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公在某旅遊城市打拚多年。
買了一套大平層。
年前,婆婆來我們這過年,竟帶著舅舅一家六口。
我委婉提醒:「媽,家裡要招待兩位重要朋友,實在沒多餘的房間。」
婆婆以為是我的客人,立馬拉下臉,自作主張安排舅舅一家入住:「我還沒死,這個家輪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我不再多嘴。
反正客人不是我的,前途也不是我的,是她兒子的。
1
臘月二十七,我剛洗好水果,門鈴就響了。
開門一看,我差點以為自己眼花,門口竟然擠了七個人。
站在最前面那個是我的婆婆,後面六個則是她弟弟一家六口。
「曉晴,你怎麼傻乎乎的,快招呼客人啊。」
婆婆將我撞到一邊,熱情地邀請舅舅一家進屋:「小弟,先不用脫鞋了,待會兒還要出門吃飯。」
舅舅一家聽婆婆這麼說,高高興興地拖著行李箱走進客廳。
客廳有一個臨海陽台還有一面超大海景落地窗,通透的採光和絕美的海景讓眾人發出驚嘆,兩個不到五歲的孩子們更是興奮得大喊大叫。
婆婆很得意:「小弟,文森這房子還行吧。」
舅舅豎起大拇指:「二姐,這房子可不便宜啊,你命好,兒子兒媳都這麼有本事。」
正高興的婆婆撇了撇嘴:「文森一年賺大幾百萬,他一個人也能買這樣的房子。」
2
我知道婆婆不喜歡別人誇我能幹,但此時此刻也沒空和她計較。
看著滿屋子人,我心裡七上八下的,想了想還是悄悄將婆婆拉到了一邊:
「媽,舅舅一家怎麼來了?也沒提前說啊。」
「曉晴,今年你和文森搬了新房,我特地請舅舅一家和你們一起過年,他們家人丁旺,正好幫你們旺旺人氣,興許你這肚子很快就能懷上蛇寶寶。」
婆婆還是和以前一樣喜歡自作主張,我卻蒙了。
三個月前,老公明明說他已經安排好,今年過年婆婆去哈爾濱旅行,我們就在新房招待朋友。
現在婆婆帶了這麼多人說要在家裡過年,那老公的客人怎麼辦?
我皺了皺眉,硬著頭皮開口:「媽,今天家裡要招待兩位重要客人,實在沒多餘的房間了。」
「林曉晴,你什麼意思?」婆婆聽我這麼說,立馬拉下臉,「客人重要,文森的舅舅就不重要了?」
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引來舅舅一家側目。
我有些尷尬:「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那兩位朋友很早就定好要在我們家過年,兩間客房裡的枕頭和被褥也是他們自己準備的……」
「讓他們住酒店去!」婆婆不管不顧地嚷嚷起來,「林曉晴,我可不管你那些朋友有多重要,舅舅一家是我請來的,你對他們有意見就是對我有意見!」
原來,婆婆以為要招待的貴客是我的朋友。
我趕緊解釋:「媽,一會兒要來的人是文森的客人,他們……」
「少拿文森當擋箭牌,我的兒子我清楚,他最不喜歡把朋友帶到家裡來。」婆婆不由分說打斷我的話,「林曉晴,三個月前文森給我訂春節旅行團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攛唆的,依我看根本沒什麼客人吧,就是你不想讓我跟我兒子一起過年!」
好大一盆髒水潑在我身上,我一時間被震驚得說不出話。
舅母假惺惺地上前勸架:「二姐,你彆氣了,大過年地叫鄰居們看笑話,要不……我們去住酒店也行。」
「這麼多人住酒店多費錢啊,文森家這麼大,怎麼就住不下?」
舅舅不滿地站起身,在房子裡兜了一圈,看中了主次臥。
「這間房不錯,陽光蠻好。」
3
「舅舅,這間不行,這間是留給客人的。」氣歸氣,我依然理智地攔住舅舅,迅速把房門關上。
可婆婆卻用力推開我,重新打開房門:「我還沒死,這個家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
「小弟,你喜歡哪間就住哪間,尚辰,你也去挑一間。
「有我在,你們安心住,沒人敢說三道四。」
婆婆話音剛落,舅舅和表哥毫不客氣地開始往房間搬行李,眼看他們就要進入客房,我急了:「舅舅,我幫你們訂五星級酒店行嗎,文森他這兩個朋友真的……」
「林曉晴,你快住嘴吧!究竟什麼朋友能比舅舅重要?」婆婆數落了我一通,「舅舅他們好心過來幫你們旺人氣,你應該感恩才是,虧你還是高才生,一天天就想自己占著文森,連舅舅來做客也不待見,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
深深的無力感蔓延全身,婆婆蠻不講理,不管我怎麼說都是沒用的,多說多錯。
幾句話的時間,舅舅已經把行李推進客房,舅母也回到沙發上,和表嫂一起照看兩個孩子,她一邊吃著我精心擺盤的水果,一邊故意陰陽我:
「嘖嘖,曉晴啊,你招待朋友可真上心,這幾樣水果得好幾百塊吧。
「你別怪舅媽多嘴哈,再過三年你就是高齡產婦了,別總想著和朋友瞎鬧,現在好好備孕還來得及。
「今天你就聽你婆婆的,趕緊跟朋友說一聲,讓她們住酒店。我和舅舅倒是無所謂,但你公公走得早,你婆婆一個人好不容易才把文森培養成才,如果你真為了兩個朋友趕她去住酒店,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我動了動唇,沒再解釋。
事已至此,他們不信就不信吧。
反正客人不是我的,前途也不是我的。
許文森現在已經從機場接到大客戶夫婦,在開車回家的路上,他只能自求多福了。
4
我剛給許文森發完消息,就被婆婆喊住:
「曉晴,牙膏牙刷、毛巾浴巾幫舅舅他們準備一下,家裡來客人,你別老闆著個臉。」
我配合地假笑:「媽,這些東西客房衛生間裡都備著,你讓舅舅他們隨便拿。」
「這才像話嘛。」
婆婆滿意地將我的話轉達給兩間客房,很快我就聽見乒桌球乓開柜子的聲音。
那些洗漱用品是許文森根據大客戶夫婦的喜好親自採購的,牙膏 200 一支,牙刷 60 一支,保管舅舅一家用得舒服。
而以舅舅家連用帶拿的性格,這一次,許文森定會心疼半天。
正想像著他回來後驚掉下巴的表情,電話就來了:「老婆,力哥和立姐今天有點累,說想在家裡吃點家常菜,你準備準備。」
「哦,好……老公,你空了看一下微信吧。」
「嗯,行,這會兒開著車呢。」
許文森匆忙掛斷電話,我掃了一眼地板上髒兮兮的鞋印,茶几上亂七八糟的果皮果核,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雖然婆婆強勢霸道,但我這老公人還是可以的。
從校園到婚紗,我和他已經在一起十年,他脾氣溫和,沒有不良嗜好,賺的錢大多都存在我這,最難得的是他對我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好,只要他有的東西全都願意無償給我,偶爾我有個感冒發燒,他還會心疼得紅了眼眶。
想到待會兒疼愛自己的老公就要在大客戶面前社死,恐怕還會影響到來年的業績,我終究有些於心不忍。
哄了自己一分鐘,決定為許文森再去勸兩句。
5
做足了心理建設,我堆著笑來到客房。
還沒開口,整個人已經驚呆。
兩個小孩鞋子都沒脫就上了床,在立姐幾萬一件的蠶絲被上又滾又跳。
「你們快下來!」我慌忙上前拽住兩個孩子,將他們拖到床下,「不許再上床!」
兩個小孩被我一凶,躲進舅媽懷裡,舅舅不樂意了:「曉晴,他們只是在床上玩,又沒有搞破壞,好好地你罵他們幹嘛?」
舅母也心疼孩子:「曉晴,你若真不歡迎我們,我們一家走就是,這大過年地你拿孩子出氣,像話嗎?」
我本想告訴他們蠶絲被的價值,婆婆來了,不由分說把我拖出門外:「你不知道活潑好動是孩子的天性啊?」
「媽,他們沒脫鞋子就在床上跳,這被子是朋友的東西,你看看現在髒成什麼樣了……」
「髒了洗乾淨不就行了?林曉晴,你別老找事,搞得大家不開心。」婆婆壓根不理會我,將兩個孩子從舅母懷裡拉出來,一一抱回床上,「跳,你們兩隻小皮猴儘管跳,姑奶奶幫你們洗被子。」
房間裡又響起孩子們的打鬧聲,舅媽故意在我面前打趣婆婆:「二姐,你也太慣孩子了,若你以後有了孫子,可不得寵到天上去。」
婆婆瞟了我一眼,唉聲嘆氣:「家門不幸,你看曉晴嫁給文森都五年了,過年還只想著和朋友瘋,我這輩子,也不知道有沒有抱孫子的命。」
那一瞬間,想幫許文森力挽狂瀾的念頭徹底銷聲匿跡,因為婆婆根本不會聽我的。
轉身回到主臥,我心安理得地戴上耳機,開始打遊戲。
6
十分鐘後,手機響起,是許文森。
我默默調成靜音,他又打了一次,我還是沒接,只在微信上敲了幾個字:【自己解決,我無能為力。】
許文森頓了十幾秒,回:【那一會兒,你幫我陪一下力哥立姐。】
點開 APP,我看見車子已在車位上停好,也就是說最多再過五分鐘,許文森和力哥、立姐就會到家。
我伸了個懶腰,取下耳機,看熱鬧的心蠢蠢欲動。
可走進客廳,我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不知道是誰擅自打開了寵物房的門,我的貓咪小糯米被滿屋子陌生人嚇得到處亂竄,而表哥竟帶著兩個孩子追著它跑,試圖捉住它。
我徹底被激怒:「你們誰敢碰我的貓,別怪我不客氣!」
客廳安靜了一瞬,表哥及時停下來,兩個小孩則把糯米堵在柜子底下,還一個勁地探手去抓。
糯米是只很乖的藍白妹妹,連剪指甲都不曾吭一聲,此刻卻害怕得喵喵叫個不停。我心都快碎了,三步並兩步衝上前,將兩個孩子推開,其中一個年紀較小的孩子沒站穩,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哇哭起來。
「曉晴,你怎麼能打寶寶!?」舅媽上前抱起孩子,與我理論。
我一顆心都懸在糯米身上,哪有空理她。
沒想到她竟紅了眼,拉著舅舅就要走:「都跟你說住酒店了,你非要住外甥家,大過年地遭人嫌,寶寶也跟著受委屈。」
「走走走,我們現在走!」舅舅作勢要回房間拿行李箱,被婆婆拉住。
「造孽哦,一家人生什麼氣。」
「二姐,你媳婦看不起我們,我們還留著幹嘛?等她趕我們走嗎?」
婆婆面子上掛不住,拚命給我遞眼色:「林曉晴,你快跟舅舅道歉!」
我把糯米抱回寵物房,給房門上好鎖,看了一眼時間,心情稍稍平復了些,語氣也顯得格外平靜:「舅舅舅媽,你們放心,我是不會趕你們走的。」
因為趕你們走的人,馬上就要到家了。
7
大約三十秒後,許文森帶著力哥和立姐出現在家門口。
雖然已經收到我的提醒,但見到滿屋子人、髒兮兮的客廳和哭泣不止的孩子,許文森還是感到絕望。
家裡比他想像中更加混亂。
而他為了招待好力哥和立姐,從三個月前就開始準備,花錢花心思,就是希望能讓他們有一段難忘的旅程,為來年的合作打好基礎。
如今一切都被搞砸。
他擠出一絲尷尬的微笑:
「力哥、立姐,不好意思,你們先稍等一會兒。」
「你忙你的,曉晴,好久不見。」
立姐站在門外朝我招手,我連忙迎上去。
她和力哥雖是資產過億的行業大佬,但兩人的性格都很隨和,我只不過和他們一起吃過一頓飯,立姐就記住了我。
沒想到這聲寒暄惹來了婆婆的不滿:「我就說他們是林曉晴的朋友,文森才不會邀請朋友到家裡過年。」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恰好門外聽得到。
我不好意思地看向立姐,她不僅沒生氣反而輕聲安撫我:「剛剛文森給我們打過預防針,讓他解決吧。」
我點點頭,就在門外陪著,許文森那邊已經進屋。
「媽,家裡要招待客人,你現在就帶舅舅他們去住酒店。」
「文森,春節酒店多貴啊……你媽說你家有房間我們才來旅遊的。怎麼,你現在為了曉晴要趕我們走?」
「舅舅,這關曉晴什麼事,力哥和立姐是我邀請的客人!」許文森看向婆婆,語氣已經有些急,「媽,趕緊把人帶走。」
「行了,不用麻煩你媽,我們自己會走。」舅舅一怒之下讓舅媽和表嫂進屋去收拾行李,原本事情就這麼解決,偏舅媽心眼小,多了一嘴:「二姐,到底還是你媳婦厲害。」
好面子的婆婆受不得挑唆,一跺腳,竟坐在地上號哭:「文森,你竟然為了媳婦趕走你親舅舅,你還有沒有良心?」
「媽,你怎麼會這麼想,力哥立姐真是我的朋友……」
「文森,你不必為了曉晴欺騙媽媽,你的朋友媽都知道,哪有這麼不要臉的,賴在別人家過年。」
8
我萬萬想不到,客人就在門外,可婆婆竟然連她親兒子的話也不信。
力哥和立姐對視了一眼,平靜地叫住疑似失去所有手段和力氣的許文森:「文森,我和你立姐已經訂好了房間,先去休息一下,晚點再過來你家參觀。」
立姐也拍拍我的肩:「曉晴,我們自己打車過去,你們照顧好家裡。」
「力哥、立姐……」
許文森整個人都快碎掉,他第一時間想上前挽留,卻被婆婆拽住褲腳:「你媳婦的朋友,你摻和什麼?」
我怕再生出么蛾子,連忙將力哥立姐送到樓下。
電梯里,我替許文森道歉,但其實力哥和立姐都很看得開:「曉晴,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和立姐經常在外旅居,自己玩幾天也沒問題,你們別多想,開開心心地把年過好。」
「是啊,你先回去吧,我看文森氣得紅溫了,可別吵起來。」
臨走時,立姐抱了一下我,同為女人,她明白我正在經歷什麼。
我眼睛有些潮,感激地說了聲:「謝謝。」那一刻也徹底被立姐的魅力征服,她有穩定的情緒,自由的人生,她和力哥看起來無比契合卻又各自獨立,活得像雌鷹一般瀟洒肆意。
而我,卻要轉身回到電梯里,去面對婆婆挖出的泥潭。
五年前,嫁給許文森的時候,他就跟我說過婆婆控制欲很強。
那時候我不以為意,總覺得不住在一起,也沒什麼摩擦。
但我錯了,婆婆不容許任何人忤逆她,不管住在一起還是不住在一起,我都必須以她為中心,以她的話為聖旨,否則她就會用最惡毒的話語打壓羞辱我。
雖然許文森始終站在我這邊,為了我跟婆婆吵過鬧過,卻始終無法阻止婆婆的惡行,後來他只能用物理隔離的方式來保護我,每年我只需要在過年時回一趟老家,待滿三天是我的極限。
今年,許文森跟我說把婆婆送去旅行,我們倆自己在家招待客人時,我簡直比中了彩票還開心。
誰知,婆婆自己找上了門……
哎,我感覺此刻連電梯里也布滿婆婆衍生出的陰霾。
9
回到家,婆婆已經被舅媽扶到沙發上,她仍在胡攪蠻纏,一口咬定力哥和立姐是我的朋友。
舅媽也添油加醋:「是啊,剛剛那個女的,看起來就是來找曉晴的。」
「你們要我說多少次才肯相信力哥和立姐是我的朋友?聊天記錄在這裡,自己看吧!」
許文森把手機丟給婆婆,聊天記錄顯示,是許文森主動邀請力哥、立姐到家中小住,恰好用的也是「旺人氣」這個由頭,全程也是他在對接旅行事宜,我只在群里說過三句話。
然而,你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
「可曉晴不也在群里嗎?你怎麼解釋。」
面對婆婆咄咄逼人的質問,許文森再度陷入自證困局,我實在看不下去:
「沒什麼好解釋,你們今天趕走的不僅是文森的朋友,更是文森的財神爺。過去三年,文森有 80% 的業績是力哥和立姐支持的。
「力哥立姐大多時間不在國內,這次文森好不容易才藉口新房入戶請到他們,原本應該好好招待,如今竟然搞得這麼尷尬……
「媽,可能你覺得我失去兩個朋友不要緊,那假如文森會因此失去工作呢?」
失去工作!
婆婆瞪大眼睛,客廳里一度沉默到鴉雀無聲。
我鼓起勇氣,繼續問婆婆:「媽,你連招呼都不打就帶舅舅他們來我們家過年,究竟是為什麼?真的是想幫我們旺人氣嗎?
「還是你覺得是我在背後使壞,不讓你們母子一起過年,所以故意帶娘家人來給我下馬威。然後順便炫耀文森的大房子,讓我和文森當冤大頭,承擔舅舅一家老小的旅行開支,好替你在村里長臉?
「媽,你是不是覺得你是世界的中心,所有人都要圍著你轉呢?可你是嗎?舅舅他們如果沒便宜占會跟你來嗎?」
婆婆還沒來得及應我,舅舅騰地一下衝到我面前,抬手想扇我巴掌:「林曉晴,你說誰占便宜!」
我大步走進客房,將舅舅的行李箱拉到客廳,一打開,許文森準備的高檔洗漱用品裝得滿滿當當,連紙巾和棉簽都沒放過。
一向不喜歡吵架的許文森這一次親自把舅舅的行李箱丟出門外:
「請你們立刻離開,我和曉晴不歡迎你們!」
10
舅舅一家罵罵咧咧地走了,婆婆怎麼留都留不住,轉頭把氣全都撒在我身上:
「曉晴,文森要請朋友來家裡過年,你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我還能幫你們一起招待招待,現在搞成這樣都是你的錯!」
我拽了許文森一把,將他推到婆婆面前,既然物理隔離失效,那就逼他正面和婆婆硬剛。
許文森招待力哥立姐的計劃泡湯,心裡正來氣:
「媽,我就是怕你會自作主張跑過來幫我招待客人,所以才不敢告訴你,你以後能不能別管我的事!」
「文森,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能不管你呢。你不說實話,媽心裡就沒底,這才會帶著你舅舅來過年。」
「媽,就算我跟你說了實話你會信嗎?你不還是會七想八想,認為我要招待的是曉晴的朋友,然後氣勢洶洶地殺過來?所以我只能給你報旅行團,讓你有事做,誰知道你還是選在臘月二十七過來了。」
許文森像泄了氣的皮球,長長嘆著氣。
就仿佛婆婆是他命里的劫,劫數來時,神仙也無能為力。
原來,他和我一樣也陷在婆婆挖的泥潭裡。
作為婆婆唯一的兒子,他陷入泥潭的時間比我要早很多,或許已經窒息無數次,但那麼多年過去,依然掙脫不了:「曉晴,和我媽相處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見面。」
不見面確實避免了很多矛盾,但解決不了根本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