。
可公司向來不是他一個人的囊中物。
在徐覓清與林安安約會的那些日子裡。
我早已慢慢蠶食了公司的帳目。
徐覓清名下的資產被全部凍結。
走出法院時,他手腳都在發軟。
抓著我的胳膊,試圖與我談感情:
「遙遙,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你不能做得這麼絕情。」
「這樣吧,你只要撤訴,我可以考慮與你結婚的事。」
真煩。
談感情的時候他談錢。
談錢的時候,他又開始講感情了。
他現在還是什麼香餑餑嗎?我需要上趕著求著他結婚。
我順勢投進程初的懷抱,挑釁地看著他:
「徐覓清,你一個黃臉公,年紀大了,人也馬上要破產,我怎麼會嫁給你。」
「我現在有錢了,就算結婚,我也得選個自己喜歡的不是嗎?」
「程初可是我暗戀多年的人,就算要結婚,我也要嫁給他。」
徐覓清腿一軟,差點摔倒在地。
他還想拉住我說些什麼。
我一個閃身,他撲了個空。
我笑得暢快:
「徐總,你還是想辦法湊錢填補窟窿吧。」
「要知道,你挪用的錢都花在了林安安身上,她不一定願意吐出來哦。」
15
法院追查的速度極快。
很快,徐覓清挪用的每一筆公款都浮出水面。
其中最大一筆,有他為了博美人一笑,給林安安買的別墅。
我慢條斯理地出現在別墅前時。
正遇徐覓清與林安安爭吵不休。
林安安歇斯底里:
「憑什麼要賣這棟別墅?這是你買在我名下的,就是我的東西了。」
幾天沒見,徐覓清憔悴了不少。
對待白月光也沒有了往日的耐心。
「如果湊不出挪用的錢,我就要去坐牢了!」
「蘇遙現在步步緊逼,我能有什麼辦法?」
他稍稍軟了幾分語氣,開始畫大餅:
「安安,你還不相信我的本事嗎?」
「我只是一時不慎著了蘇遙的道,等我把欠的錢補上,立馬就能東山再起。」
「到時候,我掙的錢全都是你的。」
林安安被說動了心思。
暗暗思忖了下程安公司如今的發展規模,再一想徐覓清的本事。
一番天人交戰。
果斷點頭同意。
徐覓清一扭頭,發現了看熱鬧的我。
冷哼一聲:
「蘇遙,別以為你能贏了我。」
「之前是我疏忽大意,才讓你乘虛而入。」
「我有本事東山再起第一次,就有本事爬起來第二次。」
我拉著程初的手,好整以暇:
「是嗎?」
「你現在已經被股東聯名開除出公司了,還有什麼辦法東山再起呢?」
徐覓清勝券在握:
「我就不信,公司所有股東都是你的親戚!」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