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不寒桃花面完整後續

2025-02-21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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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屍堆撿到失憶的太子,帶他從野狗口中奪食。

後來太子回宮,皇帝問我要什麼賞賜。

我的眼前出現一排彈幕:

【女配不會真要太子娶她吧?】

【鄉野獵戶也敢痴心妄想嫁進皇室,難怪最後落得個毒酒賜死的下場。】

原來嫁給太子這麼危險啊。

我打了個寒戰,將太子送我的香囊藏好,用力磕頭:

「阿黎愚鈍,請陛下送阿黎回燕州吧。」

1

皇帝沉默良久:「你就要這個?」

我想了想,老實道:

「如果還能給阿黎一點錢和一個大宅子就好了。」

我窺著皇帝臉色,又小心翼翼改口:「小宅子也行的。」

只是太小就養不了雞鴨,也搭不起花架了。

話音落下,滿堂寂靜。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要求太子娶我。

畢竟燕州苦寒,若不是我從亂葬場撿到了重傷失憶的蕭景鈺,他早就死在了那個冬日。

救命之恩重若山,連皇帝也沒想到,我的願望如此樸素。

眼前的彈幕吵成一團:

【沒想到女配人還怪好的,憐愛了。】

【以退為進罷了,心機女二都是這樣的。】

【女配沒了,女主和太子就能在一起了。】

【可太子是深情男二,他上位了男主怎麼辦?】

【……】

皇帝讓我再等一月。

「邊軍即將啟程,到時候阿黎就能和他們一起回燕州了。」

「阿黎,委屈你了。」

皇帝神色不明,可我不覺得自己哪裡委屈。

「如今有好衣服穿,有好東西吃,阿黎已經很滿足了。」

至於太子,我有些酸楚地摸著香囊。

大不了多吃幾碗飯,傷心一遭就好了。

2

離開時,掌事太監笑眯眯地將食盒塞進我手裡:

「陛下說姑娘太瘦了,多吃些東西補補,您離宮那日,陛下會送您一個禮物。」

我領了聖旨,樂呵呵地抱著食盒往宮外走。

卻被突然出現的狸奴驚到,湯湯水水撒了一身。

耳邊傳來女子的輕笑:「鄉下來的賤民,穿上好衣服也是糟蹋了。」

我抬頭,發現一群貴女正遠遠地打量著我,卻無人上前。

彈幕激動起來:

【啊啊啊女主出場了,嬌縱大小姐我愛。】

【投太子一票,就這個偽骨科爽。】

【這麼刻薄還能當女主,吃點好的吧。】

出聲的是錦陽郡主。

彈幕說,昔年皇帝遇刺,是錦陽的父母捨命相救,陛下憐惜她年幼失怙,便將她帶回宮中當親生女兒養著。

她才是蕭景鈺年少時最親近的人。

錦陽視線輕蔑,像評估一件貨物:「倒是有幾分姿色,難怪能勾引太子哥哥。」

夏日衣裙單薄,被打濕後緊緊貼在身上。

我有些難堪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有婢女匆匆拿來披風,錦陽卻阻止了她,親自接過為我披上。

「阿黎,你以為太子哥哥會娶你嗎?」

「外邊都說你帶著太子與野狗爭食,風言風語屢禁不止,我若是你就早早地離去,省得在京城給殿下丟人。」

錦陽以為,我是去求皇帝賜婚的。

她在我耳邊低語,手指掐在我肩膀舊傷上。

我痛得連眼淚都快流出來了,沒忍住推了她一把。

「才不會。」

蕭景鈺才不會覺得我丟人。

我沒有用力,錦陽卻狼狽地跌倒在地,尖銳的石子在她手臂劃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錦陽!」

宮人們驚慌失措,蕭景鈺剛到就目睹了這一幕。

他急切地扶起錦陽郡主,眼中滿是怒火:

「阿黎,你仗著對孤的救命之恩,囂張跋扈,如今連郡主都敢傷!」

我無措地解釋:「不是我……」

「哥哥,不怪阿黎,她從小無人教導,行事自然野蠻了些。」

錦陽痛苦地捂住傷處,好似為我開脫。

蕭景鈺攬住她,看著我的目光冷冽:

「你以為這還是燕州蠻荒之地嗎?不通禮數,毫無教養,和野獸畜牲有什麼分別。」

「向錦陽道歉,不然就給孤滾出宮去。」

蕭景鈺的話好像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我眼眶酸澀,心裡悶悶地疼。

原來他一直是這麼看我的啊,原來他也嫌我丟人了。

我低頭向錦陽道歉。

錦陽轉過身,扯住蕭景鈺的衣袖:「哥哥,不用勉強阿黎了。」

蕭景鈺皺眉怒斥:「你就是這麼道歉的?」

來京城前,蕭景鈺曾親自教我禮儀:

「京城規矩繁多,阿黎要處處謹慎,不可過於隨性。」

彼時我正歪歪扭扭地做了個揖。

聞言有些緊張,絞著手指:「那萬一我沒學會,真衝撞了貴人怎麼辦啊?」

蕭景鈺笑著為我理了理亂掉的額發:

「衝撞了就衝撞了,阿黎是我的救命恩人,誰敢說你的不是?」

還好,這些規矩我最後都記住了。

我老老實實雙膝跪下,額頭磕在石子上:

「錦陽郡主,草民罪該萬死,求您開恩。」

石子尖銳,很快我的額頭血肉模糊一片。

蕭景鈺眼神微凝:「阿黎,你不必……」

可錦陽拽著他,哭著喊哥哥我疼。

於是他最終沒有開口。

宮道寂靜,我樂觀地想。

皇帝讓我瞞著回家的事,尤其是蕭景鈺。

磕幾個頭而已,我不能被蕭景鈺趕出去,不然就沒人帶我回家了。

昏過去前,我看到蕭景鈺對我說了什麼。

可我實在太痛,沒有力氣聽了。

3

夢裡我回到了燕州。

燕州冬天很冷,我剛撿到蕭景鈺時,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

村裡人勸我把他扔掉:「阿黎,你自己都快餓死了,還管他做什麼。」

我犟得像頭牛:「當初阿爹也是這樣撿到我的,一條命,總不能不管了。」

最後鄰居大娘看不過眼,分了我一碗稀薄的米粥。

我喝了半碗,剩下的都給凍得青紫的蕭景鈺灌了進去。

人被我救活了,醒來除了名字一問三不知。

那時大雪封山,我們打不到獵物,兩個人在家裡凍得快餓死。

蕭景鈺偷偷溜出去,半夜回來時抱了一兜乾癟的穀子。

我問他糧食從哪來的。

他笑得得意:「我翻了兩座山才從地鼠洞裡掏了這麼點糧食,厲害吧。」

他手指凍得通紅,第二天果然生了凍瘡,被火一烤鑽心地癢。

我擔心他摳壞手,拿碎布條一圈圈給他纏好。

熬過了冬天,我帶他去山上打獵,蕭景鈺總是一學就會。

山上野獸眾多,我們拎著兔子被幾隻餓紅了眼的野狗追堵。

我讓蕭景鈺把兔子丟了,他堅決護食:

「不行,兔子肉能吃兩天了。」

蕭景鈺和我跑了幾里路才甩掉野狗群,兩人拿著柴刀滿身是血,狼狽地相視一笑。

最後由我下廚,滑嫩的兔肉拌上辣椒,蕭景鈺被辣得流淚,卻連一口湯汁都沒剩下。

上元節那天,蕭景鈺紅著臉遞給我一枚碎布香囊,針腳粗糙:

「阿黎,你願意嫁給我嗎?」

我假裝鎮定地點頭:「好啊。」

嘴角的笑意卻怎麼壓都壓不住,很快連村口的大黃狗都知道,被撿來的阿黎要成親了。

阿黎又要有家人了。

燕地風俗,成婚前新人向神明呈上一對木雕娃娃,能保佑新人平安順遂,幸福美滿。

我悄悄和村裡人學習雕木頭娃娃,手上磨了好幾個水泡,想著給蕭景鈺一個驚喜。

可成親前,蕭景鈺卻消失了。

我以為他被老虎吃了,哭著翻遍了整座大山,心神不寧掉進了抓野豬的陷阱,被老獵人救起來後肩膀上留下了貫穿傷。

再見面時,是邊軍護送太子殿下歸京。

「蕭景鈺,你會回來看我嗎?」

我捏著碎布香囊,心裡突然很難過。

蕭景鈺騎在馬上,身上的綢緞是我從未見過的好看,和這個灰撲撲的香囊格格不入。

袖子裡藏著的木雕娃娃,也有些送不出手。

蕭景鈺朝我伸手,眼神溫柔:

「阿黎,跟我走吧。」

「京都很大,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想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鬼使神差的,我退後一步,堅定搖頭:

「不啦,蕭景鈺,這次我不要跟你走了。」

4

醒來時,我的臉頰一片冰涼。

婢女在窗下閒聊:

「聽說郡主手上要留疤,哭了一晚上,最後殿下將皇后娘娘留下來的玉痕膏給了郡主,這才把人哄好呢。」

「還不是因為屋裡這位,即便犯了錯殿下也願意為她善後,明明只是個獵戶女,可真是好命。」

所有人都說,阿黎真是不知足,得了殿下的寵愛還不夠,妄想飛上枝頭當金鳳凰。

可阿黎只想回到燕州大山,當一隻自由自在的小鳥啊。

額頭纏上了厚厚的繃帶,我摸了摸,是我教給蕭景鈺的手法。

「你醒了?」

蕭景鈺疲憊地靠在床前,眼下青黑,不知熬了多久。

「蕭景鈺,你回去吧。」

我輕聲催促他,我知道太子很忙的,不應該在我這裡浪費時間。

蕭景鈺卻好像會錯了意。

「阿黎,你還在為錦陽和孤置氣嗎?」

「錦陽答應孤,只要你親自為她獵一頭白狐,她就原諒你的不敬。」

「等父皇為我們賜婚的聖旨下來,你就和我住在東宮,沒人能讓你受委屈。」

彈幕飛速滾動:

【太子心中還是有女配的,竟然肯低頭替她向女主求情。】

【要不是女配太子早死了,現在只是為她說兩句話就自我感動了?】

【笑死,女配的委屈不都是太子造成的嗎?支持女配早點跑路。】

我揪著被套上的繡花,悶悶地答應:

「好。」

反正我要走了。

就當是留給蕭景鈺的告別禮物吧。

心裡卻像吃到了沒熟的青杏子,又酸又澀。

蕭景鈺鬆了一口氣,難得耐心和我解釋:

「錦陽和你不同,她父母亡故,自幼長在宮中,脾氣難免大了些,可她畢竟是郡主,是大長公主唯一的血脈。」

「皇家顏面不可受損,這次已經是輕罰了,阿黎,不要辜負孤的苦心。」

我知道啊,生如浮萍的獵戶女和金枝玉葉的郡主是不同的。

就像阿黎和蕭景鈺也是不同的。

蕭景鈺走後,我翻出那個粗糙的木雕娃娃,拿著刻刀仔細打磨娃娃的眉眼。

眼淚突兀掉落,嚇得我趕緊哄了哄自己。

沒關係的,也沒有很難過。

時間足夠酸澀的青杏變甜,也足夠放下一個人,不再為他難過。

可我沒想到錦陽要獵的是一頭懷孕的母狐。

5

遲疑中,對面飛來一支箭,我沒有思考,箭尖對準了那支華麗的羽箭。

錚鳴一聲,兩支箭同時折斷。

白狐感覺到了什麼,跳入草叢跑走了。

蕭景鈺皺眉,示意侍衛去圍捕那隻白狐。

我擋在他面前,蕭景鈺面沉如水。

「阿黎,你要為一個畜牲和我動手嗎?」

我搖頭:「萬物有靈,獵人不殺懷孕的母獸。」

山野獵戶心懷敬畏,我曾經教過蕭景鈺的,只不過他現在好像忘了。

「阿黎,你就這麼討厭我嗎?不僅故意推倒我,如今連我喜愛的白狐都要故意放走。」

錦陽泫然欲泣,衣袖滑落間是厚厚的紗布。

蕭景鈺低聲安慰了幾句,騎馬靠近,示意我把弓箭交給他。

「阿黎,聽話。」

「我沒錯。」我堅持不讓。

錦陽的眼淚簌簌落下:

「我記得小時候娘親每年都會為我準備狐裘,可現在我沒有阿娘了。」

「若阿娘還在,看見錦陽受傷該心疼了。」

蕭景鈺看我的眼神更加失望。

「阿黎頑劣不服管教,冒犯錦陽郡主,禁足七日反省。」

我被奪了羽箭,像獵物一樣關進了別苑。

當晚蕭景鈺被派往江南,他隔著窗對我說:

「阿黎,京城不是燕州。」

「就算是孤也不能隨心所欲,時時刻刻護著你,就當是為了孤,你收起性子好嗎?」

我抬頭,一字一句認真說:

「蕭景鈺,可我從來都不想留在京城。」

只是當時喜歡你,所以才勉強自己。

我摸了摸心臟,可是現在好像沒那麼喜歡了。

「阿黎,別說氣話了,等我回來我們就成婚好不好?」

賜婚聖旨遲遲未下,蕭景鈺心中有些不安。

可燕州遠在千里,路上匪患眾多,阿黎一個孤女,不留在京城還能去哪呢。

蕭景鈺離開的第二天,我就被斷了糧。

別苑在京郊,沒人敢違背錦陽郡主的命令。

鐵鏈將大門緊鎖,錦陽來時,我已經兩日水米未進。

一張腥臭的狐皮被丟到我的臉上,血水打濕了我的睫毛。

錦陽倚門嘲諷一笑:

「畜牲命真硬,小崽子活剖出來叫了整整三個時辰才咽氣。」

她厭惡地擦擦手:「就和你一樣,怎麼就弄不死你呢。」

6

彈幕又吵了起來:

【這就是你們說的嬌縱惡女人設?虐殺動物的人不准當主角。】

【女主性格扭曲是有原因的,不要太苛待女主了。】

小小的狐狸屍體,在我手裡軟得像一塊雲。

我眨掉一滴血珠,在所有人都沒注意時,抬腳將錦陽踹翻在地。

錦陽吃痛驚呼:「賤人,你怎麼敢......」

我翻身騎在她身上,掄起拳頭砸了過去。

「我在狼窩長大,是阿爹將我帶了回來,教我做人的道理,他說人比畜牲懂得敬畏,不能虐待生靈,濫殺成性。」

「可我覺得你不如畜牲。」

我是無父無母的狼孩,從小就餓著肚子跟狼群翻山越嶺刨食。

被阿爹帶回村裡後,更是隔三岔五和村裡的小孩打架,沒一次輸過場子。

即便餓了兩天,揍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郡主還是綽綽有餘。

我手裡攥著狐皮,接連揍了她好幾拳。

錦陽臉頰高高腫起,哭喊著要將我亂棍打死。

我充耳不聞,專往最疼的地方砸,很快錦陽痛得連哭都沒力氣了。

宮人攔不住我,場面混亂不堪,直到一隊禁衛軍匆匆趕來將我們分開。

我被人反剪住雙手,抬眼和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對上。

男人身著黑色軟甲,眉眼間帶著燕州的風雪和肅殺。

錦陽捂著臉,眼中滿是恨意:「顧牧雲,給本郡主殺了這個不知好歹的賤民!」

就像年幼的豹子見到了成年的老虎,山林間穿梭的直覺讓我決定先下手為強,撲了過去牢牢咬住他的虎口。

顧牧雲臉色一變,齜牙咧嘴,費了好大勁才將我制住。

嘴裡還嘟囔著:

「不是說來救人嗎?這麼生龍活虎,我看還能再打十個錦陽。」

直到被帶回了宮裡,我還不服氣地瞪著他。

皇帝看著滿臉青紫的錦陽很頭疼。

「皇后早逝,後宮妃嬪又不好教養錦陽,把她養成了這麼個囂張跋扈的性子。」

掌事太監揣摩著聖意,替我求情:

「阿黎也是赤誠之心,無意冒犯皇權天威,不如各退一步,化干戈為玉帛。」

最後皇帝各打五十大板,我被罰抄宮規,錦陽禁了足。

我將小狐狸埋在了花樹下,又做了個小木桌,抄累了就和它說說話。

「小狐狸,現在阿黎也是個識字的文化人了。」

原本蕭景鈺是準備教我識字的。

他剛開始教我寫自己的名字,握著我的手一筆一畫:

「阿黎。」

然後又在旁邊寫上了「蕭景鈺」。

他含笑看我:「阿黎覺得怎麼樣?」

我左看右看,最後長嘆一口氣:「筆畫太多了,阿爹當時怎麼沒給我取一個筆畫少的名字呢。」

蕭景鈺被我氣笑了,把樹枝一擱:「什麼時候把三字經認全了,我就給你買燒雞吃。」

我也傻乎乎地跟著笑,下定決心要自學成為村裡最有文化的獵戶,驚艷所有人。

後來回到京城,我把三字經翻來覆去練了許多遍,蕭景鈺也沒想起來欠我的那隻燒雞。

等我抓耳撓腮湊夠五十遍宮規時,一月已經過去了大半,蕭景鈺回京了。

我抱著宮規去交差,袖子裡的木雕娃娃沉甸甸的,讓我的腳步也變重了幾分。

這次阿黎一定要和蕭景鈺好好告別,畢竟燕州這麼遠,大概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可東宮大門緊閉,蕭景鈺不肯見我。

小太監為難地說:

「阿黎姑娘,殿下很忙,沒空見你。」

7

「那他什麼時候有空呢?」

沒關係,我已經習慣等待蕭景鈺了。

好在優秀的獵戶可以耐心等待獵物好幾天,阿黎也不例外。

小太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還是管事看不過眼,將我領了進去,臉色卻不好看。

「錦陽郡主被姑娘打傷,為了安撫宗親,平息輿論,殿下已經忙到焦頭爛額了。」

他話里話外都是對我的指責。

彈幕:

【男二剛從江南回來,就又要為女配善後,真會拖後腿啊。】

【是女配自己想來京城的嗎?還不是男二自己私心作祟,將女配騙了回來。】

【不敢想,如果男二知道女配要走了會是什麼反應。】

原來我又給蕭景鈺添麻煩了。

我難過地垂下眼,一雙白皙的手抽走了我懷裡的東西。

錦陽看著手裡的紙,捂著嘴笑出聲:

「阿黎,你是將墨水打翻了嗎?這麼丑的字,也敢拿出來丟人現眼。」

禁足這段日子,錦陽也憔悴了不少,身上的淤青發紫腫脹,痛得她睡不著。

偏偏皇帝特意免了我的禮,錦陽不能再從禮節挑刺。

錦陽上下打量我幾眼,示意下人從我袖中搶過了木雕娃娃。

她盯著娃娃模糊熟悉的眉眼,玩味地笑了:「做得不錯,本郡主很喜歡,賞。」

丫鬟從荷包里摸出一粒銀錁子,施捨般扔到地上:

「郡主看上你的東西了,還不謝恩領賞。」

四周的視線都落到我身上,如有實質。

「還給我。」

我臉頰漲紅,反覆告訴自己不能動手。

阿黎不能再給別人添麻煩了。

錦陽挑眉:「想要回去?」

下一秒,她鬆手將木雕娃娃扔進了湖中。

水花四濺,木雕很快便沉了底。

「什麼阿貓阿狗的東西,現在都能進東宮的大門了。」

錦陽指著湖水的漣漪沖我笑:

「阿黎,殿下身為太子,燕州過往只會想盡辦法掩蓋,偏偏你不知好歹,獸性難馴,總能提醒他曾經和野狗爭食的不堪。」

「若是我,一把火將村子燒了,這段過往不就沒人知道了嗎?」

我眼睛都氣紅了,燕地冬天很長,每年下雪都要冷死餓死很多人。

連阿爹也是在一個冬夜閉了眼。

「掏老鼠洞也好,和野狗搶食也好,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若不是靠大家接濟,我和蕭景鈺早就餓死了,你卻想著要放火燒村。」

我攥緊錦陽的衣領,將她往水裡拖:「給我撿回來。」

湖水冰涼,錦陽掙扎間吃了好幾口水。

丫鬟驚恐萬分地擋在錦陽身前,生怕我真的把她扔下去。

「吵吵嚷嚷地做什麼?」

管事向蕭景鈺行禮,為難地說了事情經過。

看到我,蕭景鈺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阿黎,失手害郡主受傷,為一隻白狐頂撞孤,現在又為了一個木雕鬧得人仰馬翻。」

他接過我抄寫的宮規,隨意看了一眼就扔到地上,墨跡被泥水打濕暈開一片:

「無論是書法還是做人,你都毫無長進。」

我的心裡也被浸濕,又冷又沉。

蕭景鈺沒有仔細看,所以他不知道,每張宮規的最後我都懷著私心寫上了一句:

【蕭景鈺,我要走了。】

那時我咬著筆桿,有些緊張又有些期盼:

「小狐狸,你說蕭景鈺會發現我給他寫的話嗎?」

「如果他給我道歉,我要不要再給他一次機會呢?那我要讓他給我買兩隻燒雞,一隻給我吃,一隻我就送給你啦。」

蕭景鈺,我給過你機會啦,是你自己不看的,可不能怪阿黎先離開了。

8

錦陽趴在岸邊,哭著喊太子哥哥救她。

我盯著蕭景鈺,固執地要個答案:

「蕭景鈺,你也這麼想過嗎?」

「哪怕只有一瞬,想抹平失憶的污點,想將村子滅口。」

蕭景鈺啞然,下意識避開了我的視線。

良久才道:「沒有。」

我怔怔捂住心口:

「蕭景鈺,我有點後悔救了你了。」

心裡好痛,比當時掉進陷阱,肩膀被削尖的竹竿貫穿還痛。

燕州的蕭景鈺不是這樣的,鄰居阿娘腿腳不好,蕭景鈺得空就會幫她劈柴。

「多虧阿娘好心施粥,我才能活下去,不過是劈一些柴,阿黎不是教我知恩圖報嗎?」

村裡人都夸:「阿黎,你運氣真好,撿到了一位頂好的郎君呢。」

可怎麼京城的蕭景鈺就變了呢。

我擦了擦眼淚,認真道:

「蕭景鈺,我走了。」

這次,我真的再也不喜歡你了。

管事要去追我,卻被蕭景鈺攔住。

「別管她,恃寵而驕,無理取鬧,是該磨一下她的性子了。」

阿黎還能跑去哪?左右不過是去茶樓聽書,市井閒逛,過兩天就消氣了。

蕭景鈺視線掃過湖面,他剛剛看見了,丟的只是個普通的木頭娃娃。

做工粗糙,街邊隨處可見。

阿黎節儉慣了,想來是捨不得。

蕭景鈺想,明日找人給她做一個更好的,再哄哄她就好了。

至於錦陽,蕭景鈺垂下眼,嗓音依然溫柔:「去換身衣服吧,小心著涼了。」

「阿黎頑劣,錦陽不要和她計較。」

彈幕:

【不愧是深情男二,女配算什麼,怎麼比得上青梅竹馬的分量。】

【如果不是被兄妹之情限制,哪還有女配什麼事啊。】

【太子和女主鎖死吧,不要禍害阿黎了。】

錦陽卻莫名打了個寒戰,不敢看蕭景鈺此時的眼神,慌亂點點頭走了。

9

宮裡都說太子殿下終於厭棄阿黎了。

我隔三岔五就悄悄問皇帝,那個將軍什麼時候才能去赴任啊,怎麼一點也不積極。

皇帝摸了摸我的頭:「阿黎想家了嗎?」

我點點頭,掰著手指頭一個個數過去。

「阿黎想燕州大山,想鄰居阿娘,想村口大黃,也想阿爹搭的小屋了。」

皇帝給我指了指殿前值守的顧牧云:「跟著他你就能回去了。」

顧牧雲行過禮後,又笑著朝我揮了揮手。

原來那個要去燕州戍邊的將領就是他啊。

我還咬了他好幾口呢,希望他不要記仇。

掌事太監又給我塞了很多吃的,我掐了掐自己,感覺又圓了一圈。

可宮裡實在太無聊了,我爬牆偷溜出了宮,值班的宮女太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沒想到從牆頭下來時砸到了人。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難得羞赫,京城的閨秀安靜文雅,像我這樣撩起裙子爬樹還被抓包的難得一見。

顧牧雲琥珀色的眼裡都是笑意。

「好巧,陛下說阿黎會和我一起回燕州,那我們就是朋友了。」

彈幕:

【不是,你小子偷偷在牆角站了快一個時辰了,這叫好巧?】

【原著中有這號人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管他的呢,後來者居上,因為他又爭又搶。】

我神情一動,這還是我在京城交到的第一個朋友。

「我要出宮,你要和我一起嗎?」

說完我有些後悔:「我又說錯話了,禁衛軍統領應該很忙吧。」

顧牧雲笑笑,主動隔著袖子領我走了最近的宮門:

「不忙,還有半月就要去燕州了,陛下特意給我放了假。」

我有些開心,拉著他左看看右瞧瞧,不多時手裡便抱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小玩意兒。

顧牧雲替我接過幾個盒子:「阿黎回京這麼久,沒有出來過嗎?」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無措地捏著腰間舊舊的香囊。

在燕州時,蕭景鈺問我:「阿黎,你願意跟我去京城嗎?」

他說京城有好多奇珍異寶,美酒佳肴還有藍眼睛的胡人。

「只要你願意,京城盛景,長安繁華,我都會帶你見到。」

我聽得神往,便興沖沖跟著他來了。

可回京後他政務繁忙,我獨自站在街上,看什麼都覺得稀奇。

桂花糕好吃,糖葫蘆好吃,連街邊的小餛飩都勾引我走不動道。

趕走了戲弄姑娘的紈絝,餛飩老闆特意給我臥了兩個金黃的荷包蛋,骨頭湯又濃又香。

有世家子認出了我:

「這不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回來的阿黎嗎?怎麼吃相這麼粗俗。」

「你不知道吧,聽說他們燕州獵戶貧窮,茹毛飲血,冬日連老鼠都不放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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