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後,我覺醒為魅魔。
竹馬和我簽訂主僕契,卻從不肯喂我。
我半夜爬上他的床。
「沈淮,我餓了……」
他把我推到牆上,聲音滿是戾氣。
「你就不能控制?別特麼跟動物似的。」
他自己出去住,把我鎖在了寢室里。
可他不知道——
當晚他那個性格惡劣的室友回來了。
「過來,我喂你。」
1
餓。
餓得快要失去意識了。
甚至連房門開鎖的聲音,我都沒有聽到。
我蜷在沈淮的床上,懷裡抱著他的上衣,瘋狂地嗅著味道。
床簾被猛地拉開。
「我說,沈淮你在搞……」
我往後退卻兩步,肩膀抵靠在牆邊,警惕地看向那人。
他是沈淮的室友,家裡很有錢,脾氣很不好。
薄硯也嚇了一跳。
「不是?妹妹,你誰啊?」
他看我也不說話,又替我拉好床簾,聲音也放低了。
「真服了,把人帶回寢室,沈淮。」
他越走越遠了,到處喊沈淮的名字。
他以為沈淮還在寢室。
其實沈淮早就走了。
他把我一個人扔在了這裡。
薄硯到處轉了一圈,沒找到人,倚靠在門邊,給沈淮打電話。
「關機了?」他看向我的方向,「這什麼情況?」
我知道沈淮早就關機了。
因為我打了好多電話。
他一開始拒接,後來就關機了。
過了一會兒,薄硯無奈地回來了,他把手搭在床沿,輕敲了兩下。
「妹妹,商量一下,你能不能出去住?」
我卻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這種香氣,我只在沈淮身上聞到過。
放下手裡的衣服,慢慢往床邊挪動。
透過床簾的縫隙,我看見薄硯站在下面。
「按道理,我是男的,該出去讓給你住。但是我現在沒錢。沒錢,男女平等。我不想露宿街頭,再說這裡是我的寢室,都怪我爸把我趕出家門……」
薄硯的手,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我慢慢張開了口。
「啊——」
薄硯被我咬得尖叫出聲。
「對不起,我餓了。」
我很尷尬。
薄硯捏著手腕,抬頭看我,蹙了蹙眉。
「餓歸餓,不能咬我。」
2
薄硯不怎麼住寢室,所以他什麼零食都沒有。
他在沈淮的位置上翻出一桶方便麵。
「泡麵,吃嗎?」
我坐在凳子上,抬起頭看他,搖了搖頭。
「我不吃這個。」
薄硯靠在桌子邊,折起雙手看我,眼裡沒耐心了。
「你不是快餓死了嗎?」
我盯著他看了一會兒。
「吃那個沒有用。」
不行。
我已經餓得不行了。
「沒有用?那你要吃什麼?沈淮都給你買什麼吃?」
「石楠花拌沙拉。」
薄硯沉默了一會兒。
「……有品。」
他聳了聳肩,單手轉著泡麵,從我身邊經過。
「你不吃,我吃。」
我猛地站起來,雙手按住他的肩膀,推得他一下子靠上了柜子。
薄硯挑眉,語氣錯愕。
「人長這麼可愛,手勁這麼大?」
「不行,我要先吃。」我抬眸盯著他,咽了咽口水,「你要不讓我親一口?」
「你在說什麼?」他像是在懷疑自己的耳朵。
我顧不上他的震驚,拽著他的衣領,抬頭吻了上去。
剛接觸到他的嘴唇,身上的感覺就好多了。
果然是代餐。
但緊接著我就被推開了。
「你幹什麼呢?你!你不是沈淮的女朋友嗎?」
薄硯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用指腹去擦嘴唇。
他越想越氣,慢了半拍,遲疑地看我。
「你是他女朋友嗎?你不會是變態吧!穿個連帽衛衣,溜進男生宿舍,還強吻帥哥。我這輩子就毀在顏控了……」
他動手扯下我的帽子,突然瞪大了眼睛。
「你這是……」
我慌忙放開了他,雙手去擋頭上的山羊角。
臉色因為羞憤而漲得通紅。
「你發現了我的秘密,我要殺了你!」
薄硯被我掐著脖子,面色逐漸泛紅,聲音被壓得細碎。
他極其艱難地說了三個字。
「……美羊羊?」
「???」
3
我本來是個普通的女生,上學,考試,考大學。
但過了十八歲生日,我覺醒成了一隻魅魔。
我姐特意從國外飛回來,和我解釋這是家族血脈。
她還給我帶了個金髮碧眼小帥哥,說是給我帶的成年禮物。
當場我就崩潰了。
大學都考上了,人役都服完了,你才告訴我,我不是人?
金髮碧眼的小帥哥問我要不要親嘴。
「啊?」我哭得更大聲了。
那時候沈淮正好來找我,以為小哥哥在欺負我,他倆就打起來了。
我和沈淮是青梅竹馬。
我從小沒有父母,除了我姐姐,就是沈淮和我玩。
那個夏天的傍晚,我和沈淮並排坐著。
我和他說出我的秘密。
他握著冰袋敷臉,笑起來的時候,疼得嘶了一聲。
「許枝微,那你和我簽契約吧。」
手心裡被塞進冰袋。
沈淮摟過我的脖子,低頭親了過來。
「我喜歡你,好多好多年了。」
我相信,那時的沈淮真摯地喜歡我。
後來我們報了同一所大學。
直到那次。
我們太久沒見面了。
我早上起來照鏡子,頭上長出了兩個小羊角。
我尖叫出聲,我姐卻很無所謂。
「這就是我們的本體啊,說明你太久沒進食了。」
我立刻跑去找沈淮。
他本來還很開心,但看見我的羊角,就皺緊了眉頭。
我急於驗證我姐的話,就撲上去強吻了他,果然變成正常的模樣了。
「我好了!沈淮,你看。」
他靠在牆邊,冷冷地推開我:「滾。」
我站在原地,無所適從。
從那天起,沈淮的態度就變了。
「別再靠近我,也別跟著我。
「我們不是男女朋友關係。我從沒說過,你是我女朋友。
「你不能去找別人嗎?」
他討厭我的特徵,所以不願意再喂我。
但是他越不喂我,我的特徵就越明顯,他就會越討厭我。
陷入惡性循環。
在沈淮躲著我近一個月後,我不得不翻進了男生寢室。
半夜爬上他的床。
「沈淮,我餓得難受,你能不能……」
沈淮攥過我的手腕,把我推到牆上,聲音滿是戾氣。
「你就不能控制?別特麼跟動物似的。」
後背和手肘撞上牆壁,疼得我低呼一聲。
眼底泛出濕意。
沈淮坐了起來,也不說話,保持沉默。
他越來越不喜歡和我說話了。
我示弱地扯了扯他的衣袖:「沈淮……」
指尖捏著的衣料被抽空。
沈淮已經下了床。
「夠了。我出去住,你別跟來。」
門被嘭地關上。
然後是上鎖的聲音。
他不希望我再找他。
風把窗簾吹得鼓動。
他都沒有發現,我是翻窗進來的。
4
他也沒有想到。
他的室友今晚回來住了。
我決定放過薄硯。
喜歡美羊羊的男孩子,應該壞不到哪裡去。
薄硯斜倚在床梯側邊,脖子被我掐紅了,但他毫不在乎,姿勢懶散隨意。
他拿著學生證照片,和我一一對比。
「許枝微?天天跟著沈淮的那個?確實還挺像的,就是那個沒有角。」
我拍開他想要碰我羊角的手。
「你看過童話故事嗎?我是被詛咒的公主,餓了會變成山羊,你和我做成年人的事,我就會好了。」
我這麼說是有心機的。
被詛咒的公主,聽起來比魅魔好多了。
薄硯不太相信我的鬼話,或者說他在意的不是這個。
他聽著我的話,輕輕眯起眼來:「原來你是這個餓。」
他戳了戳我的額頭,把學生證扔到我懷裡,兩三步爬上了床。
「自己玩去吧。我會戴耳機,當我不存在。」
然後他轉身,扯被子,對上了我的鼻尖。
「我靠!你跟上來,幹什麼?」
床上空間逼仄,氣氛緊張。
我用指尖觸碰嘴唇,咽了咽口水。
「你聞起來好香。我還想親,可以嗎?」
他不自然地偏過頭去:「別搞事啊。」
他說話時,銳利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我剛想用手去按住,就被人捏住了手。
「想幹什麼?」他聲音冷淡。
我湊近了些,輕抬下巴:「你。」
薄硯耳朵瞬間都紅透了。
我往前慢慢湊近,他被逼無奈,緊貼著牆邊,閉了閉眼,又抬眸看我。
「羊村小公主,你真不是沈淮女朋友?」
「不是。」我並起手指發誓。
薄硯輕垂眼眸,握住我的手指,緩緩攏緊。
「不管是不是,從現在開始都不是了。」
他攥過我的手腕壓在床上,低頭和我親了一會兒。
他撐著手肘看我,懶洋洋地起身:「夠了吧?」
我摸著頭頂,羊角消失了。
我用手勾住他的脖子,用力拉了回來。
「不夠。」
薄硯掙扎著要爬起來。
未遂。
他深深埋下了頭,在被窩裡捉住我的手,聲線悶得啞了幾分。
「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能不能尊重下我?」
「可你總想逃跑。而且……」我也很委屈,「而且我沒吃飽。」
他閉了閉眼,徹底屈服了。
「我不跑,你先放手。」
薄硯下床以後,讓我等他。
過了沒多久,寢室關了燈,他重新上來時,順手脫下了上衣。
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把手機反扣在床上。
漆黑的環境里,這道冷白色的光,上下翻轉著,照亮他的腹肌。
薄硯坐在床上,輕輕彎唇,眼神朝我示意。
「過來,我喂你。」
5
「薄硯,是你回來了?」
有人敲了敲薄硯的床。
我被這聲音吵醒了,雙手扯過被子,習慣性滾進某人懷裡。
那人隨意攬過我的腰,往床外伸出了一隻手。
「別吵,我在睡覺。昨晚都他媽折騰死了。」
那人頓了頓,聲音也低落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有沒有碰到什麼人?」
我的腦子倏地就清醒了。
是沈淮回來了。
我頓時睜開了眼。
撞見薄硯的目光,充滿警告意味。
「什麼人啊?我早上回來的,你不在。」
沈淮哦了一聲,說是隨便問問,坐到了自己的位置。
隔著一層床簾,我還能看見沈淮的背影。
薄硯把我壓在身下,用手緊捂著我的嘴。
他拿出手機,打字給我看。
【你在緊張什麼?怕他知道你在我床上?】
我輕輕搖頭,不經意間餘光瞥到——
沈淮拿著手機,站了起來。
「薄硯,你不是說,你早上到的嗎?」
他往薄硯的床位走過來。
「昨晚十二點,你給我打電話了?」
他站定了腳,抬手拉開床簾。
薄硯仰靠在床頭,單手扯過被子,面無表情地看他。
「就問你在不在宿舍,現在沒事了。」
沈淮抬眼看過去,語氣匪夷所思。
「你睡覺都這樣……一絲不掛?」
我整個人都悶在被子裡,呼吸都有點喘不過氣。
想到薄硯的身體近在眼前……
因為過於緊張,身形晃動了一下。
沈淮注意到這動靜,眼睛頓時睜大了。
聲音充滿震驚。
「你在搞什麼名堂?床上藏了個女的?」
完了,被發現了。
我正要往上鑽。
薄硯閉了閉眼,偷偷地按住我的腦袋,把我推了回去。
下一秒,他把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
「哪有女的?我自己忙私事,不行啊。」
薄硯一手拉上床簾,隔絕了沈淮懷疑的視線。
「行吧,你說什麼都行。」
沈淮的聲音飄遠了。
「我去圖書館了,你倆趕緊收拾。」
傳來門被帶上的輕聲。
我把頭伸出被子,臉都悶紅了,小幅度地喘氣。
沒有一分鐘,我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
是沈淮給我打電話了!
他還沒走多遠,能聽到一門之隔,驟然唱響的鈴聲。
沈淮幾乎是立刻去而復返。
「薄硯,你床上的人是誰?是不是許枝微,她在你床上?」
6
他緊握著床沿,指腹用力到泛白,聲音也急促又慌張。
我也想不明白,沈淮在緊張什麼。
偏偏那手機鈴聲還不知所謂地響著。
薄硯拉開床簾,掀起眼皮冷淡地睨他,將手指了指地面。
「你在想什麼呢?」
沈淮順著看過去——
是我的手機,躺在他的座位下面。
沈淮蹲下了身,撿起手機,聲音也平靜了。
「不好意思,我誤會了。她把手機落下了。」
是誤會了嗎?
是昨晚我脫衣服的時候,手機不小心被甩了出去。
當時比較上頭,誰也沒想下去撿。
「沈淮,你這是怎麼了?」薄硯盯著他的側臉,明知故問,「許枝微是誰?你女朋友?」
「不是,是我的一個朋友。」沈淮頓了頓,還刻意強調,「普通朋友。」
沈淮把手機收到包里,這次很快就走了。
我撐著手,坐起來。
薄硯把手搭在床邊護欄上,唇角含笑地看我。
「起床了?」
我扯起被子擋住身體,猶豫地點了點頭。
「昨天謝謝你。」
薄硯聞言笑得冷淡了,身子更往外歪,手背抵在鼻子下,語氣漫不經心。
「行吧。我這第一次,還能得句謝謝。」
我一手扯著被子,慢慢挪動身子,一手四處摸索。
薄硯手伸到枕頭底下,扯出我的內衣,雙指挑到我面前。
「不客氣,我日行一善。」
他把被子一掀,直接下了床。
我拉緊床簾換衣服。
薄硯翻出個白襯衫,從帘子底部塞進來。
「穿這個吧。你穿衛衣不好看,陰惻惻的。」
「還是穿我自己的吧。」
薄硯無可奈何地嘆氣。
「你就非要我說實話嗎?被弄髒了。」
「哦。」
上午第二大節課是高數。
課間的時候,沈淮來找我了。
他是來給我送手機的。
我穿著襯衫短裙,長發落在胸前,被風吹得散開。
沈淮愣了:「你好了?」
我抽走他拿著的手機,輕應了一聲嗯。
以前我總跟在他身後求他,每時每刻都可能會獸化,我已經很久活得不像正常人了。
沈淮看向空了的手,收回多餘的情緒。
「既然你自己也行,以後不要再逼我了。」
我垂下了眼眸:「以後不會了。」
我們站在一處,已經是無話可說了。
直到沈淮不合時宜地開口:「你穿白襯衫挺好看的。」
我心想說,這是你室友的,但沒有說出口。
沈淮卻似無意地提了一句。
「這個牌子很小眾,我室友挺喜歡的。」
7
我轉頭去看他,卻猜不透他的意思。
「我也買了,不行嗎?」
沈淮不說話了。
上課鈴聲響了,我準備回教室。
沈淮上前攔住我,手裡拿著藥膏。
「給你帶的。」他指了指手肘的位置,「昨晚你是不是磕到了?」
我沒有去拿,而是抬頭看他。
「沈淮,我和你說過,我的身體和常人不一樣,這些藥對我沒有用。」
和薄硯做過以後,我已經沒有傷了。
沈淮頓了頓,收回了手,把藥膏扔進垃圾桶。
他一字一句道:「是我忘了,你不是人。」
他拋下這句話就走了。
我看了一眼垃圾桶。
如果在以前,我會撿回來,追過去哄他。
但這次,沒必要再撿回來了。
拿到手機的第一件事,我加上了薄硯的微信。
但不知道怎麼表達我的心意,就給他轉了五百塊錢。
【什麼意思?
【妹妹,你玩我?
【五百塊,你是不滿意嗎?】
僅僅隔著螢幕,都能想到他的語氣。
【沒有。你上次不是說你沒錢嗎?我給你錢花,拿去買零食。】
【懂了。那再加二十,一起轉過來。】
他把這五百塊退還了。
我對著手機傻笑。
舍友幽幽地靠過來,曖昧地撞我的肩膀。
「什麼情況?你和沈淮有進展了?」
我關上手機,假裝聽課。
「不是沈淮,是別人。」
「你開竅了?終於不追沈淮了?難怪啊……」
她的眼神八卦到了極點,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
「難怪什麼?」
「難怪你今天穿這件襯衫啊。咳咳,是那個別人的嗎?」
我有些錯愕:「你怎麼猜到的?」
她乾脆利落地翻出我的衣袖,展示那裡的刺繡logo。
「這個牌子,只做男裝啊。」
我良久怔住了。
沈淮他,是不是也知道呢?
不過這樣也好。
也許等到下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可以和他提出解除契約了。
下課後,教學樓湧出許多人。
我居然遠遠看見了薄硯。
他和兩三個男生前後走著,引得好多女生偷看。
果然帥哥都和帥哥玩。
薄硯是其中最招人的,身高腿長,臉更是絕了。
甚至有人在小聲感慨。
「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他借我玩兩天怎麼了?」
有兩個女生過去和他搭話,都被他三兩句就拒絕了。
舍友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金融系拽哥啊,聽說很難追到手,這回算是親眼看到了。」
「你說薄硯?他拽嗎?」
我愣了,他挺乖的啊。
我下意識看向他。
隔著五十米,薄硯突然抬頭,撞上我的視線。
我拉著舍友就走了。
我第一次過上了屬於自己的生活。
果然像我想的那樣,上床比親吻有用多了。
薄硯的體力,是真的很好。
但是半個月後,我又餓了。
我趴在床上,給薄硯發消息。
【我餓了,你在哪?】
8
我等了好久,他都不回我。
我只好打電話過去。
但不是他本人接的。
「硯哥,你手機響了。我去,美羊羊來電?」
我聽得無語。
他給我打的什麼破備註?
薄硯已經拿到了手機。
懶怠的聲線在電流里聽起來酥酥麻麻的。
「找我?有事嗎?」
我用指尖划著床單的花紋。
「薄硯,我餓了。」
「想約我吃飯啊?」他的尾音微微上揚。
我咽了咽口水:「想吃你。」
那邊的聲音頓了頓:「地址發你了。」
定位在學校附近的撞球廳。
薄硯手持撞球杆,慢慢轉到桌角,往前俯下身子,手往前放,瞄準了目標。
旁邊的男生都在認真圍觀。
但薄硯還沒來得及送杆,就被我拉著手腕翻身,上半身被壓到了撞球桌面。
薄硯剛要抬頭,我低頭吻了上去。
他手裡的球桿也被帶亂了,很快掃過幾個球,落到地上發出幾個悶聲。
眾人都傻了。
「剛才球的位置,還有人記得嗎?」
「別管球了,是不是兄弟!我硯哥啊,報警啊,快報警。」
「我警告你,快放開我們薄硯,我在錄像啊。」
我親夠了,才放開薄硯。
他像是被蹂躪過,頭髮凌亂,被我壓在桌上,語氣複雜無奈。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急啊?我又不是不讓你親。」
薄硯站直身子,從地上撿起球桿,望著滿桌混亂。
「讓我打完這個球,會怎麼樣?」他鬱悶嘆氣,「我會贏。」
我猶豫了一會兒:「其實我會打這個,我幫你贏回來。」
我去找人過來重新擺球。
一局撞球又開始了。
薄硯讓我先玩幾輪,等比分落後,他再上場。
我拒絕了:「那樣你就沒得玩了。」
薄硯屈起指節,輕敲我的額頭,不以為然道:「小羊還挺會吹牛,在旁邊看著哥。」
他撞球確實打得不錯,但好像有點緊張,好幾次出現奇怪的失誤。
他的朋友也看出來了,不時竊竊私語,看向了我。
我挑了個球桿,走到他身邊:「我來吧。」
一桿清台。
全場都沉默了。
薄硯故作風輕雲淡。
「沒想到啊,你這麼厲害。我剛才打得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啊。你就是打得太裝了。」我很坦誠。
旁邊人發出一陣爆笑。
薄硯面無表情地去結帳。
我走到旁邊巷子裡,把喝完的瓶子投進垃圾桶,轉身卻看見了沈淮。
心情瞬間就沉了下去。
我們快半個月沒見過了。
「最近在忙什麼?」
「沒什麼,就上課。」
我從沈淮身邊經過時,他扼住我的手腕,讓我停下了腳步。
他沉默良久,偏頭看我,聲音沉悶。
「你的身體……有不舒服嗎?」
他知道的,我三五天就要找他,現在已經過去太久了。
我閉了閉眼,甩開他的手。
「沒有,我已經會控制了。」
我往前走了兩步,卻被沈淮拉了回來。
他把我圈在牆邊,慢慢低頭看我,聲音壓得更低了。
「你,要不要我親你?」
我往後靠著,冷冷抬眸,和他四目相對。
「沈淮,到底是我要親你,還是你要親我?」
他遲疑了一會兒,垂下了眼眸。
「就算是我想親你吧。」
我偏過頭去,無奈地笑了。
沈淮以為這是默認,正要低頭親過來,我狠狠推開了他。
「可現在我不想和你親了。」
沈淮緊緊抿唇,盯著我問:「為什麼?」
一道冷澈的嗓音響了起來。
「能為什麼?誰和普通朋友親嘴啊?」
9
薄硯雙手插兜,站在不遠處。
「許枝微,過來。」
他在外面倒是裝得挺拽的。
我正要過去找他,沈淮卻擋在了我面前。
他冷冷地道:「這麼聽話?你和我室友很熟?」
「不熟,就像我們,普通朋友罷了。」我從他身邊走過。
沈淮叫住了我。
「許枝微,你夠了。你覺得這樣好玩嗎?他知道你的身份嗎?」
我腳下一停。
是啊,他會怎麼看待我的身份呢?
沈淮的聲音還在繼續。
「最近不知道怎麼了,我總是在想你。枝微,我好像比我想像的更……」
我轉過身來,打斷了沈淮。
「沈淮,我們有空的話,把契約解了吧。」
沈淮怔住了:「這個還能解嗎?」
我竟然從他的語氣聽出了失落。
「能解。」
薄硯快要走過來了。
我回頭拜託沈淮:「你別和他說,我求你了。」
沈淮的目光有了裂痕,臉上的表情變得毫無生色。
「你別告訴我,你喜歡上他了?」
我被他問得愣住了。
薄硯走到我身邊,拉著我就走了,聲音無比幽怨。
「有什麼可聊的?再聊一會兒,都聊成好朋友了。」
身後的沈淮冷笑了一聲。
「薄硯,你在裝什麼?」
薄硯停下腳步,回頭看他:「我裝什麼了?」
沈淮抬頭:「你不知道她喜歡的人是我嗎?」
薄硯笑了笑,語氣添了幾分散漫。
「是嗎?那你還怕什麼呢?」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懟得沈淮無話可說了。
他一個人站在原地,目送著我們離開。
薄硯送我回宿舍。
天色越來越黑,路燈一盞盞亮起,照亮我們的眉眼。
薄硯往後抵靠著樹,低頭擁著我,吻得纏綿悱惻。
我的人都站不住了,全靠他的手攬住腰。
他的吻技比我好。
薄硯慢慢放開我,指尖撩過我的額發。
「這樣親一次,能抵多久?」
「三到五天。」
他想了想:「看來那樣是能抵半個月。」
我看他半晌,鼓起了勇氣。
「那你今晚要不要跟我出去住?」
薄硯冷淡地睨我,用手掐我臉頰的肉,氣得笑出了聲。
「真把我當工具了?半個月用一回,你還是人嗎?」
被他戳穿了。
我無能但抱怨。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你借二十四天給我玩玩怎麼了?」
薄硯無語。
「……你哪學的流氓語錄?」
10
從撞球廳那天回來後,薄硯動不動就給我發消息。
但他發得實在太多了,我就不是每條都會回。
代餐:【出來看電影嗎?】
代餐:【打撞球,來嗎?】
代餐:【你在玩遊戲?我也在線。】
代餐:【不回我?】
代餐:【下樓親嘴。】
我:【收到。】
代餐:【……】
代餐:【晚上想去操場走走嗎?聽說有人唱歌。】
代餐:【操場親嘴。】
我:【收到。】
代餐:【你除了親嘴,都不理我。】
代餐:【公主,我都在圖書館看到你玩手機了?你還裝?】
代餐:【我生氣了。】
代餐:【圖書館親嘴。】
我:【來了。】
兩排緊密的書架間。
薄硯攥過我的手腕,順勢把我圈在懷裡,逼我看他的聊天記錄。
「許枝微,咱倆是什麼關係?親嘴搭子?你腦子裡就只有親嘴?」
他還把我的備註改成了「色中餓鬼」。
「不是,也有開房,但你不同意。」
薄硯放開了手,冷冷地睨我,氣得都笑出了聲。
「你還有理了?你就算只想睡我,你也要先付出啊。」
我拿出手機,準備轉帳。
「呃,你說要付多少?」
薄硯抽走我的手機,按滅了螢幕,再丟回到我懷裡。
「不是錢的事。」
他就要走了。
我喊他的名字:「薄硯。」
「怎麼了?」他回頭看我。
「你不親我了嗎?」
薄硯猶豫了一會兒:「不親了。」繼續往前走。
我站在原地,沒過多久,視線里出現人影。
再抬頭時,是沈淮。
沈淮把手撐在書架上,往前走了兩步,離我越來越近。
「枝微,我們有多久沒接觸過了?我好像不太舒服。」
他捂著胸口,身子前傾,看起來還正常,但臉上血色都快沒了。
「沈淮,你被契約反噬了。」
他抬頭看我,目光不可置信。
「那道主僕契,對你也有約束。你以前沒這樣過,是因為我會親近你。」
沈淮扯過我的胳膊,把我壓到書架上,想要確認這件事。
但很快被人一手拉開,狠狠推到了地上。
薄硯居高臨下地看他,按揉著剛才動手的手腕,眼底帶著幾分戾氣。
「偷家呢?我和她吵個架,你就出來了?」
沈淮無力地垂著頭,低聲苦笑了出來。
「是真的。靠近你,我真的好多了。」
沈淮再看我時,眼裡泛著光。
「你以前為什麼不說?你說的話,我就會配合你。」
「我說過。」我打斷了他,「我說過,你不讓我靠近,你也會受傷害。可你是怎麼說的?」
沈淮想起來了。
他喃喃道:「我說你都是為了騙我。」
薄硯拉著我的手往外走。
我從沈淮腳邊經過時,他扯住了我的衣角。
「許枝微……」
我就是用這種語氣,喊沈淮的名字,希望他能為我留下。
原來換個視角,聽這種懇求,是這種感受。
我一根根掰開沈淮的手指。
「沈淮,你忍一忍。等我姐回來了,我讓她給我們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