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什麼事。
但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麼面對……那句去他家。
江淮在附近有一套公寓,這我是知道的。
但他到底為什麼說那話,究竟是氛圍到了來感覺了,還是……對自己有點想法呢。
我仔細回憶,除了江淮最後推我那下,好像確實沒什麼反抗的舉動。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床下傳來了我的名字。
「余言?」
我根本不敢吱聲。
然後就聽見江淮帶著笑意說了句:「別裝睡了,下來吃飯,我給你點了粥。」
我僵硬著下了床。
做足了心理建設,我正要開口。
「昨天……」
「你覺得……」
我倆的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你說。」
「你說。」
這該死的默契。
「內個,昨天我喝多了,頭有點昏,你別放在心上哈。」
話剛說完我就想給自己一巴掌。
嘴跟腦子突然分了家,自己都聽不下去。
但我總不能問江淮昨天幹嘛叫我去他家吧。
江淮沉默了一瞬。
「啊,沒關係,昨天想著你喝多了怕回寢室不方便,想叫你去我家來著,結果你先回來了。」
這回輪到我沉默了。
幸虧剛才沒開口,不然自作多情地問一嘴,簡直丟死人了。
也是,難不成江淮還能叫我回去跟他上床嗎。
要麼他瘋了,要麼我瘋了。
10
我跟江淮最近的關係,有點尷尬。
雖然上次的事情看上去好像解釋清楚了,但倆人都知道,只是看上去。
畢竟莫名其妙地親了嘴兒……肯定是不太合理。
江淮還是像以前一樣對我,只是我有點不自在。
江淮應該知道我對他的想法了吧。
說不定現在心裡正怎麼膈應我呢。
江淮也感覺到了我的疏遠,總是表現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的反應則是轉移話題或藉口逃離他的視線。
我承認我把這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之前話說得太大,好像試探完了就能搞明白江淮的想法,之後可以就在一起,不可以就……
我發現根本就沒考慮到第二種可能性。
搞得現在這麼尷尬。
我開始躲著江淮,上課不再跟他坐在一起,在寢室也錯開時間,減少跟他的見面。
室友察覺到我倆氣氛不對,各種側面追問。
我只是找藉口搪塞。
但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我冥思苦想許久,覺得有些話還是有必要說清楚。最差不過討個難堪,實在不行申請換個寢室,總比現在不倫不類的好。
這麼想著,我向寢室的方向走去。
結果還沒等我組織好語言,隔老遠在寢室樓下看見了江淮。
我下意識地躲到了林蔭路上。
江淮像是在等人,手裡抱著個東西。
那是一束花。
我幾乎是粘在了原地,像是被粘鼠板束縛的老鼠。
沒過幾分鐘,一個女生出現在他的身邊。
我沒見過。
梳著馬尾辮,很清秀。
我眼睜睜地看著江淮把那束花遞了過去,隨後兩人說說笑笑了幾句,一起離開了。
我幾乎記不清楚之後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渾渾噩噩地走了很久,再回過神來,到了一家酒店門口。
這一晚,我沒有回寢室。
11
我在學校附近開了家酒店,然後抱著手機徹夜難眠。
明明之前還叫我去他家,今天就給女生送花。
好吧,其實也沒什麼立場怪人家,畢竟他是直男,而且他也說了,只是看我喝多了而已。
更何況是我喜歡江淮,不是江淮喜歡我。
這麼一想,我對江淮動手動腳的時候,他應該很難受吧。
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必要說清楚了。
我把手機扔到一邊,自暴自棄的用枕頭壓住頭。
第二天早上,我被鬧鐘吵醒。
意識到今天有課,也就是說,馬上要跟江淮見面了。
用最快速度趕到教室,但還是晚了幾分鐘,頂著老師嚴厲的目光找座位,餘光瞥見江淮在老位置向我招手。
我裝作沒看見,直直向最後一排走去。
「遲到還坐那麼後面?余言是吧,第三排有個空位,坐那兒。」
好死不死,老師說的就是江淮旁邊的位置。
我尷尬的腳趾扣地,還是硬著頭皮坐到了江淮旁邊。
「我剛剛叫你怎麼不過來?」江淮探過頭,低聲問我。
「……沒看到。」我低頭撒謊。
「那你不找我坐?」
「我幹嘛找你……」
「為什麼躲我?」江淮不給我躲閃的機會,把頭探到桌面上直視我的眼睛。
我趕忙裝作認真聽課的樣子,裝模作樣地在書上瞎寫。
「今天講的第四部分。」
我:……
往後翻了十幾頁才找到進度,江淮盯著我看了半晌,才不情不願地移開視線。
我長舒一口氣,好不容易挨到下課,正準備拎東西開溜,卻被江淮逮了個正著。
「我們談談。」
我幾乎是被他強拉著帶到了學校里的一家咖啡廳。
「為什麼躲我?」
「都說了沒……」
「如果是因為那天在酒吧……」
「不是!」我立刻打斷他的話頭,天老爺,我真的不想再被死去的回憶攻擊了。
「余言。」
「什麼……」
「我也喜歡你。」
我:?
為什麼會有個也。
我好像也沒有明說過喜歡他吧。
就算我勾引他親他對他動手動腳,也不是沒有單純想睡他的可能性吧。
憑什麼認定我就是喜歡他。
不對,重點是,為什麼江淮會跟我表白啊!
12
「……你上課上傻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用說這話安慰我,不是……我也沒說過我喜歡你……」
我被江淮的一句表白震的手忙腳亂,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一個不慎,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杯。
「這有紙。」
我下意識被江淮拽著胳膊,看他擦完我又擦桌子。
等人和桌子都擦完了,我總算也是把腦子裡的水控乾淨了。
於是話題又回到了開始。
「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跟你說的。」江淮先開了口。
「什麼時候的事……你是gay??」
「應該不是……我沒什麼特別喜歡的人,男女對我來說沒差,我只是喜歡你。」
「所以你一直知道我對你有意思??」
「你不是一直表現得挺明顯的嗎?」江淮一臉無辜地看著我。
那我之前的試探算什麼。
他喜歡我,明知道我也喜歡他的情況下還打馬虎眼裝模作樣。
靠,逗我玩呢。
「那你之前還……」
「不好意思,但是看你那麼勾引我……還挺好玩的。」
我突然理解了電視劇里女主往男主頭上潑水的情節,要不是我面前的杯子撒乾淨了,我高低拍一集偶像劇。
「那你還給別的女生送花?」
「什麼送……你說昨天的事?那是校內跑腿的,那誰給女朋友買的送到地址到寢室了,我下樓買東西順路幫他送到樓下的。」
好,一場酣暢淋漓的誤會。
不能怪我誤會,這情節太牽強了。
簡直像是想不出理由硬編的。
然後江淮當著我的面給那誰打了個電話,證實了真偽。
很好,那現在的情況是,我暗戀的對象跟我表白了。
所以那天他說的去他家,到底是什麼意思。
13
這次表白太過草率,草率到我迷迷糊糊從咖啡廳出來的時候,已經牽上了江淮的手,而關於KTV里的那句話,始終沒機會問出口。
我本打算往宿舍走,但不知不覺間被江淮的腳步帶離了回宿舍的方向。
「這是要去哪?」與其說是牽手,不如說是江淮扣著我的手不放。
跟暗戀對象兼新任男友牽手,確實是很值得小鹿亂撞,我整個人半點沒有穿透視襯衫勾引江淮的勇氣,只覺得心跳聲震耳欲聾。
「剛確認關係,你就這麼著急回去?」
「那倒也不是……」
傍晚的學校並不安靜,不遠處的操場還亮著燈,不時傳來一陣陣的騷動。
江淮正帶著我走向圖書館的方向,那邊有一片人工湖,這個時間相對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