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總雷厲風行啊,臨門一腳搶我生意,算什麼英雄好漢?」
江硯輕笑出聲,「兵不厭詐。都是經商的,你與我,算什麼好人?」
我盯著江硯的側臉出了神。
「萬小姐。」
有人發現了我,站在下面朝我招手。
眾人紛紛抬頭,發出驚呼聲。
江硯一秒住嘴,目光順著眾人望過來,暗沉的視線在我的臉上稍作停留,便順著我的下頜一路下滑。
我仿佛被燙到了似的,紅著耳根,微微側身走下樓梯。
然後在江硯的注視中,走向了等在一旁的宋弦。
宋京平一掃方才的鬱氣,朗聲大笑:
「商場得意,情場失意。看來萬小姐,更喜歡年輕好看的。」
我不敢回頭看江硯。
在心裡已經把宋京平抽了八百遍。
他知不知道隨便一句話,我晚上就要遭殃。
宋弦正要朝江硯挑釁,被我一把拽回來,「閉嘴!」
14
從前,我和宋弦最喜歡在小花園裡玩。
時隔多年,小花園仍是鬱鬱蔥蔥。
我盯著宋弦刨東西的身影,問:「你跟宋京平有關係?」
宋弦身子一僵,背對著我,「江硯告訴你的?」
「是。」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錘了他腦袋兩下。
「你有個富豪哥,不早告訴我!」
「你是不是傻逼!」
「是不是傻逼!」
宋弦被我砸蒙了,原本陰鷙的眼神瞬間消散,「禾禾……你……」
我滿臉怒意,「早知道你哥有錢,我就不跟江硯結婚了。」
宋弦表情並沒有變化。
他盯著我看了會兒,那雙綺麗的眼睛裡綻出笑意。
「不行,你也不能嫁給我哥。」
「我更希望,你永遠跟我在一起。」
腦海里突然浮現出前世,江硯死後,宋弦蹲在江硯的墓碑前,說出了同樣的話。
我當時心痛欲絕,推開了他的手。
沒多久,我便死在車禍里。
春日暖陽,我卻覺得渾身發冷。
故作輕鬆地開口:「要是我不答應呢?」
宋弦那張漂亮的臉掛著笑。
眼底的淚痣因為笑容,越發妖冶。
「那就只好把你埋土裡咯。」
一股悚然的冷意爬上了我的脊骨。
我僵在原地,說不出一句話。
宋弦突然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嚇不死你!萬禾,你才是個傻逼!下次不准罵我!」
我不耐煩地擺掉他的手,「你哥那麼有錢,你不給我搞來花,還想讓我跟你在一起,有病。」
宋弦重新開始挖土,「你想要的話,我去幫你弄唄,反正我哥那點賺錢的本事,我又不是不會。」
我猛地攥緊了手。
低下頭,深吸了兩口氣。
不能再問了。
今天,到此為止。
我收拾好情緒,抬起頭來,對上宋弦若有所思的眼神,心一抖。
「你幹什麼?」
宋弦勾勾唇,「你不問我怎麼賺錢啊?」
「沒興趣。」
我努努嘴,「你到底要送我什麼?」
一個沾了泥土的陶瓷小人塞進了我手裡。
畫風有些稚嫩。
但小人的五官,卻跟我神似。
宋弦說:「這是我出道前捏的,想著有一天,我要是出了名,當了影帝,就把他挖出來送給你。」
「你以前怎麼不送?」
宋弦笑了笑,「孤兒捏的泥人,哪有大明星親手做的值錢啊……我這不怕你嫌棄嗎?」
我本來想說,不論是何地位,朋友的禮物,對我來說都是彌足珍貴的東西。
可想到前世,宋弦的怪異之舉,我終是沒說出口。
只是把泥人收好,「天不早了,回去吧。」
「好。」
……
老人家年紀大了,宴會後半程已早早離去。
我趁著宋弦跟人寒暄的空擋,回到了二樓臥室,打算歇歇腳。
誰知道剛進門,就被反剪了雙手,壓在門上。
江硯的聲音沉到發悶。
「你們去幹什麼了?」
感受到身後濃郁的醋意,我眉眼一彎,聲音都帶了鉤子。
「你猜啊……」
回應我的,是霸道又強勢的吻。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
「禾禾?你在臥室嗎?」
清澈的敲門聲震碎了旖旎。
我嚇得渾身一抖,低聲提醒江硯:「宋弦來了——」
那隻粗糙修長的手肆無忌憚剝落礙事的屏障。
一秒鐘將我帶入翻滾的慾海。
我猛地屏住呼吸,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江硯,你瘋了……」
宋弦似乎正在給我打電話。
我正要摸手機,被江硯奪走,強制關機了。
江硯惡劣地叼住我頸後凸起的骨節,輕而易舉地弄亂了我的節奏。
「還敢想著他,你個……壞女人……」
我咬著唇,忍不住逗他,「壞女人你還愛——」
聲音被他撞得四分五裂。
此刻我真的慶幸,這門隔音夠好。
宋弦找不到我,很快離開了。
江硯性感低啞的聲音擦過耳側,如投石在湖,漣漪不斷。
「4 月 21 日,我在江硯的襯衣上弄上了口紅印,他沒有找我。」
「5 月 13 日,新買的齊臀短裙熱辣奪目,江硯沒看我……」
黑暗中,我愕然睜大了眼,開始羞惱怒罵。
「江硯!你混蛋……誰讓你偷看我日記!」
「把我關進你閨房,將日記本攤在床上,不想偷看也難。」
糟了。
昨夜草草寫了一筆,今早忘記收起來了。
江硯似乎格外情動。
他將我帶到日記本前,掐著我的下頜,吐息滾燙溫柔:「禾禾,念給我聽。」
我小臉通紅,寧死不屈,「你休想……」
「啊,禾禾嫌我年紀大,是嗎?」
江硯的偏執勁兒又來了,死不肯放過我,「我身體不好?不能讓你滿意嗎?」
我說不出話來,一個勁兒地搖頭。
不是。
「不滿意?」
江硯似乎沒看懂,一遍遍身體力行地問我,「現在呢?還搖頭?」
直到我哭出聲。
他在我身上落下綿密的吻。
以指尖處居多。
只因他親眼看著,宋弦拉過我的手。
最終,在他強勢的逼迫下,我十分丟臉地念出了日記本上羞於啟齒的秘密。
江硯沒忍住,低笑出聲。
我帶著哭腔,羞惱怒罵:「你敢笑——」
下一秒,我的指尖被他吻住。
「我笑的是,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
15
好在江硯還有腦子,沒弄髒我那條淺金色的連衣裙。
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我冷著臉,顯然處於盛怒狀態。
江硯臉上帶著若隱若現的巴掌印。
一言不發。
客人們小心翼翼打量著我們倆的臉色,不敢多問一句。
媽媽嘆了口氣,「禾禾,夫妻之間,要懂得忍讓。」
我想起剛才江硯肆無忌憚的行為,恨恨地瞪他一眼,「忍不了一點。」
明明受欺負的是我,江硯卻在長輩面前賣乖弄巧。
真是豈有此理。
因為被他知道了日記本的秘密,我丟盡臉面。
自這天起,我住回了爸媽家。
之前答應江硯,每晚都回家的事,也沒做到。
這次,江硯十分有眼色地保持了沉默。
時間一晃,立了秋。
再過幾天,就是江硯的生日。
我暗自琢磨著給他準備一個驚喜。
我費盡周折,聯繫上了老同學。
「聽說你們那能買星星?」
「……你是說星星命名權吧?」
「嗯,來兩顆挨得最近的,名字我待會兒發你。」
敲定了這件事,我便安心等著江硯的生日那天。
江硯最近忙,天南海北的談生意,回消息都不及時。
我跟宋弦接上了線。
被他帶著見過幾次宋氏的人。
原來不知何時,這群龐大的蛀蟲,早已腐蝕了各行各業。
宋弦遊刃有餘行走其中,早已不是我記憶里的樣子。
我拿到了不少證據。
唯獨宋京平,為人謹慎。
始終沒出現在視野里。
我還想再進一步,江硯卻十分嚴肅地叮囑我:「不要再跟了,剩下的交給我。」
有了這些證據,宋京平的生意損失慘重。
前世的事情,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吧?
我借著生病,暫時斷掉了跟宋弦的聯繫。
今天是江硯的生日。
一大早我捏著兩條槓的驗孕棒,打去了電話。
「今晚你要記得回家,我給你準備了驚喜!」
今天的江硯有些寡言。
我嘰嘰喳喳說了很多。
江硯就這麼聽著。
終於我說累了。
聽著耳麥里傳來熟悉的呼吸聲,不禁笑罵:
「幹什麼呢?怎麼不跟我說話?」
江硯沉吟半晌,「禾禾,能祝我生日快樂嗎?」
我訝然,「你懂不懂浪漫!我為了今晚,準備了好久!」
江硯笑出聲,「等不及了。」
「不說,等今晚。」
見我執意如此,江硯也只是笑。
我悄悄把驗孕棒裝進盒子裡。
「今晚這個驚喜,你一定終身難忘!」
「禾禾,我愛你。」
這句表白來得突如其來。
我紅著臉,飛快掛掉了電話。
我懷孕的事驚動了二老。
兩人喜不自勝。
媽媽攙著我:
「好……好……去醫院,趕緊去!」
我爸拉住她,「可是阿硯剛才叮囑——」
媽媽似乎想到了什麼,神情微頓,「那就叫家庭醫生,我給老曹打電話。」
曹叔常年顧看二老的身體,又是看著我長大的。
深得爸媽的信任。
他替我診了脈,捋著鬍子笑:「禾禾這次,八九不離十,不過改天要到醫院驗過才好。」
家裡喜氣洋洋,中午留了曹叔吃飯。
我回房午睡時,手機上突然閃過宋弦發來的消息。
架不住睡意昏沉,暈過去前,我隱約看到了一句話。
「禾禾,我們說好一輩子在一起。」
16
這一覺睡得沉。
我從昏睡中睜眼,發現自己正身處行駛的麵包車中。
濃烈的柴油味讓人作嘔。
一隻大手緩慢地撫摸著我的頭髮,宋弦冷淡的聲音傳來:
「宋京平和江硯那邊,派人看住了。」
「狗咬狗,今晚他倆誰都活不了。」
我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我竟然跟宋弦在一起?
見我睜眼,宋弦展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你醒了?」
「懷孕的事,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打了個哆嗦,猛得打開他的手,縮到角落裡。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宋弦半張臉隱在黑暗裡,拖著懶散的語調,
「江硯真是算得滴水不漏。多虧了曹叔,和他那個生病快死的女兒。」
「不然我想見禾禾一面,還真難……」
見我警惕地盯著他,宋弦猛地掐住我的下頜,拖過去。
笑得陰戾,「因為江硯那個賤種,你就敢拋下我,禾禾,你猜我會怎麼懲罰你?」
一股噁心感衝上來。
我捂著肚子,開始乾嘔。
宋弦臉上陰沉,喊了聲:「停車。」
麵包車打開了。
清涼的空氣灌進車裡。
我奔下車,扶著路面的欄杆吐得昏天黑地。
此刻,遠處的萬家燈火化作閃爍光點。
風吹來,林葉簌簌。
我看清眼前的場景,兩腿一軟。
又是這座山。
前世,江硯葬身於此。
我沿著這條公路,走過無數遍,哪怕閉著眼,都能回憶出眼前的一草一木。
「江硯呢?」
我抓住宋弦,瘋了般嘶吼,「江硯在哪?」
宋弦冷笑一聲,「估計,正跟我哥斗得你死我活吧。」
「他赴我哥鴻門宴的時候,就該想到,今晚得留在那兒。」
我渾身一顫,突然想起今早那通電話。
像是被人攥住了喉嚨。
「禾禾,能祝我生日快樂嗎?」
「你懂不懂浪漫!我為了今晚,準備了好久!」
「等不及了。」
「不說,等今晚。」
我捂著嘴,慢慢蜷縮起身體。
江硯他沒想活著回來。
他眉眼低垂,惋惜道:「今夜過後,宋家元氣大傷,只剩下我領著那群不中用的廢物,不過能讓你陪我死,也挺好——萬禾!」
宋弦的厲喝迴蕩在山澗。
我趁他說廢話的功夫,摸起石頭狠狠撂在司機腦門上。
司機應聲倒地。
我鑽進車裡,企圖搶方向盤。
然而四面八方的車燈瞬間亮起。
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
我最終還是被宋弦拽著頭髮拖下車來。
他滿眼陰戾,怒極反笑,「禾禾,你為什麼就是學不會聽話呢?」
「明明你最喜歡我,為什麼要讓那賤種把玩具熊扔掉?」
在我恐懼的注視下,宋弦咧嘴一笑,「沒有它,我都看不到你了。」
一陣刺骨的寒意傳遍全身。
他……在熊的眼睛裡……
放了監控!
前世我竟然夜夜抱著它入眠。
我惡狠狠地吼道:「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從未害過你!」
宋弦一怔,笑出聲,「我沒說你害過我啊,我不恨你,我愛你啊……」
「可惜,你背叛了我,肚子裡還揣上了孽種,所以跟我一起死,好不好啊?」
「你個瘋子——」
突然有人自遠方跑來。
「小宋總!那頭出事了!」
「慌什麼?」
那人聲音都在顫,「宋總死了!江硯還活著。」
宋弦發出一聲嗤笑,「他不會以為,宋京平死了,就萬事大吉了吧?還有一波蠢貨,等著殺江硯呢。」
那人遞過來一張照片。
江硯受了傷,胸口染了血。
低著頭跪在地上。
我開始劇烈掙紮起來。
緊急攥著宋弦的手,「我求求你,別殺他!」
我卑微的哭聲迴蕩在山林間。
宋弦面無表情地盯著我,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事。
他將我扶起,遞給我自己的手機。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我搶過電話,摁下了 110。
宋弦說:「事鬧得還挺大,警察眼下全在那邊,江硯的命,大機率能保住。」
「當然,你也可以報警,把他們引到這邊來。」
「不過我敢保證,你打下電話的瞬間,江硯會死的很慘。」
我愣住了,耳邊傳來警察的聲音:您好,110,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山間呼嘯的風吹動了我的頭髮。
我死死咬著唇,瞪著宋弦。
明明是生的希望,此刻卻被活生生掐滅。
宋弦笑吟吟地將手機從我手裡抽走,掛斷了電話。
「你騙人——」我拽著宋弦的領子憤怒嘶吼。
宋弦笑了,「你可以不信,大不了就是騙你咯,禾禾,你敢拿江硯的命跟我賭嗎?」
我……不敢。
宋弦捏著我的臉,「禾禾,給你第二個選擇,給江硯打電話,說點……你想說的。畢竟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四周都靜了。
只留下風聲,無情地吹拂著我的頭髮。
我狠狠甩了宋弦一巴掌,「你混蛋!」
他笑了,冰冷的槍管輕輕抵住我的額頭,
「乖,選一個?警察還是江硯?你死還是……江硯去死呢?」
我呼吸粗重,眼前發黑,渾身都在顫抖。
原來前世,我葬身車禍,也出自宋弦之手。
我在他眼裡,就該是一個聽話的玩偶。
倘若不順他的意,那便是死。
很久之後,我閉了閉眼,滾燙的淚水話落下來。
「我給江硯打。」
宋弦的笑容僵在唇角,「那就打吧,記得藏好情緒,要是被他覺察到不對勁,警察來了……你知道後果。」
我撥通了電話。
歡快的鈴聲從聽筒里傳出來。
還是我親自跟江硯換的。
這次,我等了好久。
電話才接起。
江硯氣息有些不穩,「禾禾,怎麼了?我今晚就回家了。」
我跪在淒冷的風裡,緊緊捂著嘴唇。
擦掉了不住滾落的眼淚。
槍一下下點著我的後腦勺。
咔噠,我聽到了槍上膛的脆響。
直到江硯叫了我好多聲,我才咬著牙,笑著說:「江硯,生日快樂。」
對方一怔,輕笑出聲,「不是說等到晚上嗎?」
我咧著嘴,大口喘息著新鮮空氣,「不等了!我是個急性子!」
「那禮物呢?」
宋弦抓住了我的頭髮,拉向後方,用槍抵死。
我喘不過氣來,聲線都打了顫,「沒有了。」
「我根本沒準備禮物。」
「連蛋糕都沒來得及買。」
江硯一頓,「那你是不是該補償我什麼?」
很久之後,我閉上了眼睛:「那就限你半個小時回家吧。遲到的話,我會生氣的。」
「好,乖乖在家等我,怕黑的話,就打開燈。」
「江硯。」
「嗯?」
「我愛你。」
「我也愛你。」
螢幕在閃爍幾下後,陷入了黑暗。
我蜷縮下身子,痛哭出聲。
宋弦抽走了我的手機,扔下了山崖。
「上車。」
我心如死灰,上車後,任憑宋弦怎麼開口,我都不再回應他半句。
宋弦開始追憶我們的過往。
隨著他的講述,我才知道,他對我的誤解,到了一種離譜的程度。
哪怕我給他一包零食,宋弦都誤以為我喜歡他。
我的沉默最終惹惱了宋弦。
他發了瘋。
語氣急切又恐怖,在我的唇上又咬又啃。
「禾禾,跟我一起死,好不好?我們合葬……」
我的兩隻眼睛已經失去了神采。
我不要死在土裡。
江硯看到會瘋的。
倘若我註定要死在今夜,那就跟前世一樣,掉下去,屍骨無存。
行到某一段隧道口時,我突然起身搶奪方向盤。
刺耳的剎車聲響徹在夜空下。
車子搖頭擺尾,朝著路旁的圍欄衝去。
世界變成了晃動的光影。
宋弦憤怒的叫囂、司機驚恐的怒斥、此起彼伏的鳴笛以及驟然亮起的白光混雜在一起。
瞬間填滿了我所有的感官。
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徹蒼穹。
耳鳴蓋過了一切。
車被什麼東西撞停了。
在短暫的窒息後,我緩了過來,強大的求生欲讓我不顧一切地拉動門把手。
突然有人死死扣住了我的手腕。
回頭,是宋弦。
他胸口插了一根管子。
鮮血混著沫子,從嘴裡迸出來。
「禾禾……跟我死在一起,好不好?」
「我為了你,走到今天。」
「為了你,害了那麼多人……你不能丟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