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我錯了,我就是故意想氣你才和江雅萱辦婚禮,我一點都不喜歡她。我已經讓秘書準備我們的婚禮了,很快……很快我就能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我們再要個孩子,咱一家人好好過日子。」
杜宏清又是一拳打了上去,紀千回直接惱羞成怒。
「宋佩央,你是不是早就勾搭上他所以才跟我離婚!我說你怎麼突然知道我跟雅萱辦婚禮,準備的那麼充分要跟我離婚,感情你早就……」
我一腳踹在他的腹部,紀千回瞬間像蝦米似的蜷縮起來。
「自己噁心,別把別人都看的跟你一樣噁心。」
他驀然哭了起來,跪在地上不停地扇自己:
「央央,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別離開我好不好,我們從十九歲到二十九歲,沒了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江雅萱跪在他身邊,摟著他陪著他。
「紀哥哥,你跟她離婚吧,我要你!我要你!」
「你走開!都是因為你央央才跟我離婚呢!滾啊!」
我對苦命鴛鴦的戲碼不感興趣,直接讓物業把這一對狗男女清出去。
開庭的時間比我想的要快得多,事實重婚罪構不成,但也足以成為把柄。
紀千回出乎意料的偏執,寧願坐牢都不願意離婚。
由不得他離不離,他是紀氏最大的股東不錯,但紀氏的股東不會由著他亂來。
結果不言而喻,走出法院那一刻。
我對著太陽看這一張薄薄的紙,那些年對紀千回的愛是真的,現在對他的噁心也是真的。
如今,我只想毀了他,讓他也嘗嘗命運的惡果。
五年里,我在法國學習了一年,開了家工作室,名為「思追」。
又去牛津商學院讀了三年書,領養了一個女孩,給她取名宋瑾遙,教她慢慢說漢語。
去撥雲詭譎的華爾街實習了一年,最後兜兜轉轉回了法國。
五年內,我的制香室也算小有成就,和一些秀場合作過,也為驢牌、愛馬馬這些奢牌定製過禮盒。
沒有煩雜事的打擾,靈感時有出現,工作室主打的香氛也受到市場的喜歡。
我依舊討厭煙味,但咳疾沒有以前那麼嚴重。
我還是會想爸爸媽媽,想香氣氤氳的粥,想媽媽對我無條件的支持,想爸爸對媽媽的愛。
過去銘記在心中,成了我無往不利的盔甲。
「宋老闆,救我這一次。」
掛掉電話,我抬頭看著樓外閃爍的艾菲爾鐵塔,有些人有些事是該回去清算了。
「阿遙,媽媽帶你回中國好不好,我們去看看外公外婆,看看媽媽的祖國。」
6
近幾年全球市場萎靡,國內房地產產業下滑,科技行業大肆興起。
人們消費慾望下降的同時更加追求自我的沉澱和滿足。
香氛不再成為皇室貴婦的專屬,開始下沉進入普通女孩生活之中。
這對香氛行業既是機遇又是挑戰。
機遇自然是有了龐大的市場,挑戰就在於既要能提供給貴婦獨一無二專屬的味道與體驗,又要能滿足年輕女孩的需求。
杜宏清請我回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他家世不菲,玩香氛只是聯絡關係的媒介,能砸錢但不願意賠錢。
「這是你女兒瑾遙?快來讓叔叔抱抱。」
「紀氏這些年我都給你盯著,眼下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
這五年內,紀氏每況愈下,一年前美國市場的「黑天鵝」紀氏也捲入其中,結果把自己成了韭菜,被割的一乾二淨。
這些年國內市場我也在密切關注,弊端顯而易見。
「國內市場看似繁榮,實則死氣沉沉,毫無新意。香氛大多香精合成,乍一聞還行,久聞刺鼻難受,這才是根源所在。」
「你若是改良工藝,採用純天然植物萃取,放棄高端路線專攻精品市場未嘗不是一條好路子。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薦幾個合作夥伴。」
杜宏清沒說話,只是說自己再考慮考慮。
他的反應皆在我意料之內,驟然放棄高端奢侈市場對他而言不值當。
開拓國內市場免不了各種飯局攀關係,好在之前歐洲那邊的合作夥伴也樂意給我牽橋搭線。
觥籌交錯的舞會上,思索著該回去給瑾遙讀繪本。
「宋佩央,你既然走了為什麼要回來!」
我盯著眼前人愣了一瞬才想起她是誰,瞧著她臉上藏不住的疲倦。
「怎麼?江小姐抗癌成功活到今天了。」
江雅萱臉色扭曲,我看到樂呵。
當年他們倆辦婚禮鬧得沸沸揚揚,為了兩家顏面,紀千回再不樂意也捏著鼻子娶了江雅萱,就算這樣也沒能挽回名聲。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沒了紀哥哥你什麼都不是!今天是傍著哪個大款進來?」
「紀氏這些年還好嗎?我要是你,今天就夾著尾巴做人!」
我這些年的厭蠢症是越來越嚴重了。
今天是來談生意的,不是跟傻逼浪費時間的。
「宋佩央,你跟你那個賤種都給我滾遠點!孩子困不住紀哥哥,勸你早點死了這條心!否則,別怪我心狠手辣!」
回國我本來就沒有刻意遮掩,若要敢把手伸到我女兒身上!
我搖著手裡的酒杯,反手兜頭對著她澆了下去。
「江雅萱,那種爛人也就你把他當個寶。別來惹我,當年我能收拾你們,現在只會更厲害。」
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集聚在我們兩個身上。
驢牌亞洲總區負責人趕忙走到我面前,輕聲向我致歉。
紀千回也走了過來,目光直勾勾地盯在我身上,直叫我噁心。
「央央,你沒事吧,聽說你領養了一個女兒,我……」
「紀總,您夫人在後面,深情請後轉。」
紀千回臉色一僵,回頭低聲斥責著她,周遭人津津有味地看樂子。
我只覺得索然無味,當年為了她能婚內辦婚禮,如今看來也不過那樣。
「憑什麼!要走也是她走!我才是你老婆啊!」
我站在江雅萱後面好心提醒:
「因為我是我,是工作室的獨立負責人;而你是附屬品,沒有任何價值的附庸。」
7
男人千方百計地把你留在家裡,當你掌心朝上成為他的附庸時,他嫌棄你。
你若事業有成樣樣比他強,他又怕掌控不了你,處處費勁心思攻訐你。
只有你掌權,有錢,站在名利場上成為規則的制定者,他們自然會端起酒杯誇讚你。
周圍人的竊竊私語,被我們聽得一清二楚。
「那誰啊?主辦方怎麼對她這麼客氣,連紀氏的面子都不給。」
「別問了,人家在海外有自己的香氛工作室和公司,不僅三年從牛津商學院畢業還在華爾街實習一年,行業新貴啊。誰都爭著跟人家合作,能不客氣?」
「紀氏這些年走下坡路,說好聽是給紀氏一個面子,說不好聽就是破產預備役,真不知道江雅萱哪來的臉去跟人家爭。哎!這好像就是那位前妻。」
「得了吧,有些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哪來的臉吵?」
江雅萱紅著眼眶一動不動,一聲不吭地扭頭出了會場。
紀千回神色如常地和我攀談:「央央,聽說你開了一家工作室,紀氏裡面有不少你的故人,他們都很想你,等著你回來。」
我聽得想發笑,紀千回有腦子,但沒有足夠的魄力。
紀氏靠房地產發家,他接手後大刀闊斧地改革,要發展科技行業,奈何阻力重重。
紀氏一邊拖著房地產,一邊蝸牛似的發展科技,轉型不徹底的後果就是現在兩頭不討好,上不去也下不來。
「是嗎?聽說紀氏在海外市場輸得一塌糊塗,最近的投資也是頻頻失利,紀總已經開始向銀行貸款了,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拉到投資啊。」
紀千回臉綠了,不明白為什麼我對紀氏的資金流向這麼清楚。
我當然一清二楚,畢竟當初可是我做局把他引入華爾街,看著他一步步落入「黑天鵝」的圈套,最後斷尾求生。
說來也得感謝他,不然我也得不到優異實習生的榮耀呢。
「佩央,得饒人處且饒人,四處樹敵對你也不利。」
「紀氏再不上市,怕是也上不了市嘍,紀總還是先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佩央,爸媽房子那兒的地皮現在在紀氏手裡,你也不想那裡被夷為平地吧。」
我腳步一滯回頭看他,他笑得得意。
我接過其他人遞來的酒杯,輕輕和他碰了一下。
「你拆啊,就是不知道紀氏現在還有現金流賠付拆遷款嗎?紀總該不會要腦袋上頂個盆出門要飯吧!」
8
「我要紀氏死!」
這個念頭牢牢焊在腦中。
轟鳴的機車極致壓車過彎,最後穩穩橫停在山頂。
「什麼時候學會的機車,不要命了!」
摘下頭盔被迎頭的冷風兜了滿頭,看著後面狼狽不堪的杜宏清,我笑了笑沒說話。
追求瀕臨死亡的快感,也排遣無處發泄的恨意,也只能通過這個舒緩一二。
「紀氏現在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