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上了高冷室友。
我還是一個有兩根的現代男蛇精。
為了隱瞞秘密,穩定難得的兄弟情。
我總是偷摸洗澡上廁所。
不料卻在某天被高冷室友撞破。
我倉皇遮掩,苦苦哀求。
「顧昭,求你別告訴別人好不好?」
「好。」
他喉結滾動,眼神晦暗。
「那能不能,再給我看看?」
?
1
「蛇!有蛇進來了!」
室友濤哥哆嗦著腿,一臉惶恐地指向我。
我心頓時一緊。
秘密竟然被發現了?
可我明明藏得挺好來著。
我扯起嘴角,死不承認。
「不是的,濤哥,我不是……」
「裴俞!」
一道著急的嗓音響起。
我被顧昭迅速拉進懷裡。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他不安打量我,見沒事才鬆了口氣。
我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
順著濤哥的目光,向身後看去才發現。
一條通身白磷的蛇正纏繞在我床邊的爬梯上。
它眼睛直勾勾盯著我,嘴裡不斷吐著蛇信子。
還有想要爬過來的跡象。
我大喜。
這不我二舅嗎?
前幾天跟它說過我要跟班級出去旅遊,估計他今天是想來送我。
我剛要挪步上前。
顧昭手上的力度更緊了。
「別過去,小心點。」
他摟著我的肩,把我往身後帶。
對噢。
我現在是人,不能隨便暴露自己的身份。
「嘶嘶——」
二舅咧著嘴,在喚我的名字。
「我靠!蛇張嘴了,要吃人了!」
濤哥被嚇得怪喊怪叫。
我悻悻站著,沒敢回話。
只能悄悄朝著白蛇擠眉弄眼,示意它先離開。
哪知二舅根本不懂年輕人的無可奈何。
它更加疑惑地看著我。
「嘶嘶—嘶嘶嘶—」(小俞兒,眨眼睛什麼意思?二舅沒學過。)
「……」
「張濤,去拿掃把來。」
顧昭突然出聲。
意識到二舅可能面臨的遭遇,我一下子慌了。
「快點走開啊,你這條蛇,再不走就要被打了,趕緊走!」
二舅可憐巴巴吐著信子。
像在問我為什麼要打他,他明明也沒做什麼呀。
我胡亂擺著手驅趕。
濤哥手腳很快,沒出五秒就把掃把交到顧昭手上。
「別妄想這種冷血動物會聽你的話,它就算能聽懂,照樣想傷害你。」
說話間,他已經拿著掃把打過去。
二舅年紀不小,行動力已經衰退很多,根本來不及躲。
不偏不倚地,掃把直接落到它的頭上。
打出一聲悶響。
二舅狠狠摔在地板上,痛得緊緊蜷縮起長尾。
顧昭冷著臉,下一棒緊接著又要打下。
我趕緊攔住:「顧昭,別打了!」
他蹙著眉,不解。
「你沒看見這蛇剛剛盯著你的樣子嗎?不打死它,萬一它又想來咬你怎麼辦?」
「不會的不會的,把它放遠點就找不回來了。而且我奶奶跟我說過,打蛇破財,最好還是不要打了,我們放了它吧。」
愛財的濤哥一聽,本來喊著要打死蛇的氣勢一下子弱了。
「我好像也聽我奶奶說過。
「要不……咱還是別打了吧。」
有我和濤哥攔著,顧昭說什麼也沒法再打。
只好找了個遠點的地方,把蛇放了。
一頓折騰,等再回到宿舍,班長已經發來催促的消息。
班級包下的大巴已到,馬上就要發車。
我們只能匆忙收好行李,趕去集合。
臨走前,顧昭卻還在窗前搗鼓什麼。
「顧昭,你幹嘛呢?」我問。
他垂著眸子,淡淡說:「沒什麼,檢查一下窗子,免得那些噁心的臭蛇又爬進來。」
我頓住。
原來他,那麼討厭蛇,甚至感到噁心……
可,我也是蛇。
如果他知道了,也會覺得我噁心嗎?
即使我從不傷人,也是一條臭蛇嗎?
2
我和顧昭最晚上車,理所應當地坐在了最後排的兩個位置。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顧昭話很少,性子也很高冷。
平時就總愛頂著一張冰山冷臉。
現在因為剛才宿舍那事,臉色似乎更差了。
我心裡也五味雜陳,很不是滋味。
我喜歡顧昭。
從開學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喜歡。
本想,等到了合適的時機,我就跟他坦白我的一切。
等到他接受了,我就能光明正大跟他表白。
可今天,他一句噁心,打破了我所有的美好幻想。
要是他知道真相,肯定只會厭惡地遠離我。
所以,我絕對。
不能被他發現……
旅館訂的是三人房。
一張雙人床和一張單人床的布局。
規定優先按照宿舍來分房,於是我和顧昭、濤哥一間。
「喲嚯!這床可真是太舒服了!」
一進門,濤哥就跳上大床打了個滾。
明顯是先選好了自己晚上睡覺的位置。
我提著行李不知道往哪放。
要是選了單人床,就是濤哥和顧昭睡……
我不同意。
要是不選單人床,就是我和濤哥睡……
我好像也不想。
「愣著幹什麼?」
濤哥一把拽住我的手,把我狠狠拉到大床上。
「別想了,顧昭有潔癖,肯定不會把單人床讓給你。
「小裴俞,今晚就讓你濤哥幫你暖床要不要啊?」
濤哥壓住我,笑得猥瑣。
濤哥就是這種性子,仗著自己是直男,老是愛開些下三濫的玩笑。
可他是直男,我不是啊!
況且還是在顧昭面前這樣。
我一下子紅了臉,掙扎著想要起來。
「濤哥,放開,讓我起來!」
「噢喲,小寶貝還害羞了?」
我餘光瞥見顧昭的眼皮猛地一跳。
臉黑了又黑。
下一秒,身上的重量一輕。
「靠!昭哥你不能輕點啊?疼死我了。」
濤哥被推到一旁,正捂著胳膊叫喊。
顧昭一把將我拉起,我對上他清冷的眉眼。
「你跟我睡。」
啊?
我腦袋還懵著,他已經把濤哥的行李胡亂丟去單人床上。
下巴一揚,語氣冷冽。
「張濤你滾去自己睡。」
我和濤哥同時目瞪口呆。
「顧昭,你不是有潔癖嗎?怎麼會要和裴俞一起睡?」
顧昭挑眉:「我怕冷,不行?」
我想了想,最近入秋,晚上確實挺涼的。
「哦~那還不簡單!我跟你睡唄,俺幫你暖床!」
濤哥不死心,非要賴著不走。
直到顧昭臉上出現怒氣,他才連滾帶爬起開。
顧昭因為脾氣高冷,一直是我們宿舍最有威嚴的存在。
連平時最吊兒郎當的濤哥也怕他。
「顧昭,你,你真的決定和我一起睡嗎?」
我小心翼翼地戳了戳他的手。
「不然呢?你想拒絕?」
顧昭眼都沒抬,自顧自開始整理行李。
我一陣欣喜,本想搖頭否認。
可是。
太靠近他的話,會讓他感到不舒服吧……
「顧昭,要不我還是自己睡吧,你和濤哥一起好了。」
我把行李挪到單人床邊。
「什麼意思?你嫌棄我?」
顧昭皺著眉,神情不悅。
「不是的,我,我只是……」
只是怕你嫌棄我。
他霸道地將我的行李拖回去,語氣森冷,帶著命令和警告的意味。
「既然不是,就滾回來這邊睡。」
糟了。
他好像還是生氣了。
我識趣地認了慫:「好嘛,顧昭,你別生氣好不好?我跟你睡。」
顧昭臉色一頓,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這次來的地方,以天然的地下溫泉最為出名。
旅店旁邊剛好就有一家溫泉。
吃過晚飯,大家全約著去泡溫泉了。
濤哥死死扯著我,非要拖我去。
我捂著肚子,隨便扯了個謊。
「濤哥,我肚子不太舒服,真的不去了,放過我吧。」
雖說只是泡溫泉,但保不准他們要玩點什麼老鷹抓小雞的惡劣遊戲。
我還是避開人群為好。
「呸!我才不信,剛剛還好好的,偏偏現在痛,哄鬼呢?」
濤哥使勁拽著我,怎麼也不放手。
「oi,裴俞。」
他突然一臉壞笑。
「你該不會是,身上藏著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吧?
「說起來,你好像從來沒跟我們一起上過廁所,更不要說坦誠相待了。」
我幾乎是下意識反駁:「怎麼可能?大家不都一個樣,能有什麼秘密?」
「好啊,既然沒有,那就給我瞧瞧!」
說著就開始扒我的衣服。
「不要!」
我拚命護住。
手腕在這時一熱,顧昭拉過我。
挑眉冷聲道:「他說不舒服,你沒聽見嗎?」
淡淡一個眼神,壓迫感卻十足。
濤哥一下沒了咄咄逼人的氣勢。
「切,算了算了,不去就不去唄。」
眼看沒轍,他撒撒手走了。
我心底一暖,小聲說:「謝謝。」
「嗯。」
顧昭頷首,冷淡回應。
3
「顧昭,你怎麼不和大家一起去泡溫泉?聽說這裡的溫泉很出名的。」
「不想去。」
男人半靠在床頭,正慵懶地把玩著手機。
燈光映照著他清秀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樑。
不得不說,這俊臉,這身姿。
太他媽帥了!
「盯我幹什麼?」
我正看得出神,他冷不伶仃來了一句。
我慌亂移開視線。
「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顧昭,你真的好帥……」
奇怪。
我好像看見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是怎麼回事?
他突然掃過我的身子。
我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
「怎麼樣?肚子好點沒?」
哦,原來是在問肚子啊。
我點點頭:「嗯,還行。」
其實只是我鬼扯的藉口罷了。
沒想到顧昭真的信了。
一陣心虛湧上。
我心想一定要對顧昭好一點。
比如晚上一定不能讓他冷到什麼的……
和顧昭在房間裡沉默兩個小時後。
陸陸續續地,我聽見大家開始回房間的聲音。
濤哥也泡完溫泉回來了。
看他一臉愜意躺上床,別提有多舒服了。
我心裡實在癢得不行。
要不是怕被發現,我高低也要去體驗體驗。
來都來了。
不去也太可惜了。
於是我偷偷拿上泳褲,趁他們不注意溜了出去。
「你去哪?」
剛打開門,就被熟悉的聲音嚇到。
顧昭站在身後,眼神疑惑。
「沒事,我有點悶,想透透氣,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不等他回答,我就趕緊跑了。
這個點在溫泉的人不多,只有幾個素不相識的大叔還在泡。
天助我也。
這種夜晚降溫的天氣,泡溫泉實在是舒服。
剛泡進去,就感覺渾身都放鬆了不少。
我愜意地享受著,感覺全身力氣在消散。
不知不覺就整個人滑進水裡……
直到後頸被人捏起,我才清醒過來。
「裴俞!振作點!」
「顧昭?」
他神情緊張,就快要把我撈出水面。
我大驚,匆忙掙脫他的手,又把身子埋進水裡。
「快點出來,都泡暈過去了,你不知道這很危險嗎?」
他皺眉,又要撈我。
我趕緊解釋:「沒有暈,沒有暈,我只是……只是覺得太舒服了,一不小心就滑進去了……」
說起來,估計是因為我的發情期快到了。
最近總覺得渾身使不上勁,能量虛弱。
沒想到泡個溫泉也差點出事。
倒不是因為怕被水溺到,而是怕被別人發現我的異常。
顧昭死死盯著我,顯然還在懷疑。
我眨了眨眼,非常肯定地點頭。
「真的沒事!」
他半信半疑,也坐到了我的身旁。
頓時,危機感四起。
「話說,顧昭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不想泡嗎?哈哈哈……」
我乾澀地笑著,在水下悄悄往旁邊挪了挪位置。
「你不也是,不是說肚子不舒服?」
我找補:「已經好很多了,所以就想來體驗體驗,嘿嘿……」
說話間,又拉開了一點距離。
顧昭勾起嘴角,道:「我也是,來體驗體驗。」
突然,腰上一緊,我直接被有力的大手摟了過去。
他眼裡冒著火光,嘴邊卻笑得陰寒。
「離我這麼遠,裴俞,我到底是哪裡惹到你?和我一起睡也不想,連泡個溫泉也要躲著我,什麼意思?」
我心一緊。
這個姿勢可不太妙。
4
本想逃離,手腳慌亂間,卻不小心觸到顧昭的腿心。
我頓時恍然,更心急了。
「不,不是,我……我不是……」
「閉嘴。」
顧昭低沉一聲,臉上浮現出異樣的潮紅。
轉而放開了我。
他好像也覺得尷尬,這次不用我挪位置,他已經自覺拉開了距離。
我心裡一涼。
這下是守住秘密了。
但好像,又觸到顧昭的雷點了。
他背對著我,也沒再逼問。
我把頭半埋進水裡,只敢怯怯地吐著泡泡。
腦子裡不斷思考:蛇怎麼能闖出這麼大的禍?!
空氣就這麼停滯。
良久後,旁邊終於傳來動靜。
顧昭站起身,長腿一踏就出了池子。
我悄悄瞟了一眼,好在他神色已經恢復往常。
「還不走?泡久了不好。」
「噢,馬上……」
生怕再引起懷疑,我只能跟隨他。
但這褲子沾了水會貼著皮膚,肯定會被看出什麼。
指了指某個方向。
顧昭意會,把我掛在不遠處的浴巾丟過來。
「瞎講究。」
我扯著尷尬的笑,在出池子的瞬間圍上浴巾。
這樣,就看不出來了。
哪知一系列動作全被顧昭看了去。
他的視線掃過我的身子,最後落在那片遮擋的浴巾上。
沒好氣說:「搞不懂你,難道是藏地雷了?」
我趕緊迎了上去。
「怎麼可能?你真會開玩笑。」
不是地雷,倒是比地雷更嚇人……
「快走吧,已經挺晚了,等會兒會打攪濤哥睡覺的。」
等到了淋浴間裡,我才敢徹底鬆口氣。
脫下褲子一看,鬱悶又湧上心頭。
這麼提心弔膽地隱藏,真的好累人。
哦不是,好累蛇。
「裴俞,我在外面等你。」
顧昭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我顧不上嘆氣,趕緊沖洗自己。
奈何地板太過光滑,好幾次差點站不住腳。
好不容易洗好,正放鬆警惕要穿內褲的時候。
腳下猛然一滑。
「啪!」
我直接摔得四仰八叉。
疼痛讓我忍不住叫喊出聲,屁股火辣辣的。
更死亡的是,沒等我起身,帘子直接被顧昭一把拉開。
他一臉緊張:「你沒事……」
在看見我狼狽的下身時,話語戛然而止。
他的眉緊緊蹙起,眼裡滿是訝異。
我的腦子徹底死機。
完了。
真完了。
空氣凝固了幾秒。
仿佛過了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我才想起來遮掩。
「別,顧昭,求你了,你別看我!」
顧昭拉好帘子,狹小的空間頓時變得更加擁擠。
他的眸子前所未有過的幽深。
目光死死盯著我。
喉結微動。
「裴俞,解釋一下?」
5
我扶著隔板想要起身,沒想到渾身一點力氣也使不上。
屁股還被摔得慘痛,根本起不來。
只能扯過一旁的浴巾,坎坎遮掩。
「那個,我,我可以解釋……」
顧昭居高臨下看著我,示意我繼續說。
「這其實,是病……只是一個奇怪的病。」
說是病,起碼比告訴他我是蛇更好接受吧?
應該不會覺得那麼噁心吧?
「哦?世界上還有這種病?」
他微微眯著眼,思考一番。
我心一提,強忍著慌亂扯謊。
「就是病,從小就這樣……我,對不起,我其實是因為不想被你當做是怪物,才一直藏著掖著的。
「所以,顧昭,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求你了……」
他沉默很久,直到我以為他不答應時。
「好。」
他喉結微動,眼神晦暗。
下一句話直接驚掉我的下巴。
「那能不能,再給我看看?」
?
我不可置信,還以為耳朵也被摔壞了。
「你說什麼?」
「裴俞,你瞞我這麼久,想要我原諒,總得表示點什麼吧?」
「……」
我。
給了。
被顧昭看光,和被他記恨上。
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乾脆把浴巾一拋。
催促著:「快點。」
令人羞恥的是,他生怕看不仔細。
竟然還蹲下認真觀摩。
各個層面的,全方位的……
像是在看博物館裡的什麼展物,怕一不小心就漏下細節。
我的羞恥心瞬間爆棚,臉紅得快要滴血。
「夠,夠了吧?」
我自己都沒看過那麼仔細。
「嗯。」
我看他戀戀不捨地收回視線。
末了還點評一句:「看完了,很可愛。」
可愛?
「顧昭,你不會覺得很噁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