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事故丟了幾年的記憶。
死對頭辦公室濕身誘惑說他是我男朋友。
開什麼玩笑?
他男的,我也是男的。
直到後來,頸上的鈴鐺響個不停。
他一手撫在我發抖的後背。
「寶寶,快看啊,這完全適配呢,你怎麼可能不是我的。」
1
「蘇總,岑家的那位又來了。」助理敲開門後,露出一臉的戒備。
我正忙著理清楚手上的資料。
聽見助理的話愣了一下,「誰?岑家?」
是那個我家從祖輩開始就兩家不和的岑家嗎?
印象中我和他也沒什麼交集吧?
難道這幾年過去,我們兩家的關係更惡劣了?
我摸了摸下巴,尋思肯定沒好事。
李助理果然點頭,「對,您失憶之前,他便久不久地會來找您。」
具體是什麼原因,李奇表示也不清楚。
他猜測:「這次大概是因為咱們前兩天拿下的那個項目吧?」
「讓一讓,你擋道了。」
正說著呢,李助理口中的岑梓,抱著手臂,站在身後。
那語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他的辦公室。
李奇下意識讓了點道。
岑梓大步進了辦公室反手便順帶把門關上。
我眨了眨眼。
那人三兩步到了我面前,「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按李助理的說法,我和岑梓應該不怎麼融洽來著。
可他哭喪著臉,既傲嬌又怨懟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我哪裡記得他為什麼要打電話給我。
但他是我對家,父母特意叮囑要掩飾失憶的事實,那我更不能給他知道我失憶。
我故作鎮定,摸摸鼻尖,「手機不見了,那張卡還沒有補。」
這是事實,我掉海里,手機早不知卷哪兒去。
話又說回來,幾年過去,這人唇紅齒白,長得愈發水靈了。
但我是個男人,勢必不會成為另一個男人的顏狗。
何況眼前這個,是對手。
我穩穩坐在辦公椅,抬著下巴增添氣勢,公事公辦的模樣:「小岑總突然到訪,請問有什麼事嗎?」
「如果是為了渭海的那個項目,那我勸你還是別白費力氣了。」
岑梓表情微僵,似是不解我的態度為何,「什麼?」
他皺起眉頭打量我。
我也不甘示弱瞪著他。
接著他像是靈光一現,恍然大悟中帶點驚喜,「角色扮演?寶貝你很會玩啊。」
2
「啊?」他在胡說什麼?
我還沒搞明白。
只見岑梓往沙發上一傾,雙腿交疊。
姿態變得懶散,不可一世的高傲。
那股岑氏少東家的氣勢,像是解開了某道枷鎖,瞬間便滿溢出來了。
他悠悠然道:「渭海的項目,我們岑家在兩年前就看著,蘇家橫插一腳,不合適吧?」
我一頭霧水,但有些話像是本能,脫口而出:「生意場上,公平競爭,沒有合不合適的說法。」
岑梓起身走進,雙手撐在桌沿,朝我俯身。
不知何時解開的幾枚紐扣,衣襟散開,露出了大片的白。
皮膚挺好,肌肉挺結實,練了不少時間吧?
記憶里我只到十八,還沒見過世面。
我眉心一跳,趕緊挪開視線。
該死的岑梓,有夠歹毒,竟然意圖勾引?
我難道像是什麼男女不分的人嗎?他腦子出問題了吧!
「那蘇總,要怎樣才願意將項目讓出來?」岑梓半個身要趴在我辦公桌上了,距離近得有點過分。
他指尖壓著文件的一角:「隨你提要求,什麼,都可以。」
一字一頓,結尾略上挑的調調鑽進腦海,羽毛般輕飄飄撓過皮膚。
那張臉似乎能把各種情緒表達到極致,比如此時此刻的誘捕。
沒有一個眉眼,卻源源不斷散播著容易令人呼吸急促的信息。
我攥緊手指,「岑家手裡是沒人了嗎?好歹派個女的來啊,少東家親自出馬乾這種活,算怎麼回事?」
話說得直白難聽,岑梓也不惱。
他伸出手指,在我繃緊的手背上蹭了下,「那得看是什麼人。比如,蘇總這樣的,就很值得啊。」
我猛一下抽手,握住了手邊的水杯,對準岑梓的臉一揚。
大半杯水將面前這貨兜頭淋下。
從下巴淌到脖頸流進衣襟,頭髮和襯衣濕了大半。
「......」我張了張嘴,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我告訴他,其實這水我是想潑我自己臉上,讓自己清醒清醒,你們說他會相信嗎?
很顯然,他錯愕到了極點,他不信。
既然如此,不該潑的水也潑出去了,我不能浪費啊。
我先把那個作案工具——杯子,偷偷藏到抽屜里。
「那個,額,其實岑家想搶項目,大可以光明正大來搶,」我磕磕巴巴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就,不要用這種手段,會教壞小孩子,呵呵,不怎麼好。」
水珠從發梢掉落幾滴。
他一言不發。
我竟然從他的沉默里看出了「傷心」二字。
好一會兒,岑梓緩緩抬起頭。
白皙的皮膚像張紙,眼眶是紅的,仿佛隨時要碎掉,「得到了,玩膩了,不愛了,要和我分手了,是嗎?」
3
當然不是。
什麼愛不愛的,都沒在一起怎麼分手。
上流圈子不大,剛才我偷摸給共同好友發了信息去問,對方同樣很是疑惑,根本不知道我和岑梓有什麼關係。他擺明了就是想趁我失憶騙我。
這麼深情地控訴,他受得了不吐,我都忍不住要起雞皮疙瘩!
岑梓的眼淚說來就來,「寶寶,對不起。」
「誰是你寶寶,」我,「這麼噁心的稱呼你怎麼說得出口。」
「?」岑梓抬腿往前,一下壓住了我肩膀。
該死的男人!
說不過就撲上來就咬我嘴巴。
雖然感覺還不錯,可他是男的,男的啊!
而且,這是我守了十八年的初吻......
也不知道到底是我體質問題還是他體質問題,他一靠近,我就動不了,再被啃一啃,我腿都軟了!
我氣惱,狠狠踢了兩下桌腿。
都賴那岑家,好端端生了個這麼好看還會掉珍珠的兒子。
誰家的死對頭不是見面就干架的!
他倒好。
上一秒質問我是不是要分手。
下一秒像只淋雨的小狗,耷拉著尾巴和耳朵,一雙眸子黑白分明又可憐巴巴,「我是不是哪裡做得不對,讓你生氣了?別不要我,好不好?」
眨一下眼皮掉一顆眼淚,「寶寶,是我做了什麼讓你不高興的事嗎?」
幸虧我意志堅定,及時醒悟過來那是鱷魚的眼淚。
作為直男,首要的功能就是絕不會被另一個男人的眼淚迷惑。
即使他像只無害的淋雨小狗,讓人想要抱一抱、揉一揉安慰安慰。
我趕緊按住座機,「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岑梓定定看了我兩眼,感覺還要再做點什麼更過分的。
【叩叩......】
剛好到準備開會的時間,李助理來敲門,不然我大機率得小命不保。
沒想到失憶後才沒幾天,就遇到這麼大挑戰。
我捂著紅腫的嘴,癱在辦公椅上大喘氣。
餘光瞥見桌上有隻望遠鏡。
就放在隨手可以拿到的位置,好似經常會用上。
能幹什麼,盯梢嗎?
我疑惑,拿起往窗外掃去。
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發現什麼特別。
正要取下,對面大廈的落地窗,辦公室走進個人影。
那人解開了濕的上衣,流暢分明的線條,正要解皮帶。
!!!
我呼吸一窒,立刻把望遠鏡丟下。
晦氣,怎麼哪哪兒都有岑梓那傢伙。
4
家裡就我一個兒子,父母希望我早日恢復記憶,又怕將我逼得太急更想不起來。
於是他們派了人來給我打下手處理工作。
沒有因我的失憶造成太大影響,公司穩定地運營著。
而我閒著沒事幹時,就愛抱著個望遠鏡,仔細地觀察對面那辦公室里的人。
不是顧著看臉啊手啊身材之類的哈。
我是尋思著,說不準能窺探出對家的重要商業機密呢。
嗯,死對頭他還挺忙的樣子。
屋子裡進進出出了幾批人。
最後一個離開前給了他份文件,他翻著翻著便擰緊了眉頭。
似乎裡邊的內容讓他的心情變得不太好,他緩緩靠在辦公椅,仰著頭,發獃。
......喉結還怪好看。
然後他坐直,拿起了手機,不知道在發什麼信息。
也許是重要信息。
可惜了,我在側邊看不到啊。
「嗡嗡——」
這麼巧,我手機在響。
一個備註是「小狗」的好友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想不起是哪位:「你好。有什麼事嗎?」
對方靜了兩秒,說:「你失憶了,所以把我也給忘了?」
這語氣,怎麼感覺有點熟悉啊?
「岑梓?」
我順著望遠鏡看過去,還真是他在打電話。
他讓我看手機。
未讀信息的備註還是「小狗」。
看吧,我連備註都在罵他,得有多討厭他。
我點開他剛給我發的消息。
幾張截圖,清一色的,一個與我頭像一樣的人,在稱呼對和岑梓頭像一樣的那位:老公。
對話很日常,也很親密。
最後是我被抱在他懷裡拍的合照,背景是床。
岑梓問我:「現在相信我們之間的關係了嗎?」
我抿了抿嘴唇。
沒來得及發表意見,又聽到他道:「蘇爺爺身體不好,所以我們一直瞞著。約定好等年底,你就答應我的求婚。」
不得不佩服,他挺厲害,編得天衣無縫。
問題是,我手機丟了之後帳號里的聊天內容全沒了,這也沒法證明他說的是真是假啊。
恐怕他就是看準了這點吧?
我小聲地戳穿:「你功夫做得挺足,找的人P圖能力挺強。」
壞在他不應該說自己是我老公。
如果他說他是我老婆,可能我就勉為其難信了。
因為不論怎麼看,我都不可能是下邊那個。
對方被氣笑,很快又沉默。
過了好一會,像是做了什麼決定,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我找電腦里名叫「小狗」的文件夾。
我驚疑,居然真的有。
「密碼是我的生日。」
「我怎麼知道你生日是什麼時候?」
「......」他忍著暴躁,報數字時,從緊咬的牙縫裡擠出一個個音節。
嗤,隔著手機誰怕他啊。
氣死了最好,岑家絕後我還能找我爺爺邀功。
我點開那個文件夾,下一秒,笑得眯起來的眼睛漸漸瞪圓。
好多張,全是岑梓。
顯然是一個對岑梓非常滿意的人在拿著相機拍攝。
各種角度下漂亮的肌肉紋理。
只入鏡一角,卻仿佛能窺見屬於兩個人的風光。
我甚至能想像到,拍攝者很有可能經常忍不住口水滴在岑梓皮膚,因為我的正滴在手機上。
「看夠了嗎?信了沒有。」岑梓忍耐地問,估計自己也臊。
我嘖嘖感嘆:「還可以,不過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把這種時候的這種照片發我。」
「你該不會,有什麼致命的把柄在我手上吧?」
5
岑梓破防了。
他問我:「我能知道你的文件密碼還知道裡邊的內容,不足以證明我們之間的關係嗎?你失憶是不是把智商也一併丟了?」
罵人?
看他把慣的,我直接掛斷順帶拉黑。
果然宿敵就是宿敵,宿敵連好好溝通都學不會,更不可能會想結婚!
這應該是岑梓的底牌了吧?
總該放棄了吧?
可第二天他又出現在我辦公室門口,徑直走來,往我桌上放了個袋子。
裡邊是看著很精緻的早點。
我好奇:「你這是什麼招式?」
他沒好氣地說:「追妻。」
「???」我還沒罵他有病,他很識相,頭也不回走了。
接連幾天岑梓都準時報到。
早點和牛奶,換著造型和口味送。
我愈發覺得詭異,詭異到心跳會突然加快。
如果不是早餐全給了助理吃,我肯定得懷疑裡邊是不是被加了東西。
我依舊對他防備。
能躲就躲,不能躲就趕,抱著死也不能讓他得逞的心態。
他倒是平靜了很多,「我等你想起來了再和你算帳。」
謊話連篇,演久了連自己都信了?
誰怕誰。
欺負死對頭就是很爽。
甚至開始有點期待他還有什麼後招了。
6
房間的暖色燈光,柔和溫馨。
我掌心下是起伏的胸膛。
男人仰著頸,喉結不住滾動,「寶貝,動一動。」
我還沒反應過來,眼前的畫面一旋,腰上的手臂將我翻轉,坐瞬間變成了躺。
「想玩又不肯動,那可就換我了哦。」
「?」啊啊啊啊!
救命,這什麼情況!!!
我羞得面紅耳赤,控制著視線不敢往下看,「你你你你是誰!」
男人發出陣悅耳的低笑。
他抓住我亂蹬的腳踝,輕輕一拽。
好不容易逃到床邊,又被錮回了原位。
「你問我是誰?」近在咫尺的臉,他抵著我的鼻尖蹭了蹭,「睡懵了嗎?怎麼這就把我給忘了。」
我預感不妙,心臟撲通撲通直跳。
果然,下一秒,男人抬起手,
那條蒙在眼上的三指寬絲帶被一把扯下。
!!!
我猛地彈起,睜開眼大口呼吸。
那張臉,怎麼會是岑梓!
為什麼會夢到他,還那麼真實那麼清晰!
瘋了......
我和一個男人!
一定是最近他陰魂不散,我又餓昏了頭,不然怎麼開始做這種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