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之前的雄心壯志全無,我沒法再心平氣和地直視岑梓。
不能吃的東西幹嘛做成這麼好吃的樣子。
它和用大便做心形冰淇淋有什麼區別?
第二天,公司門口立起一個:【岑梓不得入內】的牌子。
李助理對此很是驚奇,不過他不敢多嘴,還把公司內的八卦給壓下。
倒是我,幾次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那個,額,李助理啊,以前我一般在哪裡喝酒?」
不就是漂亮的小男孩嗎?
十八歲的我見識少不是問題,多見識見識就解決了。
李助理很疑惑。
比聽到我讓他去定製禁止牌時更疑惑。
「除了應酬,別的時候,您不愛去酒吧啊。」
「哈?」我驚掉下巴。
沒想到十八歲之後的我,變得如此叛逆,越不安分的事越不幹。
但無所謂,酒吧到處都是。
一小盤水果三個喂。
他們聲音甜,會討人歡心,還會叫我「老闆」。
不就是成年人的快樂嗎?
多看一看摸一摸,鍛鍊鍛鍊。我就不信了,還能繼續被岑梓那傢伙蠱惑?
我正自己給自己上強度呢,無意中扭頭,餘光掃見個不速之客的輪廓。
!!!
一套動作如行雲流水。
回過神來時,我已經趕緊扯下了身邊那男生的外套擋住了臉。
不是,我心虛什麼?
算了算了,不該擋都擋了,那就躲一下吧。
誰知道他是不是來找我麻煩。
我沖幾人豎起食指,「噓,都掩護掩護我,別亂說話。」
畢竟是金主,付了錢的,他們很乖。
男孩們給了我個「都懂都懂」的眼神,圍坐在一塊,把我圈在中間遮得嚴實。
我透過縫隙往外看,那岑梓撥開路過的人,環看四周,表情嚴肅得和捉姦沒區別。
期間有人來搭訕,都被擺手趕走。
冷冰冰的模樣,邊上的女生們要聯繫方式不成,被他嚇得直往後縮。
倒是有個挺壯的大高個不怕死,笑嘻嘻湊上前,「找人嗎?我對這兒熟,我幫你啊。」
岑梓厭煩:「不用了,謝謝。」
大高個似乎並不執著,爽快放棄,「那你有需要就告訴我,男人之間互幫互助應該的嘛。」
然後往岑梓手邊推了杯酒,「請你喝一杯。」
岑梓像是想拒絕,可那人隨著音樂,進了人群。
剩下一隻盛了酒液的杯子,立在暗色的桌上。
過了好一會兒,酒杯被端起。
岑梓垂眼,轉動手腕,搖了搖。
情況有點兒不妙。
我坐不住了,快步跑上前,攔住他,「岑總,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在外邊不認識的人給的東西輕易不要吃,很危險的!」
那酒里加了東西。
他可能不知道。
但我在後頭,看得一清二楚。
「是嗎?」岑梓突然勾唇笑了一下,「我好害怕,請你一定要救救我。」
???
我一時愣怔,反應不及。
那杯酒被搶走。
岑梓握著,仰頭就往嘴裡倒。
7
岑梓是真他媽的有病。
我掐他的臉要他趕緊吐出來,他還咕咚咕咚吞個一乾二淨。
「你擔心我,心疼我了,對不對?」
這話說的,我頭皮直發麻。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開玩笑呢。
我生怕出人命,目標明確,一把將大高個從人群里揪出來。
「說!你往那杯子裡放的什麼!」我氣勢洶洶,逼供的架勢。
大高個當即冒了滿額頭冷汗,「只放了一點助眠,真的,真的只是助眠。」
我懷疑地摸摸下巴,怎麼看著不像是助眠啊?
另一位當事人,正扒拉著我的胳膊,嘴唇不斷往我脖子上蹭,還邊扯領子邊嚷嚷「好熱」、「寶貝,幫幫我」。
纏人得很,推了幾次,越粘越緊。
不過他聽到大高個的話,指著大高個「嘖」了聲,沒來得及罵人,晃了晃腦袋就窩我邊上一動不動了,用力拍了他兩巴掌都沒醒。
「岑梓!?」我心底咯噔一下。
大高個舉雙手發誓,「這情況正常。」
「他要有事我弄死你。」我去探岑梓鼻息時,完全控制不住心跳的速度,手會發抖。
幸好幸好。
醫生檢查後,確實和大高個說的那樣,除了意識不太清醒,沒別的問題。
「回家好好休息,睡一覺就成,或者留院觀察。」
「老婆,別走......」岑梓躺在病床,喝醉了似地,說話含含糊糊,但把我的手腕握很緊。
我給他的手指一根根掰開,然後惡狠狠地捏住他臉頰薄肉,「誰讓你亂喝東西,想作就要有承受後果的覺悟。」
8
奔著去尋樂子,結果被他一折騰,害得我整個心臟都不好了。
我扭頭就走,不過很好心地給他助理打了電話,告訴了具體地址。
車子開了半道,我又菩薩心腸,覺著把沒恢復的岑梓獨自丟下不太好。
於是我打了個方向,掉頭回去。
死對頭當得這麼講義氣,屬實沒誰。
可我回到病房門口,床邊不是岑梓助理,而是另一個男人。
秦江,我認識,是因為他也來找過我,說是我的好朋友。
也是他告訴我:【認識你這麼久了,你從沒提起過岑梓,你們應該完全不認識吧。】
岑梓窩在小小的一張床,喉結被指尖掃過,不適地皺了皺眉,但仍舊昏睡著沒有醒。
毫無防備的模樣,給秦江添了幾分膽量。
我看到秦江緩緩俯身,向岑梓靠近。
手指蜷緊,車鑰匙陷進掌心。
感覺後背有點發燙,不是羞,更像是憤怒。
「嘭——」
在秦江得逞之前,我的手比腦子還快,忽地用力地把門推開。
「蘇然!?」秦江驚訝我的出現,
大概是意識到被我看見了什麼,瞬間紅了臉,彆扭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其實我腦中一片空白,我也不解自己想幹什麼。
壞了別人的好事,怪尷尬。
我揉了揉頭髮,進去抽了兩張紙巾,「來借紙的,哈哈。」
慌不擇路正要逃呢。
秦江喊住我:「蘇然,我確實喜歡岑梓。」
我的腳釘在原地,而後聳聳肩,輕聲道:「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啊,性別又不是愛情的絆腳石。雖然我和他是死對頭,但你們談戀愛是你們的事,我沒有道理阻攔。」
他問我:「我想追求他,你會支持我嗎?」
我想了想,低低地「嗯」了一聲。
9
大清早,岑梓把早餐放在我桌上,眼神受傷:「我都進醫院了,你怎麼不留下來照顧我,還把我一個人丟下就走了。」
我扶著額頭,「大哥,我又不是醫生又不是護士,更不是你的護工,我幹嘛要照顧你。」
「你是我老婆。」
「我不是,」我說:「不過秦江很希望自己是,畢竟大家認識這麼多年,知根知底,你可以優先考慮考慮他。」
岑梓愣了片刻,握緊了拳頭。
我看到他手臂上蜿蜒的兩條青筋。
以防他要打架,我果斷往後退到安全距離。
「所以秦江說的是真的?」
「哈?」
「你鼓勵秦江追求我。」
「......」我承認:「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兒,而且你也太閒了,找點事干不挺好?以後別成天往我眼前湊,給你家裡人和我家裡人知道了多不合適。」
岑梓深吸一口氣,苦笑:「你挺大方。」
我擺擺手,讓他快爬,別再說胡話。
他黯然:「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不然呢,我又不是同。」我扭頭看別處。
說真的,他一委屈,我就覺著受不了。
這人倒是有骨氣,接下來好幾天真沒有出現,而且把辦公室的窗簾給關上了。
他不會是早知道我用望遠鏡看他吧?
既然知道,還對著窗戶解紐扣!
呵,居心叵測!
手機震動,有信息進來。
是秦江在問我:【你覺得這個袖扣好看嗎?岑梓會不會喜歡?】
一對金屬質感的袖口,精緻又不會特別高調。
他最近找我特別勤。
【陪岑梓來買咖啡,這家店不錯,推薦給你。】配圖是一杯咖啡,和岑梓的側臉。
【這個擺件好好看,如果買給岑梓,他會不會覺得幼稚?】
【然然,每天聽我嘮叨,你會不會覺得煩呀?你也快找個男朋友吧,我願意聽你嘮叨。】
......
關於送禮物,秦江送了岑梓不下三回,也問了我不下三回。
我不是很理解,他怎麼會覺得我是一個能對此給出很好建議的人。
也許是我的品味比較高?
我還沒有回覆,就再次收到了他發來的新信息:【岑梓答應了今晚和我一起吃飯,我打算一會兒送給他。】
我看著這條信息,指尖滑上滑下。
然後扭頭,看向窗外。
對面那間辦公室拉著窗簾,往日經常加班到深夜,今天卻是早早暗了燈。
果然不可靠,還說追妻呢,輕而易舉就說放棄了。
10
某個項目應酬到一半,我喝了不少酒,去上洗手間洗臉,順帶打個電話。
李助理跟在我身邊,給我遞上資料。
我邊看著,無意路過一個門半開的包間,往裡看了一眼。
有點時日沒見的岑梓,以及咬著嘴唇臉頰紅潤的秦江。
一個妖冶一個清秀,挺般配。
「最近小岑總倒是和秦二公子走得近。」李奇嘀咕了句。
「是啊。」我附和。
上回秦江就說他們會一起吃飯,隔了好些天,又吃,也不知道第幾回。
李奇笑:「聽說岑家催小岑總結婚,給小岑總找了好些個世家小姐相親,偏偏小岑總一直不願意。如今一看,或許是為了秦二公子呢。」
秦家雖算不上高門大戶,但也過得去。
資源和價值是有,就不知道能不能入岑家的眼了。
不過岑梓極受岑家人看重和寵愛。
如果岑梓認定,有他撐腰......
我心底泛起酸水,像胃壁被灼燒,莫名地難受。
「蘇總?怎麼了?」李奇見我擰著眉頭,擔心地扶著我。
我擺擺手,「沒事。」
嘴上說是沒事,一路上拿著文件心不在焉,腦海里不斷閃過岑梓的臉、秦江的臉,甚至是在醫院時,秦江觸碰岑梓的指尖。
雖然我不斷強調,我和岑梓之間只是死對頭,但不可否認,看到他和秦江在一起,心裡總浮出些煩躁的情緒。
「蘇總!」李奇突然大喊:「小心啊!」
我疑惑,回頭想去看李奇怎麼回事時,腳下踏空,整個人失重滾下了樓梯。
眼前的畫面急速旋轉,沉入海水撞上礁石的感覺又來了。
後腦勺猛一下襲來的鈍痛。
漫長歲月的記憶壓縮成一團,狠狠塞進我腦子。
頂上是模糊的天花板,耳邊兵荒馬亂。
我被人托著背坐起,聽到有人在說萬幸樓梯不高,目測沒有受傷出血。
「蘇總您怎麼樣!」李奇一臉惶恐,在我眼前晃動手掌試探我是否能看見,「有沒有哪裡疼,能動嗎?我帶您去醫院。」
我咬牙:「岑梓呢?」
「他老婆都摔了,這麼大動靜,還在和誰卿卿我我呢,不趕緊滾出來,是想死嗎!」
李奇縮著雙手往後退,臉上的惶恐變成驚恐,「你你你,你還是我們蘇總嗎?」
11
我借著裝飾物的反光整理好頭髮和衣服,利索順著道找到那個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