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特麼的,解個屁的毒啊!
昏倒我特麼是裝的啊?!
我本來只是想裝昏遁了……可給他們兩個沒有道德的混蛋找到理由吃上蓋飯了……
我想不明白,兩個這麼有占有欲的男人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達成和解???
我欲哭無淚,只能被強制「解毒」。
當然偶爾在份額上兩個男人會吵起來。
被某人趁亂蹬下床的魏霄意猶未盡地舔唇。
「太子學不會尊老愛幼嗎?」
陸折咬著我的後頸:「先來後到懂不懂?」
「先也是朕先,朕把李澤送到邊陲隱姓埋名二十年,你去了不到半日就睡了……」
魏霄嘴上說著,動作卻不停。
真他娘的……我就像塊擺在桌上的糕點,兩人吵架,一人摁著對方腦袋埋進糕點趁亂吃一口。一場仗下來,受傷的只有糕點!
一腳一個,管他什麼身份,通通蹬下床。
「太醫說了,毒三日前就解了!你們再不出去,臣,臣就死給你們看!」
兩隻沒吃飽的狗,雖然知道我不是真的想死,但也知道不能把兔子逼急了。
只能在門口駐足良久,看到裡面並沒有狗骨頭丟出來後,先後悻悻而歸。
送走這兩狗,我才有喘息的餘地。
和蘅蕪把所有的證據重新整合成邏輯鏈,重新提交給大理寺,因為案件時隔太久,驗證起來還需要時間。
但這邊還沒有出結果,我卻得知褚相跑了。
我跟著管著京城的禁軍一道追,馬車顛簸,差點沒有吐在馬車上。
但終於,把褚相逼到懸崖絕路。
褚相年紀大了,並不是我的對手。
「秦澤,你以為真正的兇手只有我一個嗎?殺秦淮遠,是當年陛下的授意,我只是先帝手裡的一把刀。」
他大喘著氣,腳往懸崖之外靠近。
「正如我當時說的,恨秦淮遠的人很多,先帝算一個。探花賜駕,端的是無限風光,卻是秦家權勢滔天,先帝只能避其鋒芒。我是輸了,但你秦家也沒有贏,也不會贏……」
褚相腳下不穩,墜了身,我伸出手,撲過去強行抓住,想把他拖回來。
褚相本是死意已決,此刻眉眼微動:
「你……救我做什麼?」
我咬著後槽牙,使出全身的力氣。
「我要留著你的命,指認先帝。」
「秦澤,我該說你蠢還是什麼?」褚相只覺得可笑,「他是陛下的哥哥,太子的父親!」
「你覺得憑什麼,陛下和太子會站在你這一邊?是,他們或許會支持你查下去,但這是一筆交易,我死,你恢復身份,成了新的權臣,這是他們給你的補償,僅此而已……」
褚相說的是對的,他們才是一家人。
魏霄和陸折沒有立場幫我,先帝身敗名裂,於他們而言,於皇室威嚴而言,沒有益處。
刀掉轉了方向。
在褚相微縮的目光下,我把刀插進了自己的心臟。我咽了咽唇間湧出的血:「是嗎?」
我踉蹌著,在趕來的魏霄和陸祈眼前,拽住他的手一同墜崖,伴著烈風,在半空中朝他勾了勾志在必得的笑,在老人家的耳邊道。
「褚相大人,我賭,他們會幫我。」
17
李澤身死,所有人都以為此案會擱置。
但是沒有想到僅僅是第二日,有人就敲了登聞鼓。出來的侍衛打著哈欠,正要呵斥是哪個不知死活的,看清來人卻突然跪了下來。
「太后,太后娘娘?!」
外面的人正是太子生母,先帝髮妻秦氏。
她破了只有大喪才能穿素衣的祖制,一身白衣素色,跪在宮門外,聲聲哀慟。
「求陛下重啟當年秦淮遠科舉舞弊案!當年的冤案並非只有褚良所為,求陛下明查!」
當年全家冤死都沒有穿上的素色,隱忍了十數年,終於得以著在日光之下。
登聞鼓的鐘聲極響,錚鳴的鼓聲,即便是在皇宮大內也聽得極其清楚。
一夜未睡的魏霄支著自己的額頭,看向下面跪了一地的大臣,手指轉動著玉扳指。
「太子以為呢?」
魏鈞紅著眼,乾脆利落地跪了地:
「鈞請陛下准太后所奏。」
玉扳指被細膩的手掌滑過,暴露了他的主人的心裡有多麼地煩躁。
唯有老臣最懂帝王心。天家最薄情,褚相說的,正是魏霄想的。死人和名聲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利用這個往上爬。他會保李澤一世權臣,是補償,也是承諾。
但是他沒有想到,李澤瘋了。
他用自己的死,無聲地拒絕了任何的補償,讓所有人都站在了他的那邊,哪怕是太子。
逼他一個帝王至此,魏霄卻還生不起氣來。
這樣風情的人兒,是他親自教導出來的。
他想起了懸崖峭壁上的爪印,那是特製的銀鉤鐵爪才能留下來的。
思及此,他微微勾了勾唇,那就如他所願。
這是對優秀的孩子,特別的獎勵。
18
三個月後,當年的秦家舞弊案水落石出,先帝聯合褚相,滅了整個秦氏。
皇帝下旨褚相全家下獄流放,由史官代先帝陳罪己詔,將這件事情寫進周朝的史書。
旨意下來的當天,太后一把火燒了皇家宗祠,帶著自己在裡頭,燒個乾淨。
十數年夫妻,從青梅竹馬到相看兩厭。
當年的太后看著自己冷血的丈夫,舉起了屠刀,殘忍地殺害了自己的母族一家。
隱忍到如今,也算得了個解脫……
所有的故事線到這裡就結束了。
我放下了茶碗, 小二熱情來收拾。
「公子,今天又來聽書啊?」
我壓低了帽檐, 抬手放上了二兩銀子。
「書院的事情忙得很, 以後可能不常來了……」
我打著傘, 進了書院。
裡面傳出學子的讀書聲, 裡面書聲琅琅。
一如很多年前,我在書院裡搖頭晃腦,李叔接我回家的場景。
見我來此,學子們紛紛行禮作揖:「先生。」
我點了點頭, 收了傘, 轉身去了臥房。
一推門進去,看到了屋子裡的人,險些以為自己花了眼。
這個人, 不該是高居在廟堂之上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人轉著玉扳指, 居高臨下地望著這隻落入陷阱,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小兔子。
「天下的午餐沒有白吃的道理,先生擺了朕一道……就這麼跑了, 不合適吧?」
我下意識想跑, 後背卻同時抵到寬闊的胸膛, 身後的人,實則比眼前的人還可怕。
「孤也很想知道, 先生怎麼忍心把孤一個人拋棄在京城的?孤平白流了那麼多日的眼淚, 可都是會向先生討回來的。
「先生有教無類, 肯定會收下孤這個學生。」
這個……比眼前的人還可怕。
我下意識把求助的目光遞給了魏霄。
但我好像忘了,他們才是一夥的。
魏霄走了過來,抬起手遮住了我的眼。
「既然選了朕, 就沒有反悔的餘地了。」
我的耳邊最後只縈繞著他安撫的低語聲。
「先生最好祈禱這次, 別叫錯人……」
(全文完)
番外
魏霄第一次見到秦澤是在東宮。
他本來是想找侄子玩的, 沒想到在侄子的邊上撿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
小孩子沒有什麼概念,他以為是大哥又添了一個女兒, 嘀咕著抱起來玩。
沒想到他那個從來不吭氣的侄子突然從地上爬起來, 想阻止他的動作。
「唔, 這是我的。」仗著身高優勢, 他才不理會侄子的動作, 抱起來就是親。
我沒想著跑,我得向他報了恩,還了情,對得起這身讀書人的風骨。
「(「」直到侄子哭了,宮人叫起來,他才知道這手裡抱著的,是秦家的小公子。
秦夫人同太子妃是閨中手帕交, 今天本是帶了家中幼子陪小皇孫一道玩的。
沒想到被他抱走了。
難怪從前不吭氣的侄兒急了,兩隻小短腿路都走不穩呢, 就想來追。
原來是把他的小玩具搶走了。
「呵,什麼好的都向著皇侄,哪裡有那麼好的事情。」他伸出一隻手,逗著懷裡的小秦澤, 小秦澤乖極了, 抱著他的手指吮吸。
他並不是個多喜歡的孩子的人。父皇和兄弟姊妹生了一個又一個,吵吵的讓人煩心。
唯獨這個小玩具,好玩, 還沒有威脅。
他望著小秦澤的眼睛,在他烏黑透亮的瞳孔里打上自己的烙印。
「乖,你是本皇子的……聽到了嗎?」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