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咽下口水,迅速鎖好門,把傅庭關在車外。
心臟咚咚直跳,我仿佛聽到自己血液奔流的簌簌聲。
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多少時間。
傅庭那樣的變態,不知道會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我深吸口氣,爭分奪秒地打通我家人的電話,「傅延是變態!他還有個雙胞胎弟弟,一起欺辱我,把我關在別墅,快報警,你多帶兩個人來救我!」
誰知我爸對著電話對我大聲訓斥:「傅延哪有弟弟?你還學會撒謊了!怎麼這麼不懂事!這樣的大老闆,是現在的咱家燒高香才能夠上的女婿,你還不小心陪著?」
9
我一時之間陷入絕望中,掛斷電話正想直接報警,傅庭欣賞夠了我的掙扎,玩味地打開車門,搶走了我的手機。
回去後,我被關了起來。
黑暗的房間,伸手不見五指,安靜到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我為了不被恐懼逼瘋,堅持默數數字。
我摸索著想跑,但腳踝被鐵鏈捆住。
不知過了多久,傅延來了。
我近乎貪婪的感受著門縫中透出的絲絲光線。
「很害怕是不是?」他將我抱在懷中:「身處黑暗久了,總會盼著有光出現。」
「從前,你是我的光,現在,便讓我成為你的光。」
我發著抖,帶著無窮的恨意狠狠咬上他的胳膊。
他也不惱,帶著淺淺的笑,靜靜地摸著我的頭。
直到我筋疲力盡,嘗到了一絲腥味,他摸摸我的頭,離開了。
大門緩緩閉合,重新回歸黑暗寂靜。
我的心不斷下沉,貼著冰涼的水泥牆壁,雖是夏季,依然冷的發抖。
時間流淌的好慢,做夢成了奢侈。
10
傅延傅庭會輪流來給我送飯,我沖他們吼罵,但他們像是沒聽見,一句話也不搭理。
我知道,他們想要讓我屈服。
但我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樣強大。
我好怕,真的好怕,死一般的沉寂壓抑讓我想要發瘋。
一直堅守的驕傲尊嚴搖搖欲墜。
我開始聽話,乖乖吞下他們喂來的飯菜。
不再抗拒他們的親熱,甚至開始曲意逢迎,只求他們能多陪我一會。
頑強的意志讓我想要活下去,但我身體越來虛弱,眼睛也越來越不好。
直到一次,我聽到開門的聲音,卻發現沒有光線傳來,只能摸索著上前。
有人抱住我:「阿月,你……你看不到我嗎?」
我皺著眉,思考他這句話的意思。
腳踝上的鎖鏈被解開,我終於被帶出地下室。
有人在為我檢查眼睛,為我輸液。
我依稀聽到了什麼。
「病人的眼睛,恐怕是在黑暗的地方待太久導致的暫時性失明。」
……
「可他看不到,就不會逃了。」
「嗯,這樣會更乖。」
我屈服了,我不逃了,就算是死,我也想多看看這個世界。
我開始主動討好他們,乖乖接受他們為我安排的一切。
傅延說的對,他們是我唯一的光,我越來越依賴他們,越來越離不開他們。
這樣的生活也沒什麼不好。人生短短几十年,怎樣活著不是活著?
我又幹嘛非要一對一的愛情呢?
兩兄弟一個深沉嚴謹,一個開朗陽光。
左擁右抱,是多少人求不不得的生活。。
或許,我可以貪心,可以兩個都要。
我的眼睛逐漸恢復,但精神狀態越來越不好,常常莫名其妙的緊張,恐懼。
我時常被噩夢驚醒,到後來,整夜整夜的無法入睡。
食慾也越來越差,原本還帶些嬰兒肥的身體幾乎皮包骨。
他們說我病了,為我找來心理醫生。
但面對陌生人,我始終不願開口,大多都是醫生說,我靜靜聽。
症狀並沒有得到任何緩解。
「哥,我們是不是不該關他?」傅庭有些擔憂:「他這個狀態,我怕……」
傅延深嘆口氣:「明天再換個醫生。」
11
新醫生來了,跟之前的醫生沒什麼不同,說著同樣的話術。
我像往常般,拿著遙控器看劇,對他的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有外人在的時候,傅庭都會藏起來,只留傅延一人應對。
醫生看起來有些拘謹,時不時瞄向傅延的方向。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傅延手中的文件看完,去書房換新文件。
那醫生手指在衣領間擺弄幾下,竟突然換了聲音。
他說:「警方需要你的幫助!」
我心中一驚,但眼睛繼續盯著電視螢幕。
「我們是省專案組的,我姓李,我整理案宗時發現,傅延曾涉及多起大型經濟案,走私案,但他每次都有無懈可擊的不在場證明,警方拿他沒辦法。」
「專案組發現最近傅延在頻繁高價招募心理醫生,我們現在以此作為突破口,如果能找到相應的線索證據,那傅延所有的不在場證明便都可不攻自破。希望你能配合調查。」
我連忙躲開,「你是來試探我的吧,你放心,我很乖的,不會逃了。」
書房傳來門把手轉動的聲音。
他焦急的看了一眼,猶豫一秒,還是塞到我兜里一個東西。
「請你相信我。」他一邊說,一邊擺弄著衣領,變換音色。
傅延拿著文件過來,回到原來的位置。
這時,電視劇里正好播放到,主角用U盤複製機密文件,在最後一秒反派踹門而入。
李警官一改剛才的神色,繼續心理治療話術。
我捏著手裡的東西,突然焦慮起來。
要配合他嗎?
不,不行,若被那兩個惡魔發現……
我想到了那些無盡的黑暗,身體突然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怎麼了?」傅延小跑著過來抱住我。
我摟緊他的腰身,將臉緊貼在他胸前:「別,別關我,好黑,我怕……」
他狠狠瞪向心理醫生。
「可能這次治療太激進了,我下次調整。」
「滾!」
李警官走了。
我藉口去衛生間,想要將口袋裡的東西衝進馬桶。
我側臉看到了鏡中的自己,一些難以啟齒的痕跡,眼底毫無神采,整個人死氣沉沉。
從前的我,明明是那樣神采奕奕,從什麼時候起變成這樣了呢?
將東西扔進馬桶的前一秒,我猶豫了。
我真的甘心這樣繼續下去嗎?
我想到了那些屈辱的夜晚,想到了他們對我的傷害……
若沒有他們,我本該有著屬於自己平凡但自由幸福的一生,可現在呢?
被紙條包裹的小硬塊,鬼使神差般,我拆開了。
紙條上有一串數字,應該是手機號,裡面還躺著一塊紐扣電池大小的針孔攝像頭。
我心中升起一簇火苗,愈燃愈旺。
源源不斷的生機湧出,我眼底終於有了些許神采。
將針孔攝像頭重新塞回兜中,我快速記下那串號碼,將紙條扔進馬桶。
就在這時,洗手間門突然打開。
「還沒好嗎?」
是傅庭!
慌亂之下我迅速坐上馬桶,用身體擋住,同時右手微微顫抖著按下沖水鍵。
他拿著一個貓耳發箍,套在我頭上:「我們阿月真可愛。」
聽著旋轉的水流聲,我緊張的滲出汗珠,呼吸變得粗重。
「阿月,你怎麼了?」
我大腦一片混沌,緊張引發胃部陣陣痙攣,我難以抑制的嘔吐起來。
傅庭為我輕拍後背,端來溫鹽水漱口。
直到再也吐不出什麼的時候,我趴在傅庭身上:「好睏,我想睡一會。」
他將我抱起,輕輕放到床上,蓋好被子,輕聲唱著兒歌哄我入睡。
看我熟睡,他在我額間落下一吻,放輕腳步離開。
12
聽到門鎖落下的聲音,我等了幾分鐘,才緩緩睜開眼睛。
捏著針孔攝像頭,我打量起這個房間。
我先是將攝像頭放在床頭櫃的縫隙中,可又覺得這地方實在不安全,又藏在一旁的盆栽中。
可我終究不安心。
最後我鎖定了正對大床的插座盒,這個位置隱秘又不易被發現,還能拍到床上的內容。
到了晚上,他們照常爬上床,剝落我的衣服。
我順勢引導他們,不著痕跡的變換姿勢,儘可能讓他們兩個的臉同時對準針孔攝像頭方向。
「阿月,你有些心不在焉哦。」
傅延猛的加大力度:「是我不能給你快樂嗎?」
「不……」我略帶哭腔的聲音破碎。
傅庭從我胸口抬起頭來,嗤笑一聲:「哥,阿月說你不行呢,還是換我來吧。」
「哦?」傅延俯下身來,懲罰似的頂著:「阿月,認真回答我的問題。」
我被顛的大腦一團亂碼,根本答不上來。
傅延恍然大悟般說道:「原來阿月變得貪心了,喜歡粗暴一些。」
「這樣嗎?」傅延恍然大悟似的,忽而兇狠的啃上我的鎖骨。
這樣的日子,我還要過多久啊。
……
我確認針孔攝像頭拍到了他們,但我不敢動,甚至不敢看向那個位置,生怕自己會暴露。
一天,兩天,三天……
心理醫生又換了,我聯繫不到李警官,也不敢輕舉妄動。
我有些急了。
越是清醒,越是難以忍受這種畸形關係。
我想到了那串號碼。
可我的手機被他們動了手腳,我又時時被監視,我能怎麼做?
每天尋找機會,我的精神高度緊繃。
就連傅庭都看出來,說我更有生機了,心理醫生找的對。
我不能這樣等下去了。
傅延最近開始忙碌起來,他本來就是集團負責人,每天有大量工作要處理,如今更是早出晚歸。
大都數時間都是傅庭守著我,換著花樣哄我開心。
臨近傍晚,傅延帶著一身酒氣回來了。
我縮在傅庭懷裡,撒嬌般的說著:「突然好想吃一中對面那家炸雞,以前上學經常吃的,有點懷念那個味道。」
我食慾不好,難得有想吃的東西,傅庭興致沖沖的出門去買。
他一走,我一路小跑著撲進傅延懷裡:「老公,我好想你。」
「想我什麼?」他指尖插進我發間,細細揉捏。
「就……」我低頭,指尖主動勾上他腰帶,直到將他帶向臥室
傅延眼中難掩驚喜,由著我脫去他外套。
他急不可待的將我推倒,準備壓上來時,卻被我一把推住。
我靠近他衣領處仔細嗅了嗅。
「你身上怎麼有香水味?」我皺起眉頭。
他難得露出幾分心虛:「剛剛酒局,那些女的像是得了什麼大病似的,一個勁的往我懷裡撞,我發誓心裡只有阿月一個。」
「還不快去洗澡。」我一把推開他。
傅延捏捏我的臉,邊脫衣服邊往浴室走。
等到浴室傳來水聲,我快速扯過剛剛被他脫下的西裝外套,從裡面掏出手機。
雖然冒險,但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屏保是我的照片,解鎖密碼一直都是我的生日。
我努力深呼吸,一邊讓自己保持冷靜,一邊按下那個我每天都要背上無數遍的號碼。
聽著浴室不斷傳來的嘩嘩水聲,我的一顆心臟快要跳出胸膛。
很快,電話接通:「喂,請問您是哪位?」
卻是個女人的聲音。
我放低音量:「李警官呢?這不是李警官的號碼嗎?」
電話那頭隱隱傳來哽咽:「李兵前幾天車禍去世了,剛剛辦完葬禮。」
13
「什麼!這怎麼可能?」我整個人繃緊,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