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葩相親完整後續

2025-02-24     游啊游     反饋
1/3
被迫去相親。為了讓對方知難而退。我胡謅:「我不孕。」

對面帥哥神色驚訝:「呦,巧了,我不育。」

我乾脆脫下外套,露出裡面的旺仔緊身衣。

他挑眉,伸出腳上的黃金切爾西。

我:「......」

遇到對手了。

1.

春天到了。萬物流行復甦。我媽流行催婚。我流行相親走過場。

我媽這人啥都好,就是一點,攀比心太強。

自從她的牌友們相繼當奶奶,我媽表面上不說,暗地裡嘴都急燎泡了。

每天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問我找沒找到對象。

小時候,我想養狗。

我媽:「不准。」

現在,她想抱孫子。

我:「不給。」

我才二十五歲。

就她一周給我安排十次相親的架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五十五歲了。

她是個暴脾氣,我是個驢性子。

為了維護家庭和睦,避免母女非必要性衝突。

每一場相親我都去。

每一次都空手而歸。

真不是我眼光高。

主要是現在的媒婆,對男方是真不挑。

只要錢給到位,死的都能被她說成活的。

嘴裡的每一句話,單拎出來,都算詐騙。

上一次的相親對象,她說:「開公司的,手底下幾萬員工」。

結果一看,是養蜜蜂的。

上上次的,她夸人家「燒得一手好菜」。

結果一看,對方只有一條胳膊。

上上上次的,她說「一米八,愛運動」。

結果本人是個健達奇趣蛋。

她理直氣壯:「雖然他長得只有一米六,但他跳起來有一米八啊!」

我:「......」

你不應該當媒婆,你應該去干傳銷。

更離譜的在後面。

她說「人老實,話不多」。

結果對方是個植物人。

這已經不是話不多了,這是壓根說不出話。

最離譜的一次。

她給我介紹了個殺人犯。

還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

「他改好了,現在不殺了,你看來的路上都沒有殺我。」

「......」

綜上所述,媒人的話可信度為零。

但我媽不信邪。

一如既往地給我安排相親。

我前腳還沒出門。

她後腳視頻就打了過來。

笑得意有所指。

「閨女,一定要打扮得好看點,這次絕對是優質男!」

「呵呵。」

我嘴角扯出一抹敷衍的弧度。

你看,先前媒婆還能閉著眼吹兩句。

這次連吹都不好意思吹了。

可想而知,差勁出了天際。

我媽看我這表情,眉頭一緊。

「你手機拿遠點,給我看看今天穿成啥樣。」

鑒於我有直接穿我奶衣服出門、嚇跑男方的前例,她不放心。

我照做。

卡其色風衣,搭配米色小高跟。

我媽滿意地點頭。

我看著掛斷的電話,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去了可不代表就能成。

勸退對方,我最在行。

伸手攏了攏外套,將扣子扣緊。

隱約露出一抹大紅色。

2.

和對方約在咖啡廳見面。

不為別的,主要是這地我熟,來了七八次了。

咖啡每次都點濃縮的。

這樣我喝的時候看著對方,就不會覺得自己命苦了。

到的時候,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五分鐘。

對方發消息說他已經到了。

我下意識抬頭往四周看。

根據經驗,能讓媒婆都沒法昧著良心吹的人,就算不是整個店裡最拉胯的,至少也是第二拉胯的。

掃了一圈。

有兩個地中海。

哦莫。

還有一個背影帥哥。

穿著黑色西裝,身材筆挺。

我剛想從倆地中海里挑一個。

手機彈出消息。

相親男 10 號:「在 1 號桌,我穿了黑色衣服。」

1 號桌?

我抬眼往那個方向看去。

就見剛剛的背影帥哥恰好轉過頭。

長得異常精緻,皮膚冷白。

視線碰撞。

他好像確認了什麼,挑起眉梢。

我去。

這麼帥?

好想抓把屎冷靜一下。

我默默走近坐下。

「宋時微。」

他伸出修長勻稱的手,輕握。

衣袖捲起,手臂有幾根分明的青筋。

「陳淮之。」

溫熱的觸感傳來。

我渾身抖了抖。

連忙端起面前的咖啡猛灌。

苦到頭皮發麻。

頓時旖念盡散。

為了讓他知難而退。

甩鍋給對方。

我率先出擊。

做一副打量的模樣。

「什麼學歷?我可不喜歡學歷低的。」

上次那個西裝革履,他說自己研究生差點畢業。

我想著本科也挺好。

結果下一秒他說出了點意外,小學沒畢業。

真是小刀剌屁股,讓我開了眼。

陳淮之嘆了口氣,或許是我的錯覺。

語氣有幾分故作惋惜。

「誒,堪堪博士。」

還順手遞了本畢業證書。

我半信半疑接過。

看到「牛津大學計算機博士」幾個字,默默合上。

「......」

踢到鐵板了。

我轉移話題。

「有幾套房?我家親戚很多,婚後都要住一起的。」

這話夠過分了吧?

我媽聽到都想扇我的程度。

三代單傳,哪來的七大姑八大姨。

「呦,我就喜歡熱鬧,房子太多,平時根本住不完。」

他說著從身後掏出一個塑料袋。

大把的鑰匙嘩嘩響。

頗有種林黛玉騎鬼火的錯亂感。

「......」

算你狠。

我清了清嗓子。

「我只考慮 180 以上的,上次那個說一米八結果還沒我高。」

你虛報個三公分,我還能勉強理解。

結果你的一米八還沒我一米七五高。

秦始皇聽了都得氣得爬起來,重新統一度量衡。

他聞言勾起唇角,狹長的眼裡流露出笑意。

坐姿散漫,偏偏氣質乾淨恣意。

「他有沒有一米八我不太清楚,但是坐在你面前的這個一米八八。」

「......」

不是,媒婆你怎麼回事兒。

咋還改性了。

說是優質男,還真是。

對方身上挑不出毛病。

只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我咬咬牙,一臉視死如歸。

胡謅道:「實不相瞞,我不孕。」

這夠狠了吧?

誰知他臉上閃過一絲驚訝。

聲調懶散,似笑非笑。

「呦,真巧了,我不育。」

「......」

遇到對手了。

沒辦法,只能放大招。

我閉了閉眼,脫下外套。

露出裡面的旺仔緊身衣。

周圍霎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我神色自然,聲情並茂:

「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啊,我愛旺仔緊身衣!」

說完我期待地看著他。

這夠變態了吧?

他神情有些古怪,旋即露出一抹帥氣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從桌底默默伸出腳。

一雙金色如船大的開口靴閃閃發光。

朗聲道:

「我也愛黃金切爾西。」

「......」

我徹底繃不住了。

我是裝的,但他看著像真的。

再拼也不能這麼拼吧?

「不是,哥們兒,你就認回輸能怎麼的?」

他似乎極樂於看到我炸毛的樣子,從喉嚨深處溢出不斷的低笑。

戲謔地吐出兩個字:

「不能。」

我握緊拳頭,剛想拿起包就跑,電話響了。

我媽的聲音不用開免提都聽得一清二楚。

「閨女,跟淮之相處得怎麼樣?這孩子可優秀了,配你那是兩個來回還不帶拐彎的。

「你小時候仗著發育早、個高,就愛欺負人家。你演豬八戒,強迫人家演高翠蘭。」

越聽越不對勁。

越聽臉色越差。

聽我媽這口吻,好像認識?

「媽,他不是媒婆介紹的嗎?」

我媽嫌棄道:

「哪能啊?就她那挑人的眼光,我看了都反胃,也難為你見那麼多。

「陳淮之啊,就小時候隔壁你陳阿姨家兒子,剛從國外回來。」

塵封的記憶倒帶。

腦海中的身影漸漸重合。

掛了電話,我不敢置信地抬頭。

恰好闖進一雙玩味的眼睛。

他噙著笑,嘴角的弧度緩緩上揚。

壓低聲音道:

「八戒哥哥。」

久違又陌生的稱呼,讓我兩眼一黑。

3.

沒開玩笑。

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是萬萬不敢相信。

十年的時間能讓一個人的變化這麼大。

從我三歲認識他,到十五歲時分開。

他一直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模樣。

因為是早產兒,個子不高,瘦瘦條條,風一吹就倒。

再加上長得漂亮,皮膚白得過分。

活脫脫就是翻版林黛玉。

我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冬天。

那時陳阿姨一家搬到隔壁,我們家終於有了鄰居。

我媽拎著禮物,帶我上門拜訪。

隔著老遠,就看到漂亮阿姨牽著個小糰子。

長得粉雕玉琢,身上披著毛絨絨一看就很暖和的披風。

好像畫里的小仙童。

我下意識脫口而出:

「好漂亮的妹妹。」

妹妹小小的身體微微一顫,神情不可置信。

漂亮阿姨忍俊不禁。

她說陳淮之跟我一樣大,甚至早我兩天。

我瞬間瞪大了眼睛。

她的三歲和我的三歲好像不一樣。

我那麼大一隻。

她那么小一隻。

「阿姨,小孩很貴嗎?為啥手機店就送你這麼點?」

說著我伸出小手指比畫了一下。

有次我惹我媽生氣,她說我是手機店充話費送的。

充得多,就送小孩。

我媽甚至來不及捂我的嘴。

只能原地尬笑。

漂亮阿姨還沒說話,妹妹掙開她的手。

揚起小下巴,輕哼出聲:

「笨蛋,你被騙了,我們明明是垃圾桶里撿的。」

我:「???」

陳阿姨:「......」

我媽:「......」

她們對視一眼,默默轉身捂臉。

我一向對自己很自信。

我這麼聰明,媽媽怎麼可能騙到我。

肯定是妹妹被騙了。

於是我大人不記小人過。

低頭摸了摸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沒關係,你還小啦,被大人騙也正常!」

不知道哪句話戳到她痛處。

下一秒,她緊抿著唇,眼眶泛紅,濃密的睫毛上點綴著晶瑩。

我不知所措。

突然想起爸爸平時是怎麼哄媽媽的。

走上前,吧唧往妹妹臉上親了口。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隨即癟嘴,嚎啕大哭。

「嗚嗚嗚,媽媽,她對我耍流氓!」

陳阿姨一邊憋著笑,一邊抱起她哄。

我心虛地看了眼我媽。

她深吸口氣,臉頰抽搐。

我默默捂緊自己的小屁股。

完蛋了。

回家又要挨揍了嗚嗚嗚。

4.

我媽沒揍我。

但她只允許我吃一碗飯。

這還不如揍我一頓。

一碗怎麼能飽!

我平時都要吃三碗的呀!

可能是基因突變。

我比同齡的小朋友都要高一個頭。

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我只是生長發育得早,身體沒問題,除了飯量太大。

我媽語重心長:

「閨女啊,聽話,咱少吃點。你這長的速度太嚇人了,說出去誰敢信你只有三歲,五歲還差不多。」

我委屈巴巴:

「可是我餓呀!」

「可是你再吃,就沒有小朋友願意和你耍嘍。」

是哦。

他們覺得我是大朋友,都不跟我玩。

不過沒關係!

現在來了個小妹妹,我跟她耍。

「媽媽,妹妹這麼小,是不是因為她吃得少啊?」

我媽猶豫了下。

早產,也算是母體營養沒吸收足?

「也,也算吧。」

好的,我明白了。

想到妹妹今天還被我弄哭了。

我偷偷到臥室把好朋友豆豆揣懷裡,抱著就往隔壁走。

我們家是養豬的。

豆豆是母豬花花下的崽,出生時差點死掉。

我把它抱了回來,每天給它沖奶粉喝。

現在快一個月了,長得白白壯壯,隨我。

我敲門。

是陸叔叔給我開的門。

我說我來找妹妹玩。

他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後開始拍腿狂笑。

「哈哈哈哈哈淮之,快出來和姐姐玩哈哈哈哈,讓你小子平時不愛吃飯哈哈哈哈。」

妹妹還在生氣,見到我又開始掉眼淚。

像個水龍頭。

誒。

我用小手揩了揩她臉上的淚。

「妹妹對不起,別哭啦,我把我的好朋友送給你!」

懷裡的豆豆哼唧出聲。

吸引了她的注意,頓時止住眼淚。

我把羽絨服拉鏈拉開,掏出豆豆遞到她手上。

卻忘了豆豆有她一半大。

她一個趔趄,往後退了兩步,搖搖晃晃一屁股坐到地上。

「......」

「......」

她嘴一癟,像個小鴨子,眼看又要哭。

我連忙捂住她的嘴。

向她介紹我的好朋友。

「這是豆豆。」

她抽了抽鼻子,輕輕戳豆豆的尾巴。

「這是你送我的寵物嗎?」

我點頭又搖頭。

「我媽媽說,多吃飯長得快!等它長大了,就可以清蒸、紅燒、燉湯!妹妹,你到時候多吃點。可好吃啦!」

說著我忍不住呲溜了下口水。

她:「......」

拽著豆豆的尾巴,默默往身後藏了藏。

見妹妹收下豆豆。

我歪頭問道:

「你原諒我了嗎?」

她點了點腦袋。

「那我們現在是好朋友了嗎?」

她梗著脖子,別過臉。

「誰,誰要跟你是好朋友!」

啊?

好吧。

我這叫什麼來著。

賠了老婆又折了老公?

「沒關係,我明天再來問你。」

5.

我每天都會去找妹妹。

問她要不要做我的好朋友。

還把媽媽規定我每天只能吃一顆的奶糖送給她吃。

糖,妹妹吃了。

我,妹妹說她考慮考慮。

媽媽笑我從小就有當舔狗的潛質。

我不懂舔狗是什麼意思。

但是爸爸每次都很驕傲地說,當年就是因為他舔得鍥而不捨,最後才娶到媽媽當老婆。

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舔狗舔到最後,應有盡有。」

所以舔狗是好詞。ýz

我驕傲挺胸:

「謝謝媽媽誇我!」

我媽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我也不懂她在笑什麼。

其實我很聰明的。

妹妹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小朋友。

和她做好朋友,會讓我很有面子!

連著過去一個月。

我像往常一樣,帶著奶糖去找妹妹玩。

問她要不要做我的好朋友。

然而,她邊咽口水,邊擺手拒絕。

捂著嘴,一臉痛心。

「對吧起,窩門早就是好盆友啦,窩不該騙泥的奶糖次,窩的牙好疼,窩麻麻嗦窩再騙你糖次,她就請窩次竹筍炒肉。」

我愣了半天。

「妹妹,你嗦話怎麼漏風啦?」

她不情不願地拿開手,露出漏風的門牙。

「窩次太多糖,蟲蟲把窩牙齒次掉了。」

我倒吸一口涼氣。

好可怕。

幸好比起糖,我更愛吃肉。

「妹妹,竹筍炒肉好吃嗎?」

比起妹妹什麼都不吃的挑食。

我媽說我嘴饞,什麼都吃,甚至連路邊的粑粑都想舔一口嘗嘗味。

妹妹語氣幽幽。

「好次,好次到流眼淚。」

我眼睛亮了起來。

好想嘗嘗。

她小臉皺在一塊。

「泥四笨蛋嗎?那四揍泥的!!!」

「?!」

好的。

那不嘗了。

我知道什麼味了。

和紅燒耳巴子一樣的。

都是屁股開花。

6.

和妹妹成為好朋友之後。

我忍不住想炫耀。

於是帶著妹妹去公園裡找他們。

你們不想和我交朋友。

我還不想跟你們耍呢!

看!!

我的好朋友比你們都可愛!!!

結果。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

他們指著妹妹笑。

「喲,小不點怎麼又出來了?」

他們在欺負我的好朋友!

我繃起臉。

緊緊牽過妹妹的手。

他們見狀後退兩步,指著我一臉不確定地問她:

「原來這個大塊頭就是你說的好朋友嗎?」

妹妹挺著胸,傲氣十足。

「沒綽!」

「如果泥門再欺負窩,她就會次掉泥門!她一頓可以次三個小盆友!」

像極了插畫書里說的狐假虎威。

他們嚇得臉色發白。

我大驚。

我只是一頓吃三碗飯,怎麼就變成吃三個小孩了?!

我上前想要解釋。

他們害怕得抱作一團,大喊:

「啊啊啊別過來,對不起,我們以後不欺負他了。」

然後一溜煙都跑了。

我:「......」

風評被害。

妹妹踮起腳,拍了拍我的後背。

安慰道:

「沒關係,他們不跟泥玩,窩跟泥玩!窩門做一輩子好盆友!」

7.

這天中午,妹妹端著她的小碗找我一起吃飯。

她:「窩門現在四不四好盆友?」

我點頭。

她:「那泥闊不闊以幫我次點飯?」

我:「為什麼呀?」

妹妹的飯看著就很好吃。

我咽了咽口水。

可是又想到媽媽說了,多吃飯才會長得快。

妹妹太矮了,要多吃點。

我好糾結。

她拉著我的手晃了晃。

「窩次不完,太多啦!窩不能浪費糧食!泥是窩的好盆友,泥闊不闊以幫窩分擔一下子?」

媽媽也說了不能浪費糧食。

於是我重重點頭。

埋下腦袋大口扒她的飯。

沒看到妹妹別過臉,捂著漏風的門牙偷笑,一臉得逞。

後來妹妹每天一到飯點,就端著小碗來找我。

我們坐著小板凳。

在院子裡邊曬太陽,邊吃飯。

妹妹每次端著吃光的空碗回去,都被誇。

她開心,我也開心。

媽媽和陳阿姨都很欣慰,說我們很懂事。

終於長大了,可以自己吃飯了。

直到有一天中午。

我正扒著妹妹碗里的飯,她蹲在地上玩螞蟻。

一聲大吼,震得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媽和陳阿姨各拿一根雞毛撣子。

面帶怒容。

我媽:「宋時微,你要死啊!」

她媽:「陳淮之,你要死啊!」

我媽說怪不得我越來越壯,妹妹都快瘦得沒有了。

敢情飯都吃我肚子裡去了。

她們默契對視一眼,把我們各拎回家。

第二天,我和妹妹都捂著被揍的屁股,隔窗巴巴對視。

從此失去吃飯自由。

8.

知道妹妹不是妹妹的那天。

雨下得好大。

我和妹妹在院子裡耍。

沒一會渾身都淋濕了。

陳阿姨牽著妹妹,媽媽牽著我。

一邊說等會就揍我們,一邊要帶我們去洗澡換衣服。

我掙開媽媽的手,抱住陳阿姨大腿。

「我想和妹妹一起洗澡,電視上說好朋友就應該一起做所有的事情!」

妹妹頭搖得像撥浪鼓。

奮力反抗。

「不行不行!我是男孩子,你是女孩子!」

「......」

我不信。

我媽拿著柳條給我解釋了好久,最後我不得不相信我的好朋友原來是男孩子。

我哭得很傷心。

接受不了漂亮妹妹變成了柔弱哥哥。

據我媽說,我平時哭得很煩人,但是那天我哭得悄無聲息,像死了爹媽一樣傷心欲絕。

搞得她想打我,都不好意思下手。

陳阿姨一家都很喜歡我。

見我傷心,陸叔叔讓我以後嫁給陳淮之,就可以一輩子和他在一起玩了。

我爸臉黑了。

我哭得更大聲了。

陳淮之太弱雞了,我不想嫁給他。

「那我嫁給你。」

他用小手擦了擦我的眼角,表情認真。

也行。

我頓時就不哭了。

這次輪到陸叔叔的臉黑了。

我爸在一旁嘎嘎笑。

陳淮之以後會嫁給我,我們還可以永遠做好朋友。

這個認知讓我很開心。

聽說夫妻晚上會去公園裡遛狗。

我拉著陳淮之去公園裡遛圓圓。

圓圓是一隻小花豬。

豆豆上個月剛下的崽。

路上的人看到我們都笑。

有兩個大朋友,說我們是土鱉。

我沒聽過這個詞。

陳淮之也沒有。

但他說他見過鱉。

那是一種很頑強、外殼堅硬的動物。

是好詞。

我:「那我要當土鱉國公主!」

他:「那我就是土鱉國王子。」

路人:「......」

9.

因為體形原因,

我看著像是會欺負人的。

陳淮之看著像被人欺負的。

所以家長都不放心。

我們的幼兒園是在家裡請的私教。

直到小學才去的學校。

離開了父母的視線,陳淮之簡直像是脫韁的野馬。

完全暴露本性。

我的不愛學習是含蓄的。

他就差把不愛學習寫在臉上。

明明是一樣的零花錢。

我文具齊全,他連個書包都沒有。

筆撿同學不要的,橡皮撿我用剩的。

一張草稿紙能用一個星期。

五十八的哈根達斯,天天請我吃,眼都不眨。

五塊八的筆記本,打死不買,看都不看。

主打一個「只要談學習就沒錢」。

那時候流行用本子疊大菠蘿和大炮。

他捨不得買本子。

於是把書都撕了,疊了整整一抽屜。

要不是怕被揍,他還想把我的書也給撕了。

那時候我才深刻明白,陳阿姨為什麼每次罵他人模狗樣了。

他文靜的外貌主要起到一個造型上的作用。

和本人性格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他動腦子,我動武力。

我們趴在大孩子中間玩彈珠、贏卡牌。

玩膩了,就二手賣給別人。

甚至在他的慫恿下,我們逃課去抓蚯蚓,偷偷爬樹、摸魚。

後來,

校長種的發財樹只剩個光杆杆。

養的小金魚也被氣死兩條。

校長說,要不是看他長得太可愛,早就揍他了。

我倆每天的衣服不是髒就是破。

我媽一度懷疑我不是去上學,而是參加特種兵大作戰。

老師找到我倆。

她問我們的父母是幹什麼的。

他:「挖礦的。」

我:「養豬的。」

老師安慰我們勞動最光榮。

她摸了摸陳淮之的頭,拿出兩張貧困申請表。

陳淮之一臉茫然。

「老師,我們家挖的是私人煤礦。」

老師:「......」

她欲言又止,想把表遞給我。

我:「老師,我們家有三十萬頭豬。」

老師:「......」

我們每天在學校不幹正事。

藏得再好,終究因為一張成績單暴露了。

滿分一百。

我考五十,他考二十五。

一開始,陳阿姨和我媽還會到學校開家長會。

次數一多,誰都不肯過來。

互相推託。

陳阿姨說,陳淮之以後是宋家人,讓我媽去。

我媽說,我以後也要喊陳阿姨媽媽,讓她去。

最後她們越想越氣。

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乾脆無差別揍了我們一頓。

10.

上初中時。

學校組織文藝匯演,老師讓我們上台表演才藝。

我學的二胡,陳淮之學的嗩吶。

老師讓換個才藝。

我尋思,也沒別的能拿得上檯面的。

還是演小品吧。

最終定下的主題是「高老莊娶親」。

劇本是我改編的。

關於角色分配問題,我倆起了爭執。

陳淮之打死不樂意演高翠蘭。

我讓他照照鏡子,哪裡和豬八戒沾邊。

「我比你高,比你重,還比你力氣大。」

他氣得眉毛快擰成死結。

「你如果不答應,那我們只能唱《小寡婦上墳》嘍。」

他臉色變了變。

「......行吧。」

當然,他能答應還有另一個原因。

我跟他說,我們只演一個片段。

而實際上是兩個片段。

演出當天。

台上布著假山景。

台下是烏泱泱的人群。

陳淮之飾演的高翠蘭正在被兩個衙役調戲。

就在他驚慌無措之際,

俺老豬,不是。

俺前天蓬元帥從天而降,扛著簸箕打跑了衙役。

我帥氣的身姿,令高翠蘭看我入了痴。

我:「俺叫豬八戒,敢問姑娘何名何姓?家住何方?」

他手捻絲帕,半遮著臉,細聲細語:

「烏斯藏國高老莊,高翠蘭是也。」

「那俺老豬護送姑娘回家。」

他半躺在地,眨眼暗示:

「八戒哥哥,奴家剛剛腳扭了。」

台下傳來一陣大笑。

他藏在衣袖裡的手,羞恥得都快把衣角掐爛了。

私下排練時,他抗拒台詞和原著不相符。

我指責他不懂小品。

看他這個樣子,我沒憋住,一時間演得多少帶了點私人情緒。

弓著腰,興奮搓手。

「嘿嘿,俺老豬力氣大,那俺背著姑娘走!」

輕鬆將他背在背上。

身後響起「噔噔~噔噔噔~」耳熟的音樂。

我繞著舞台轉了兩圈,越轉越帶勁。

四周喝彩聲此起彼伏,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他把頭死死埋在我脖頸處,不肯抬起來。

從臉紅到耳根。

聲音帶著羞憤。

「別轉了,快下去!」

我停在幕布後面。

然而,音樂聲沒停。

大螢幕上反而出現了一段旁白。

「高翠蘭對恩公豬八戒一見鍾情,經過相處互定終身,二人於今夜成婚,大擺筵席。誰知豬八戒過於興奮,一時不察喝多了酒,竟在眾人面前露出原形。」

四周的布景也換成喜慶的大紅色。

陳淮之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遲了。

我把他強摁在凳子上。

拿過手邊的紅蓋頭。

他僵硬地拉住我的手。

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慌亂和難以置信。

「你加戲了???我不演!你放我下去!」

我壓低聲音靠近。

「晚了,你也不想讓我們班比賽倒一吧?」

「......」

趁他安靜,我迅速給他蓋上蓋頭。

然後穿上仿製的假肚子,定製的豬頭套。

還順手給自己披了件紅袍。

舞台上的幕布重新拉開。

見到我的裝扮。

台下一陣猛烈的唏噓聲。

此時音樂切成《天上掉下個豬八戒》。

「八戒,八戒,心腸不壞~傻的可愛......」
1/3
下一頁
溫澤峰 • 716K次觀看
溫澤峰 • 12K次觀看
徐程瀅 • 17K次觀看
徐程瀅 • 45K次觀看
徐程瀅 • 19K次觀看
徐程瀅 • 28K次觀看
溫澤峰 • 12K次觀看
溫澤峰 • 15K次觀看
溫澤峰 • 11K次觀看
溫澤峰 • 13K次觀看
溫澤峰 • 10K次觀看
徐程瀅 • 9K次觀看
徐程瀅 • 15K次觀看
徐程瀅 • 9K次觀看
徐程瀅 • 32K次觀看
喬峰傳 • 24K次觀看
呂純弘 • 21K次觀看
溫澤峰 • 19K次觀看
溫澤峰 • 7K次觀看
溫澤峰 • 8K次觀看
溫澤峰 • 9K次觀看
溫澤峰 • 12K次觀看
溫澤峰 • 19K次觀看
尚娥媛 • 39K次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