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掃過我和余聿接觸的手,有一瞬間失控,又被他極力鎮壓。
「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從國外趕回來剛下飛機,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他在外人面前從來沒有過這麼不得體的時候。
我突然覺得自己反向戲耍了丞席。
余聿明明也看到了我哥,但他絲毫沒在怕。
單手插兜橫身制止丞禮要靠近我的腳步。
「好巧。」
這話是余聿說的。
冷到沒有一絲溫度。
回答他的是男人陰沉的臉。
「我當是誰,余家少爺。」
「勸你讓開,這是我們家事還是少管為妙。」
余聿本來就討厭我。
就算對我沒什麼感情,顧忌父輩,也會把我送還給我丞席。
沒必要為了我得罪丞席。
我抱著一絲希望,趴在余聿耳邊:「當初是他指使我推你下水的。」
余聿挑眉轉向我:「不是你本意?」
「當然。」我用堅定的眼神告訴他,這事和我一點關係沒有。
他把我擋在身後。
望著余聿挺拔的背影,我心狠狠跳動。
怎麼早沒發現,余聿除了高冷之外任何方面都很優秀。
16
丞席單手插兜帶著上位者的壓迫感。
余聿雖然一身運動裝,但面對身穿西服姿態傲然的丞席,毫不遜色。
「家事我自然是管不了,但聽說丞禮過去幾個月一直沒在公眾場合露過面,很難不懷疑他被居心叵測的人關起來,不讓他接觸外面世界。」
「丞先生私自囚禁別人,限制他人自由已經上升到法律層面了,我總覺得這事,該管。」
余聿說的對。
不……
我不想在回那個看不見光的屋子。
「余老爺子要是知道,他悉心栽培出來的繼承人替一個經濟犯的兒子辯解,你猜他會不會寒心。」
在我們誰都沒反應過來時,余聿突然出拳砸到丞席的臉上。
讓他本就因為著急找我凌亂的髮絲,散落下來。
「我只記得我爸曾告訴我,遇到咬人的狗,必須打,還有丞禮不是經濟犯的兒子,他是他自己。」
丞席硬生生挨了一拳後,抬手默默擦拭嘴角被打出的血。
有些氣急敗壞對躲在他身後的我說:「我親愛的弟弟,不會以為余聿能護著你一輩子吧,要是看到了你的那些下賤視頻,你猜他還會不會幫你。」
不得不說,丞席總能精準找到我的痛楚,我的軟肋。
那些被他握在手裡的恥辱。
無論我怎麼擺脫,試圖忘記都是我抹不掉的記憶。
如果曝光在大眾視野下,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
「乖,跟我回家。」
丞席絲毫不在意自己被打,心情很好的向我伸出手。
我搭上瞬間,被人大力拉扯到懷裡。
是余聿,他再一次把我從泥潭拉扯上來。
「誰犯得錯找誰討,丞禮他不欠任何人,至於你的狗屁視頻,我完全可以說是AI換臉,如果你敢站出來承認,我不介意找最好的律師讓你牢底坐穿。」
我沒想到余聿會這麼護著我。
17
晚上和他躺在床上的時候,我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被丞席囚禁。」
「猜的,明明咱們考上一個大學,卻沒有看見你,後來問我爸,得知你被你父母拋棄了。」
「我去找過你,丞席說你出國了,我才死心。」
我有個想不通的地方:「你這麼關注我是為啥?」
余聿氣急敗壞,轉過身不面對我:「我為了報仇行吧,蠢貨。」
……
果然。
他還對當年事情耿耿於懷。
「我都說了,那個是丞席指使的。」
他更氣了,聲音揚了幾分:「他讓你死你就死嗎!」
「那倒不能,我又不傻。」
「我看你挺蠢的。」
之後幾天丞席鍥而不捨堵在我的寢室樓下。
他斷了我的零花錢只為逼我回頭。
可惜,我用之前攢的零花錢,投了比生意收入頗多,他已經不能再威脅我什麼了。
「丞禮,這些日子我想清楚了,我之所以那麼做,是喜歡你。」
「我不在乎你是不是我仇人的兒子,我只要你在我身邊,我不會在像以前那麼對你,你回來到哥的身邊好嗎。」
他的神態是我從沒見過的卑微。
但卑微有什麼用,曾經的我又何嘗不卑微求他放過。
「算了吧,咱們相看兩厭,就別互相煩了。」
也許丞席真的喜歡過我,但更多是滿足他因為自卑產生的狂妄。
那種大仇得報後的空虛,和我逐漸不受他擺弄的失控。
看在他也是可憐人的份上,我選擇放過他。
畢竟要說最該恨的是拋棄我選擇苟活的父母。
在我這一再受挫,丞席選擇去了國外。
聽他助理說,有些沒算完的帳要找該算的人清算。
我懶得去管。
反正這些已經惹不起我任何波瀾。
余聿說過:「人生最重要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順位。」
別人的所作所為真的不重要。
嘲諷如何,謾罵如何,那些只不過是別人想要刺痛你的利劍,如果你本身堅不可摧,他們將會像撲克牌裡面的大王和小王。
18
消停一段時間,余聿不滿意我的身材,說我太瘦身體吃不消。
我琢磨著,自己瘦也沒礙著他的眼。
可他出錢又出力領我去健身,我還是答應了。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出了健身房已經很晚。
我閉上眼任由他拉扯指路。
我腦子一抽:「你好像我的導盲犬。」
眼看他要甩開我的手。
我連忙說:「我是說,白天我可以給你當狗。」
過了好久,久到我以為余聿真的生氣。
突然被強而有力的胸膛緊緊包裹,余聿幽幽說:「蠢貨,我怎麼捨得你當狗。」
這氣氛有些曖昧,我甚至感覺到自己的臉在稀薄的空氣中逐漸升溫。
回到寢室,我還處於剛才旖旎的氛圍。
直到——
陽陽床上發出慌亂穿衣服的聲音。
我和探出頭的強子同時:「啊——」了一聲。
強子用衣服遮擋胸前,慌張從陽陽床上爬下嘴裡念叨:「我不幹凈了,不幹凈了。」
我下意識去看余聿。
我突然想起,余聿和強子之間有某種曖昧不明的關係。
強子不會因為我天天和余聿在一起睡,就吃醋了吧。
我想追上強子去解釋,被一旁余聿拉住。
「要做什麼?」
他明知故問,顯然還是在賭氣。
我心中更難受,但余聿幫了我這麼多,我總不能恩將仇報。
「幫你去跟強子解釋。」
他一步步把我逼到角落,居高臨下問:「想解釋什麼。」
這人……
在強子身上的醋憑什麼要對我發。
我氣不過:「當然是幫你跟強子解釋咱們倆之間沒什麼。」
陽陽下床的動作一停,皺眉問余聿:「你和強子之間有什麼?」
余聿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隨後扯著我上床。
「蠢貨,要是有什麼也是和你,下次別再亂點鴛鴦譜了。」
「是不是我要做的在明白點你才知道。」
「什麼?」
他死命將我摁在床上,不容我反抗,抬手扣住我的後腦勺。
過了很久,我大口吸著來之不易的氧氣:「這是寢室你瘋了。」
余聿卻像流氓,勾起嘴角:「想在哪,隨你挑。」
我被他落下的吻親得直痒痒。
終放棄抵抗:「算了,聽你的。」
過了好久,我才知道。
初次相遇,少年如清泉一樣的聲音,便走進他的心。
那聲:「哥哥,能不能幫我拿蛋糕。」
軟糯香甜。
讓本來因為自己成績沒考好的少年心跳不止。
偏偏那兩聲咳嗽,將自己那句「好」堵了回去。
少年哭鬧讓他方寸大亂。
許是那時候,就已經註定被他死死吃的結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