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噁心什麼?」他抬眸。
我支支吾吾:「就是……這個病症,很怪異吧?你不會覺得……我很噁心嗎?」
顧昭嘆了口氣:「這有什麼惡不噁心的?你只是生病了而已,不噁心。」
「真,真的嗎?」
「嗯。」
他小心地扶起我,重新幫我清洗一遍後,給我裹上浴袍。
然後把我打橫抱起。
就這麼從容地走了出去。
我自然摟上他的脖子,害羞地蜷縮在結實硬朗的胸膛。
這感覺,那是相當甜蜜。
但也實在讓人不好意思。
尤其是屁股下面,似乎更加火辣辣了……
回房時,濤哥已經睡得打著鼾聲了。
萬幸。
要是這場面被他撞見了,指不定要傳出什麼刺激的謠言。
顧昭把我放到床上,自己轉身就進了浴室。
我這才看見他耳脖紅得嚇人,額頭上也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壞了。
肯定是我太重,他抱了我一路,應該累壞了。
汗都累出來了,可不得洗洗嗎?
想起我還又騙了他,我實在有點愧疚。
馬上鑽進被窩,勢必要好好幫他暖床,不能讓他受冷。
浴室的水聲嘩嘩,我露出腦袋,不自覺地朝那邊看去。
磨砂玻璃上映出傲人的身姿,曖昧極了。
我害羞地蹭蹭枕頭,想甩掉腦子裡不可描述的想法。
但卻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回過神來,顧昭還沒結束。
怪了,沖個澡,需要這麼久嗎?
6
顧昭上床時,身上帶著絲絲涼意。
我大驚,他竟然是沖的冷水澡。
我趕緊往旁邊挪位置。
看他的眼神又帶著慍怒,我著急解釋。
「這次真不是躲你,這片我已經暖過了,很熱和,你趕緊睡進來,別著涼了。」
「那你怎麼辦?」
我扭了扭身子。
「沒事的,我不冷……阿嚏!」
沒暖過的被子和床,確實有點冷哈。
「笨蛋,一起不就行了。」
他躺進被子,大手一撈,直接將我圈進懷裡。
「啊?」
不行,這樣靠得實在太近了。
雖然他不覺得我編造的病噁心。
可要是知道自己抱的是一條臭蛇,肯定會後悔吧……
我不舍地扭了扭身子。
想躲開些。
「別動。」
頭頂傳來清冷的聲音,但好像還多了絲絲沙啞。
「我只是減少一點咱倆的占地面積,省得碰到其他沒暖過的位置,抱著睡,是最好的做法。」
「你要是受冷感冒傳染我,我可跟你沒完。」
我有些為難。
抱著睡不太妥,可又不能讓顧昭有感冒的風險。
思來想去,索性就這樣睡吧。
反正他現在還不知道真相。
起碼,能讓我再靠近他一些。
以後,說不定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思緒萬千中,難過又湧上心頭。
我低低把頭埋進顧昭的胸前。
偷偷嗅著他身上的味道,真的好香。
好舒服。
如果能一直這樣,該多好?
飄飄然地,我又感覺失去了所有力氣。
……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熱醒的。
睜開眼,畫面卻是一黑。
嗯?
這是給我干哪兒來了?
我扭了扭身子,半天才鑽出被窩。
顧昭的臉,什麼時候變這麼大了?
動作比心快,尾巴忍不住湊了上去。
等等。
尾巴?
我盯著通身白鱗的自己。
靠!竟然在這時候變回原型了。
難怪從昨晚就一直覺得乏力,原來是能量太弱撐不住化形了。
直覺告訴我得趕緊離開。
否則等顧昭醒來時,我的秘密絕對不保。
我擺過頭,向床尾方向爬去。
不料腹部一緊,下身被大手捏住,直接把我拖了過去。
本來就是個敏感的時期,脆弱到不行。
我一下軟了身子,竟然忘記掙扎。
顧昭一雙大眼閃過錯愕和憤怒。
好像下一秒就想把我掐死。
我趕緊晃了晃腦袋,給他展示我額上的紅痣。
和化成人形時一樣的紅痣。
他掀開被子,盯著我早就滑落的浴袍。
神情少見的不可置信。
「裴……俞?」
為了留住小命,我只能懨懨點頭:「嘶嘶——」(是我。)
他不耐:「別嘶了,聽不懂。」
我垂頭:「嘶——」(好的。)
顧昭翻身起來,把我的東西翻了個遍,還把門裡門外都檢查了。
再三確認我沒有離開房間的痕跡。
他攥著我,不可思議。
「你真是裴俞?」
想到他聽不懂,我只能坎坎點了頭。
「靠!怎麼又有蛇?難道真會跟著我們?昭哥,要不還是把它打死吧!」
濤哥在這時醒過來,一眼就發現了纏在顧昭手上的我。
我驚慌不已,害怕顧昭真的要把我弄死。
不由自主加重了纏著的力度。
顧昭一頓,把我往身後藏。
「這條不一樣,是我養的,別嚇它。」
嗯?
沒有打死我,也沒有把我交出去。
他是在……保護我嗎?
「啊?你什麼時候養的?我看著怎麼和學校裡面那條有點像呢?再給我看看。」
濤哥起身湊過頭來。
顧昭有技巧地偏開。
「張濤,我有潔癖,你離遠點。」
濤哥撇撇嘴,沒敢再搶。
只敢小聲吐槽:「……搞什麼?怎麼又有潔癖了?」
7
今天的活動,班級的安排是爬山。
我都變這個樣子了,當然是沒法參加。
顧昭隨便扯了個謊,幫我瞞下了濤哥和班長。
我一陣欣慰,他竟然沒有傷害我。
甚至還好心地幫我隱瞞秘密。
這還是討厭蛇的顧昭嗎?
另一個悲觀的想法冒出腦海,該不會,只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吧……
顧昭也不去參加活動。
直到濤哥徹底出了門,他才又跟我說話。
「裴俞,這也是病?」
我心虛地蜷成一團。
「嘶嘶嘶——」
他嘆了口氣,無奈扶額。
身上有些黏膩,昨晚悶在被子裡,全身都分泌了很多粘液。
連顧昭碰過我的手上也全是。
分開時還能聽見粘液拉絲的曖昧聲音。
「難受?」
他抬眸,清亮的眸子裡甚至能看見我此刻蜷縮的狼狽樣子。
我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顧昭拿了個小盆,放了溫水進去。
還伸手試了試水溫才把我放進去。
「溫度合適嗎?」
「嘶——」
他面帶柔光盯著我,像在看什麼寵物。
這畫風,好像和我預想的不太一樣。
我在注視下怯怯地挪了挪尾巴。
下一秒,顧昭竟然直接上手。
「你自己洗不幹凈,我幫你。」
「怎麼蜷著尾巴,這樣不好洗的。」
沒等我反應,他一把扒開我交疊的尾巴。
「嘶!」
雖然我是蛇,但也是有羞恥心的好不好?!
我叫喊著,又要卷尾巴。
清脆的笑聲響起,顧昭看得彎了眉眼。
「不好意思,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幫你洗乾淨而已,沒別的意思。」
好吧。
反正也不是沒看過,現在害羞好像也太晚了點。
他一手撈起我,一手用指腹輕輕揉搓著我的背和腰身。
我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這個任人擺布的姿勢,他要是想掐死我是輕而易舉的事。
我僵著身子,不敢動。
可等了半天,他的手指依舊溫柔滑過我的皮膚。
力度不大不小,剛好合適。
……
真別說,還挺舒服。
「怎麼樣?舒不舒服?力度夠不夠?」
我一時被迷昏了頭,把殘忍的謀殺想法拋之腦後。
只愜意地閉上眼,用表情回應他。
手法不錯。
只是,好像越來越往下了。
「欸,嘶,嘶,嘶!」
他停下動作,大言不慚:「怎麼了?不舒服嗎?我洗得很乾凈的。」
媽蛋。
那可是危險地帶,敏感又脆弱。
他怎麼能這麼若無其事地揉搓!
我捲起尾巴,不敢再繼續享受了。
他一副瞭然的表情,倒也沒再逼我。
可我怎麼覺得,他嘴角上揚的弧度,那麼像得逞的樣子呢……
他該不會是在,變著法懲罰我?
忐忑整整一天,我沒再敢靠近他。
不知為何,他也沒動手摺磨我。
快天黑時卻出了一趟門。
不知道去做些什麼。
以至於濤哥回來的時候,我徹底沒人保護。
「oi,你這條臭蛇,顧昭不在,我倒是要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他兩眼放光,不知道從哪裡找來塑料的透明罩子,直接將我捕住。
我怎麼掙扎也不起作用,晚上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嘶,嘶——」
我只能吐著舌頭來發泄我的憤怒。
「我就說怎麼這麼像,你分明就是爬進我們宿舍的那條蛇!」
「我警告你,別給老子囂張,我今天非把你悶死不可。」
「欸?你頭上怎麼還有個紅點……難道我真看錯了?」
我點點頭,是的,是你搞錯了。
「不過說起來,這個紅點……我怎麼記得裴俞頭上也有一個。」
!
糟糕,他該不會,要猜到什麼了吧。
他說著,又要湊近來看。
8
我趕緊縮著腦袋,不敢讓他再細看。
猛然間,濤哥的手被一掌打開。
顧昭打開罩子放出我,神色暴怒。
「張濤,你是不是手賤,誰他媽允許你動我的東西?」
濤哥被嚇得躲到一邊,吃痛揉著自己的手。
「沒有沒有,昭哥,我就是看你不在,怕它寂寞想捉它玩玩,沒想做什麼,你別擔心,哈哈……
「對了,裴俞那小子哪兒去了,怎麼一整天都沒見到人?」
「不知道。」
顧昭還沒消氣,答得極其冷漠。
我悄悄蹭了蹭他的手。
不能這麼回答啊!
他這才重新回答,面不改色。
「裴俞說他不舒服,自己先回學校了。」
「哦,這樣啊,那,昭哥,裴俞不在的話,我晚上幫你暖床,絕對不讓你冷著,你就原諒我吧。」
顧昭冷冷掃過一眼,眼裡滿是嫌棄。
「我有潔癖,別噁心我。」
這下連濤哥也坐不住了,他緊捏著拳頭,大聲控訴。
「顧昭,你怎麼盡對我有潔癖,我也沒見你這麼嫌棄裴俞啊,難不成你喜歡他啊?」
我身子一頓。
這也是我想問的問題。
濤哥說顧昭有潔癖,可我一直不相信。
因為他從沒有拒我於千里之外,甚至也不排斥和我的接觸。
就連知道了我的秘密,也沒有一把把我掐死或者是直接丟出去。
心跳快要蹦出胸腔,我期待著,又惶恐著。
顧昭他,到底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