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我沒聽到江淮的回覆,側頭看了他一眼。
「不知道……非要說的話,一開始只是你長得好看,比其他男生都順眼,性格很好,哪哪都好,而且……總是在看我。」
我被這話臊的紅了臉。
「被你關注的時候,覺得很有意思,想讓你跟我更親近。」
「所以上課要跟你坐在一起,吃飯要一起,打遊戲要一起。」
「再後來我意識到,普通同學好像不會對你有這麼強的占有欲,但是我不知道你對我的想法,到底是好哥們,還是……直到那天,我在你床上發現了我的襯衣。」
江淮的腳步停下了。
夜晚的湖面波光粼粼,我們停在了湖邊的林蔭道上。
「等會兒,你為什麼看我床??!」
江淮看著我,笑得像只狐狸。
「余言,你說謊的時候太明顯了,恨不得把衣服在你那寫在臉上。」
江淮的臉在我面前驟然放大,屬於江淮的氣息撲面而來。
「所以,你拿我的衣服做什麼壞事了?」
江淮壞心地湊到我耳邊說出這話,我抿了抿嘴。
「我可沒……」
剩下的話被堵在口腔,再也找不到出口。
等到嘴唇分離,我已經氣喘吁吁。
「後來你穿成那個樣子出來,雖然明知道你在勾引我,但我還是想看看,你還能搞出什麼花樣來。」
江淮揶揄的輕笑穿透我的耳膜,與此同時,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我身上摸索。
「那天看到你給我發的照片,我立刻就硬了。」
「余言,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性感。」
我艱難地按住了他的手:「別在這,去……你家。」
14
那天的事暫且不提,總之,我和我的室友在一起了。
確切地說,是和我雙向暗戀的室友在一起了。
我推開江淮圖謀不軌的手,咬牙提醒他室友還在床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起來。
本以為江淮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在一起之後,簡直……
我倆一起去了教室,熟門熟路坐在一個位置。
沒過一會兒,我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是一封陌生郵件。
我納悶點開,隨後瞳孔驟縮。
是我和江淮在路燈下接吻的照片。
「怎麼了?」
緊握手機的手已經因為用力變得發白。
「沒什麼。」
我強裝鎮定。
誰發來的?什麼目的?
不是,這都什麼年代了,沒必要拿這種照片威脅人吧。
對方想用這張照片做什麼??
我心事重重地上完課,跟江淮說去找一下輔導員。
然後回復了那封郵件,問他想幹什麼。
那邊很快發來了回復,叫我去一個地方。
我到了約定的地點,不一會兒,走來一個男人。
我對這人完全沒有印象。
「你要怎樣?」
那男人看上去有些侷促,甚至是慌亂。
「余言,我喜歡你很久了,我想跟你在一起……」
啊?
「所以呢?你發這張照片什麼意思?」
「我看到你跟他接吻了,他是你同學對吧……你跟他分手好不好,給我個機會,不然……不然我就把這張照片發年級群里,你不想把這種事公之於眾吧……」
「哈?」我氣笑了。
什麼癲公。
「麻煩你搞清楚,我沒義務因為你跟我男朋友分手,如果你想拿這種事情威脅我,抱歉,隨你,我不在乎。」
那男人臉色一變,隨後發了瘋似的向我撲來。
「操,你搞什麼!」
好歹我也是個一米八的大男人,爭執間也沒讓對方討到便宜,但人瘋起來力氣是真的大。
正焦灼著,男人忽然被一股力道推得側身跌了過去。
「余言!你沒事吧!」
「沒事……」還沒等我多說什麼,江淮衝上去對著那人就是幾拳。
「別搞出事!行了停下,再打出人命了!」
我慌忙拉住江淮,強行拖著人走了。
我跟江淮說了情況之後,江淮氣紅了眼,恨不得衝到那人面前把他弄死拉倒。
這事像是不了了之,一連幾天風平浪靜,但我卻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說是不在乎,但如果真的發出去,還是有些緊張。
不過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那人應該放棄了吧。
照片被發出來那天,我正在圖書館藉資料,室友一個電話打過來。
「余言,你看下年級群……」
我抖著手打開群消息,發現聊天記錄已經999+了。
年級群大概有兩千人左右,並且因為人數限制,除了這個群還有兩個大群。
想來另外兩個群應該也是這個情況。
「不是吧,搞同性戀這麼光明正大嗎。」
「不能去開個房嗎,真噁心。」
「這誰啊,有人認識嗎。」
「有點眼熟……好像是隔壁學院的。」
「啊,我好像認識……」
聊天記錄還在飛速更新,零星捕捉到的幾句話都是滿滿的惡意。
我想給江淮打個電話,但是遲遲沒有撥通。
我是個同性戀就罷了,關江淮什麼事啊。
江淮跟我不一樣。
他說過,只是喜歡我而已。
為什麼要讓他被戳脊梁骨呢。
手機顯示來電通知,是江淮。
我按了拒接。
又響了消息提示音,除了問我在哪的江淮,還有幾個玩得好的同學。
我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如墜冰窖。
15
我靠在牆上,思考著該怎麼辦。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是江淮。
「我聽說你在圖書館,余言,你……」
「江淮,我們分手吧。」
江淮愣住了:「你什麼意思?就因為這個你要分手?」
「不行,江淮,我是同性戀,你不是啊,不能讓他們這麼說你,你的名聲……」
「余言!」江淮一把拉住我的手,拽的我生疼,隨後一把拉住我。
我聽見四周傳來陣陣驚呼,和手機攝像頭的聲音。
這是圖書館,周圍還有很多學生。
「沒事的,沒事的,你別急,別急。」
「沒關係的,沒什麼大不了的,讓他們拍。」
「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了,這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手機又是一陣消息提示音,有我的,也有江淮的。
我沒看,江淮拿出手機,翻了翻,然後遞給我。
是班裡一些同學發的消息,內容是……
我手忙腳亂地打開大群。
「神經病啊,人家談戀愛關你們什麼事啊,偷拍的人什麼心態。」
「天天那麼多小情侶隨處打啵,怎麼不見有人跳腳啊,兩個男的就大驚小怪。」
「都什麼年代了,大清早亡了。」
「照片里的我認識,帥哥配學霸,也不知道誰吃不到葡萄就說酸。」
「我當什麼事,還以為四級成績出了呢,白緊張。」
「臥槽四級,是不是今天出來著?」
話題逐漸被引到了其他方向,之前惡意發言的也消了聲。
我看到群里一些同學的名字,有林思思,有張蕾,還有很多陌生人。
我翻著聊天記錄,不知不覺眼淚流了滿臉。
江淮看著我,幫我擦了擦眼淚,隨後保存了那張偷拍的照片。
我正納悶,就眼睜睜地看著他打開微信,點開朋友圈。
「感謝好心人貢獻的照片,照片里是我和我男朋友,拍得很好看,我很喜歡,但我男朋友臉皮薄,請不要隨意傳播,他會不高興。」
隨後拉著我,走出了圖書館。
16
「江淮……」我吸了吸鼻子,還有些沒緩過來。
江淮緊緊抱住我,拍著我的背。
「沒事的,余言,剛剛的話我就當沒聽見,答應我,別輕易說分手。」
「有我呢。」
我把頭埋在江淮的懷抱里,感受他的溫度和心跳,泣不成聲。
「嗯,對不起。」
回到寢室,室友圍過來,一巴掌拍在我和江淮身上。
「好啊你們兩個,談戀愛了也不說,是不是哥們兒了。」
「關你什麼事,好好說話,手別忘我對象身上擱。」
「切……不地道啊,高低得請我們吃飯。」
……
我聽著幾個人的打趣,只覺得玄幻,就這麼……解決了?
室友看了看我的臉色,小心安慰:「別放在心上啊余言,現在什麼人都有,別理他們。」
「是啊,二十一世紀了,還有古董剛出土呢。」
「就是唄,別說那些,這下好了,咱們寢室連個搶手貨內部消化了,多少男男女女傷心地睡不著覺了。」
我哽咽著看著這幾個朋友,說了句謝謝。
發照片的人後來被查出了信息,是隔壁學院的,我跟朋友們說了被威脅的事,把它們噁心得夠嗆,加上他的聯繫方式,罵的他門兒都不敢出。
讓我意外的是張蕾,我之前跟她也不算很熟,但她是第一個在大群里幫我說話的,而且小姑娘平時看著文靜,戰鬥力意外的強悍。
沒過多久,我和江淮搬出宿舍同居了,室友們戀戀不捨,逼著我倆許出去好幾頓飯。
同居倒也不是因為別的,主要是江淮……
我真是瞎了才會覺得他正人君子。
總之,我們的故事還很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