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年完整後續

2025-02-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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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歲那年,我準備辭職了,這場無人知曉的暗戀也到了盡頭。

我花了五年時間,從助理做到陸斯年的首席秘書,又花了三年時間讓他離不開我。

最後花了五分鐘的時間寫完了我的辭職報告,花了一秒鐘的時間提交。

1

交上辭職報告時,陸斯年微皺眉頭,抬眼靜而緩地盯著我:

「給我一個理由。」

我低頭避開了他的眼神,扯扯嘴角擠出一個儘可能真誠的笑容:

「陸總,我今年 30 歲了,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

我想了想,又說道:

「前不久男朋友向我求了婚。」

為了能夠順利辭職,我撒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謊。

陸斯年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這代表他極度煩躁。

或許我該慶幸,至少對於我的離開,他也沒有那麼無動於衷。

許久,陸斯年將辭職報告遞給我:

「我可以給你批婚假,辭職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

有那麼一瞬間,我動搖了,腦子裡有一個近乎蠱惑的聲音在喋喋不休地說:

「答應吧,答應吧,至少你可以一直看見他。」

另一道聲音則在告誡我:

「江余,他要訂婚了,暗戀一個有婦之夫是不道德的事情。」

那雙手懸在半空許久,我終究沒有接過:

「這個工作太忙,結婚以後,我希望能夠更多地回歸家庭。」

「我會把我手上有關的事務都交接完畢,不好意思,陸總。」

話說到這個地步,陸斯年不再說話了,淡淡說道:

「我知道了,新婚快樂。」

離開辦公室前,陸斯年已經重新埋首在工作中了。

畢竟對於他來說,我不過只是一個下屬,頂多是最好用的那個。

2

那天我坐在位置上,看著桌上那盆綠植,難得地發了會兒呆。

我很少有這樣發獃的時間,我日常的工作很繁忙,既要協調日常工作上的安排,又兼陸斯年的生活助理。

手機 24 小時待機,只要陸斯年需要我,我就得立刻趕到,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

當然陸斯年也給了我足夠高的年薪,幾年的時間讓我實現了經濟自由。

小孟一連叫了我好幾下,我才緩過神來。

「江姐,陸總讓我告訴你,晚上的聚會你先過去安排。」

晚上的聚會是為了迎接剛留學回來的沈白,參加的人也都是陸斯年小圈子的那幾個。

幾大世家的年輕一代,既富且貴,眼光比天高。

照理說他們那個圈子是不歡迎外人的,但沒辦法,我實在太好用了。

一個可以照顧所有人的情緒喜好,將宴會安排得井井有條,不出一點差錯的人太少了。

趕到場子時,我馬不停蹄地安排起來。

從菜品到飲品到點心,以及各個少爺的忌口,喜惡一一囑託。

「宴會裡的百合花都拿走,江少過敏。」

「燈光暗一些,秦少的眼睛剛做了手術。」

「沈三少喜歡喝的猴魁,記得備上。」

太陽完全落山,天漸漸黑下來的時候,慢慢有人進來。

最先進來的是秦時,望見我沖我打了聲招呼:

「斯年什麼時候到?」

我看了眼手錶,謹慎地答道:

「他今晚還有個會,估摸著再有一個小時。」

他癱在沙發上,神情懨懨,眼下一片青黑,幾多疲憊。

我囑託人將音樂聲開得少了些,又找了條毯子遞給他:

「秋夜寒涼,莫要凍著了,他們到還有段時間,你休息會兒。」

他笑著接過毯子,揶揄道:

「話說,你真的不考慮踹了陸斯年,跳槽到我這兒,我給你兩倍工資。」

像他們這樣的人,上趕著上去溜須拍馬的人太多,所以我顯得格外特別。

因為我對他們無所求,所以相處起來便坦坦蕩蕩,反倒贏得了他們的幾分尊重。

順著他的話,我笑著回道:

「那我可真記在心上了,到時候沒地方去了,還請秦少收留我。」

3

夜色稍深,晚間路燈亮起,燈火漸明時,人漸漸到齊了。

陸斯年穿著黑色大衣,夾帶進一縷秋意的蕭瑟。

我接過他手上的大衣,想著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一行人酒酣興濃時,我尋了個時機,說了自己準備離職的事情。

這些年來也蒙了大家的照顧,起身敬了大家一杯酒:

「我要離職了,從前什麼都不懂,出了不少的婁子,謝謝大家這些年的包容!」

「以後山水遙遙,希望還有見面的機會。」

或許是秋意蕭瑟,多添了幾分離別之感,飯桌上一時有些沉靜。

還是秦明端起酒杯沖我遙遙應了下,打破了尷尬的場面:

「剛開始的時候,一直覺得你對斯年別有用心,直到現在,我才算真正信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秦明話里的意思,畢竟陸斯年前幾任的秘書都是因為對他表白而被開除的。

後來陸斯年索性只招男秘書,沒承想又被告白了,至此得了萬人迷的稱號。

有人拍了下陸斯年的肩,笑著揶揄道:

「沒想到吧?還真的有人能逃過你的魅力。」

陸斯年漫不經心地點了根雪茄,笑罵道:

「滾。」

飯後,幾個人湊了個牌局,隨意地打發時間。

中途的時候,秦時不經意地問道:

「陸斯年,你家老太太給你訂的蘇家那姑娘,你見過人沒?」

我的心跳一瞬間漏了半拍,倒水的手一時置在了半空。

過了一會兒,陸斯年隨意地答道:

「沒,老太太高興就行,娶誰不是娶。」

他們這幫人的婚姻向來是摻雜了各種利益,萬般考量過後的結果。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獲得了常人無法想像的資源,付出一些代價也很公平。

看起來,陸斯年也已經接受了這樣的規則。

我見過蘇婉一面,江南的女子,溫婉可人,是個不錯的姑娘。

如果可能的話,我期望陸斯年會有個和別人不一樣的結局的。

4

飯局一直持續到夜深,司機一直等在屋外,這邊散了後,便及時地接走了。

只有陸斯年的司機路上出了些事故,所以來遲了些。

於是出現了我最不願意的兩人獨處的場景,我們並排立在路燈下,燈光將我們的聲音拉得很長。

每到這個時候,心裡的那些不甘與陰暗的想法就會甚囂塵上。

只是陸斯年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那樣靜靜地站著,因酒意而比平時少了一分銳利。

沒過一會兒,司機總算趕了過來。

陸斯年轉頭望了我一眼,很有紳士風度地問道:

「一起麼?」

我搖了搖頭,適時地露出一個感激卻不失距離的微笑:

「多謝陸總了,只是我未婚夫已經在路上了。」

於是陸斯年不再說什麼了,微微點頭示意,俯身進了車。

天地間終於只剩下我一個了,白日裡層層疊疊戴上的面具,在這一刻終於可以摘了。

我將腳上的高跟鞋隨意踹了出去,席地坐在了花壇上,難得地有了幾分茫然。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方。

沒過多久,天上竟然飄起了雨絲,立秋後的第一場秋雨,打在身上陰冷陰冷的。

我光著腳沿著路往外走,這片是富人區,走了許久才找到打車的點。

……

今晚常走的那條路正在維修中,司機不知道,於是只能繞回來重新開出去。

陸斯年沒想到會再看見江余,冒著雨等在馬路邊,一隻手提著只鞋悠悠地晃。

他有些許的詫異,沒想到向來端莊嚴謹的江秘書也會有這樣,額,不拘小節的一面。

畢竟往日裡公司里見她,無論什麼時候她總是一身利落的西裝,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面。

他見過很多解開扣子,狀似無意地在他面前俯下身子的女人,而江秘書是個例外。

所以他重用了她,一方面是因為她的專業,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的懂分寸。

快要掠過她的時候,司機在前面問道:

「要不要搭江秘書長一程?」

陸斯年的眼神未起波瀾,簡單地答道:

「不用。」

他對她的未婚夫有了不好的看法,江秘書是個聰明人,只是如今看起來眼神卻不太好。

不過感情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總不好多插手。

5

我不確定是不是看到了陸斯年的車,不過一閃而過,興許是我看錯了吧。

富人區可能很少有像我這樣打車的,司機是從很遠的地方往這裡趕。

一直站到腿有些發麻時,才終於等到我的車。

等到家後已經是凌晨兩三點了,整個房子一片寂靜。

對外我告訴大家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愛我的未婚夫,很多的朋友。

大家常看著我艷羨地說:人生如此,足夠圓滿。

但實際上,我什麼都沒有,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

我初中那年,我媽得了乳腺癌,中晚期。

割了乳房後,沒過半年又復發了。

在一個普通的清晨,我爸出門上班,卻再也沒有回來。

他捲走了家裡所有的錢,留下生病的我媽和未成年的我。

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媽異常平靜,她沉默地化療、住院,偶爾狀態好時還會給我做飯。

有一天傍晚放學回家,我媽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她坐在對面笑盈盈地望著我。

不知道為何,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害怕,桌上的菜湊近鼻尖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想到了衛生間那瓶我媽新買的老鼠藥,那天我第一次知道我媽的手勁那麼大,大到我怎麼也掙不開。

強烈的求生欲,讓我趁著我媽不備從她手中掙脫開來,我慌不擇路地不知怎麼跑到了天台。

我媽一邊哭一邊朝我張開懷抱,語無倫次地說:

「囡囡,這世界那麼壞,媽媽不放心丟你一個人在這兒。」

「跟媽媽一起走吧,下輩子我們還做母女。」

我也哭了,我好累好累,也好想念我媽懷裡洗衣粉的味道。

就這樣吧,我想,活著也沒什麼好的。

那晚天台的風好大,而我媽的懷抱好溫暖,我媽牽著我的手,一步步向邊緣走去。

將要落下去的那一瞬間,我被一雙痩而有力的雙手拉住了。

他死死地拽住了我,無論我怎麼掙扎。

風中飄蕩時,我只看清了一雙亮得驚人的眸子。

後來我活了下來,我媽卻死了。

那人便是陸斯年,他不僅救了我,而且給了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報恩。

我覺得自己背叛了我媽,那時我像是個即將溺水的人,急於抓住一根浮木。

而陸斯年就是那根浮木。

後來消防車、警車、救護車都來了,人潮湧動中,我抓住了他的手,仰頭望他:

「我要怎麼報答你?」

我還記得 16 歲的陸斯年低著頭望向我,很認真地告訴我:

「那你記得來找我。」

我的人生好像被困死在我媽死的那個晚上,而陸斯年是唯一的那個盼頭。

6

這晚我像往常一樣被夢吞噬,夢裡全是些過往的事。

我看到我媽在盡頭質問我為什麼不和她一起走,又看到我爸離開家前那一個沉默的眼神。

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醒來時,發現自己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了。

一量體溫,38 度 8。

若是按照我以往的性子,估計吃顆退燒片拉倒,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去上班。

這次卻難得地請了假,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自己未來的道路。

……

陸斯年到公司時,發現江秘書沒來,問了才知道,生病請假了。

他皺了皺眉頭,對她那個所謂的未婚夫徹底敗了印象。

秘書助理小孟暫時代替了江余的工作,她端上一杯咖啡。

陸斯年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表情不變。

糖多放了一顆,他沒說話,只是喝了一口便沒有再喝了。

上午的會議資料準備時又出了差錯,好在他早已清楚此次談判重點,這才沒有出大事。

辦公室的溫度低了一度,加濕器沒開,嗓子也有些發乾。

一天下來,說不上哪裡有問題,只是處處都透著不妥帖的感覺。

陸斯年第一次想到江余,他好像很少會想起她,因為她好像向來沒有什麼存在感。

江余的妥帖是那種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的妥帖。

你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但一切就是剛剛好。

他皺了皺眉頭,這是他今天皺的第二次眉頭了。

為江余那個倒霉催的未婚夫,搶走了他的首席秘書長。

……

躺了一天,想了一天,我還是沒有想到自己要何去何從。

像是一隻迷失在汪洋的船,辨不清東西南北。

於是第二天一早,又老老實實地去上了班。

到了辦公室時,小孟小心翼翼看著我,悄悄說:

「陸總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昨天早上的咖啡也只喝了一口。」

昨晚的咖啡還放在桌上,我拿手蘸了一點,抿了抿,囑咐道:

「糖多放了一顆,三塊方糖,多一塊,少一塊都不行。」

我又仔細地演示了一遍咖啡的做法,小孟在一旁細細看著。

咖啡沏好時,陸斯年到了公司。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錯覺,他望著我的唇角較平日裡往上上揚了幾分,以及眼神中藏了幾分幽怨。

7

交接工作比我想像中的更麻煩,我擔任的工作太多,想要一下子交接,沒有那麼容易。

況且陸斯年從來不是一個好伺候的主,生活上的大小事情都要細心囑咐。

於是索性拿了個本子,從小事到大事,想到什麼就往上寫上些什麼。

這樣一耽誤,原計劃一個月交接好的工作只能延期,於是便撞上了我最不想乾的事情。

去機場接蘇婉去老宅,我對陸斯年有不軌之心,雖然我什麼都沒做,但見到正主總有幾分愧疚。

蘇婉穿著一件月白色的旗袍,脖間掛著一塊翠綠色的玉,一看便價值不菲,頭髮用根簪子盤起,是人群中一眼就能看到的那種貴氣。

我揚起笑容,迎上前去:

「蘇小姐,陸總讓我來接你。」

一路上蘇婉向我詢問了一些有關陸斯年的事情,要和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成婚,難免忐忑。

我看出她心中的不安,於是溫聲安慰道:

「陸總是個很好的人,蘇小姐不用擔心,有什麼事情可以隨時來找我。」

她聞言,抬頭感激地望向我。

一路絮絮叨叨地答話到老宅,原是將人帶到準備離開的。

陸老爺子叫住了我。他是早些年商場出了名的鐵血手腕,如今七十多歲了,依舊精神矍鑠,尤其一雙眼睛銳利逼人。

「蘇秘書,斯年人呢?」

陸斯年沒到老宅?

面上神情不變,我謹慎地答道:

「今天公司的事有點多,陸總可能要晚一些。」

陸老爺子冷冷地哼了一聲,大發慈悲地讓我將陸斯年帶回來。

我是親眼看過陸老爺子對陸斯年行家法的,六道鞭刑,血痕累累,如今陸斯年的背上還有印記。

出了門我開始迅速撥陸斯年的電話,謝天謝地,撥到第三遍時,他終於接了電話。

8

我著急忙慌地問他在哪裡,他卻沒有答,許久喊了我的名字:

「江余。」

語氣混沌,像是喝了酒,耳邊有很大的海風聲音。

我想我知道他在哪裡了,匆匆趕到那邊時——

看到陸斯年靠在海岸的礁石上,身旁放著幾罐超市裡賣的白酒,頭髮在夜風裡凌亂。

聽到動靜,他抬眼望我一眼,眼神里像蒙了一層霧,但依舊銳利,像是醉了,又好像沒醉。

「你來了?稍等,我馬上就好。」

陸斯年輕輕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我過去:

「聊聊。」

陸宅坐落在海崖不遠處,夜間看著燈火通明,卻又因其亭台樓閣的設計而不失古韻。

陸斯年突然問道:

「好看麼?」

我的眼神還停留在他漂亮的下頜線上,下意識答道:

「好看。」

一下子臉暴紅,好在他並沒有注意,只是接著說道:

「但其實裡面是座墳墓,白玉為堂金作馬又如何,裡面葬著的不過是枯骨無數。」

他是笑著說這句話的,但話語中卻都是認真。

傳言中,陸氏的發家並不幹凈,多少涉及一些灰色地帶,這些年正在轉型階段。

我跟了他七年的時間,看著他是如何一步步掌握了陸氏集團大權。

其中多少血雨腥風,明槍暗箭,不足為外人道。

所以他也會累麼?這樣想也就這樣問了:

「你開心麼?」

「開心」兩個字在他的舌尖上轉了一圈,他忽然笑了,卻沒回答我的問題。

卻看著我說道:

「你那個未婚夫不行。」

我一愣,他卻沒有再說,只是頷首道歉:

「抱歉,我越界了。」

陸斯年喝完手上最後一口酒後,然後起身,抬眼間又是那個矜貴無比的陸總。

9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陸斯年那話是什麼意思。

想了很久也得不出答案,就像我也一直想不清為什麼十幾年前他會孤身出現在那棟破舊樓房的天台。

不過一切都和我沒關係了,因為我要離職了。

從此山高水長,怕是再不得見了。

離職的那天是個下雨天,南方的雨總是這樣細而密,淅淅瀝瀝地,好似永沒個盡頭。

我坐在位置上,沉默著收拾著東西。

這個位置我待了將近十年的時光,從二十出頭的什麼都不懂到如今的獨當一面。

我知道每天早上九點,陽光會斜射在我養的那盆仙人掌上。

我還知道只要我悄悄踮起腳,就能透過縫隙看到陸斯年的輪廓。

我一度憑藉著這些踉踉蹌蹌地在這世間活著,可是如今我要走了。

一命之恩,我報了八年,餘下的歲月該由蘇婉陪他繼續走下去了。

小孟眼睛中含著淚水,望著我。我擦去她的眼淚,笑著說:

「傻,又不是再見不到了。」

心裡卻知,以後不會再見了。

這座城市,留下了我太多的痛苦,所以我該離開了。

轉身離去的時候,還是有些遺憾,遺憾的是,我故意耽誤了那麼久,卻都不曾再見到陸斯年最後一面。

離職後,我在家睡了個昏天黑地,像是把這些年缺的覺一次性都補回來。

我還買了酒,電視聲音開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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