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移情別戀了,愛上了丈夫新包下的小情人。
小情人生得惹人憐,可憐兮兮地盯著我。
明晃晃的全是勾引。
「哥哥,我被壞人糾纏了,好害怕,你能幫幫我嗎?」
我順勢抱住貼過來的人,捏住他的下巴。
「我丈夫只是活爛,但對於你們這些小可憐,他不是出了名的大方嗎?」
被點明身份,小情人的眼睛突然亮了,在我手心裡蹭個不停。
「哥哥,其實他還養胃。」
「不像我,我年輕活好。不滿意的話,哥哥可以親自調教我。」
1.
有人給我發來匿名簡訊:
【你的丈夫出軌了,證據在夜色酒吧中。】
看著簡訊,我挑了挑眉,輕笑一聲。
只當是傅聞璟惡劣的情趣把戲。
酒吧里溫度逐漸升高,我單手解開領帶,隨意扔在一旁。
到了約定的時間,傅聞璟果然出現了。
腳步虛浮,左擁右抱,一雙淡漠的丹鳳眼被酒氣薰染,平日裡矜貴自持的男人,此刻倒是多了幾分散漫和快意。
幾個打扮清涼的男生在旁邊攙扶著他。
還有一個,隱在昏暗的燈光後,看不清面容。
一群人簇著他走向我身後的包間。
盯著傅聞璟的背影,我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
傅聞璟低下頭去,熟練吻住最近的一個男生。
看男生掙扎到一半又不得不乖順下來的反應,我搖了搖頭。
傅聞璟的吻技還是一如既往的爛。
我扯出一抹笑,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
男人而已。
不過,離婚牽扯到兩家公司的利益,還需要從長計議。
該看的戲也看完了,我拿起放在一旁的西裝外套,大步走出去。
「先生。」
磁性且低沉的聲音在我身後響起:
「您的領帶。」
2.
來人肩寬腰窄,圓潤的臀部被短褲緊緊包裹著,下面是一雙白皙的大長腿。
他微微偏頭,桃花眼漾起笑意,深藍光斑打到他的側臉處,更顯得妖冶:
「先生,您的領帶落在座位上了。」
他走進一步。
桃花眼中仿佛有一層水意,令人溺弊其中。
有意思。
我稍稍後退一步,倚靠在牆上。
唇角勾起一抹笑,我勾勾手:
「過來。」
他走得更近,腰間的鏈子發出清脆的響聲。
原來,對方眼角處還有一顆紅痣。
他捧著領帶,說話間露出一小截舌尖:
「先生,這是您的領帶嗎?我剛剛從包間出來時,看到您曾經坐在那個座位上。」
我披上西裝外套,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哪個包間?」
他轉身指著,聲音天真:
「2203。」
我順著看過去,是傅聞璟的包間。
收回眼神,我開口:
「是我的領帶,謝謝你。」
對方似乎有一瞬間激動,不過,很快被他掩飾過去。
他上前一步,抿抿唇:
「哥哥,我叫謝別塵。」
我點點頭,一字一句斟酌念出他的名字:
「謝、別、塵。」
在我念出謝別塵名字時,他眉角微微上揚。
這麼乖的一個孩子。
我心中嘆嘆氣:
「傅聞璟的情人?」
聽到我的話,謝別塵眉間顰起,抬起眼怯怯看我一眼,似乎對於我戳穿他的身份有些不堪,死死咬著唇角。
美人險些垂淚,我心下自然不忍。
還沒等我開口,他再次上前,與我咫尺間距離。
「哥哥,我幫您系領帶。」
我慢慢抬起眼。
這才意識到,謝別塵比我高半頭。
從這裡看去,對方剛剛被咬得發白的唇已經恢復粉嫩,像是果凍。
這麼近的距離,謝別塵身上淡淡的雪松香縈繞在我的鼻尖。
「哥哥平時是自己系領帶嗎?」
暗色的領帶纏繞在謝別塵白皙修長的指節處:
「哥哥,抬頭。」
溫柔似水的語氣中我卻聽出一絲不容置喙。
我依言,抬起頭來:
「平時是我丈夫幫我系的。」
「是嗎?」
聽到「丈夫」二字,謝別塵的手有些微微顫抖,他仍然是笑著的:
「那哥哥肯定和哥哥的愛人十分恩愛。」
我不可置否:
「舌釘?」
謝別塵說話時,我盯著他的唇看,發現一枚舌釘。
對方稍稍低下頭,與我平視,他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明亮:
「哥哥發現了嗎,哥哥要仔細看一下嗎?」
我搖搖頭,抬起手來摸摸謝別塵頭上的金色捲毛:
「這次不用。」
他的眼眸中流出失望的神色:
「好吧。」
領帶在他的指尖上纏繞,慢慢繞到我的脖頸處。
謝別塵的指尖冰涼。
只有我們彼此交纏著的呼吸是溫熱的。
我不動聲色,抬起手摸摸已經系好的領帶:
「謝謝。」
謝別塵微微一笑,眼角的紅痣也隨之而動:
「哥哥,你不用和我說謝謝的。」
深夜,酒吧的氣氛達到高潮,狂歡聲、鼓點聲響起。
我低頭,拿出一張卡,抬眼,遞給對方。
3.
「幫我系領帶的報酬。」
謝別塵沒有動作。
我並沒有戳穿傅文璟的事情。
但對方在我注視下低下頭去。
一滴,兩滴……
珠圓玉潤的淚滴一顆顆砸在我的手背上,落在地板上。
謝別塵眼中通紅,卻十分倔強:
「哥哥,你把我當成了什麼?」
我的手背被對方的眼淚浸濕,他的淚像是落在我的心中:
「什……」
謝別塵打斷我的話:
「我幫哥哥系領帶,哥哥以為我是有所圖嗎?」
他哭得眼尾都被洇上紅色,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幫哥哥不是為了錢……」
「小時候我有過一個哥哥,但是突然有一天他不見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找他。」
燈光照來,謝別塵講到「哥哥」時,有一瞬間,他琥珀色的瞳孔逐漸加深。
這一瞬間,被冷血動物盯著的冷膩感纏上我的全身。
空氣逐漸變得稀薄。
纏繞,禁錮,窒息。
我下意識想要退後,但退無可退。
謝別塵俯下身,下巴擱在我的肩窩處,雙手環繞交疊在我腰後,哭腔中帶著膩膩歪歪:
「如果哥哥真的想謝謝我,哥哥讓我抱抱好不好?」
危機感解除,我沒應聲,只是抬起手來揉揉他的小捲毛。
安慰戀人的小情人。
我不由得天馬行空,有些像之前和傅聞璟一起看過的電影。
燃燒冬天?
我不由得笑出聲。
只是我沒發現,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趴在我懷中撒嬌的謝別塵眼中沒有一滴眼淚,取而代之的是勢在必得的占有欲。
4.
回到家後,我走到書房,仔細清算這七年來的婚內財產:
「韓大律師,大案子,接不接?」
聽筒中傳來對方吊兒郎當的聲音:
「晏總,什麼案子?我掂量掂量,值不值得接。」
大橘安逸窩在我的腿上,尾巴一搭沒一搭甩著,我忍無可忍伸出手摸摸它的頭:
「離婚案,我和傅聞璟的。實在是財產太多,我清算不來……」
哐當——
對面似乎是傳來桌椅倒塌的響聲,韓年斷斷續續的聲音響起:
「……好!哎呦……老子……終於……這一天……」
大橘翻過身來,露出柔軟的肚皮,我摸上去,一心二用:
「喂?韓年,你怎麼了?」
韓年開口:
「啊?沒事沒事,我不小心摔倒了,哈哈,笑死,我能有什麼事,就是太……」
一向精明的金牌韓大律師倏然化身二哈,生硬轉移話題:
「——什麼時候離,怎麼離,財產怎麼分,還有你的歸屬?」
「?」
我摧殘大橘肚皮的手一頓:
「韓年,你喝醉了?」
為什麼會扯到我的歸屬問題。
「哎呀,說錯了。」
韓年含糊的聲音傳來,氣勢少了些:
「……的確喝了點酒。」
「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了?你離婚我是全力支持的,話先說到這裡,要是傅文璟對不起你,我把他剝筋扒皮,讓他的公司也元氣大傷。」
骨節分明的手穿插在大橘的毛髮中,我看著剛剛列印出的離婚協議:
「他出軌,養了幾個小情人。」
不過,其中一個小情人還挺合我的口味。
大橘已經十歲,算是貓屆高齡,才玩一會兒現在就跟蔫兒了一樣慢慢合上眼。
「什麼?混蛋玩意!!嘟嘟嘟……」
通話猝不及防被韓年掛斷。
我放下手機,摘下鼻樑上的銀絲眼鏡,捏捏酸澀的眉骨。
在這段感情中,半假半真。
傅文璟長得不錯,以前身體也乾淨。
但現在髒了。
一個不守男德的,不尊重戀人的,即使是丟掉也是不心疼。
大橘發出呼嚕嚕的舒服聲,我勾起嘴角,垂下眼睫。
利益,是最真實的。
凌晨兩點,傅文璟頂著一臉傷回到家。
鼻青臉腫。
他一臉陰沉站在床前:
「晏時木,你要離婚?」
酒氣與刺鼻的香水味湧進我的鼻尖,我皺皺眉,移開趴在肚子上的大橘:
「傅文璟,把你腦漿搖勻了再跟我講話。」
傅文璟嘿嘿一笑,聲音委屈下來,作勢就要蹲下身來抱我:
「老婆,為什麼要離婚?韓年找到我,二話不說就把我揍一頓。老婆,你摸摸我,你摸摸我,我好疼啊。」
傅文璟臉上五彩紛呈,我下意識皺眉,讓他撲了個空:
「你現在不清醒,等你什麼清醒過來,我們再談。」
大橘也不樂意搭理他,甩甩尾巴,迅速撲上去撓了傅文璟一爪。
他的臉瞬間多出三條抓痕,滲著血。
大橘兩三下跳到我肩上,低下高傲的頭,慵懶地舔舔爪子。
奇怪,明明是傅文璟救的大橘,但大橘這十年從沒有和他親近過。
5.
第二天,我再一次來到夜色。
鼓點聲依舊震耳欲聾。
調酒師俯下身,遞來一杯長島冰茶,在曖昧的燈光下開口:
「先生,是否有興趣喝一杯?」
我抬起眼,半笑不笑。
接下酒等於可以更進一步。
還未等我作聲,兩隻骨節分明的手同時停頓在泛著水霧的酒杯前。
「哥哥,你要喝他遞來的酒嗎?」
「時木,長島冰茶的後勁大。」
謝別塵和韓年的聲音同時響起。
調酒師俯身的動作有些僵硬:
「先生,您長得好看,您的朋友個個也好看。」
他抿抿嘴唇,聲音小了些:
「不知道三個人您能不能承受得住?」
我頓住,這位調酒師好像誤會了些什麼:
「謝謝你的酒,這是小費。」
我拿出幾張,遞給對方。
錢貨兩清,止步於此。
調酒師知道我的意思,放下酒後立刻離開。
謝別塵接過酒,坐下來,親昵挨著我:
「哥哥,我也會調酒的,哥哥要不要試試?」
我睨過去,謝別塵今天穿著白襯衫西裝褲,不同昨日的奔放熱情。
「好。」我答應下,唇角貼近他的耳尖,小聲開口:
「做得好,有獎勵。」
謝別塵走過去,一旁的韓年端起桌上一杯酒,一飲而下:
「時木,你什麼時候認識的他?」
看著韓年神情有些鬱悶,一時忘記提醒他剛剛喝酒的杯子是我的:
「昨天認識的,很合我的心意。」
我抿了一口酒:
「這些年我與傅文璟平平淡淡過來,昨晚發現他出軌,一開始我還是挺難過的,但看到他浪蕩去親其他人,我心裡只留下噁心。」
「在這個時候,謝別塵出現了,移情別戀的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韓年咧開一抹笑:
「時木,沒想到,你和他離婚,也還是輪——」
「哥哥,看我!」
韓年的聲音被謝別塵打斷,我抬眼看去。
謝別塵本就長得唇紅齒白,卷翹的睫毛下那雙黑眸染上了星星點點的光芒。
白襯衣領口解開幾枚扣子,露出精緻的鎖骨,衣袖卷到肘側處,黛青色青筋浮現。
白色燈光在他身後,透過白襯衣勾勒出他一截窄腰,隨著他調酒的動作那一抹膩白也微微晃動。
謝別塵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虔誠俯下身:
「哥哥,請笑納。」
與此同時,兩道不同的聲音響起——
「時木,我喜歡你,很多年。」是韓年的聲音。
「老婆,我終於找到你了。」是傅文璟的聲音。
6.
曖昧對象的酒,多年好友的告白,結婚多年戀人的糾纏。
我一下子有些懵,在商界運籌帷幄多年,倏然呆愣下來。
幸好,表面上沒有表現出來。
我嘴角勾起一抹假笑,伸手接過謝別塵手中的雞尾酒。
色調像是藍色的大海,透澈純凈,也像謝別塵今日的瞳色:
「謝謝。」
「小謝!你怎麼在這裡,我追你追了這麼多天,你還沒有答應我,」傅文璟向謝別塵看去,眼神炙熱:
「你,和晏時木有什麼關係?」
說實話,鼻青臉腫的傅文璟做出的動作,說出的話,真的很油膩。
我斂下眉眼。
謝別塵拉住我的衣角,蹙著眉,顫顫巍巍開口:
「哥哥,救我,就是這個人一直在糾纏我,如果我不答應,他威脅我……」
「昨晚哥哥誤會我和他的關係,我不能不……」
謝別塵一副怕極了的模樣,向我身後躲去,凌亂的鼻息噴洒在我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