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知被我噎的說不出話。
她視線一轉,笑的眯起眼,往我身後跑去。
「學長,你來接我嗎?」
9
我頓在原地。
片刻後轉身,程肆雙手插在口袋裡,在我看過去時低頭看向房知。
「走吧。」
說著走,腳步沒動。
我和他擦身而過,他攥住我的手腕:「戒指呢?」
「家裡。」
「為什麼不戴?」
「為什麼要戴?」我歪頭看他,「程肆,聽到了就別裝糊塗,沒意思。」
他突然用力扯著我往外走。
車邊謝承川正站著抽煙。
他攔住程肆,看到我發紅一圈的手腕,眉眼一沉,直接將我拽了過去。
「沒事吧?」
「沒事。」我按住他捏緊的拳頭。
程肆紅著眼看著我們交疊的手:「多久了?」
問完,驀地冷笑。
「所以五年前你選了他,我他媽真是蠢,天天把你的小情人帶在身邊!」
程肆抓住謝承川的領口給了他一拳,拳頭擦過我的臉頰,謝承川偏頭的動作頓住。
硬生生挨了一拳,血跡順著嘴角滑下。
眼看著陳肆又抬起手,我按住他的胳膊:「瘋夠了嗎?」
掌下的皮膚連青筋都在發燙,他轉而掐住我的下巴:「倪裳,你要不要臉啊?一邊逼我結婚,一邊和他偷情——」
他話音戛然而止,整個人被謝承川重重摔到身下。
兩個身形差不多的男人打起架來不管不顧,我往後退了一步,冷眼看著。
「你就這麼看著學長挨打嗎?」
房知擔憂地都快哭了。
程肆也算是健身房的常客,看著清瘦,實際肌肉練的很結實。
在謝承川面前,卻沒討到多少好處。
我睨了她一眼:「謝承川不打女人,你去攔在他面前,說不定他們就不打了。」
我隨口一說,房知當了真,衝過去抱住程肆。
程肆怒氣上頭的時候沒有理智,此時拳頭卻生生停在空中。
他被迫住了手,下一秒狠狠將房知甩開,走過來把我扯進車裡。
「等等。」我降下車窗,站在車邊的謝承川立馬看了過來,委屈的像條落魄小狗。
「上車。」
「倪裳,你當我是死的嗎?」程肆發動了引擎。
「讓他上車,不然你下車。」
對視片刻,程肆妥協。
車鎖打開,謝承川坐到后座。
房知緊跟著坐了上來,我從前視鏡望了過去:「滾下去。」
我的語氣很輕,甚至聽不出半分的氣憤。
程肆第二次妥協,轉頭對房知說:「下去。」
10
在房知開口前,程肆給她轉了五百萬:「下去,我不想說第三遍。」
房知抹著眼淚下了車,還不忘問他:「你答應的今晚陪我吃飯,還作數嗎?」
程肆第一時間看我的反應。
我微微彎著唇,托著腮也不催促他。
沉默了一會兒,程肆猛地踩下油門。
車開的很快,直奔我們的家。
謝承川像是察覺不到低氣壓,我不用回頭都能感受到那道熾熱的視線。
「是我喜歡她,也是我在勾引她,和她沒關係。」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讓程肆幾乎快要捏碎方向盤。
我很了解程肆。
相反,他對我的了解少之又少。
一見鍾情無外乎都是見色起意,程肆和我在一起後,我們很少會坐在一起只是單純的聊聊天。
愛欲和激情都是有保質期的,他很衝動,在激素的影響下曾經非常瘋狂地想要和我結婚。
他或許都忘了,從前他還會給我分享他聽到的新歌,拍一張他路邊遇到的小狗,悄悄和我抱怨工作太累。
從我們的聊天記錄就能看出來他的熱情在一點點減退。
我提結婚也是為了試探他。
他以為我在逼他娶我,可實際上,我只是想給這段感情一個交代。
程肆剛才的妥協和此刻的沉默,大概是因為他已經猜到了。
他停車後根本不管車裡還坐著謝承川,拉著我就上了樓。
「你和他睡過沒有?」
我的沉默讓他紅了眼,他摩挲著我空蕩蕩的指間:「倪裳,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你要覺得不公平,可以去找房知,反正早一天晚一天分手我無所謂。」
「分手?」
他捉摸不透的語氣讓我皺起眉:「不分手難道結婚,程肆,現在這樣,你覺得我們還能結婚嗎?」
他恍若未聞,找到桌上的戒指,想要給我戴上。
我縮起手的動作讓他低聲咒罵,可能是想到戒指還是謝承川買的,粗魯地將自己手上的摘下然後全部丟進了垃圾桶。
「倪裳,早知道你是這樣的人,我就不該心軟,兩個月前送房知回家的那晚我就應該答應和她——」
不言而喻最傷人。
安靜中我替他補上:「今晚也可以,她在等你。」
他一腳踹到茶几上,混亂中抖著手點了根煙。
「我恨死你了。」
「明天我就搬出去。」
我疲倦不已,朝臥室走。
程肆冷笑一聲,幾步走過來把我逼到床邊:「和他斷了,明天我們去領證。」
11
程肆的反應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他雖然衝動,卻傲氣十足。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姐姐。」他俯下身咬住我的耳朵,「明明是你說要結婚的,現在又想把我甩開,你憑什麼?」
他的吻往下,我厭惡躲開。
「程肆,我說過我不喜歡用這種方式解決問題。」
話音剛落,程肆暴戾地堵住我的嘴。
幾秒後,他抬頭擦掉嘴角的血跡,眼裡流露出委屈:「你咬我?」
我推開他起身,看清他眼角的淚痕後愣了片刻:「你現在很不清醒,過幾天你就會想通了。」
環視了一圈臥室,我又把視線落回了垂著腦袋的程肆身上。
「我今晚就走,東西我不要了,你要是沒時間,我找人上門丟掉。」
「你喜歡上謝承川了嗎?」
程肆頂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問我。
這一刻,我說不清心裡是酸楚更多還是釋然更多。
我沒和程肆解釋,可潛意識裡,他並不相信我。
「姐姐,你會後悔的。」
出門前,我都還在思索他這句話。
他的很多腦殘粉總是用我的年齡來攻擊我,所以程肆及其不願意承認我比他大。
他一般只會在兩種情況下叫我姐姐,親密或者極度生氣的時候。
怕他做出不理智的事,我想給謝承川打個電話。
剛撥通,聲音就從身後傳了出來。
「你一直待在樓下?」
他看了眼我的唇,低下頭:「你們和好了?」
「沒有,我們分手了。」
他眼睛一亮,靠我近了些:「那你給我打電話?」
「你能管控程肆社交媒體的帳號嗎?」瞥見他眼裡驟然浮現的失望,我頓了頓,「我擔心他亂髮東西。」
「帳號都是他自己在管理。」謝承川看了看時間,「我現在讓公司處理。」
他盯著我打電話,視線一點不避諱地落在我唇上。
我用舌尖碰了碰,有一絲血腥味,應該是咬破程肆嘴的時候沾上的。
謝承川目光如炬,裝也不裝了。
迅速掛了電話直言:「倪裳,我想上位。」
我聽笑了:「謝承川,你哪來的位可以上?」
「我比程肆有錢,比他聽話,比他潔身自好。」
「我不喝酒不愛聚會,偶爾抽煙,家庭氛圍良好,家規森嚴,沒有牽扯不清的感情。」
他一連串的話砸得我有些懵。
「我八塊腹肌,程肆只有六塊,而且。」他一臉正色湊近我耳邊。
我不受控制掃向他下腹,深深吸了一口氣:「閉嘴!」
「倪裳,要不是我爸媽和我哥攔著我不讓我當小三,我早就忍不住想撬牆角了。」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又和別人在一起了。」
「你就給我一個機會嘛。」
謝承川濕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我,讓我呼吸一窒。
「你還告訴了你家人?」
「對啊,他們都知道我喜歡你,你要和我回家見他們嗎?」
12
年少時聽到這番話我或許還會有幾分感動。
就像當初程肆攬下所有責任,那種前程不及你的決心也曾深深擊打著我的心房。
幾年過去,再回頭看時,只覺得某些情感只能存在於當下。
那時事業受挫的不止程肆一個。
我出社會早,沒讀過太多書,所以有一點機會都恨不得抓牢了往上爬。
他是我帶的第一個藝人。
我陪著他試戲,在導演面前點頭哈腰,褲兜里只有兩千塊錢都要掏出來請劇組喝飲料。
大冬天買了一個紅薯一人一半分著吃,他站在我身前替我擋著風,眼眶紅紅的說:「倪裳,我一定會火的。」
他第一次被大眾熟知不是因為角色,而是在片場外發生搶劫時義無反顧替受傷害的女孩擋了一刀。
後來那個女孩成了他的腦殘粉,更是他粉絲後援會的管理者。
她對程肆幾乎是病態的愛,不允許他身邊出現任何一個女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