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書完整後續

2025-03-1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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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聽恩師的話娶了我,我卻對他冷淡至極。

直到他被競爭對手害死。

我在他的遺物中,發現了一摞寫給我的情書。

字裡行間,是愛我不得的痛苦。

再睜眼,我回到了三年前。

我們剛結婚那年。

我闖進他的房間,看著他受傷的手臂,紅著眼睛問:「江硯,你疼不疼啊?」

他神情一頓,隨即認命地閉上了眼,聲音艱澀:「怎麼?又要往我傷口上撒鹽?」

1

前世,直到我死時,江硯的情書還被掛在網上。

遭人群嘲。

他的競爭對手不僅接管了他的商業帝國,還在鏡頭前嘲諷他是「沒人愛的賤種」。

我為了給他正名,去電視台的路上出了車禍,不幸身亡。

死前最後一刻,我許願江硯來生,別再遇見我。

2

我從黑暗中醒來時,身上還留有痛感。

周圍稀稀拉拉的祝福聲鑽進耳朵。

「江總、萬小姐,結婚一周年快樂。」

江硯和我……

一周年?

我赫然抬眼。

明亮的白光刺得睜不開眼。

短暫的耳鳴過後,我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場酒會中。

現場觥籌交錯。

年輕了很多歲的江硯,此刻正神情冷淡地坐在我身邊。

指尖的血順著他白皙的骨節,一滴滴滑落。

他的手受了傷。

餐刀掉落在地。

服務員一臉惶恐地向他道歉。

「對不起,江總,是我沒拿穩。」

心底悲傷情緒翻湧。

我不由自主地喊出他的名字:

「江硯……」

對面突然傳來某人意味深長的笑聲:「萬小姐,我替你出氣了,怎麼謝謝我?」

循聲望去,我看到一張熟悉的臉。

江硯的競爭對手,也是前世害死他的罪魁禍首——宋京平。

我渾身一抖,突然想起了這一天。

我們的一周年宴會上。

我跟江硯吵了一架,並惡劣地說:「再跟你說話,我就是狗。」

吃飯的時候,宋京平故意找人弄傷了江硯的右手。

我礙於情面,很冷漠地對服務員說:「我討厭血,麻煩處理掉,謝謝。」

這句話讓江硯誤會了。

他只是很簡單地擦掉了我面前的血跡,忍痛繼續跟人談合作。

由於沒及時處理傷口,江硯那隻金尊玉貴的手,從此落下殘疾。

每逢陰天下雨就會關節痛。

甚至最後,成了奪走他性命的弱點。

此刻,看到江硯面無表情地抽出紙巾,擦去我面前的血跡。

我的心瞬間揪做一團,絲絲拉拉地疼起來。

我撥開江硯的胳膊,拍案而起。

「宋京平,請你給我個解釋!」

我的反應驚呆了眾人。

現場一片死寂。

江硯愣了下,黑沉的眼眸瞬間望向我,在短暫的心痛之後,飛快歸於沉寂。

他閉了閉眼,「萬禾,不用這樣,你嫌我髒,我去換衣服就是。」

等等?

他以為我嫌他髒?

我猛地拽住江硯的袖口,前世的矜持蕩然無存。

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我紅著眼睛,怒氣沖沖地抄起水杯,朝著宋京平砸過去。

「宋京平,給我老公道歉!」

3

全場鴉雀無聲……

眾目睽睽之下,我將江硯牢牢擋在身後,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掌心之下,是江硯毫無溫度的手腕。

因為疼痛,正在微微發抖。

就因為婚前我一句:「我想要優渥的生活。」

江硯今夜拚死都要把這樁生意談成。

宋京平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他擦去肩膀上的水,陰沉地問:

「萬小姐,你不是最討厭江硯嗎?現在怎麼又裝起來了?」

掌心下溫柔的觸感此刻竟是那麼真實。

哪怕沒有看江硯,我都能感覺到他的僵硬。

我抽出紙巾,簡單裹住他的傷口,說:

「這都是我們夫妻情趣,你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東西,懂?」

宋京平臉色陰沉,「萬禾你——」

這一瞬間,我想起前世,宋京平在江硯死後,用那些骯髒的詞彙形容他,當即抄起東西,把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幾分鐘後,宋京平頭上掛著紫菜蛋花湯,臉上還破了相。

我拉著江硯走出酒店時,天上正下著毛毛雨。

春雨如油,靜謐無聲。

我還沉浸在重生的喜悅里。

江硯突然抽出手,語氣艱澀,「好了,沒人了。」

我回頭,對上他那雙涼薄又好看的眼睛,瞬間出了神。

很難想像,這會兒,他已經在悄悄給我寫情書了。

江硯避開我的目光,冷淡道:「我還要開會,你先回吧。」

「我不。」

「萬禾,改天再跟我吵,可以嗎?我今晚……太累了。」

他站在綿綿細雨里。

精緻卓然的五官隱匿在暗影里。

眸光暗淡。

唇角和下頜沾染的血跡,讓他有種病損的美。

我握著他的手,沒忍住,悄悄紅了眼睛。

再開口,聲音里已經染上了哭腔。

「江硯,我再也不跟你吵了。」

「你的手受傷了,跟我去醫院好不好?」

他猛地抬起眼,難以置信地望著我的眼睛,眼底閃過一絲掙扎。

很快,又歸於寂然。

「禾禾,這次你又想怎麼折磨我?」

「想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嗎?」

4

前世我對江硯,算不得好。

他為人沉穩內斂,性情寡淡,又是聽從他恩師的命跟我結的婚。

我下意識覺得,他是討厭我的。

多年下來,我們活成了一對怨偶。

到他死時,我才惶然察覺,自己對他的感情,已經深入骨髓。

夜晚的風吹得人有些頭暈。

我再也忍不住了,抱著他的胳膊嚎啕大哭。

「江硯,你別死好不好……我害怕……」

這個對我冷淡至極的男人,此時突然表情一僵,眼底的沉寂有片刻消融。

他最終還是推遲了會議。

「別哭,我去就是了。」

醫生處理傷口的過程,江硯都沒說話。

因為全程我都在緊張地詢問醫生,會不會落下病根。

說著說著,還會突然情緒崩潰。

畢竟前世江硯死後,我為了不讓他被罵,東奔西走。

受了太多白眼和委屈。

毛病都改不掉了。

江硯的目光,自始至終貼在我側臉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醫生處理完傷口,摘掉手套,轉而看向江硯:

「江先生,您的傷口沒什麼大礙……不過您太太,好像受了驚。」

江硯神色一僵,默默應道:「抱歉,我的錯。我近來總是跟她吵。」

醫生瞭然,開玩笑道:「少欺負人家,她看起來挺黏糊你的。」

江硯捂住先前爭吵時我咬他的牙印,默了默,低聲說,「知道了。」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我的眼睛都是腫的。

我抱著他裹了紗布的手,死不撒手。

江硯的秘書停在車前,有些為難:「江總,今晚的會議……」

此時已近深夜,這樣的工作強度,難怪江硯最後會疾病纏身。

我受了驚一樣,往江硯身邊躲了躲。

「我一個人睡害怕……」

江硯臉上表情一空,眸色深沉:「禾禾,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今天之前,我從不會靠近他,更別提……跟他撒嬌。

我把頭埋進他的胸口,大有一種不跟我回家,我就不撒手的架勢。

江硯最終還是沒拗過我。

勞斯萊斯平穩地滑入別墅區。

夜色靜謐,我看著那幢熟悉的別墅,慌亂的心才漸漸平靜下來。

江硯還活著,我們……回家了。

我握著江硯溫暖的大手,正在心裡籌劃,該怎麼做才能提醒他提防一些人。

經過門口時,有人突然從旁邊叫住了我。

「禾禾,不是說好,要陪我過生日的嗎?」

5

來人站在路燈下,冷白的燈光照亮了眼尾的一顆淚痣。

兜帽滑落,露出一張妖冶綺麗的臉。

是我的竹馬,宋弦。

也是前世,一直到陪我到最後的親人。

此刻,我突然想起,我答應今晚會提前回來見他。

卻因為江硯的傷,一直拖到現在。

江硯在看到他的瞬間,渾身一僵。

冷淡地鬆開了我的手。

糟糕……

他又誤會了……

前世我看過他的情書。

所以知道,江硯一直誤以為我喜歡宋弦。

我想解釋什麼,江硯卻無情地避開了我的觸碰,

「我還有會議,先回家了。」

「江硯……」

不等我追上他,宋弦將我拉住,溫柔地說:

「禾禾,蛋糕已經準備好了,跟我上車吧。」

望著江硯離去的背影,我心急如焚。

「宋弦,你的生日不是今天!你到底在搞什麼?」

宋弦笑容一僵,「我就是看不慣他冷著你……你今天怎麼了?」

我沒心情跟他解釋,伸出手:「我要的資料呢?」

宋弦眸光一點點暗淡下去,「江硯都不領情,你為什麼還要幫他?」

前世,我生怕江硯在生意上吃虧。

找宋弦查到宋京平的資料後,偷偷放在了江硯枕下。

江硯大概沒看,最後遭人算計,一敗塗地。

重來一次,我一定要親自交給他!

宋弦把資料給了我,突然攥住我的手,「禾禾……今晚我胃痛,你能不能陪陪我?」

連說的話,都跟上輩子如出一轍。

前世,我看到宋弦臉色慘白,嚇壞了,連夜跟他去了醫院。

結果醫生跟我說:「就是餓的,沒什麼事,吃點飯就好了。」

於是,我推掉宋弦的手,無奈地說:「你找地方吃點東西,我還有重要的事情做。」

說完匆匆朝家裡走去。

我原本以為,江硯在,家裡至少應該開著燈。

結果四周漆黑一片。

昏暗的光影從書房裡投射出來。

我憑著記憶來到書房門口。

看到了江硯的身影。

他沒有開會,而是低頭在紙面上寫著什麼。

身影有些落寞。

包紮好的繃帶,隱隱滲出了血跡。

江硯也毫無知覺。

心猛地揪起,我推門而入。

「江硯,你在幹什麼?」

坐在窗邊的男人一愣,赫然抬頭,看見了我。

我衝過去,奪過他手中的筆,罵道:「剛包好的手不想要了嗎?」

他大概是沒想到,我今晚還會回來。

短暫的錯愕後,不著痕跡地蓋住了寫好的東西,一言不發地望著我。

我脾氣上來了,「江硯,你還有沒有腦子?」

「醫生說的話全忘了!」

「手重要還是工作重要?」

「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的囑咐放在心上啊……」

經過我一連串的責問,江硯臉上露出罕見的空白。

「對不起。」

他突然跟我道歉,「我……沒想到你會回來。」

我一噎,再也罵不出任何話。

他是怕,今晚我會跟宋弦在一起吧……

我心軟了下來,細細替他拆開繃帶,換上新的。

「我跟宋弦沒關係……江硯,我喜歡的是你。」

頭頂的呼吸突然變得很輕。

江硯移開目光,等我包紮完後,端起剩餘物品走了出去。

像是在逃避什麼。

我衝過去攔在他面前,第一次告白,聲音都在抖。

「江硯……我、我說我喜歡你。」

夜色濃郁。

江硯的眼眸深不見底。

他聲音發啞:「禾禾,今天到此為止。鬧夠了就睡吧。」

他還是不信我。

我從包里抽出剛從宋弦那拿到的資料,遞給他。

「這是宋京平的資料,我希望你能贏過他。」

江硯的目光落在那本厚厚的資料上,眼底閃過一絲自嘲的苦笑。

我沒等到預料中的反應。

拽住江硯的袖子問道,「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難道只有……用點手段,才能讓他坦誠自己的心意嗎?

我咬了咬牙,紅著臉解開了裙子的繫繩,然後哆哆嗦嗦地抱住他。

「你對你是真心的。」

黑暗中,江硯渾身緊繃。

一股淡淡的戾氣在暗夜中滋長。

大手猛地貼上我的腰,伴隨著布匹撕裂的脆響,身上一涼。

緊接著,我就被江硯摁在了沙發上。

他眼底滾弄著濃郁的墨色,手緊緊掐住我的下巴,喑啞道:

「禾禾,你為了他,竟然願意做到這個地步……」

他好像生氣了。

我眼裡沁出了淚,「江硯,我疼……」

他笑出了聲,連話都不帶溫度,「敢騙我,你活該疼……」

我渾身一抖,緊緊揪住了他的襯衣,「我沒有……」

江硯似乎被我氣狠了,粗糙的大手卡在我纖弱的頸子上,一字一句道:「那本資料,全是假的。」

「禾禾,你想讓我照著做,然後死在宋京平手裡嗎?」

「這樣,你就能跟宋弦雙宿雙飛了,對嗎?」

我被他的話震到了。

「你在……說什麼……」

「宋弦是宋京平同父異母的弟弟,禾禾,你不是一直知道嗎?」

我愕然睜大了眼。

天地良心。

我前世到死,都不知道這層關係。

想明白這些,我臉色一白。

原來前世,江硯的身亡,除了宋京平的算計,還有一部分……

是他以為我想讓他死。

眼淚肆無忌憚地湧出來,我不顧江硯的怒火,緊緊抱住他。

「對不起……江硯,對不起……」

江硯嘲諷地笑出聲,「夠了……戲太過,就不真了。」

「趁我還控制得住,離開我。」

我緊緊抓著他的襯衣,骨節都泛了白。

「我不走。」

「我說過,永遠不會離開你。」

室內氣壓一低。

有種暴風雨前的寧靜。

江硯似乎恨不得下一秒就殺了我。

「你就料定我真拿你沒辦法是吧?」

我默默與眼前的男人對視。

在他眼底看到了逐漸積蓄的偏執和瘋狂。

我打了個哆嗦,不怕死地摟住了他的脖子。

小聲說:「老公……太冷了,去臥室好不好?」

下一秒,我被他猛地翻身摁在了沙發上。

江硯堅硬滾燙的身軀將我困在狹小的角落裡。

強勢地侵占了我的感官。

清冷惑人的聲音傳來。

「禾禾,是你先開始的。」

「如果你想逃走,我會親手弄死你。」

……

我從來不知道,江硯還有如此失控的一面。

我仿佛掉入了炙熱的深海,無力地攀附著眼前的浮木,惶恐又緊張。

夜色暗沉,江硯寬厚的大掌與我五指緊扣。

力道快要將我的指骨捏斷。

「江硯……我害怕。」

「你沒有選擇的機會了。」

今夜,我的哭訴全部化作破碎的囈語。

夜晚的風吹動了窗簾。

窗外的星光晃成迷離的光暈。

在某個時刻,自天穹炸裂成燦爛奪目的流光。

我無助地望著窗外的月亮,哭著求饒。

卻換來江硯更加嚴厲的懲罰。

「禾禾,壞女人,就要付出代價。」

……

6

第二天醒來,我下地腿都是軟的。

身邊人去床空。

昨晚混亂的床面,連同江硯留下的痕跡,被清理得一乾二淨。

仿佛昨晚發生過的事情不存在一樣。

我打開手機,發現有好幾通話未接來電,全是宋弦打來的。

而且是在深夜。

我竟然沒聽見。

他還給我發了信息:「收到你的門票了,我說過,你的 VIP 席位,永遠屬於我。」

我抬眼看了眼日曆。

才想起,下周我要舉辦小提琴演奏會。

唯一一張中央位置的 VIP 門票,我寄給了宋弦。

因為那會兒,我覺得江硯肯定不會去的。

我有些慌了,拚命往下翻。

江硯並沒有給我發消息。

難道他知道了?

我給江硯打了電話,是他秘書接的。

「萬小姐,江總正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

好好好,睡醒了不認人是吧?

我氣若遊絲地說:「請你告訴江總,我身體有些不舒服——」

電話里瞬間換成了江硯的聲音。

冷漠得可怕。

「哪不舒服?」

我蜷縮在床上,發出了清淺的悶哼,「我……剛剛下床的時候,摔倒了……因為站不穩。」

電話瞬間掛掉。

嘟嘟聲冷漠地傳來。

果然,把人惹毛了,連撒嬌都不好使。

我緩了會兒,隨手披了件江硯的襯衣,溜達到樓下的客廳,給宋弦打了回去。

對方秒接。

「禾禾,你昨晚怎麼不接我電話?」

我摸著我倆的合照,問他:「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對吧?」

宋弦的笑聲順著聽筒傳來,

「當然啊,你忘了當年,咱們在孤兒院,你立志當小提琴演奏家,我要當大明星,我們說好要永遠在一起。」

此時,這句話聽起來,竟讓我有些恍惚。

這麼多年,我真的看清過宋弦嗎?

前世,江硯的遺物,是宋弦陪著我整理出來的。

那一摞情書,只有我們倆看過,最後卻意外曝光在眾人面前。

我原以為,是狗仔無孔不入。

此刻,我卻突然不確定了。

宋弦還在電話里滔滔不絕,「禾禾,我送你的禮物,收到了嗎?」

我看向了牆角堆放的禮物盒,還沒來得及拆。

這應該是幾天前宋弦寄來的。

我隱約記得,是一隻很大的毛絨玩偶。

江硯不在的時候,每逢雷雨夜,我都是抱著玩偶熬過去的。

我簡單應付幾句,走到禮物盒面前,拆開了包裝。

大白熊黑亮亮的眼珠顯得有些呆萌可愛。

明明前世陪伴了我很久,可是……我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我抱起它,打算找個雜物間塞起來,誰知門突然打開了。

我穿著短小輕薄的襯衣,吃力地拖著玩具熊,和突然回家的江硯來了個四目相對。

他的視線在玩偶上一停,抿唇沒有說話。

「你……你怎麼回來了?」

我有些心虛。

「回來拿東西。」

江硯冷著臉,目不斜視地從我身邊經過。

我一腳踹掉熊,死死扒在他身上,「江硯。」

他渾身一僵,閉了閉眼,「下去!」

我咬著牙,「我腿軟,站不住。」

「夠了。」江硯陡然轉身,托住我的腰,「禾禾,我不在乎你有什麼把戲。宋弦的禮物,你想留著就留著,但是我說過,你人是我的。你、永遠別想擺脫我!」

我的臉,一寸寸變紅。

江硯 A 炸了。

我真的好愛……

「老公……」

江硯被我喊得愣了一愣。

我不怕死地抬起眼睛,用脆弱無辜的眼神望著他,「宋弦都送我禮物了,你為什麼不送我啊?」

他抿唇不語。

在江硯冰冷的注視下,我哭得梨花帶雨,

「天可憐見的,你娶了我,卻不愛我,我死了算了。」

……

7

幾分鐘後,宋弦的玩偶熊被江硯丟出了門。

我坐在窗邊,脖子上戴上了一串嶄新的鑽石項鍊。

「江硯……你,你不回去上班嗎?」

江硯一聲不吭,低頭吻住了我喋喋不休的嘴。

還是白天啊……

我從大門口被拖進了樓上臥室,原本一貧如洗的身上,多出了一條項鍊,一條手鍊。

江硯那個變態,還在我腳踝上套了一條,鈴鐺。

我高興地這裡摸摸,那裡摸摸。

「你到底什麼時候買的這些東西啊……」

江硯卻依舊沉著臉。

將我抱坐在窗台上。

此時,我才意識到事情有些失控。

可惜為時已晚。

我哭著罵他混蛋。

江硯聲音隱忍,「禾禾,被混蛋弄成這樣,不是你自找的嗎?」

江硯是個防備心很重的人,他至今不肯相信我嘴裡的甜言蜜語。

可是又無法抗拒我的靠近。

但是好在,這一次,我有足夠的耐心和時間,慢慢融化掉他心中的隔閡。

……

最近周圍人都說我變了。

開始戀愛腦。

小提琴彩排的間隙,我在休息室里扭成一條羞澀的蛇精。

通話那頭,江硯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在開會,有事就說。」

我一天給他打十幾個電話。

江硯每次都很冷漠。

可是都會接。

這給了我莫大的勇氣。

「下周,你可不可以來看我的演奏會?」

那頭一頓,陷入了沉默。

我根本不給他反應的機會,

「我要鬧了!知名小提琴演奏家登台演出,新婚老公不聞不問,我會成為所有人的笑柄,從此一蹶不振,江硯你要毀了我——」

「好。」

江硯打斷了我的胡言亂語,「我去就是了。」

掛斷電話,經紀人一臉震撼:「萬老師,您二位感情真好。他情緒一定很穩定吧……」

想起江硯對我的態度,我有些沮喪,「是挺穩定的。」

穩定得一句話都不想跟我說。

「對了,那張 VIP 專座……」

經紀人微微一笑,

「主辦方說,可以開放第二層專屬貴賓室,留給您先生一個人。您放心,那是全場最佳視角!明晚,您會像仙女一樣,把他迷得神魂顛倒。」

前世,我在萬千鮮花和掌聲中,完成了一場盛大精彩的小提琴獨奏。

影帝宋弦坐在台下,望著我的眼神溫柔繾綣。

這事兒在當年,一度鬧上熱搜榜第一。

即便我出面澄清,世人還是下意識地將我倆湊成了一對。

無人知道,謝幕之後,我孤零零蹲在帷幕之下,在和江硯的對話框里打出了一句:

「你看到我的演出了嗎?」

猶豫很久,還是沒發出去。

我就像個缺愛的孩子,努力站在了顯眼的位置,肆意地撒潑打鬧,可是暗戀的人,還是不肯看我一眼。

8

演奏會一如前世般盛大。

現場人山人海,不少人慕名而來。

影帝宋弦的出現,將當晚的熱度推上高潮。

「禾禾,你今晚很美。」

宋弦站在人群中,給我遞上了手捧花。

在知道他和宋京平的關係後,我心底隱隱多了一絲彆扭。

「謝謝。」

宋弦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落在我臉上,似乎在期待著我說些什麼。

我只是微微點頭,「快開始了,失陪……」

我身著華服,站在舞台中央,目光緊盯著第二層中間的位置。

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

那裡黑漆漆的,完全沒有人。

我失望地垂下頭,果然,江硯沒有來。

不過沒關係。

舞檯燈光漸漸暗下去,一束頂光落在了我臉上。

我站在話筒前,聲音輕柔,「其實,今晚除了小提琴表演,我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宣布。」

「我知道這些年,大家對我的個人情況十分好奇。甚至逢年過節,都開始催婚了。」

底下傳來此起彼伏的笑聲。

還有人起鬨,喊著宋弦的名字。

我微微探身,靠近話筒,「其實,我已經結婚啦。」

我舉起無名指上碩大的鑽戒,茫然地盯著第二層的方向,笑著說:「江先生,我愛你。」

全場一片譁然。

竊竊私語傳來。

「江先生是誰?」

「不會是那個知名企業家,江硯吧?」

「我靠,大新聞啊啊啊,我以為她跟宋弦是一對,嗑錯 CP 了。」

我在浪潮般的議論聲中,舉起小提琴。

「江硯,今晚的演奏曲,為你而奏。」

這首曲子叫《暗戀》。

是年輕的我,為了江硯而作。

可惜那時年少,自尊心脆弱又敏感。

不懂該如何表達。

才導致我們錯過了許多年。

琴聲悠揚。

帶著少女懷春的酸澀,迴蕩在禮堂上空。

此時我並不知道——

原本無人的 VIP 室,有道高挑寬厚的身影,靜默良久。

他眼底倒映著舞台中央的人,心不可自控地加快,狠狠撞擊著肋骨。

鈍痛絲絲拉拉地傳來,伴隨著難以抑制的喜悅,蔓延至全身。

「禾禾。」

他抬手。

用指尖隔空觸摸著那張溫柔美麗的面孔。

像觸摸海上迷人的塞壬。

明知會葬身於此,卻還是甘願只身前往。

在對方茫然的尋找和注視中,他聲音酸澀:

「禾禾,最後信你一次。」

「如果再騙我……」

他五指隔空,驟然收緊,眼底閃過一絲絕望:

「我不會放過你的。」

9

謝幕後,我急匆匆奔向後台。

「江硯來了嗎?」

經紀人點頭,「來了啊,江先生沒有遲到。」

我頭也不回地沖向宴會廳。

為即將到來的見面而微微顫抖。

他看到我準備的禮物了嗎?

他會不會抱住我,說一句「今晚的演出很精彩」?

可是,我找遍了會場,卻沒有見到他的人。

宋弦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我身邊,「禾禾,你剛才是在演戲嗎?」

我躲開他的觸碰,「我有急事。」

他攥著我的手,力道有些失控,臉上卻掛著迷人的微笑,「你什麼時候跟江硯這麼親密了?」

我狠狠甩開他的手,「我跟他不該親密嗎?我們結婚了!」

宋弦臉色一僵,俊臉隱沒在暗影了,輕輕勾了勾唇角,

「是嗎?可是他好像……離開了呢。」

「不可能。」

江硯不會離開的。

經紀人突然急匆匆地趕來,「萬老師,出事了。」

「有人掉包了你送給江先生的禮物,我在後台發現了這個。」

我看向經紀人,那瓶我為江硯精心準備的香檳酒,原封不動地躺在垃圾桶里。

外包裝卻不見了蹤影。

江硯是見過那個禮物盒的。

他應該猜到,裡面是我為他準備的禮物。

香檳在垃圾桶里。

那麼禮物盒子裡的,又是什麼?

宋弦輕笑出聲,「禾禾,今晚,我會送你一齣好戲。」

我回頭,對上他陰鷙瘋狂的視線,心陡然沉下去。

宋弦低笑出聲:「你猜,江硯那賤種要是知道,你把他騙來會場,在送給他的酒里下了藥,還會不會愛你?」

我大腦嗡地一聲。

什麼都聽不見了。

「你在他酒里……下了什麼?」

面對我慘白的臉色,宋弦輕飄飄地開口:

「這會兒,他大概正在床上,跟某個陌生女人翻雲覆雨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出宴會廳的。

我給江硯打了很多電話。

都打不通。

最後只能直奔前台,「我是江硯的妻子,麻煩你們告訴我他在哪個房間。」

對方一臉歉意道,「抱歉女士,系統里沒查到江先生的信息。」

經紀人正在給主辦方打電話。

「查宋弦的名字。」

我像是想到什麼,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語氣顫抖:「不是。」

「讓他……讓他查宋京平!」

宋弦之所以肆無忌憚,是拿準沒人知道他和宋京平的關係。

果然,幾分鐘後,我收到了一個房間號。

深夜,我提著長裙,在走廊上狂奔。

來到門前,我用力砸在門上。

「江硯,你開門!」

門吱呀一聲,裂開了一道小縫。

一個玻璃杯擦著我的耳朵險險飛過,在身後牆上撞成了碎片。

「滾!」

低啞的聲音傳來。

伴隨著女人的驚叫聲。

我闖進房間。

入目一片狼藉。

女人的裙子已經露到肩膀,正要從地上爬起來,往江硯身上撲。

我氣瘋了,一把抓住她的頭髮。

在她的尖叫聲中,將她朝著門外拖去。

「你他媽誰啊……放開我——」

「啪!」

我狠狠甩了一巴掌,在看到她臉的剎那,心底泛出刺骨的冷意。

林寒雪。

前世跟在宋弦身後,默默喜歡宋弦的女孩子……

我還幫過她。

原來,真是宋弦乾的……

林寒雪此時還不認識我,她躺在地上,滿眼不甘。

「江硯碰過我了,我要報警!」

經紀人一把捂住她的嘴,「這麼喜歡報警,那就當著警察的面好好說吧。」

江硯的人此刻帶著警察急匆匆趕到。

林寒雪眼眸中終於露出恐懼。

「萬小姐,江總他……還好吧?」

江硯的秘書長有些擔憂。

我說:「今晚,我守著他。」

在天亮之前,我不會讓任何人靠近江硯。

眾人離開了。

關上門,我癱坐在地上,渾身脫力。

不等我喘口氣,一隻大手突然卡著我的脖子,將我從地上拖起來。

砰一聲。

我的後背撞在了門上。

濃郁的酒氣侵占了我的感官。

江硯的目光滿是猩紅,「滾出去!」

我疼得泛出了淚花,窒息感襲來,「江硯,是我……萬禾。」

江硯聽到我的名字,眼底閃過一絲掙扎,「禾禾……」

「是啊。」我儘量放柔語氣,慢慢攀附上他的小臂,「我是禾禾,我來找你了。」

江硯那張白皙的俊臉上,瞬間染了一層薄紅。

「萬禾對我……不是這樣的……」

他似乎思維很混亂,面露痛苦,「她不愛我,她對我,永遠是冷言冷語。」

「你……不是她。」

眼看江硯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情緒再次出現波動,情急之下,我陡然放冷了語氣。

「江硯,你就是這麼對我的嗎?」

江硯渾身一僵,眼神里蘊藏了霧茫茫的水汽。

我狠了狠心,「把你的手拿開!」

江硯像是被燙到似的,猛地鬆開手。

新鮮的空氣陡然湧入我的肺里。

江硯靠在牆上,低著頭。

合上了眼。

俊逸的側顏隱在光影里,臉上沾了血,有種被人欺辱後,惑人的破碎感。

我咳嗽著,聲音沙啞。

「江硯,回床上去,別讓我重複第二遍。」

他嘴唇一顫,「好。」

我悄悄鬆了口氣。

別管用什麼方法,聽話就行。

他跪倒在床邊,慢慢匍匐下身軀,呼吸紊亂。

我看到江硯燒紅的耳根。

和染了一層粉霞的脖頸和鎖骨。

看得出來,江硯很難受。

可是因為我在,他寧願咬著牙,一聲不吭,都不肯讓我瞧出端倪。

我心軟得一塌糊塗。

小心翼翼地拽住了他的領帶。

他被我輕輕拎起上半身,虔誠地望著我的臉,眼神乖巧又茫然。

「別動,」我低聲命令,「跪好,我把你的領帶拆掉。」

江硯炙熱的呼吸撲灑在我的手背上,指尖所過之處,是撩人滾燙的灼熱感。

我關了燈。

領帶變作束縛他雙手的紐帶,系在床頭,以免他神志不清,弄傷我。

「禾禾……禾禾……」

他揚起脖子,露出哀求之色。

看著他無助的樣子,我突然生出一些惡趣味。

俯身趴在他身上,輕輕咬住了江硯的唇。

「江先生,你就從了我吧。」

「不……」他閉著眼,近乎囈語,「要禾禾……」

我彎了彎唇角,「我就是禾禾,禾禾愛你。」

他似乎被我蠱惑了,安安靜靜的,一言不發。

起先,江硯是聽話的。

黑暗中,他清淺壓抑的喘息如此撩人。

「禾禾,求你別這這樣……」

「別哪樣?」

我壞心眼地捉弄,繼續在他身上興風作浪。

然而優勢在領帶鬆開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被理智禁錮的野獸,終於衝破牢籠。

我開始驚恐,「江硯……你個混蛋,你,你回去,不准碰我……」

可惜,他什麼都聽不見。

黑暗中,清澈的響鈴化作斗獸的入陣曲。

激昂的戰場在無人的深夜肆意鋪陳開來,越演越烈,要人性命。

你沒法跟一個失去理智的蠻獸講道理。

只能被他肆意的掠奪,噬咬。

然後……種滿他的痕跡。

真是要命。

天明,我終於一腳踹開了這頭髮狂的野獸,裹上衣服,逃了。

10

「萬小姐,您臉色不太好。」

「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

警察局裡,江硯的秘書長臉色不自然地提醒道。

想起剛才狼狽逃竄,被人當場撞見的一幕,我恨不得鑽進地縫裡去。

不自在地轉移話題,「能不能快一些……我還要回去呢。」

我出來的時候,江硯已經睡著了。

萬幸。

情況沒有變得更糟。

早點做完筆錄,今夜的事就此翻篇。

皆大歡喜。

事情才過去幾個小時,林寒雪被警察帶走的消息,宋京平還不知道。

此時網絡上,已經有了他們預定好的熱搜。

「江硯疑似出軌陪酒女」

照片里,江硯和林寒雪先後進出房間的照片被拍得一清二楚。

短短半個小時,這個詞條快彪到頂了。

網友出言痛罵:

「果然男人都是賤的,萬禾剛宣布自己結婚,江硯就打臉。」

「離婚吧!」

「他配不上萬禾!」

我剛想發動態,經紀人按住了我的手。

「再等等,你毫無證據,只會讓人誤以為是你忍氣吞聲,為江硯開脫。」

「最遲今天中午,警方會發布通告的。」

筆錄做到了凌晨五點半。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房間。

窗簾還未拉黑,四周昏暗。

等等,床上怎麼空蕩蕩?

江硯人呢?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心裡一緊,下一秒,一道熾熱的身軀從背後緊緊抱住我。

江硯清醒的聲音傳來,帶著一股破碎般的絕望,「你昨晚,去了哪裡?」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啊?」

「我問你,昨晚去了哪裡?」

江硯咬著牙,有一種平靜的瘋感。

「我……我沒去哪裡——」

「萬禾!」

他將我狠狠壓在床上,通紅的眼眶讓我心頭一緊。

他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江硯痛得渾身都在抖:

「萬禾,你的心不會痛嗎?」

「你恨我,可以讓我去死,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來侮辱我?」

我大腦一片空白,「我怎麼侮辱你了?」

跟我睡覺很髒嗎?

這句話刺激了江硯,他發出一聲絕望的笑,

「給我灌下酒,讓人把我弄髒,毀掉我的名譽,跟我離婚,然後呢?你還想幹什麼?你想看我死嗎?」

他的唇上,還帶著被我咬破的痕跡。

活像個被人蹂躪過的良家少男。

我赫然看到了他落在床上的手機,是已經頂上熱搜的新聞報道。

江硯以為,他昨晚睡了別人?!

我表情變得很古怪,「你等等,你聽我——啊——」

由於我的動作,連衣裙發出了撕裂聲。

下一秒,我滿身吻痕展露在江硯面前。

江硯停住了。

眼底浮現出絕望。

他顫抖地吻住了我的唇。

聲音卑微:

「誰弄的……萬禾,求你告訴我,到底是誰……」

他不僅忘掉了昨晚是怎麼折騰我的,還以為我出軌。

我忍了一晚上的委屈突然爆發了。

當著他的面,哇地哭出聲。

江硯渾身一僵,尚未反應過來,就被我連踹好幾腳。

「你個混蛋!混蛋!混蛋!」

「除了你還能有誰?」

「我昨晚就睡了兩個小時!你讓不讓人睡了!」

江硯臉上結結實實挨了我一巴掌。

很快泛起紅印。

人卻呆住了。

「禾禾……」

他眼底沉寂的絕望驟然泛起了一絲波瀾。

帶著一點難以置信。

很快,像躍動的浮光,一點點暈開。

「我……我們……」

我哭得很大聲,掏出手機狠砸進他懷裡。

上面是昨晚我偷拍他的照片。

本來想留著以後偷偷看的。

還有錄下的小視頻,想著等他醒來,狠狠敲詐一筆。

結果沒錄好,就被掙脫束縛的江硯反攻了。

視頻陷入了黑暗,全程錄下了我的求饒和叱罵。

原本讓人面紅耳赤的聲音,此刻卻將江硯牢牢定在原地。

他眼底閃過片刻的慌亂,手足無措地看著我。

「禾禾,我以為是做夢……我……」

「你什麼你!」我怒不可遏,原本隱藏很久的嬌蠻性子再也壓不住了,「你滾!不是想離婚嗎?離啊!始亂終棄,渣男!」

江硯都快被我踹下床了。

這才反應過來。

一把拽住我亂踢的腳,將我緊緊抱住:「我會負責的。」

他無視我的掙扎,「只要不離婚,你想怎樣都可以。」

11

幾個小時後,我猛地打開了門。

盛氣凌人地抱臂走出來。

門口等候的人紛紛看過來。

江硯西裝革履,高大的身影跟在我身後,沉默低調。

記者一窩蜂地圍上來,

「請問二位,網絡上的傳言是真的嗎?」

「您真的背叛萬小姐,跟陪酒女發生了關係嗎?」

江硯一言不發,一雙黑眸黏在我身上,似乎什麼都沒聽進去。

我撩了撩頭髮,捂著嘴故作驚訝,「不是吧,這年頭夫妻開個房,還要被你們八卦啊。」

「昨晚的人,已經被送到警察局了。」

「請各位關注稍後的警情通報。」

眾人七嘴八舌的問詢弄得我有些頭疼。

江硯冷戾地掃過眾人,捂住了我的耳朵,「借過。」

說完,帶著我走出人群。

他的人將烏泱泱的記者攔在身後。

走出很遠,我才甩開他的手,坐進車裡。

一路上,我頗有些小人得志的樣子。

「我總覺得,我少了點東西。」

江硯無聲地望著我。

幾小時前還差點黑化的人,此刻竟是出奇的聽話。

我舉起手,「你不覺得我的拇指食指中指小指上,少了幾個戒指嗎?到底是哪個好心人會送我呢?」

江硯抿唇,不自在地別開目光,「我給你買。」

我一秒蹭到江硯身上,笑眯眯地望著他,「江硯。」

他喉結一滾,閉了閉眼,「嗯。」

「我愛你。」

這一次,他沒有讓我走開。

而是盯著我,生澀地回應道:「我也愛你。」

……

作為當事人,江硯和我去了警察局。

警察在了解事情經過之後,很快出了警情通告。

林寒雪暫被拘留,留待起訴。

事情傳開,網上議論紛紛。

難免有人會說閒言碎語。

「沒想到萬禾會為這種男人打掩護。」

「就是,髒男人誰要啊。」

「樓上,人家是利益共同體,說不定私下裡各玩各的。」

「哈哈,不管怎麼說,江硯都是爛黃瓜。」

我和江硯回了家。

打開門,我還在絮絮叨叨叮囑。

「網絡上的胡言亂語你少看。」

「都是人家隨便說說,不要往心裡去。」

前世,江硯死後,關於他的流言鋪天蓋地。

在宋京平的推動下,一度有反社會分子往江硯的墓碑上潑汽油。

我生怕他受到傷害,去摸他手機。

「你的帳號先退出來,這幾天不許登——」

話沒說完,我就被江硯緊緊抱住了。

別墅里沒開燈。

時間在寂靜的黑夜中默默流淌。

「禾禾,我的身體,只屬於你。」

「不要拋棄我。」

江硯最終褪掉了堅韌的保護殼,將一顆心,捧到了我面前。

我眼眶一酸,扎進他懷中。

「江硯,我有個故事,你要聽嗎?」

12

我跟江硯講了很多。

講前世我們的錯過。

講宋京平的卑鄙,講宋弦和我的過往,講江硯要提防的人。

唯獨講到最後,我沉默了。

江硯聽得很認真,提問正中要害:「我是怎麼死的?」

我縮在他懷裡,渾身一抖,折磨我無數個夜晚的噩夢,再次席捲而來。

「墜崖。」

「宋京平騙你,說我在山頂,你上山的過程中,剎車片被人動了手腳,被甩出了窗外。」

我握著江硯冰冷的指尖,泣不成聲,「你手有舊疾,連最後一根樹枝,都沒抓住……」

時至今日,「江硯去世」這四個字,依舊是我難以釋懷的噩夢。

我趕到現場時,只看見了報廢的車輛和泥土中凌亂的抓痕。

江硯墜入山崖。

屍首全無。

每每午夜夢回,想像江硯離世前的樣子,我都心痛得無法呼吸。

從高高的地方掉下去,他該有多疼啊。

江硯輕輕拍著我的背,吻著我的額頭,「不說了,今夜就到這裡。」

我不死心地拽住他,「剛才我說的那些人,你要記住。」

江硯眸色很深,盛滿了讓人沉迷的溫柔,「傻禾禾,這些人,我都知道。」

我愣住了。

江硯操持著如此龐大的商業集團,怎麼可能毫無城府。

我弄來的資料,他只是簡單掃了一眼,便斷定那是假的。

可是前世為什麼……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江硯嘆了口氣,低頭吻住了我。

「禾禾,這世上,能讓我心甘情願去死的,只有你一個。」

「倘若你開口,我會放棄掙扎。」

淚水掛在臉上,已經沒了溫度。

我陡然起身,呆呆地望著江硯。

我不會讓江硯去死。

可是萬一有人冒充我呢?

「宋弦……」

我喃喃的聲音,讓江硯神情一緊。

「是宋弦……」

我跌跌撞撞爬起來,抓起手機。

突然,我的手被人拉住了。

江硯緊張地盯著我,不確定地問:「禾禾,你說過,會一直陪著我的。」

我扯著嗓子嚷嚷。

「天殺的宋弦!」

「我要找他算帳!」

「他跟他的傻逼哥,把我騙得好慘!」

江硯一愣,眸底閃過一絲明光。

幾分鐘後,江硯抱著暴躁的我,唇角忍不住地翹起。

「好了,不鬧了……」

我在他懷裡,氣得渾身發抖,「我被人騙了!一定是他對你說了什麼!他個賤人!」

江硯低頭抱住了我,將臉輕輕埋在我頸窩裡,低低嗯了聲,「他是個賤人。」

13

這次事情的熱搜,還是被壓下去了。

林寒雪消失得無影無蹤。

江硯說:「宋京平在北城有家地下錢莊,來路不明的錢在裡面走一通,出來後乾乾淨淨。」

我恍然大悟,「難怪前世,他黑白通吃,隻手遮天。」

我坐在陽光灑滿的躺椅里。

江硯不動聲色地望著我,眼底盛滿柔光。

「禾禾。」

他突然喊我。

把我喊得一愣。

對上他漆黑的眸子,我突然想起最近那些不可言說的夜晚,不由得臉紅心跳。

「你幹嘛突然叫人……」

「這一次,我會贏。」

我托著腮,笑眯眯地湊過去,指尖在他的領口打轉,「那……江總,要不要我幫幫你?」

江硯喉結一滾,握住了我的手腕,「怎麼幫?」

我嘀嘀咕咕說了很久。

江硯臉上一沉,「不行。」

我跨坐在他身上,「你不覺得,宋弦的資源,好到過分嗎?」

我和宋弦都是孤兒院出身。

我被江硯的恩師領養,曾遠赴海外學習音樂,再加上養父養母的嚴厲教導,才有此成就。

而宋弦,出道即巔峰。

好資源接連不斷,更是在出道當年斬獲影帝大獎。

我一直以為,是宋弦的運氣好。

可如今知道了他與宋京平的關係,我便想到了更多。

見江硯還是沉著臉,咬死不鬆口,我笑嘻嘻地說:

「商場是你的地盤,可是藝人的圈子,江總未必有我混得明白。由我去接近宋弦,是最好的辦法。不早點搞掉這顆毒瘤,我怎麼安心要孩子呢?」

江硯眼睫一顫,「孩子?」

我在他唇上啄了一口,「你不想要孩子嗎?不想給他一個安穩快樂的未來嗎?」

「如果是個女兒,你忍心她出生後,就活在水深火熱里嗎?」

江硯神情漸漸凝重,「我不允許。」

「好,我們達成共識了。」

江硯此刻才意識到被我繞了進去,聲音一沉,「萬禾。」

對上我堅定的目光,他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我答應你,但是,每晚都要回到我身邊。」

……

爸爸生日宴的前一晚,我給宋弦打去了電話。

鈴聲響了好一陣,宋弦才接起。

聲音低啞:「禾禾,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

我在電話里哭哭啼啼的。

「宋弦,你說得對,江硯就是個混蛋!」

「我不該幫他的,我後悔了。」

被叫作「混蛋」的某人,此刻正坐在對面,替我剝荔枝。

聞言,荔枝肉上都掐出了手印。

宋弦聲音一松,「你想開就好,咱倆從小一起長大,我還能騙你嗎?」

「明天你爸爸的生日宴,我給你買了禮物帶過去。」

「還有,你欠我一場演奏會啊。」

我張口咬住遞過來的荔枝肉,順便舔了舔江硯的指尖,在看到他僵住的手後,滿意地咕噥道:「那明天見。」

不出意外,因為這幾句話,當晚我荔枝也沒吃上。

哭著被江硯拖進了臥室。

……

爸爸年輕時,曾在商學院任教。

底下門生遍布。

因此生日宴也格外隆重。

宋京平自然在受邀之列。

為了演戲逼真,我一個人提前回了家。

二老看到我一個人回來,面露失落。

「禾禾,你……跟阿硯怎麼樣了?」

婚後多年,我和江硯的冷戰一直是二老的心病。

為了計劃周全,我狠下心回覆:「就,還那樣。」

生日宴當天,我和江硯的關係,再度成了眾人八卦的焦點。

江硯進門,問候過老師後,一如往常跟圈裡人寒暄。

我穿著一席淺金色的魚尾裙,站在二樓圍欄處。

看著江硯西裝革履,站在人群的包圍中。

內斂持重。

宋京平正站在他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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