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養活我的男朋友,我「傍」上了大款。
大款臉帥人好,身高還一八九。
只是總愛問我。
我到底是愛我的男朋友,還是愛他。
有人錢嘛,都有點自己的癖好,我理解。
為了錢。
我什麼話都能說得出口,畢竟我男朋友又聽不到:
「喜、喜歡你……我男朋友怎麼能和你比。」
「是嗎?」大款問。
我點頭。
在開心自己又混過去了一天時。
我聽到自己耳邊傳來一道咬牙切齒的嗓音:「司郁!」
顯然是我的男朋友。
1
為了養活我貧窮又帥氣的男大學生男朋友。
我傍上了大款。
大款臉帥人好,出手更是闊綽得不行。
不僅不介意我有了男朋友。
見面時,還總愛蒙住我的眼睛問:
「小郁到底是愛我多一點,還是那個窮學生多一點?」
我沒有絲毫骨氣。
每次的回答都是「愛你」。
畢竟人傻錢多還長得帥的大佬,就這麼一個。
得好好抓住。
不然讓他跑了,我的清純男大男朋友,誰來養?
似乎是對我的這個回答很滿意。
大款笑著,像往常無數次一樣,輕吻了吻我眼尾處的小痣。
「好乖。」
與此同時。
手邊。
我的手機「叮咚」了一聲,到帳一百萬。
我眼前蒙著一層黑色綢帶,看不清面前的景色。
但只是聽著耳畔那道輕快的——「滴!」銀行卡到帳一百萬元的提示音。
心情就愉悅得要命。
如果可以的話。
我願意一直這麼乖。
大款緩慢擦去我眼角因金錢,而流下來的喜悅淚水。
不知什麼時候起。
蒙在我眼前的綢帶,已經被淚水洇濕。
我不適地轉過頭。
不明白為什麼每次見面,我都要蒙上眼睛。
又不是沒有見過對方的模樣。
卻只能將其歸結為有錢人的特殊癖好。
「小郁真的更喜歡我嗎?」大款突然問。
我茫然地想要看向他,卻只瞧見一片黑暗。
這個問題剛才不是回答過了嗎?
似乎是不滿於我的疑惑。
大款語氣溫柔地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指尖捏住我的後頸。
無聲的威脅。
我脊背微微顫了下。
雖然不理解,但還是回答道:「真、真的……我男朋友那麼窮,怎麼能和你比。」
「是嗎?」大款問。
我點頭。
在開心自己又混過去了一天時。
我眼前黑色的綢帶突然被人解開。
大款咬牙切齒:「司郁!」
我茫然地聽著這道有些熟悉的聲音。
睜開眼,赫然看到了一張熟悉至極的臉——
我清純帥氣的男大學生男朋友,江清鍾。
「……」
心好像死了。
又好像早已入土。
2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江清鍾氣到眼尾泛起紅暈的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手感還是那麼好。
回過神。
在確認手上的溫度屬實後。
想到自己剛才對江清鍾說了什麼話,我乾笑了兩聲:
「哈哈,好、好巧。」
說完。
我恨不得把自己埋進土裡。
畢竟誰能想到。
我為了養男朋友,而找的大款,其實和我男朋友是一個人。
我後頸被江清鍾冰涼的指尖捏著,動彈不得。
「小郁喜歡誰?」他問。
我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大腦還停留在,江清鍾突然變成了我費盡心思找的大款上。
如今。
江清鍾那張清冷又帥氣的臉,直直的出現在我面前。
令我想起之前無數個日夜。
我迷迷糊糊在大款一聲又一聲地詢問下,說出的話。
冷汗湧上脊背。
我想要笑。
但視線卻重新陷入了黑暗。
江清鍾用手捂住我的眼睛,清冷淡漠的嗓音緩慢在我耳側響起:
「司郁,你到底有幾顆心?」
我呼吸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弄得一顫。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3
當視線再次恢復光明時。
我已經從大款的私人別墅里,回到了狹窄的學生宿舍。
四人間的寢室,只住了我一個人。
我躺在上鋪。
凌晨。
江清鍾在我耳邊說得話還歷歷在目。
少年乾淨的嗓音里含著對我的怨恨。
活像是。
我是在他死後,頭七還沒過,就投奔了情夫的小寡夫一樣。
我遇見江清鍾是在大二剛開學的時候。
那時,生活費拮据的我跟著朋友步入食堂。
恰巧看到。
身為新生的江清鍾打了一份免費的米飯,和不到三塊錢的菜。
我端著餐盤,站在江清鐘的餐桌旁。
因他那張過於優越的臉,不由想要與他認識。
自此,每每和江清鐘有關的課程,我都會跑去蹭課。
從朋友做起,包攬了江清鐘的午飯。
更像無數個追求者一樣,用心追求著他。
直到半年後,我向江清鐘錶白。
才終於明白自己當時的行為,其實是見色起意。
半年的了解。
讓我知道江清鐘的家境並不好。
生病在床的母親、家暴酗酒的父親、還需要上學的妹妹。
簡直是現實版「破碎的家庭,破碎的他」。
於是自從在一起。
江清鐘的日常花銷,基本都是我強行買的單。
畢竟是我見色起意,率先將人掰彎的。
但同樣身為一名窮學生的我。
日常靠打零工維持自己的生活,已經十分艱難。
同江清鍾談了戀愛後。
我一天打兩份工。
努力負擔著我們共同的花銷,過了一段還算幸福的時光。
可好景不長,不過半年。
我就從江清鐘的朋友口中得知——
江清鐘的母親病情加重,急需用錢的消息。
那段時間。
我眼睜睜地看著江清鍾本就清瘦的身體,因長時間找兼職,變得憔悴不堪。
焦急之下。
我動了歪念頭。
給自己找了位「金主」。
只談錢,不談感情。
可我怎麼都想不到。
江清鍾竟然是我找的那位大款。
一個是窮到每天只敢打食堂免費午飯的人。
一個是揮金如土的富家子弟。
怎麼看怎麼沒有關聯的兩個人。
卻偏偏是同一個人。
那我所得知的「困境」,對於江清鍾來說,是什麼呢?
4
我躺在宿舍的床上。
視線空茫地望著上空。
昨晚江清鍾在我耳畔說得那些話,哪怕到了如今,仍舊一清二楚。
他飽含怨恨地問我,在外面究竟有幾個「金主」。
是不是也像我在他面前這樣乖。
我在甩了他一巴掌後,什麼都說不出來。
思緒更是混作一團。
直到此刻,才終於能夠理清一點。
出身在距離繁華海市,十萬八千里的一個小山村裡的我。
光是從彎彎繞繞的山路中走出來,就已經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如果不是那時,江清鍾望向我的眼睛實在無力。
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走向「找大款」這條路。
可江清鐘不知道的是。
從他藉由別人的口中,告訴我,他母親病重這件事情時。
為此焦急到整夜睡不著的我——
意外在他人的朋友圈裡,發現了他「有錢人」的身份。
找大款,只不過是我按照他的想法,主動踩入的陷阱。
想看看,他究竟要戲弄我到什麼程度。
5
如今。
江清鍾主動挑明了,他貧困破碎的身世是假的。
那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也就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手機螢幕滅了又亮。
我抱著不知怎樣的心情,在螢幕上敲敲打打,最終發出了一句,「我們分手吧」。
隨後一鼓作氣,將江清鐘的兩個微信號拉黑刪除。
弄完這一切。
我將被子拉過頭頂,不管不顧地睡了過去。
可當再次醒過來。
「醒了?」一旁,有人嗓音沙啞地問。
我心臟猛地一跳,轉過頭。
宿舍里昏暗一片。
江清鍾那張精緻又清冷的臉出現在床邊,隱隱綽綽地看不清楚全部。
只剩下一雙漆黑的眼睛,在昏暗的環境里,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醒來。
他扯唇笑了下,怎麼看怎麼生硬。
「司郁,我是死了嗎?讓你這麼害怕?」他咬著牙說。
宿舍里沒有開燈,靜悄悄的。
我一動不動地望向江清鍾,只覺得此刻的他,比鬼還要嚇人。
至少鬼不會直接把手伸進我的被子裡,生生將我從中扯出來——
從跟江清鍾談戀愛的那天。
我便深刻的體會到了他病態的占有欲。
小到我上課時和誰說了一句話。
大到我今天為什麼沒有和他接吻、擁抱。
這些都在江清鐘的占有欲範圍內。
他總在忐忑、不安,覺得我會離開他。
於是我每天不僅需要時刻注意著不要與人交流過多。
還要一直記得,今天要和江清鍾見面、接吻。
像是瘋了一樣。
但因我愛江清鍾。
對於這些,向來都是持著縱容的態度。
有時實在受不了。
也只敢小心翼翼地背著江清鍾,發一個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默默吐槽。
但大都不到半個小時,就會主動刪除。
只因我害怕江清鍾會檢查我的手機。
那樣,抓住我一個「把柄」的江清鍾就會更瘋。
我受不了他一邊喊著我「哥哥」,一邊紅著眼眶問我,「我就那麼討人厭嗎」時的模樣。
心軟得厲害。
於是只能換來江清鐘的變本加厲。
6
如今。
身為始作俑者的江清鍾站在床邊,蒼白的手指抓著我的衣角,生生將我從床上扯進他懷中。
被子在這過程中滑落在地上。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我驚恐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聽到。
「為什麼要刪除我的聯繫方式?」
江清鍾帶著些許薄荷味的懷抱縈繞著我。
耳邊輕啞且含著陰鬱的嗓音,還在繼續。
「是找到下家了嗎?哥哥。」
「還是覺得我的錢給得太少了?」
話語中飽含著對我的恨與惡意的揣測。
我被其衝撞的反應不過來。
當反應過來時,一道清脆的巴掌聲,已經在宿舍里出現。
面前。
江清鍾那張清冷英俊的臉龐上,多了一道掌印。
可他卻在笑。
我掙扎著站在地上。
眼尾被嚇得有些濕潤,想要逃離,卻又覺得如今該離開這裡的人是江清鍾。
於是強撐著,與他對視。
可江清鍾卻說:「學長……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他一步步向我靠近。
我踉蹌著退了退。
地板上的涼意透過腳掌湧上身體。
這是我第一次體會到,驚恐,到底是個什麼感受。
江清鍾抱住我。
不容許我有半點掙扎。
7
我重新回到了江清鐘的別墅里。
只不過這次,我的眼前不再蒙上黑色的綢帶。
房門推開。
我被江清鍾扔在沙發上。
呼吸凌亂間,我抬頭看向面前居高臨下望著我的人。
室內昏暗。
江清鍾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無端的寒意順著我的脊背,蔓延到四肢百骸。
片刻後,一聲輕笑出現。
江清鍾幾乎一字一頓地說:「哥哥,你怕什麼?」
我閉口不言。
江清鍾在我地注視下,緩慢俯身。
他冰涼的手指順著我的眉眼,一點點滑到鼻樑處。
「為什麼要分手?」
「哥哥,」江清鍾紅著眼眶說,「給我一個理由,好不好?」
我滾了滾喉結,剛要張口說話,就因江清鍾突然的動作,失了聲。
他冰涼的指尖壓在我的唇上。
好整以暇的等待著我將要說的話說完。
我皺眉想要咬下去。
卻被他察覺到般,抬起下巴。
我被迫仰起頭。
從未這麼清楚的感受到,江清鐘的體溫這麼的低。
像是躲藏在陰冷洞穴里,鱗片光滑的蛇類。
「哥哥,」江清鍾輕輕道,「說啊。」
我不明白江清鍾究竟想要我說什麼。
分手就是分手。
有什麼好說的?
按照我之前的設想。
江清鍾對於這件事情,應該是無所謂的。
畢竟一出手就是上百萬起步的有錢人。
願意放低身價跟我這麼個窮學生在一起。
只不過是尋樂子、享受戲弄一名蠢貨的快感而已。
不然也不會編出什麼「貧窮的家、生病的媽、破碎的他」,這種拙劣又狗血戲碼。
但江清鍾此刻卻像是付出了真心,卻慘遭背叛的痴情人一樣。
連最起碼的平靜都保持不了。
我為自己腦子裡想的東西笑出了聲。
8
在江清鍾看過來時。
我明知道此刻不能激怒對方,卻還是道:「江清鍾,你賤不賤啊?」
語罷,我能夠清楚感受到江清鍾起伏劇烈的情緒。
在我以為他會失控到想要掐死我——
耳畔卻突兀的傳來一聲輕笑。
江清鍾眼尾泛起一層薄紅,低頭輕吻著我的唇角。
「不然呢?」
「司郁,我要是不賤,會這麼費盡心思的接近你?」
我大腦一片空白。
甚至不明白,江清鍾為什麼會在我罵了他之後,變成這樣。
可思緒卻停滯在他話中的「費盡心思」上。
不知過了多久。
我回過神,偏頭,躲避過江清鍾地親吻,借著這絲空隙,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推開。
心臟跳得很快。
說不清是驚懼還是慌張。
但當我從沙發上踉蹌起身,跑向門前時——
門鎖卻不管我怎麼弄,都無法打開。
身後的黑暗中。
江清鐘的腳步緩慢靠近。
「學長,跑什麼?」
我脖子僵硬地轉過頭。
江清鍾高大的身影將我籠罩。
莫名的驚恐感再次涌了上來,我幾乎是本能的想要逃,卻動彈不得。
江清鍾之前在我面前表現出的病態占有欲,讓我清楚的知道——
我完了。
9
整整一個月。
我都在江清鐘的掌控下,很多時候都是混亂又糟糕的。
連記憶都是。
更別提找到脫身的機會。
甚至許多時間裡。
這樣的江清鍾讓我恍惚的覺得,他是愛我的。
只因我在江清鐘的臥室中,發現了一面貼滿了我的照片的牆。
每一張的右下角,都被人細心寫下了當時拍下來的時間,與簡短的愛語。
江清鍾告訴我。
這些都是他親手拍的。
他暗戀了我很長時間。
在我大一,在校外的咖啡廳里兼職的那段時間。
他便注意到了我,並對我一見鍾情。
為此不惜和我考入同一所大學。
可理智又會在下一秒,將我從虛妄的幻想中抽離。
我已經分不清。
江清鍾說得這些話,究竟是真實的。
還是他重新戲耍我的手段。
終於一日。
我將一直縈繞在我心底的疑問,問出口——
「為什麼要騙我?」
浴室里。
渾身濕漉漉的我被江清鍾從浴缸中撈出來。
顛簸的視線內。
江清鍾沉著張臉,死死地抱著我,像是恨不得將我擠碎。
「你找死嗎?司郁?」
我被江清鍾放在床上,抬眸望向他。
將江清鍾僵硬的肢體與滿是後怕的神情,映入眼底。
許久。
「哥哥……」江清鍾半跪在床邊,小心翼翼地喊我。
我應了一聲。
這是幾天來,我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江清鍾像是沒有想到我真的會應答,連呼吸都放輕了些。
我看著這副模樣的江清鍾。
心底。
那個一直在我心中盤旋的問題,終於宣之於口,「為什麼要騙我?」
我嗓音輕到微弱,「江清鍾,我始終不明白。」
「你說你暗戀我,為什麼又在我們在一起了後……騙我?」話到最後,我趨近於失聲,像是想不明白。
可江清鍾聽到了。
許是我剛剛意外滑入浴缸中的動作,嚇到了他。
江清鍾盯著我,良久,才聲線微顫地說:「因為……我不相信,你會真的和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