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敗血症的女兒被誤診為普通感冒。
搶救失敗,當場亖亡。
我和老公要求看就診記錄,
醫生卻嫌女兒亖在她的手術室晦氣。
「趕緊收拾東西,把床位騰出來。」
「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碰上你們這家子掃把星。」
「亖哪不好,偏要亖在我的手術室。」
1
中秋節去父母家吃完團圓飯。
晚上到家,女兒朵朵就開始發燒。
我和老公趕忙帶她到市裡最好的私立醫院就診。
年輕的女醫生劉悅草草看完就下了定論。
「小感冒,就是溫度有點高。」
「住院掛水退燒吧。」
我和老公相互看了一眼,神色有些茫然。
「醫生,不用再做別的檢查嗎?」
劉悅眉頭皺了起來:
「你懂醫Ṱũₑ還是我懂醫?網上查了幾個詞就來指手畫腳?」
「要不我這白大褂脫下來給你穿?」
「你要是真這麼能耐,現在就把孩子帶回家自己治去,別在這兒浪費我的時間!」
劉悅說著將開的單子拍在桌上。
老公上前一步準備理論,我一把拉住他。
現在救治女兒才是最要緊的。
我急忙接過單子:
「ẗųₗ我們不是這個意思。」
「來醫院肯定一切都聽醫生的。」
「我們馬上就去辦住院手續。」
2
藥水掛完,女兒的體溫卻沒降下來。
依舊燙得像塊火炭。
我摸著女兒被針頭扎得淤青的小手。
心疼得眼淚直掉。
有幾滴落在她臉上。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抬起沒扎針的那隻小手,笨拙地擦我的眼淚。
「媽媽......不哭......」
「朵朵不疼的......」
「朵朵......很勇敢......」
我慌忙側過頭,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好,媽媽不哭。」
「朵朵是小勇士......」
「媽媽要向你學習。」
聽到了我的保證,女兒好似放下心來。
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又慢慢闔上了眼睛。
就在我以為女兒的狀態好起來時。
她突然開始呼吸急促。
像壞了封箱一樣,呼哧呼哧響個不停
「老公!」
「快去叫醫生,女兒不對勁!」
老公聽到我的話,像風一樣卷出了病房。
「醫生,快救救我女兒!」
叫喊聲響徹整個樓道。
十幾分鐘後。
劉悅慢悠悠地走進病房,瞅了幾眼我女兒,蹙著眉頭:
「喊什麼喊!這麼大聲。」
「別的病人不用休息嗎?這是醫院,真是一點素質都沒有。」
「你女兒好好的,哪裡不正常了。」
「大驚小怪。」
我走上前拉住她的手:
「求求你再看看她,她呼吸不暢。」
劉悅甩開我的手,橫眉冷對:
「這世道是怎麼了......」
「醫生得開始聽病人家屬的了?!」
就在我和她拉扯的過程中。
我女兒突然開始抽搐,口吐白沫。
劉悅終於意識到不對勁,才招呼護士將我女兒送去搶救室。
3
搶救室的門開了又關。
時間被無限拉長。
我和老公像是不知疲倦的陀螺。
焦急地來回踱步。
一刻也不願停下來。
仿佛通過這樣才能給女兒加油打氣,撐過難關ṱų₋。
搶救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護士走了出來。
神情肅然。
我急忙跑上前:「護士,我女兒怎麼樣了?」
護士面上好似有幾分不忍:「病人搶救失敗,當場死亡。」
「請你們節哀。」
我的腿像麵條一樣,突然軟了下來,向後跌去。
老公快步移到我身後,將我牢牢接住。
我腦子一片空白。
耳朵嗡嗡的。
好似有無數隻蜜蜂在我耳邊飛來飛去。
喉嚨也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
喘不上氣來。
我當場暈了過去。
世界徹底陷入一片黑暗。
4
等我醒來,聽到病房外嘈雜的聲音。
仔細辨認。
是我老公啞著聲音在和其他人大聲理論。
我從病床上爬起來,扶著把手慢慢走出病房。
循著聲源,來到醫生辦公室門口。
我老公一米八幾的大高個,背對著我。
只能看到脊背傴僂,弓成蝦一樣的弧度。
短短的幾小時,頭髮竟然有一片灰白色。
他啞著聲音,仿佛砂紙打磨過一樣粗糙。
「我女兒只是感冒。」
「怎麼會死呢?」
劉悅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眼皮都沒抬。
臉上帶著明顯的不耐煩。
「還能怎麼回事?」
「怪你們沒有好好養孩子。」
「身體素質太差扛不住唄。」
「你們這樣的人也配當父母。」
我跌跌撞撞地上前:
「劉醫生,我自己的女兒怎麼會不花心思養?」
「她平時身體一向很好,壯得像頭小牛一樣。」
「是不是發生其他什麼意外了?」
劉悅放下二郎腿,猛地站起來。
朝著我胸口狠狠推了一把。
我後退了好幾步才站穩,險些跌倒在地上。
「你少在這血口噴人。」
「感冒怎麼就不會死人?少見多怪!」
「你們這些家屬,真是無知!」
「你再信口開河,小心我告你誹謗。」
老公將我護在懷裡,表情冷峻。
扶著我的手臂青筋浮起。
骨節因為太用力而有些發白。
「你是醫生,既然你覺得治療沒有問題。」
「那就給我們看下我女兒的搶救記錄。」
「作為家屬,我們有權知道。」
「看記錄?」劉悅嗤笑一聲。
「那是醫療文件,你說看就看?」
「你以為是逛菜市場了。」
老公據理力爭:
「據我所知,沒有哪條規定說家屬不能看救治記錄。」
「這是我們的權利!」
「你無權剝奪。」
劉悅不耐煩地皺眉:
「記錄還沒整理好,等好了再通知你們!」
「行了行了,趕緊收拾東西,把床位騰出來。」
「我們還要安排新病人入院,不要占著茅坑不拉屎。」
她又嘟囔一聲:
「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碰上你們這家子掃把星。」
「真是晦氣,死哪不好,偏要死在我的手術室。」
「影響我的氣運。」
5
老公放開我,上前一步。
拳頭捏緊,提高嗓音:
「你剛剛說什麼?!」
劉悅翻了個白眼,揮了揮空氣。
「我說讓你們趕緊離開醫院。」
「空氣都被你們污染髒了。」
「沒搞清楚我女兒的死因之前,我們絕不離開!」
「醫院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都說了是自身身體原因!還想要什麼說法?」
「我們就要屍檢!看看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我女兒死亡的。」
老公斬釘截鐵。
「屍檢?!不可能!醫院沒這規矩!」
「死了 48 小時內就得火化。」
「我看沒有家屬簽字,誰敢火化?」
「我們就要屍檢!不然,我們就去院長辦公室告你!」
「告我?!」
劉悅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她雙手抱胸,下巴高高揚起。
「去啊!隨便告!」
「我告訴你們,在這個醫院,我說了算!」
6
到了院長辦公室門口,我和老公直接推門而入。
劉悅也在裡面,狠狠瞪著我們。
辦公桌後坐著的男人,眉眼間和劉悅有幾分相似。
老公提出我們的正當訴求。
「院長,我女兒在你們醫院死了。」
「我們要求做屍檢。」
劉悅衝到院長身邊,急聲道:
「舅舅別聽她的!屍什麼檢?」
「醫院有醫院的規矩!」
「輪得到他們指手畫腳?!」
「真是什麼垃圾都敢在醫院撒野。」
我冷笑:「哦?原來院長是你舅舅?」
「怪不得你說,醫院你說了算。」
「好一出『舉賢不避親』!」
「你們這是把醫院當自家後院了?」
劉悅昂著頭,像只驕傲的孔雀。
「還真被你說中了,這家醫院屬於明辰醫療集團。」
「我姑姑是明辰的董事長......」
院長急忙打斷劉悅的話,朝著她擠眉弄眼。
劉悅意識到說錯話,立馬捂上了嘴巴。
「哎呀,年輕人,不要激動嘛。」
「有事好好商量。」
「那院長你是答應我們做屍檢的要求了?」
院長一副好說話的模樣,拍了拍胸口:
「你們放心,屍檢我一定親自安排!」
「我現在就向上級單位走請示手續。」
「你們先回去,等我消息。」
7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每一秒都像是在凌遲。
我們沒有等到消息。
就去醫院找院長。
可是醫院哪裡還有院長的影子。
連他的一根頭髮絲都沒有。
我們才意識到被那個偽善的院長給騙了。
他就是一隻笑面虎。
時間在飛速流逝。
我們只能通過最快速、直接的方式達到我們的目的。
「老公,我們報警吧!」
「他們就是在拖!他們想拖到屍檢做不了!」
「屍檢黃金時間是 48 小時。」
「48 小時......過了就真的沒希望了!」
在警察的干預下,終於做了屍檢。
那張薄薄的屍檢報告遞過來時,我幾乎手抖得拿不住。
【死因:敗血症合併化膿性腦膜炎。】
報告上的字仿佛一把重錘!
狠狠撞進我的瞳孔。
砸進我的心裡。
「啊!!」
哀嚎聲不受控制地從我喉嚨迸發出來。
我看著聞訊趕來的劉悅和院長,眼淚混著恨意奔涌而出。
恨不得將劉悅千刀萬剮!
「我女兒是敗血症!」
「是腦膜炎!」
「你們卻告訴我只是普通感冒?!」
「謀殺!」
「你們這是謀殺!」
「你們是穿著白大褂的劊子手!!」
院長臉色微變。
一把奪過報告,眼神飛快地掃過。
「誤會,都是誤會!」
「肯定是屍檢過程出了岔子,結果絕對不準確。」
「我們這就聯繫省里的專家!」
「安排重新做屍檢。」
「這份報告,不作數。」
「重新做?!」
老公氣得渾身顫抖,手指向驗屍機構的門。
「我們親眼看著我女兒被推進去。」
「親眼看著報告從裡面拿出來!」
「你當我們是瞎子嗎?!」
「你們當國家機關是擺設嗎?!」
「既然你們這麼蔑視枉法,那我們法庭上見!」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