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將計就計,想把他騙進坑裡。
兜里的刀子本是準備用來殺他的。
結果就被告知,我被父母賣了。
一大筆錢換來我媽一句:「我兒以後命是貴人您的了。」
看到哥哥得意笑臉,這讓我覺得,我的命比畜生還輕賤。
好在,我遇到司朝。
足以讓我覺得之前所吃的苦都值得的男人。
10
俞正局促不安,偷瞄司媽。
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表現才會像司朝記憶里的我。
我屏住呼吸探究盯著握著信件,攻擊性很強的男人。
司朝會發現這個贗品吧。
俞正開口的時候,我微微鬆氣。
還好哥哥小時候發過高燒嗓子燒壞了。
聲音沙啞根本不像我。
司朝扭頭看向俞正,病房空氣凝固許久後。
和我在一起那麼久,他肯定會察覺出來。
哪承想。
他將信推到一邊,下床。
聲音波動:「俞清,說過要永遠跟我在一起的,你怎麼走了。」
司媽鬆了口氣,拉著俞正表現一副熟絡的樣子:「你哥醒來只記得你,快,跟你哥說說,我是不是她媽。」
俞正渾身緊繃。
仔細看定會露出馬腳。
偏偏司朝被迷了心。
「我……我信上不是說了嗎,在國外認識一個姑娘,這次回來是參加你的婚禮,聽說你要結婚了。」
司朝停下腳步,疑惑問:「我有未婚妻?」
許是司朝氣場過於強大。
俞正轉動眼睛,腿軟就差跪下。
司媽事先交代的詞自然全都忘了個遍。
司媽狠擰了他的胳膊。
「啊……有,就在外面呢,讓她進來看看?」
司朝對「我」深信不疑。
「好。」
我也從沒聽說司朝有什麼未婚妻。
直到——
我見到那個女人。
司媽的學生。
我記得她將抽血針扎入我皮膚時,嫌棄說:「阿朝就是脾氣太好了,什麼樣的狗東西也敢肖想。」
「蠢貨,去死吧。」
現在面對司朝卻嬌羞露出梨渦。
司媽迫不及待把等在外面許久的女生拉進屋。
絲毫沒注意,司朝冰冷徹底的眸子。
11
我呆呆地看房間裡和我無關的熱鬧。
俞正呲著黃牙,說得吐沫橫飛,一口一個哥。
「哥,你打算和嫂子什麼時候辦婚禮啊?」
司朝眼不轉地盯著他,溫柔說:「聽你的。」
我急得去捂住司朝的眼。
不是的。
他們在騙你。
那個人不是我。
你是有多蠢。
連我都不認得。
他只不過是穿著衣服模仿我的樣子。
但他聽不見。
我有些頹廢。
還說只記得我。
我想起他曾經威脅我的話。
「俞清你到死都是我的。」
「誰都可以離開我,只有你不行。」
「你既然不想我死,就要一輩子待在我的身邊。」
那是我發現他想割腕的時候,衝上去死死握住他手裡的刀。
鮮血順著指縫流出,被余怒掌控的男人瞬間鬆動。
我答應他,就算死都不會離開他。
討厭鬼,連我什麼樣子都忘了,還想讓我陪你到死。
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12
司朝在「我」的精心照顧下,病好出院。
出院第一天,他就點了一堆想吃的菜,讓俞正下廚。
司媽以為我會做飯,俞正肯定也會做飯。
一點不擔心。
哼著歌跟司朝未婚妻研究婚禮定在哪天。
可我那個雙胞胎只知道凡事讓我做的好哥哥,連糖和鹽都分不出來。
更別說伺候司朝已經被我喂刁的嘴。
最後,俞正狠心切壞自己手。
手壞了,做不了菜為由,點了一堆外賣。
司媽和未婚妻這才發現,俞正原來是個只會吃的廢物。
好在司朝沒發現異常,還細心給他包紮傷口。
吃完飯後,該走的人全都留在我和司朝的房子裡。
就在我嗅出不對勁的時候,碰巧撞見司媽和未婚妻互相使眼色。
未婚妻起身給司朝遞了一杯水。
這水有問題。
無力感席捲全身。
我只能靜靜看著司朝一飲而盡。
聊了一會天,許是藥效發作,司朝起身先回到房間。
俞正看到司朝進到臥室,連忙掏出手機高興跟房子各處合影。
完全沒看到司媽和女生嫌棄的眼神。
司媽拍了拍女生的肩膀示意她去司朝房間。
頓時,剛才還吵鬧的大廳,鴉雀無聲。
我安慰自己。
就像司媽所說,司朝總有一天會結婚生子的。
即便那個女生不是她,也是會有別人。
可是怎麼可以……
被我細心嬌養的玫瑰只能是我的。
就在我衝進司朝房間的時候。
我看到倒在地上的女人以及,拿刀子劃破雙手來克制自己慾望的司朝。
他瘋癲笑著。
「俞清,我會找到你的。」
13
有人一夜好夢,有人一夜無眠。
司朝未婚妻是哭著跑出來的。
俞正抱著衣服緊隨其後。
司媽本想捉姦在床,讓他兒子抓緊把事情辦了。
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
司朝打著哈欠慵懶伸腰,從原本屬於我的房間出來。
看到司媽鐵青色的臉,又看向尋死覓活被俞正拉著的女生。
「媽,沒事,我都理解,成年人總會有些衝動,何況那個人是俞清,如果他倆互相喜歡,我讓給他們就是了。」
說著,還不忘走過來,拍拍俞正的肩膀:「娶了媳婦可就別總往國外跑了,你知道我離不開你。」
這話曖昧極了。
讓沒有體溫的我小臉一紅。
司朝的表白明顯有種不顧別人死活的快樂。
女生再也忍不住嘶聲大叫跑出屋子。
司媽趕緊去追。
碩大的別墅只剩下司朝和還沒緩過神的俞正。
司朝打開冰箱倒杯牛奶遞給他。
不在意地詢問:「阿清,你的哥哥最近你還聯繫嗎?」
俞正緊張喝口牛奶。
「不聯繫,沒什麼好聯繫的,你才是我哥。」
一句話旁人聽起來沒什麼毛病。
但我從昨天就覺得彆扭。
直到俞正喝完奶倒在地上後。
我才驚覺,我一直在心裡覬覦他。
從來不會叫司朝哥哥。
所以……
他一直都知道他是假的。
那種無言以表的激動,充滿我整個心。
我盯著把俞正綁到椅子上還不忘系上蝴蝶結的男人。
一身黑襯衫,單單挽袖子的動作都帶致命般的勾引。
司朝抄起水果刀,動作狠戾得在俞正臉上划過:「你弟弟呢?」
司朝從一開始就是在裝失憶。
他單純地以為我沒有死。
想靠失憶,逼他媽把我放出來。
他信我。
信我到死都不會離開他。
14
俞正從昏迷中醒來,滿臉的血。
像被人颳了鱗片的魚,垂死掙扎。
「啊——!我不知道,求求你,我只是拿你媽的錢,我真的不知道我弟弟在哪。」
俞正疼得蜷縮身子。
司朝信了他:「嗯,你確實不知道。」
俞正剛要鬆口氣,水果刀再次落下,只不過這次是後背。
「不過,這並不影響我想折磨你。」
「誰給你的膽子,敢頂著他的臉叫我哥哥,聽說,你以前最喜歡折磨他?」
當初為了哄被雷聲嚇到的司朝。
我把小時候所經歷的苦難全都告訴了他。
我以為他聽到別人不幸的時候,心情會好一點。
沒想到他居然記到現在。
「不給他吃飯?」
「拿他當狗騎?」
「把他扔進河裡?」
「你對他做了這麼多,我該如何回報你。」
司朝每說一句,就會在俞正身上划上一刀。
瘋了。
司朝沒有我的阻攔他真的瘋了。
「說話啊。」
伴隨他的最後一聲怒吼,俞正徹底昏迷不醒。
司朝安靜清洗被血弄髒的衣服,優雅到仿佛音樂殿堂準備彈奏鋼琴的音樂家。
男人坐在我的房間,拿起我和他一起合照的相片輕輕撫摸。
「阿清,你到底在哪。」
「你再不出現我真的會死。」
我顫抖摸上他沾滿淚痕的臉。
我就在你面前啊,可惜你看不到。
司朝我不想你這樣。
你才剛從深淵爬出來,沒必要為我這種爛命一條的人斷送一生。
15
司朝還是知道了。
當他看到我被泡在福馬林里的屍身,大概靜默了兩分鐘,突然痛苦跪倒在地,痙攣無助。
我不敢猜測他親眼見證這一幕到底有多崩潰。
司媽在我死後怕處理屍體麻煩,抑或者為了繼續研究。
直接把我做成了大體老師。
他找了很久的人,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