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金請來的月嫂是個笨蛋美人。
她到我家上戶後,我叮囑她煲湯要用兩年的走地雞燉湯。
結果她不光搞混食材瞎做月子餐,還直播我產後抑鬱的樣子,在網上把我塑造成刁難保姆的惡毒富家女。
她在我婆婆和丈夫面前不斷挑撥,讓我眾叛親離,最終將我推下陽台,製造成抑鬱自殺的假象。
臨終前,她在我的病床前哭得梨花帶雨:
「太太,對不起……都怪我……是我太笨了……連你都照顧不好……」
丈夫邊抱著她安慰邊罵我:
「她也是好心,你何必處處針對一個保姆呢?」
再睜眼時,我回到了月子結束的前一天。
看著她再次端來那碗「精心熬制」的雞湯,我笑了。
1
「太太,快趁熱把這碗雞湯喝了吧,我特意燉了好幾個小時呢。」
聽到這熟悉的夾子音,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看著眼前熟悉的臥室,還有床頭我和傅承聿的結婚照,我這才意識到,我重生了。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阿珍已經將那碗清得跟水一樣的雞湯遞到了我的面前。
婆婆站在一旁,滿臉欣慰:「阿珍真是用心了,一大早就起來給你燉湯。」
我看著那碗雞湯冷笑出聲。
前世記憶瞬間湧來。
當初,阿珍不光用廉價食材剋扣我的營養費,還偷偷在我的月子餐里下藥。
吃了那藥後,我每天昏昏欲睡,煩躁不安,莫名其妙地得了產後抑鬱。
她表面溫柔體貼,背地裡卻直播我產後抑鬱的模樣,在網上把我塑造成刁難保姆的惡毒富家女。
想到這裡,我抬手一揮,碗里的湯濺出了幾滴,落在了阿珍的手上。
「哎呀!」
她輕叫一聲,立刻擺出委屈的表情,「太太,這湯是不是不合您的胃口?要不,我重新做?」
婆婆見狀,習慣性地開始數落我:「桑榆啊,阿珍這麼費心勞力地給你煲湯,你好歹也喝一口啊。承聿一個人賺錢不容易,你得趕緊把身體養好,幫襯他一起養家啊!」
我沒理會婆婆,抬眼冷冷看向阿珍:「這湯,你確定是用正宗走地雞燉的?」
阿珍臉色微變,但很快又堆起笑容:「當然是啊,太太要是不信,我可以把購物小票拿給您看。」
「好啊,現在就去拿。」我直視著她的眼睛,「正好我也想知道,山姆超市 298 一隻的老母雞,怎麼燉出來的湯連點油花都沒有,聞起來還一股飼料雞的土腥味。」
婆婆聞言皺起了眉頭:「桑榆,你的意思是阿珍私下剋扣錢了?」
阿珍急忙打斷:「阿姨,沒事的,可能是我燉的時間不夠長,我再去加加工……」
「不必了。」
我掀開被子下床,「既然你說是在山姆買的,那我們現在就去超市對一下小票。正好我也要買點東西,順便看看那隻 298 的走地雞長什麼樣。」
阿珍頓時慌了神,站在原地,支支吾吾:「小票……小票我可能扔了……」
「昨天買的東西,今天就把小票扔了?」我冷笑,「還是說,根本就沒有這張小票?」
傅承聿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皺著眉頭問:「又怎麼了?」
阿珍立刻眼淚汪汪地望向他:「傅先生,都是我不好,可能是我買的雞不夠好,讓太太不滿意了……」
傅承聿疲憊地揉著太陽穴:「桑榆,你就不能消停點?媽和阿珍一天到晚忙裡忙外,不都是為了你好?」
我強忍眼淚,抖著聲音說:「傅承聿,你老婆剛生完孩子,就被人用廉價食材糊弄,剋扣營養費,你不但不管,還說我無理取鬧?」
看著這個前世一次次偏袒外人、最終讓我走向絕境的丈夫,我心如刀割。
傅承聿不耐煩地打斷我:「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你非要鬧得雞犬不寧?媽和阿珍整天圍著這個家轉,你就不能體諒一下?」
婆婆立刻幫腔,拉著阿珍的手:「就是啊桑榆,阿珍都認錯了,你看她哭得多可憐。她農村出來的不容易,心思是粗了點,但心眼不壞,肯定是無心的。」
阿珍抽泣著,肩膀一聳一聳,聲音又軟又糯:「太太,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是我笨,不會買東西……我下次一定問清楚再買,您別生氣,別因為我把身體氣壞了……」
我冷眼看著他們三個,滿臉不耐的丈夫,一味和稀泥的婆婆,還有這個演技精湛的保姆。
那股熟悉的、前世被所有人孤立背叛的寒意再次爬上脊梁骨。
我知道現在硬碰硬沒有勝算。
他們只會覺得我產後敏感,無理取鬧。
我深吸一口氣,強壓下翻湧的怒火,聲音刻意放低,顯得疲憊不堪:「好了,都別說了。」
我抬手揉了揉太陽穴,避開傅承聿的目光,看向別處:「我累了,想休息。你們先出去吧。」
婆婆似乎鬆了口氣,連忙應和:「好好好,你休息,休息最重要。」
傅承聿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率先轉身離開。
婆婆張也拉著還在抽噎的阿珍走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
我盯著緊閉的房門,聽著門外阿珍的啜泣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忍。
我必須忍下這一時。
2
晚上,我剛喂完寶寶,阿珍就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補藥走了進來。
「太太,該喝藥了。這是我特意找老中醫開的產後調理方子,對恢復元氣最好了。」
她笑得一臉殷勤,將藥碗遞到我面前。
我接過那碗冒著熱氣的湯藥,故作不經意地晃了晃,立馬注意到碗底有些未完全融化的細小顆粒。
「今天這藥,怎麼看著好像和早上的不太一樣?」
我抬眼,緊緊盯著阿珍。
阿珍的笑容瞬間僵了一瞬。
「怎麼會呢太太,都是一起煎的,可能是火候稍微有點不同吧。」她語氣依舊溫柔,眼神卻有些飄忽,「您快趁熱喝了吧,涼了藥效就不好了。」
這時,婆婆正好推門進來查看寶寶,見狀也附和道:「是啊桑榆,阿珍為了煎這藥,連晚飯都沒吃,就守著這砂鍋呢,你快喝了吧。」
我看著阿珍那副無懈可擊的體貼模樣,又看看婆婆全然信任的表情,心中冷笑。
我端起碗,作勢要喝,卻在碗沿碰到嘴唇的前一秒,手腕猛地一抖。
「哎呀!」
整碗藥汁盡數潑灑在愛馬仕的真絲床單上,深褐色的藥漬迅速暈開,格外刺眼。
而更刺眼的是,在濕漉漉的床單上,那些未能完全溶解的白色細小顆粒清晰地顯現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太太,是我沒拿穩!」
阿珍立刻驚呼,撲上來就要收拾,意圖掩蓋那些細小顆粒。
但我比她更快一步,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另一隻手迅速從床頭櫃抽出幾張紙巾,精準地摁在那些濕漉漉的顆粒上。
「沒拿穩?」
我冷笑一聲,「這些是什麼東西?阿珍,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阿珍慌了神,嘴唇哆嗦著:「這……這可能是藥渣……或者……」
「藥渣?」我將沾著顆粒的紙巾舉到湊過來的婆婆眼前,「媽,您聞聞,這到底是什麼味道!這根本就不是中藥該有的味道!」
婆婆疑惑地湊近一聞,臉色頓時變了。
她常年吃中藥調理,對藥材氣味再熟悉不過。
「阿珍!」
婆婆驟然嚴厲起來,指著紙巾上的顆粒質問道:「這到底是什麼?!你往桑榆的藥里加了什麼?」
傅承聿也被房間裡的動靜引來,皺著眉站在門口:「又怎麼了?」
阿珍瞬間淚如雨下,渾身發抖地看著傅承聿:「傅先生……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啊……太太她是不是誤會我了……」
我舉起那張證據確鑿的紙巾,直接走到傅承聿面前:「傅承聿,你聞聞這是什麼!這就是你口中的好保姆,每天端給我喝的東西!要不是我今天發現不對勁,你是不是還會覺得是我在無理取鬧?」
傅承聿看著那些白色顆粒,又湊近聞了聞,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轉向阿珍,憤怒地問:「這到底是什麼?阿珍,你給我說清楚!」
3
阿珍被嚇壞了,渾身一顫,眼淚瞬間涌得更凶了。
她「撲通」一聲癱坐在地上,哭得幾乎喘不上氣:「傅先生……阿姨……我說,我說……那是……那是治產後抑鬱的藥啊!」
她抬起淚眼婆娑的臉,一副豁出去又委屈至極的模樣:「是我不好,我不該瞞著太太……可是我看著太太這幾天情緒一直不好,總是沒精神,睡不著,我擔心啊!我老家有個姐姐就是產後抑鬱,後來差點自殺……我害怕!我真的害怕太太也那樣!」
她抽噎著看向我,「太太,這藥是我特意託人從大醫院開的,醫生說對情緒好,沒副作用的……我是怕您抗拒,不肯吃,病情加重,才……才偷偷混在補藥里想幫您……我真的是一片好心啊傅先生!」
婆婆一聽,立刻信了八成,臉上瞬間由疑轉怒,卻是衝著我來的:「聽聽!聽聽!桑榆!阿珍這全是為你著想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人家一片好心被你當成驢肝肺!還鬧成這樣!產後抑鬱是小事嗎?阿珍這是細心!是懂事!」
我舉起手裡那張還沾著顆粒的紙巾,冷笑:「為我好?治抑鬱的藥?阿珍,你說得這麼動聽,那這藥既然沒副作用,對身體好,那你現在就把這些吃下去給我看看!」
說著,我上前一步,將紙巾遞到阿珍嘴邊。
阿珍嚇得尖叫一聲,猛地往後縮,拚命搖頭,驚恐地說:「不……不要……太太……」
「吃啊!」我逼視著她,「不是沒問題嗎?不是為我好嗎?你吃下去證明給我看!」
「桑榆!你瘋了嗎!」
傅承聿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怒喝道:「你還要胡鬧到什麼地步!阿珍已經解釋清楚了!她也是好心!」
「好心?傅承聿你睜大眼睛看看!她敢吃嗎?」
我用力想掙脫他的手。
「你簡直不可理喻!」
傅承聿被我激怒,猛地抬手……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我的臉上。
我徹底愣住了,臉頰上火辣辣地疼,耳朵也嗡嗡的。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他竟然為了一個保姆對我動手?
傅承聿似乎也愣了一下,但隨即被更盛的怒氣掩蓋,他指著床,冷聲道:「你看看你現在像個什麼樣子!瘋婆子一樣!滾回床上待著去!」
婆婆也氣壞了,一邊心疼地扶起哭得幾乎虛脫的阿珍,一邊狠狠瞪著我:「就沒見過你這麼不識好歹的人!阿珍,我們走,不伺候了!讓她自己作去!」
她攙著阿珍快步走出房間,重重摔上了門。
屋裡終於安靜了。
只剩下我臉上灼熱的痛感和耳邊殘留的嗡鳴。
我慢慢轉過頭,看向旁邊嬰兒床里睡得正香的寶寶,眼淚無聲地滾落下來,一滴一滴,砸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4
深夜,我被寶寶的哼唧聲驚醒。
剛準備起身,卻隱約聽到門外傳來說話聲。
我輕手輕腳地下床,推開了一條門縫。
只見客廳角落亮著一小片手機螢幕的光,阿珍穿著單薄的睡衣,縮在沙發上,對著鏡頭哭得肩膀一聳一聳。
「寶寶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太太今晚又罵我,說我燉的湯一股雞屎味,直接把碗摔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淚簌簌地往下掉,「我知道我笨,比不上太太出身高貴,可我真的盡力了啊……這一個月,我每天就睡三四個小時,生怕照顧不好寶寶和太太……」
直播間連麥的熱心網友忍不住安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