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很抱歉。
陸景棠嗤笑,不以為意,「這有什麼。」
我看著他輕蹙的眉頭,心裡酸澀得不大痛快。
「其實我有個辦法。」我朝陸景棠招手,「你再過來一點。」
「什麼?」陸景棠前傾。
我雙手攥緊他的衣服,兩眼一閉。
柔軟一觸即離。
再睜開時,我看到陸景棠一雙桃花眼瞪成了圓形。
「......」後知後覺的臊,我慢騰騰往後滑,水漸漸蓋過下巴遮住半張臉。
海水咕嘟咕嘟冒著泡。
陸景棠待了好久,抬起手,指尖抹了抹嘴唇。
不懂他是嫌棄還是太過驚訝。
但我怕再這麼磨磨蹭蹭,時效會過去。
只能不管那麼多了。
硬著頭皮上前,牽住他手腕,將他往水裡帶。
小心觀察著陸景棠的反應,潛入水中一會兒,我把他托出水面,「還好嗎,會不會覺得難受?」
陸景棠興奮地搖了搖頭,短促的喘息融進浪花聲里,「有點意思。」
14
去海邊後,魚尾的收放越來越熟練。
明明不會再亂跑出來,陸景棠卻非說不放心。
浴室有門,能攔住想洗尾巴的陸景棠。
床簾卻沒用,守不了我可憐的半張床位。
陸景棠個高腿長,「寢室的床太小了。」
我很無語地把他往外推,「能不能睡相好點,你後邊還有空位啊。」
陸景棠不吭聲,腦袋一歪睡著了。
「不如去我那兒住吧?哥們不收你房租。」
陸景棠邀請我去他的公寓。
我拒絕不了一點。
因為他說他換了個更大更寬敞的浴缸,還新買了一柜子的小魚乾,各種各樣的口味。
回寢室拿個資料,路上遇到了成礫。
「勻忻哥。」成礫絞著食指,表情不安,「最近給你發信息,怎麼都不理我了。」
「啊?」我詫異。
解開手機,點進好友。
發現真是錯過了好些成礫的消息。
是陸景棠那傢伙吧?
他老是早早把我手機關掉,說輻射對魚不好。
真是無聊。
「抱歉,可能是太忙了沒注意。」我習慣性地,揉揉成礫的頭髮。
成礫卻在我把手收回時,撲上來抱住了我。
他滿臉通紅,「勻忻哥,我喜歡你。」
我的手僵在半空,對面的那棵大樹下,陸景棠提著剛買的咖啡。
袋子掉在地上,咖啡撒了一地。
有路人驚呼:「同學,你的咖啡!」
陸景棠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撿起,轉身就走,越走越急。
轉角那麼大一個垃圾桶,他撞了個趔趄,卻忘了把手裡的空杯子丟進去。
15
我給陸景棠打電話,一直不通。
到後面直接提示對方已關機。
知道他在哪裡,是大周給我發的消息:
【好可怕,陸哥他瘋了。突然請大家喝酒,喝著喝著說自己失戀。】
【該不是惹了什麼髒東西吧,我怎麼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談了戀愛啊?】
匆匆去到,籃球隊那幾個好兄弟,正圍著在勸。
「被拿了初吻而已,但咱們陸哥的好臉和好身子還在啊。」
「多少人想追陸哥追不到,遲早有她後悔的。」
「對對,不選陸哥是那女人的損失。」
......
陸景棠兩眼無神抱著抱枕,窩在卡座發獃。
幾人見到我,讓開一條道。
我將陸景棠手裡的半杯酒抽走。
他緩緩抬頭。
那雙桃花眼亮了一霎,轉瞬又黯淡下去。
並不明亮的燈光,也能看到他鼻尖的泛紅,「祝賀你啊。」
我挑起眉頭,「祝賀我什麼?」
陸景棠笑了一聲,「祝賀?祝賀你和成礫有情人終成怨偶,夫夫不恩愛,白頭不到老......」
一通聽著很像賀詞的賀詞,說得是咬牙切齒。
旁邊幾人,一頭霧水。
我再往前邁了半步,捧起陸景棠的臉。
低頭,堵住了他的嘴。
陸景棠瞳孔收縮,難以置信,眼睛睜得比那天在海面時還要圓。
人多,沒好意思多停留。
我鬆開陸景棠,抿緊嘴唇。
陸景棠像生鏽的齒輪,咔噠咔噠扭頭。
朝同樣目瞪口呆的兄弟,指了指自己,又反手指著我,「看到了嗎?他是在親我?為什麼親我?怎麼突然就親我了呢?」
兄弟面面相覷,轟的一下,全尖叫著跑光了。
留陸景棠一個人,抹著嘴回味,「我老婆好甜,在夢裡也這麼甜。」
「。」我的手扶上他的大腿。
掐著一塊軟肉,狠狠一擰。
陸景棠疼得捂住打滾,本來就紅的眼眶,更紅了。
再次雙手夾住了他的臉,「是夢還是現實,再給你一次機會嘗清楚。」
我托起下巴,笨拙地撬開牙關。
陸景棠睫毛低垂,緊繃的肩膀漸漸放鬆。
他閉上眼,反被動為主動,大手撫著背脊往上,扣住了我的後頸。
16
陸景棠親著親著,居然哭了。
我手足無措地給他擦眼淚。
陸景棠邊哭,邊罵我貪心,罵我負心漢,「拿了我的初吻不夠,還拿我的二吻三吻。左手抱著個成礫,右手還抽空釣我。
「林勻忻,我告訴你,就算你把我釣成翹嘴,我也絕對不會是給你當小的那個!」
嘶,有點可愛呢。
我挑著眉頭,悠悠然說:「那讓你當大的,總可以了吧?」
陸景棠把半杯酒倒進喉嚨,嚯地起身。
「幹嘛去?」我抓住他手腕。
陸景棠氣勢洶洶:「有成礫沒我,有我沒成礫,我要去弄死他。」
我扶額,「行了行了,逗你玩的。」
「逗?」陸景棠定住,眼淚也止住了。
我攤開手,笑嘻嘻看他,「只有你,我沒和成礫在一起。」
他半信半疑,「真的?」
在我又一次點頭後。
他膝蓋併攏,端著乖巧的姿態,坐在我身邊。
轉而又將我抱到腿上,耳朵貼在我心口,「只有誰,是不是心裡只有我?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遇見成礫時,孤僻瘦弱的小男生被堵在角落。
我幫了他,而他依賴我。
我以為這應該是喜歡。
但很快發現,這種喜歡,不過是局限在哥哥對弟弟的照顧。
直到心裡的那扇門正式打開,某人像頭翹著尾巴的高傲大貓,大搖大擺地擠進門裡。
我更確定了,
愛和憐憫是不一樣的。
「對不起,怪我沒有把握好界限,令你誤會了。」
我鄭重向成礫道歉。
他受到了打擊。
可惜我暫時分不出心思安慰,滿腦子陸景棠失魂落魄離開的樣子。
成礫嘴唇顫抖:「那個人,是陸景棠對嗎?」
我有些意外。
只聽見他繼續說:「你之前從不給他好臉色,可是最近,你們經常在一起,很親密。」
如果陸景棠沒有跑掉,
那他就會聽到我的表白了,「嗯,我愛他。」
不過現在也不遲。
被正名後,
陸景棠喜笑顏開,得寸進尺。
一雙手臂箍著我的腰,越親越過分。
直到我舌根發麻,趴在他肩膀大口喘氣,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過我。
我又臊又惱,捂著紅腫的嘴唇,把陸景棠牽出去。
在另一個卡座。
大周帶頭,嘖嘖感嘆:「好一對狗男男。」
其餘和陸景棠關係好的幾人,紛紛圍上來攔著他打趣,「哦喲,陸哥,不繼續喝了?」
陸景棠婉拒:「不喝了,家裡管得嚴。」
無奈搖頭,但分明在偷樂。
他揚起下巴,頂著被咬破的嘴角招搖過市,「老婆大人親自來接我回去,得給他面子。」
那個賤兮兮的模樣,我都有些看不下去。
「......」丟人現眼。
在一聲聲「見過嫂子」的問候聲中,我狠狠踹了陸景棠一腳。
怎料他不閃不避。
兩眼一眯,歪著掛在我肩膀。
溫熱的鼻息拂過耳廓,陸景棠恃寵而驕:「我的頭好暈啊,喝醉了走不動,你再抱抱我。」
番外
1
生日的那天,是在海邊別墅過的。
陽光很好,陸景棠躺在充氣船上曬太陽。
我從背後潛來,打翻了他的船。
陸景棠游得越來越好,沒多久追上我。一把勾住我的腰,將我按在水裡親。
指尖熟練撥開某片礙事的鰭。
我被折磨了很久,尾巴顫慄著抖動。
最後上岸,腦子裡一團漿糊,茫然地抱著陸景棠的脖子喘氣。
沾著海水的吻落在耳根。
陸景棠嗓音低沉充滿蠱惑:「寶寶,需要給你更多嗎?」
我氣惱瞪了他一眼,又紅著耳尖低頭,用尾鰭輕掃他的大腿,「要......」
2
路過商超的水產區。
我趴在玻璃上,兩眼放光:「想吃魚。」
陸景棠也趴在玻璃,但看的是我,「嗯,我也想吃魚。」
店員利索撈上來一條。
笑著問道:「兩位打算怎麼煮啊?」
我舔了舔嘴唇,「紅燒。」
陸景棠也舔了舔嘴唇,「嗯,爆炒。」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