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周家領養的第一天,周家少爺攔在門口。
將我藏在包里最深處的父母遺照翻出,再丟掉。
之後,他往我床上扔死老鼠,用球砸得我腦震盪。
甚至將我按在馬桶里,企圖將我溺死。
我就這樣熬著,熬過了十年。
直到我撞見他用我的校服,喊著我的名字,一下又一下。
四年後,他拿著戒指要和我結婚。
我冷眼看著他:「求婚,得下跪吧,雙腿!」
看著曾經恨不得拆我骨頭的人,跪在我的面前。
我嗤笑一聲:「我不像你那麼噁心,我不喜歡男人。」
1
進周家的第一天,周忱就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他把我堵在門口,要檢查我隨身行李。
「誰知道你會不會偷東西?」
司機和阿姨賠著笑臉,在一旁打著圓場。
我也是個硬骨頭,捏著包和周忱僵持。
周忱不爽地抬手,司機和阿姨嚇得立馬噤聲。
「不給,他們就陪你在這站著。」
正值夏天,室外有四十多度,多站一會人都能烤熟。
周忱說完就要進屋,我啪的一聲打開了包。
「你不是要看嗎。」
周忱低頭看了兩眼,對我不懷好意地笑了兩下,讓我把東西都拿出來。
我看著司機和阿姨滿頭大汗,壓住脾氣,把表面的拿了出來。
「還有。」
「那個不行。」
「有什麼不行,難不成是你偷的。」
周忱說完就動手來搶,我咬著牙就是不鬆手。
我的力氣比不過他,包還是被他搶了過去,底一掀全部倒在地上。
周忱看清那個東西後,原地愣住。
我瞪著他,聲音里壓抑不住的怒氣。
「你看完了嗎。」
「真是沒意思。」
周忱說完悻悻地走了,阿姨趕緊把我父母的遺照撿起。
晚上,周忱媽媽許妍女士回來了。
她優雅地坐在沙發上,告誡我以後在家裡要多幹活少說話。
「這個家的少爺只有周忱。」
從那以後,周家角落一間三平米的雜物間,就是我的避難所。
我每天五點起床幫張姨幹活直到晚上十一點,偶爾抽空才能翻會書。
除此之外,我還要提防著周忱時不時地陰招。
有一回我在廚房洗碗,周忱叫我,我裝作沒聽到,他一下就怒了。
「你就站著,看我的球踢得準不準。」
他腳下踩了一個足球,拿腳比划著的距離,一個使力球砸到了我的小腿。
我捏著拳頭,繼續不搭理他。
他也不嫌無聊,撿回球故技重施,這回一球踢到我的小腿。
我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周忱笑得彎了腰,我撿起球就朝他砸了回去,好巧不巧正中他的鼻子。
「你是不是想死。」
他拿球發狂地朝我砸過來,我來不及躲,被他砸中頭。
頓時一陣眩暈襲來,我在周忱驚慌的眼神中倒下。
許妍回來,看到自家兒子受傷,氣不打一處來。
衝進我的房間,一把揪住我的衣領。
阿姨趕緊去攔,說我腦震盪。
許妍哪管這些,騎在我身上,左右開弓的扇我耳光。
到最後,驚動了周永峰,許妍才不得已停手。
我暈乎乎地倒在凌亂的床鋪上,周永峰撇開眼神,丟了一句話就走了。
「你以後懂事點,別太調皮了。」
2
那天我含著屈辱和眼淚入睡,醒來後我開始刻意避開周忱和許妍。
我有意避讓,可許妍和周忱不這樣想,她們找上門的為難我。
周忱同學生日,采了玫瑰讓許妍包起來,許妍就把這個任務交給我。
「把花處理了,不要戴手套。」
我看著那尖銳的花刺,狠了心徒手去摘,搞到一半手上被扎得都是口子。
花瓣不小心沾到了血,我用手去擦,結果越擦血越多。
許妍一下就怒了,認為我是故意為之。
她拿了根荊條,叫我伸出手,大力抽在我的手背上。
我疼得倒吸氣,手直往後縮。
許妍就叫人抓住我的手,更用力地抽打。
剛開始我怎麼也想不通,許妍母子為什麼要這麼針對我,直到有一次周忱說漏了嘴。
「你就是我爸的私生子,你媽是破壞家庭的小三。」
周忱話剛說出口,我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他欺負我我可以忍,他侮辱我媽,我一定要打死他。
他力氣大比我大,可我現在正是氣頭上,三兩下他就落了下風。
我翻身騎在他身上,一拳拳地揮向他的臉。
「我媽不是小三,我不是私生子。你媽欺負我,你也欺負我,你全家都是壞人。」
我的眼淚混著汗水滑落,滴在周忱的臉上。
周忱的表情變得驚訝,他伸手想碰我的臉,我應激性地一口咬住。
打到最後我沒力氣,往後一仰倒在地上號啕大哭。
周忱慌忙從地上爬起來,把我抱進他懷裡。
我想反抗可是太累了,就隨他去。
事後我清醒過來,才開始害怕周忱向他媽告狀。
我心驚膽戰地過了幾天,居然什麼也沒發生。
許妍沒找麻煩,連周忱也開始有意地避開我。
我樂得自在,飯都多吃了幾大碗。
只是有一點奇怪,周忱老是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我。
我偶爾抬頭,他盯著我的臉發獃。
我兇狠地咳嗽一聲,周忱就會裝出無事發生,迅速挪開自己的眼睛。
有時候,他開口想說些什麼,全被我冷漠地回絕。
而且他開始變得挑剔,動不動就把許妍給他準備的美食放在一邊。
張姨就會趁別人沒注意,全塞到我嘴裡。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直到周忱的成人禮。
周忱申請了一所外國著名大學,家裡給他開了場宴會,我和張姨早早就起來準備。
許妍挽著周永峰優雅的遊走在客人間,極力裝出一副夫妻和睦的樣子。
進程過半,周永峰讓周忱發言,才發現周忱居然不見了。
許妍尷尬地笑了笑,攬著周永峰安撫客人,低聲催促我趕緊去找。
我找遍了外面也不見人,張姨讓我去二樓看看。
上了樓梯,我走到周忱門前敲了敲門,沒人應聲。
我轉身想走,門裡突然傳出一聲響聲。
我轉身加大力氣敲了敲,這次又沒人理我。
剛剛明明聽到了動靜,敲門又沒人應聲。
周忱一定又想為難我,我一氣之下擰開門鎖。
房間裡,周忱神色迷離半躺在床上,根本沒發現我的出現。
「周忱,你還要不要臉。」
我大吼一聲,周忱慌張地轉頭,看到是我他趕緊拉過被子。
我這才看到,他手邊是我的校服。
我感覺一陣噁心襲來,彎腰吐在了地板上。
周忱趕忙想過來扶我,我甩開他的手。
「你真讓我覺得噁心。」
我不顧周忱受傷的表情,一口氣跑了出去。
那天晚上我沒回周家,第二天接到張姨電話才知道,周忱連夜就去了國外。
我和他一別四年,他多次打來電話,我全部不接。
打到最後,我直接換了號碼。
連他買來的禮物,我也直接扔進垃圾桶。
我以為以後和他再無聯繫,直到他突然回國。
3
「我們去紐西蘭吧。」
?
我一臉不解,對這周忱,「我沒有和你去旅行的心情。」
「不是旅行,是……結婚。」
周忱在辦公室和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嚇得立馬按下門鎖。
生怕他的瘋言瘋語,嚇得門外的助理報警。
周氏集團的太子和家裡的養子求婚,這情節放到電視劇都很炸裂。
我看著他,他看起來一臉的真心實意,但我只覺得後背一涼。
先不說他以前往我床上扔死老鼠,用球砸得我腦震盪。
這信息,傳出去我倆都得完蛋。
「你這是通知還是請求?」
我抿了一口酒,試圖平復一下震驚的心情。
「請求,我求你,和我在一起。」
周忱說完站起身,朝我走了過來。
離我還有不到一步距離的時候,他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盒子。
精緻的絲絨禮盒,我一看就知道裡面裝的什麼。
從我十六歲,以周氏集團總裁養子的身份進入這個家開始,就註定了我和周忱無法和平相處。
他欺負了十年,也恨了我十年。
我想不通這個男人愛上我的理由。
我一臉驚恐。
只覺得,他是在醞釀更惡毒的事。
我冷眼看著周忱,將計就計。
我伸手,一把按住他要打開戒指盒的手,嘴角微微勾起。
「求婚,得下跪吧,周忱。」
果然,周忱猶豫了。
他叫了一聲我的名字,聲音裡帶著懇求。
「你要不想也行。」
我轉過身,繼續往杯子裡添了一些酒。
「我就當今天什麼都沒聽見。」
周忱臉上的表情,一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一時間辦公室安靜下來,只剩周忱侷促的呼吸聲。
等了一會兒,我敲了敲桌子,示意他我的耐心所剩無幾。
終於,周忱做出了選擇,他挺立上身一條腿往後曲。
單膝跪地。
眼神像小鹿一樣,虔誠,渴望。
我淡淡道:
「兩條腿。」
周忱咬了咬牙。
「好。」
就這樣時隔十年,曾經恨不得拆我骨頭的周忱,雙腿跪在我的面前。
我一把抓住他的頭髮,逼著他和我對視。
周忱沒還手,執拗地用雙手捧起戒指,仿佛這樣我就會答應他一樣。
我笑出了聲,笑得眼淚快要掉出來了,抬手就把手裡的酒倒在他的頭上。
酒液很快順著他的頭頂流下,在他昂貴的西服上四處蔓延。
像極了當年,祝家小姐的宴會上,他把我推向香檳塔的時候。
那些酒液打濕了我的全身,也打濕了我的自尊心。
助理敲了門,提醒我去開會。
我轉身想走,周忱從背後攔腰抱住我。
他的臉緊緊貼著我的後背,我能感覺他急促的呼吸。
「過去的事,你就不能忘掉嗎?」
「我發誓,我一定能讓你感受到……我愛你。
我一直面無表情地望著他。
過往的一幕幕在我眼前重演。
周忱眼眶微紅,「你到底怎樣,才肯原諒我?」
「除非……」
「周忱,我不喜歡男人。」
4
我的拒絕對於周忱並沒有生效,他炙熱的眼神成功引起所有人的懷疑。
我的助理甚至在私下,小心翼翼地問我。
是不是又得罪太子爺了,要不然他怎麼一副要吃了我的表情。
我噗呲一聲,要是周忱知道他被人曲解成這樣,估計又得在公司發作一通。
「對了,袁總,你要吃點心嗎?」
「今天,又送了嗎?」
「嗯,每天換著花樣,我們還說是不是您的追求者呢?」
我打發了助理,用座機給周忱辦公室打了一個電話。
壓根沒有什麼追求者,要是有也是周忱。
他很快接通了我的電話,聲音充滿了急切和驚喜。
但我不在意,立馬給他潑了一桶冷水。
「從今以後,你送的任何東西,我都會丟進垃圾桶。」
沒等他講話,我就徑直掛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