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陶錦完整後續

上司是個封建迷，招人都要看八字。

我因為八字好，被坐鎮前台，當招財貓。

直到老闆娘妹妹空降公司，見面就指著我鼻子罵。

「什麼八字好，不就是靠美色吸引男人嗎？白骨精！」

她當場把我辭退，自己坐上了前台。

我窩囊的收拾東西滾蛋。

上司和老闆娘翻了三座山，終於找到了我。

「陶錦，我妹妹年紀小，說話難聽了些，你也沒必要賭氣走人吧？」

「你的八字放哪裡都是破財的，只有在我們公司才能相得益彰。」

「除了我們公司，還有誰要你？」

屋裡走出來剛喂完雞的對家老闆。

「你不要我要啊！趕緊滾！等我割完這些稻子，陶錦就是我公司的人了！」

1

我天性里就帶著幾分怯懦，被公司辭退時，連依法該有的 N+1 賠償都沒敢開口要，就灰溜溜地收拾東西準備走人。

想起下個月的房租，我不知哪來的勇氣，深吸一口氣，轉向江羨好，結結巴巴地提了 N+1。

她柳眉倒豎，指尖幾乎戳到我鼻樑上。

「辭退你還要賠錢？什麼八字好，我看你就是靠這張臉招搖撞騙的白骨精！」

這一嗓子，把整個辦公室的人都吸引了過來。

我們被圍在中心，議論聲此起彼伏：

「怪不得她每天刷刷劇就能拿高薪，原來真有貓膩……」

「老闆私下還給她發紅包呢，我們拼死拼活，憑什麼？」

「除了年輕好看，她還有什麼？」

我臉上滾燙，試圖辯解：「你們……別亂說。」

「亂說？」

江羨好雙手叉腰，聲音又尖又利。

「你敢說你不是走後門進來的？我姐夫創業成功，最怕就是你這種狐狸精！我姐派我來，就是防著你！」

她上下打量我，眼神輕蔑：「你家境普通，學歷一般，沒半點工作經驗，憑什麼拿這麼高的工資？」

我低下頭，小聲道：「我……八字好。」

「八字好？」

江羨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八字好你怎麼還是個窮光蛋？真八字好你怎麼不去買彩票，一中一個準？」

這八字好的名頭，確實不是我自封的。

兩年前，我本是去對面公司面試的，陰差陽錯推開了天意企業的門。

老闆問了我生辰八字，他身旁的白鬍子老道眼睛一亮，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第二天，我就被高薪聘為前台。

後來我才知道，這家公司從上到下，都講究五行相生，八字相合。

而我的八字，據說是萬里挑一，至剛至陽，能鎮住公司風水裡潛藏的所有煞氣，保老闆飛黃騰達。

在我之前，已有三十個女孩面試前台，都因八字不合被拒。

我入職這兩年，公司也確實順風順水，凡是踏進大門的客戶，幾乎沒有談不成的生意。

可這些，如今都成了我死皮賴臉想留下的藉口。

時間久了，公司里的人看我整天坐在前台，像個吉祥物似的，漸漸都有了怨氣。

「憑什麼她什麼都不幹，工資比我們還高？」

「不就是八字好嗎？還真當自己是招財貓了……」

謠言越傳越離譜，有人說我是老闆的遠房親戚，有人說我會下蠱，靠邪術留在了公司。

2

直到老闆娘的妹妹江羨好空降而來。

她進門第一件事，就是敲了敲我的前台桌子：「起來。」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冷冷宣布。

「你被解僱了。公司不養閒人，更不養你這種靠臉吃飯的米蟲。」

周圍的同事早就看我不順眼，此刻紛紛附和：

「就是！那些單子都是我們辛辛苦苦談下來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我就不信公司沒了她就不轉了！」

我弱弱地問：「老闆……知道嗎？」

江羨好嗤笑一聲，隨手把我的招財貓抱枕扔到地上。

「我姐夫出差前說了，公司人事由我全權負責。」

我蹲下去撿起抱枕，心裡又委屈又氣憤。

公司做這麼大，辭退人居然連 N+1 都不賠，真小氣！

這時手機響了，是爺爺打來的。

他知道我被開除後，樂呵呵地安慰。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國慶後再找工作唄，大不了回來繼承爺爺的雞鴨鵝豬……」

我看著周圍冷漠的同事和趾高氣揚的江羨好。

突然覺得，回老家喂雞喂鴨，好像也不錯。

......

3

我買了第二天一大早的高鐵票，輾轉換乘公交，最後擠上一輛突突響的三蹦子，一路顛簸搖晃，終於在傍晚時分回到了熟悉的小院。

剛放下行李，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接起一聽，居然是林向榆，他是我們對家公司的老闆。

就在我們公司樓上。

「陶錦，聽說你被天意開除了？」

這人說話有點不討喜。

一開口就戳了我的肺管子。

我悶悶地嗯了一聲，不想和他說話了。

「太好了！」

……

我更不開心了，手指挪到掛斷鍵上。

他仿佛察覺到了我的情緒，飛快地接話。

「月薪三萬，來我公司做前台，怎麼樣？」

我的手頓住了。

多少？

三萬？

我在原來公司，底薪加全勤才八千，就算加上同事們偶爾發的開單紅包，滿打滿算也就八千五。

交完四千塊房租，剩下的錢還得省著花。

「你……該不會是想賣了我吧？」

我忍不住懷疑。

林向榆笑了：「你才幾兩肉？我賣你幹嘛？」

他說要立刻給我發錄用通知。

我卻猶豫了：「你有老婆嗎？」

「目前單身。怎麼，你想應聘這個崗位？那可得另談價錢了。」

「不過我得先問問，你們那兒彩禮一般多少？」

我慢吞吞地說：「我是怕又被你老婆開除。」

林向榆......

我繼續問：「那……你有妹妹嗎？」

「有個親妹妹，但這跟她有什麼關係？」

「我怕再被老闆的妹妹開除。」

他毫不猶豫：「只要你答應來，我可以先跟她斷親。」

雖然他的話很讓人心動，但思前想後，我還是婉拒了。

天上不會掉餡餅，就算真的掉了，也砸不到我頭上。

林向榆的公司一直被我們天意企業壓一頭。

招標會上，只要我在場，中標的一定是我們。

更玄乎的是，有些客戶明明約了他們公司，卻像被什麼牽著似的，拐進來我們公司就簽了合同。

這種事多了，他也請了位高人來看。

那老先生指著我說：「這是百年難遇的招財錦鯉，坐鎮即旺財。」

從那以後，林向榆挖我的手段層出不窮。

一會兒假扮外賣小哥送我奶茶，一會兒又匿名寄首飾。

可我們老闆在我半年找不到工作的時候收留了我，這份知遇之恩，我一直記在心裡。

但現在不一樣了。

是他先不要我的，自然談不上背叛。

4

爺爺讓我去雞圈裡挑只最肥的，晚上加餐做小雞燉蘑菇。

我精挑細選，拎出一隻油光水滑的大黃雞。

天黑後，我和爺爺坐在院子裡一邊嘮家常，一邊掰玉米。

秋收時節，家家戶戶都在忙活。

幾隻雞鴨鵝時不時溜達過來偷玉米粒，我手速飛快，邊掰邊趕。

突然，村口傳來一聲悽厲的呼喊：

「救命啊~~~~~」

這一嗓子，把全村的狗都驚動了。

一時間犬吠四起，由遠及近，那呼救聲也越來越清晰。

沒一會兒，一個黑色人影像陣風似的從門口狂奔而過，後面跟著一串狂吠的土狗。

我家的兩隻大白鵝也被吸引，嘎嘎叫著加入了追逐大隊。

眨眼間，那人又折返回來，一頭衝進我家院子。

我順手抄起門邊的木棍：「誰？站住！不然我要不客氣了！」

「陶錦！我終於找到你了！」

林向榆激動地張開雙臂就要撲過來，被爺爺一玉米棒正中腦門。

「幹什麼呢？」

爺爺護在我身前。

我驚訝：「你怎麼來了？」

轉頭對爺爺解釋：「這是……我原來老闆的競爭對手。」

爺爺這才把正在啄林向榆屁股的大白鵝轟開。

他驚魂未定地看著門外虎視眈眈的村狗，喘著大氣。

「你家也太難找了！我差點在玉米地里迷路。」

緩了口氣後正色道：「我是來鄭重邀請你加入我們公司的。」

我指了指滿地的玉米：「可我要忙秋收，爺爺一個人忙不過來。」

林向榆不以為然地揮揮手。

「不就是收玉米嗎？我幫你！不過說好了，秋收做完你就來我公司，怎麼樣？」

見我猶豫，他趕緊補充。

「來之前我真跟我妹斷絕關係了，她絕對沒權力開除你！」

看來他已經知道我被江羨好開除的事了。

也是，他風雨無阻地挖了我兩年，這種消息怎麼可能錯過。

爺爺確實還有稻子沒割、紅薯沒挖、花生沒摘，玉米這才剛開個頭……

哎呀，掰早了。

早知道留點活兒給他表現了。

5

我瞥了他一眼：「你沒在山裡住過吧？這附近偶爾會有蛇出沒。」

林向榆喉結滾動了一下，強裝鎮定。

「什麼蛇不蛇的，我才不怕！」

那行吧，既然這麼誠心，我沒道理拒絕他。

就這樣，他就在我家暫住下了。

一大早，我走出房門，就看見他穿著爺爺的舊布衫，正蹲在院裡小凳上喝粥，那畫面有些違和。

爺爺偷偷把我拉到一旁嘀咕。

「這真是大老闆？怎麼看著不太聰明？早上讓他生個火，差點把灶房給點著了。」

林向榆耳尖聽見了，端著碗不好意思的辯解。

「我、我只是不熟練，多練幾次就好了！」

早飯過後，我安排他去喂鵝。

沒一會兒，就聽見後院一陣雞飛狗跳。

他被那幾隻大白鵝追得滿院子跑，狼狽地抱著頭躲閃。

我正要去幫他一把時，手機響了，是老闆打來的。

他語氣急切地問我怎麼回事。

我平靜地說：「我被辭退了。」

老闆連忙解釋那是江羨好誤會了，讓我國慶節後回去上班。

我依然重複：「可我已經被辭退了。」

他噎了一下，又改口說可以當作返聘。

「我想換個工作環境。」

我委婉的說完，掛了電話。

沒多久，前同事姣姣發來消息。

【陶錦，你真不回來了？】

她說自己出差剛回公司，就看見江羨好坐在我的位置上頤指氣使，把自己當皇后似的，讓同事端茶送水。

更無語的是，有客戶來訪，她居然罵人家鄉巴佬，嫌對方鞋子弄髒了地毯。

【這才幾天，她就氣走了好幾撥客戶，連幾個老客戶都不續約了……】

我看著螢幕上不斷跳動的消息，又望了眼院裡剛擺脫大鵝追擊、頭髮凌亂的林向榆，輕輕嘆了口氣。

這人好沒用啊。

早知道就不答應他了。

6

我帶著林向榆去地里挖紅薯，他一路上對農具充滿好奇。

村裡人看見我們，都好奇地打量這個生面孔。

「錦丫頭，這小伙子是你對象不？」

隔壁張嬸笑著問。

我連忙搖頭：「不是不是。」

「不是對象咋來幫你家幹活？」

「是……是來幫忙的朋友。」

我含糊地解釋。

張嬸看他動作麻利，挖得認真，眼睛一亮。

「這小伙子幹活真帶勁！多少錢一天？租給我家干一天成不？」

可等她湊近一看，發現林向榆挖出來的紅薯全都斷成兩截，立刻改口。

「算了算了，這手藝白送我都不要。」

我看著滿地殘缺的紅薯，無奈地問：「都挖斷了，這可怎麼辦？」

林向榆一臉茫然：「不能挖斷嗎？」

見我盯著他，他才後知後覺：「原來不能挖斷啊？」

「挖斷了就賣不出價錢了。」

他愧疚地低下頭。

回去路上，我無意中聽見他跟在後面小聲的打電話，讓助理趕緊找個紅薯販子，想辦法把這些斷紅薯全都買走。

午飯時，林向榆拿筷子的手一直在發抖，連菜都夾不穩。

我的手機響個不停。

又是老闆打來的。

我拉黑一個號碼，他就換另一個打過來。

「陶錦，你現在到底在哪？」

「在家。」

「我給你加薪，你回來吧。」

「我已經被辭退了。」

「一萬！月薪一萬！」

林向榆在旁邊緊張地盯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