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是如此的熟悉。
半年前,他也是這樣把我賣到黑市的。
「蘇潤年,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要不是你,我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是你欠我的!」
彈幕罵聲一片:
【狗男人又賣老婆抵債!去死吧你,當初就不該救你!】
【哈哈哈哈黑道大哥要把蘇潤年也賣到黑市,大哥你人還怪公平嘞。】
【但是哥哥都很久沒管女主了,這次還會來救她嗎?】
13
很快,我們就被洗乾淨推上了黑市的拍賣場。
只一眼,我就找到了蕭忖的位置。
他坐在台下的角落,臉上帶著面具,任由那個大腹便便的男人拍下了我。
被迫吞下熟悉的藥物,我被人蒙上眼丟在了男人的床上。
一夜瘋狂,我在蕭忖的床上醒來。
「哥哥……」
煙味傳來,蕭忖語氣冷淡:
「現在信了嗎?」
我緩緩的抱住他,輕輕趴在他的肩頸,熱淚浸濕他的肌膚。
他幾乎立刻就心軟了,轉過身來擁住我。
「阿瑾,別離開我。」
我沒有回答,只是哭著咬住他的唇。
他眸光一暗,掛斷頻繁來電的鈴聲,將我撲倒在床上。
等我們再醒來時,警察已經包圍了這裡。
蕭忖下意識的護著我想要逃離,但對上我冷硬的視線卻立刻反應過來。
「阿瑾,難道是你——」
「是我。」
彈幕狂響。
【牛逼!你中計了變態!這一切都是女主設的局,歇菜吧你!】
【幸虧女主發現了蘇潤年是警方臥底,兩人合夥演這一齣戲,不然女主這一生都要被哥哥毀了!】
【早就看不慣這種變態救贖文了!女主隱忍多年,絕境求生,太不容易了!】
14
其實在蘇潤年「巧合」的撿我回家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是蕭忖安排的人了。
感謝蕭家吧,他們讓我深切的明白了一個道理。
這個世界上,從沒有白吃的午餐。
如果有,那一定是個陷阱。
根據蘇潤年的行動,我可以猜測。
他大概是想利用蘇潤年撬開我的心房,然後再讓他狠狠地背叛我。
最後他再從天而降,英雄救美。
他想要我被最親近的人背叛,然後順勢摧毀我的意志。
這樣我就能聽話乖順的永遠和他在一起了。
但他千算萬算,卻終究算漏了一環。
蘇潤年並非真正的蘇潤年。
他是警方安插在蕭氏集團的臥底,而這個臥底恰好被他安排到了我的身邊。
一次意外讓我發現了他的秘密。
不得已,他只能與我和盤托出。
於是,便有了接下來的計劃。
我假裝不知道,對於蕭忖的計劃將計就計。
因為蕭忖對我的信任,我可以伺機竊取他的蕭氏集團背地裡販賣人口的機密文件。
為了能夠永久的擺脫蕭忖,我答應了這個計劃。
只是這個計劃的實施遠比想像中要艱難許多。
蕭忖比我們想像的要更狠。
為了報復得到我真心的蘇潤年。
他卸去了蘇潤年在蕭氏集團的一切職位,抹去了他還活著的痕跡。
然後將他吊在別墅的角落,想方設法的折磨他。
「敢叫出聲,我就殺了你。」
為了保命,蘇潤年只能強忍著這樣的酷刑。
好在經過半年的努力,我終於盜取了他電腦里的機密文件。
新的計劃開始了。
由於第一次黑市買賣,蕭忖沒有去現場,警方無法鎖定黑市的位置。
所以我們只能再計劃第二次。
蘇潤年向蕭忖提議,自己可以再次扮演賭徒,然後狠狠地賣了我。
蕭忖果真上當了。
15
監獄,蕭忖並不關心自己的處境,他知道自己死期將至。
他趴在玻璃上,凹陷的眼睛緊緊盯著我。
「你有沒有愛過我?」
我愣神了一瞬,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
那封我寫了又改、改了又寫的情書——
「蕭忖,我喜歡你。」
「要是鋼琴大賽我得了第一,你就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啊?」
然而很快,那封情書就連著包一起被蕭忖丟到壁爐里燒毀了。
他扣住我的手,強勢的擠進我的腿間,猙獰的神情就像當年的養父。
「你和那個鋼琴系的李枉是什麼關係?你們是不是約了一起出國留學?!」
我想要解釋,但他撕開我衣服的手卻撕碎了我的理智。
我哭喊著叫他別這樣,但他卻以為自己戳中了我的心事。
那一次,很疼。
或許蕭忖說的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真的很疼。
回過神,我冷漠的吐出兩個字。
「從未。」
他一瞬不瞬的看著我,眼中的光緩緩的熄滅了。
【番外:蕭忖】
阿瑾不是我第一個妹妹。
前兩個,第一個被爸爸玩死了,還有一個則從樓頂跳了下去。
雪白的長裙和回憶重疊,甚至就連血花飛濺的地方都是如此的相近。
母親,也是這樣死的。
就死在我面前,身體扭曲成一個誇張的弧度,被打得鼻青臉腫的腦袋恐怖的耷拉在肩頭。
恍惚間,我好像聽到了自己哭喊聲。
但回過神來,又想起自己那時其實什麼反應也沒有。
就那麼呆愣愣的傻站著,仿佛對眼前的一切都早有預料。
有一瞬間,我甚至為媽媽感到欣喜。
因為死亡,她擺脫爸爸了,她自由了!再也不會被爸爸暴打了。
可很快,這種想法就轉變成了怨恨。
因為爸爸失去了媽媽這個出氣筒,他就開始打我了。
他的新妻子對此不以為意,她只管討好他。
只要他給她富裕的生活,她管他喜歡成熟的女人還是小女孩。
起初,我是不願意親近阿瑾的。
我知道她註定是爸爸的洋娃娃,她不屬於我。
但偏偏她總是纏著我,每每對上她淺笑的梨渦,我就不忍真的趕她走。
我好怕再變成一個人啊!我好像要有人陪著我長大。
但很快她就讓我失望了,明明她答應過要永遠陪著我的。
可她卻背著我偷偷報了國外的學校。
我知道一定是她太單純,所以被外面的壞男人騙了。
就像當初的爸爸騙媽媽一樣。
我得保護她,這是我的責任。
我抱緊一身狼藉的阿瑾,小心翼翼的吻去她傷口上的淚水。
「阿瑾,我會永遠保護的你的。」
【番外:蘇潤年】
十年臥底終於結束了。
但由於我這些年飽受酷刑,所受的傷導致的後遺症太多。
最終經過調整,將我調去了普通民警的崗位。
再見到阿瑾,已經是三年後了。
約的調音師臨時有事,所以託了另一位調音師來。
「誒?蕭瑾,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三年前,我聽說她出國進修去了。
我以為她不會再回來,便沒有去機場送她。
她溫和的笑了笑,「剛回不久。」
我有些慌亂的堵在門口,我怕她看到我依舊留著那架屬於我們回憶的鋼琴。
那時候她雖手疼,但偶爾也會手癢給我彈上一曲。
「怎麼?不是要調音嗎?鋼琴架在外面?」
「沒。」我猶豫了下,默默讓開跟在她身後。
陽光灑在鋼琴和她上,像又回到了過去。
我們住在那棟屬於小小的房子,我忙裡偷閒從隔壁的診所溜出來。
躡手躡腳的往她嘴裡投放一個又一個驚喜。
「啊!是我最愛吃的榴槤小方!」
我倚著鋼琴輕輕吻了她一下,臭臭的榴槤味也變得香香、讓人喜愛的味道了。
「好了!」
阿瑾輕拍了這架老式鋼琴,將我的思緒拽了回來。
我有些侷促的送她出門,她走出兩步,卻忽然轉過頭來。
「聽警局的陳隊長說,你想要辭職?」
「為什麼啊?」
為什麼嗎?因為之前被封嘴太久,留下了後遺症,以至於我連話都說不清。
最終只能再次調崗去管理物證,可我的手有時候連物證都搬不動。
現在的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她像是看出了我藏在平靜下的脆弱與頹然,忽然開口道。
「我開了一家小診所,但是找不到坐班醫生,你願意來幫我嗎?」
我幾乎毫不猶豫的搖頭,我的手抖成這樣哪裡還能打針。
她看出了我的想法,用我曾經對她說過的話堵我。
「不用你打針。」
「失去了雙手,你不是還有滿腹的知識嗎?」
說罷,她不由分說的拉住我的手,帶著我一起往前走。
「好啦!別想這麼多!我們走吧!」
我被她拽得一個踉蹌,一瘸一拐的跟上她。
有些艱難,但心滿意足。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