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使喚貧困生周野給我暖腳時,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段我死得很難看的劇情。
震驚過後,我捏了捏他的臉:
「小狗,你以後有錢了會弄死我嗎?」
少年面容冷淡,眼神卻狠戾:
「會,我一定會弄死你。」
和劇情里別無二致的話。
我刻意湊近他,蜻蜓點水般吻過他乾燥的唇,撒嬌央求他:
「別嘛,以後我給你當小狗,你別弄死我好不好?」
他耳朵猛地紅了起來,厭惡的眼神頃刻凝滯。
我毫不留情地嘲笑他:「呀,初吻沒有了呢。」
他氣得轉身就走。
不久後,我隱姓埋名到了別的城市。
一走就是六年。
再相見時,他果然被我奶奶認祖歸宗,成了百億大佬,看我的眼神恨不得殺了我。
我笑得沒心沒肺:「小狗,好久不見呀。」
咦……他怎麼哭啦。
1
父母死後,我成了商家唯一的繼承人,所有人都來捧著我。
除了班裡的貧困生周野。
他毫不掩飾地嫌棄我,厭惡我的嬌縱。
在他又一次拒絕我的告白,還當眾將我給他織的圍巾丟進垃圾桶後。
我哭著扇了他一耳光:
「周野,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回來求我!」
這話只是狠話罷了。
我還沒想明白怎麼繼續把他搞到手,就被遊戲里的豬隊友氣得升天。
剛摔了手機,就接到周野的電話。
「商虞,你有什麼沖我來,別動我媽。」
我大腦宕機:
「誰動你媽了。」
他怒極了,聲音都在顫抖:
「你敢做不敢認!要是我媽有一點事,我不會放過你們!」
我氣瘋了:
「汙衊!這是赤裸裸的汙衊!我做壞事從來都是拿著喇叭宣傳的!」
門外敲門聲響起,是與我一起長大的鄰家哥哥沈恪:
「商商,周野和你道歉了嗎,哥哥已經替你教訓過他了。
「他母親在我家的醫院住院,拖欠了一年的醫藥費,我讓人將他母親送出去了。
「他敢當眾羞辱你,就該想到後果。」
我從床上一躍而起,興奮地拍手:
「沈恪,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周野缺錢!我有錢啊!我有的是錢!」
我立馬下床打扮自己。
沈恪皺眉:
「他都這樣對你了,你還要去找他?」
他逼近我,聲音冷了下來:
「商商,你喜歡他什麼?」
我只顧著對著鏡子塗口紅,沒注意到身後沈恪陰沉的臉色,笑著說:
「不知道啊,好像我就該喜歡他一樣,從我見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他了。
「沈恪,感情的事情,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呢?
「人生苦短,及時行樂,順心而來,就好了。」
他眯了眯眸,薄薄的鏡片擋住了他黑眸流轉的情緒:
「商商,口紅溢出來了。」
他湊近我,唇邊勾起溫柔的笑,冰涼的手指擦過我的唇周,低聲喃喃:
「商商,你的口紅,很甜的味道。」
「你喜歡啊。」我將口紅放在他手裡,拿起包就準備往外沖,「送你啦!」
「商商。」沈恪笑著扣緊我的手腕,很輕的力道,卻充滿桎梏。
我掙不開。
我疑惑地歪頭看他,用眼神詢問他。
他眉目清潤,嗓音溫和:
「商商,你知道為什麼周野不喜歡你嗎?」
我泄了氣,失落地問他:
「為什麼?」
他扶正我額前因為奔跑有些凌亂的髮絲,喑啞的嗓音透著漫不經心的引誘。
「因為你不了解男人,但是哥哥了解,讓哥哥幫你好不好?」
他一如既往地溫柔可靠。
我眼前一亮,毫不猶豫地乖乖點頭:
「好!」
沈恪彎了彎狹長的眸子,喉結滾動,摸了摸我的頭:
「那你乖乖聽哥哥的。」
2
我帶著沈恪給我的合同直奔周野家裡。
我捏著鼻子嫌棄死了:
「周野,你這住的什麼地方啊,破死了,這能叫房子啊!
「我家狗都不住!」
他臉色發白,床上的女人昏迷不醒。
我拿出合同,小人得志般朝他威逼利誘:
「你把這個合同簽了,我就讓我爺爺請最好的專家團隊給你媽媽治病怎麼樣?」
周野視線掃過我合同上的「主僕協議」四個字,瞬間握緊了拳頭。
他閉上眼,苦苦掙扎,最終艱難道:
「我簽。」
我壓抑著心裡的激動。
沈恪果然說得沒錯!
男人就是賤!就不能好好對他!就要狠狠虐他!
虐得越深他才會越愛我越離不開我!
我在合同的最後一頁添加了一句話。
是我在網上刷到的一條高贊萌犬下面的評論。
——【小狗終身不能背叛主人,小狗一輩子只能有一個主人。】
周野看見這行字後,果然如我所料失控,雙目被羞辱的赤紅。
他捏著協議的手指發白,黑眸死死地瞪著我。
卻毫不猶豫地拿起筆,刷刷地寫上自己的名字:
「滿意了嗎?」
力透紙背的憤怒,令我有點兒心虛。
但是瞬間我就理直氣壯起來!
商家可是富可敵國!周野不過是一個窮得要死的貧困生,我有什麼好心虛的。
我現在可是他的金主!他的主人!他竟然敢用眼神凶我。
我討厭他漆黑冰冷的眼睛,看我猶如看死人一般冷漠無情。
他從未對我笑過。
他為什麼不能乖一點,順著我一點。
若他願意依著我,這一輩子只愛我,那該多好。
那他要什麼,我就會給他什麼。
可他不乖,也不聽話,他總是讓我生氣。
我討厭他。
我左手搭在他的肩上,抬起右手扇了他一巴掌。
距離太近,他滾燙的呼吸與我的鼻息交纏。
他卷翹分明的睫毛映入我的眼底,微微戰慄,似蝴蝶振翅。
最深處,是他晦暗深邃充滿憎惡的眼眸。
我心裡一窒,海潮般的難受淹沒了我。
沈恪說了,男人不聽話,就要打!
還要狠狠地打!
可我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落在他臉上的力度如同撫摸。
我居然被他嚇到了。
我再次抬起手,決心這次一定要好好教訓他。
他看著我抬起的手,黑眸更加冰冷,仿佛要一口把我吃了。
「商虞,你試試。」
我退後一步,色厲內荏:
「你……你看什麼!你現在是我的人了!你……你不許這樣看我。
「你別忘了!我現在可是你母親的救命恩人!」
他深吸一口氣,摁下了怒火,被迫忍氣吞聲和我道歉:
「對不起。」
我高傲地抬了抬下巴,不滿地看著我漂亮鞋子上沾上的泥點,命令他:
「都怪你住這麼偏僻破爛的地方!這是我最喜歡的鞋了,你快跪下給我擦乾淨!」
他眼眸瞬間猩紅,捏緊的拳頭噼啪作響。
我嚇得後退一步,想著要不然算了。
他卻冷冷地說:
「你讓他出去。」
沈恪陰冷地挑了挑眉,道:「憑——」
我連忙把沈恪推了出去,還不忘把門反鎖了。
大燈泡!礙眼!
沈恪被鎖在門外後,周野果然單膝跪了下來,白色的校服褲子瞬間沾染灰塵。
他低頭彎腰,屈辱地用袖子給我擦鞋。
我越來越心虛,收回腳:
「好……好啦……嗯?」
「還不夠。」
他強硬地握緊我的腳踝,手背浮現青筋。
他脫下我的鞋子,用手指擦掉我腳背上不小心濺到的泥點,目光冷然。
男生指尖滾燙的觸感燒得我暈暈乎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想收回腳,他卻不鬆開一分一毫,手指慢條斯理地摩挲我的肌膚。
我心跳如擂鼓,昏暗迷濛的空間熱得我喘不過氣。
終於,他抬眸,微笑看我:
「現在,才算好。」
我連忙抽回腳,心臟異樣的抽搐感令我牙齒上下打架。
怎麼辦?
我既害怕他又想招惹他。
他溫馴地為我穿好鞋,是從未有過的聽話。
3
我把周野帶回了別墅交給管家時白。
時白父親是跟著我父親長大的上一任商氏的管家,也是我父親最信任的夥伴。
而時白是這一任的商氏管家,也是我最信任的人。
他比我大不了幾歲,卻什麼都能替我安排好,將我照顧得好好的。
時白會替我馴服好周野這只不聽話的惡犬。
我睡醒後,周野已經穿上男僕的衣服推著十幾種不同的早點到我臥室里。
他彎腰替我換上拖鞋,洗乾淨手將牙刷遞給我,拿著帕子沉默地站在一旁。
收拾完後,我坐到餐桌上,指了指旁邊的位置,讓他坐下。
他搖頭,一板一眼,裝模作樣:
「傭人不能和大小姐一起吃飯。」
我冷笑:
「自作多情,誰讓你吃飯了,給我暖腳。」
我從小就畏寒,一雙腳一年四季都是冰冷的,有地暖也還是不行。
以前都是時白給我暖,他沉默寡言,卻會將一切都做好。
他會先拿東西將自己的腹肌暖熱,然後再抱著我的腳放進去,還不忘朝手心裡吹著熱氣,照顧我裸露在外的小腿。
和周野的不情不願完全不同。
時白是一個沒有脾氣沒有自我的人。
他同我說過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
——我是為大小姐而存在的人,只要大小姐開心,時白就會開心。
像個人機。
周野半天沒動靜,我抬眸看他。
他又露出屈辱的神情。
我哼了聲,看著他緩慢坐下。
我毫不留情地將赤著的腳放在他的大腿上。
他瓷白的指骨,難耐地彎曲。
我微挑眉目,用眼尾乜了他一眼,居高臨下地命令:
「用手暖。
「我昨天就發現你的手暖乎乎的,超級熱。」
莫名其妙地,他的手忽然更燙了,呼吸聲也加重了。
我舒服地眯了眯眼睛,咬了兩口甜甜圈,故意把我咬過的地方送到他嘴邊,羞辱他:
「小狗,吃。」
他薄唇抿得緊緊的,一雙眼又黑又冷。
我又害怕又亢奮地瞪了回去:
「吃!」
反了天了。
竟敢忤逆我。
他啟唇,咬了一小口,慢慢咀嚼,眼尾漸漸泛紅,手掌越發的燙。
我笑眯眯湊近他,頑劣地抬起他的下巴端詳他滾燙的臉頰:
「我的口水好吃嗎?」
他喉結滾動,艱澀地咽了下去,偏過了眸,聲音發緊。
「閉嘴。」
我踢了他一腳,哼道:
「還是不乖,罰你今晚跪在我床前為我守夜。」
他很低地嗯了聲。
時白把他教育得不錯,連跪在床前為我守夜這種傷自尊的事情,他都能答應了。
外頭傳來討人厭的喊聲。
我不開心地指揮周野:
「抱我過去。」
他聽出聲音的主人是誰,拒絕了我:
「自己走。」
我又生氣了。
我氣呼呼地抓著周野的耳朵,質問他:
「你為什麼不抱我去,因為你的舊情人來了是不是!你不許和她說話,以後也不許和她見面,你現在是我的了!」
他垂眸,不情不願,任我在他身上作弄。
「嗯,你的。」
外面的喊聲沒完沒了,我在周野耳邊撕心裂肺地嗷嗷大叫:
「快抱我去!我要你抱著我拒絕林瀟瀟。」
他深呼吸一口,艱難地站了起來,身上紅得要命,尤其是脖子那處:
「我能換身衣服嗎?」
我思索幾秒,腦子裡天人交戰:
「那你快點。」
周野穿男僕裝的樣子,只有我能看。
我才不會便宜林瀟瀟那個壞女人。
周野換了身衣服,我朝他張開雙臂,催促他:
「愣著幹嘛,快點抱我啊。」
他不情不願地嘆了口氣,全身僵硬地將我抱了起來。
我戳了戳他不是很明顯的胸肌:
「好硬,咯的我難受,你下午沒事去樓上好好練練。」
他皺眉:
「你喜歡那樣的?」
我笑嘻嘻地掛在他的脖子上:
「不,我喜歡你這樣的。」
他面無表情,一點兒反應也不給我,身體越發僵硬。
好沒意思,好古板,好喜歡。
我捧著他的臉,甜甜一笑:
「周野,我就喜歡你不喜歡我的樣子,我特別喜歡。」
他腳步頓了頓,黑眸冰冷:
「商虞,你真是有病。」
我埋在他脖子處蹭了蹭,感受他滾燙的體溫,打了個哈欠:
「怎麼辦,好像只有你能治我了,他們我都不喜歡,我就喜歡你呀。」
他冷冷道:
「我不喜歡你。」
似是覺得不夠,他一反常態,惡狠狠地補充:
「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上你。」
好絕情的話,好讓我難過。
我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口腔里傳來絲絲腥甜。
他被我咬出血了。
壓抑的悶哼聲在我耳邊放大,他的眉峰因為疼痛緊蹙。
我鬆開尖尖的虎牙,舔了舔唇邊暈染的血跡:
「你要和我一樣疼,我才會開心哦。」
他又罵我有病。
嘿嘿。
我只當是情話了。
4
林瀟瀟腫著兩隻核桃大的眼睛在我家別墅門口喊周野的名字。
她一邊喊周野,一邊罵我。
喊周野的時候,聲音婉轉,如同杜鵑啼血,哀婉淒涼。
罵我的時候,中氣十足,連面相都變了。
可怕!太可怕!
她是周野的小青梅。
也是我最討厭的人。
誰讓周野對她溫柔,對我沒好臉色的。
每一次,明明都是她先招惹我陷害我,周野卻從來都不信我。
死林瀟瀟,竟然還和周野說我是個美麗惡毒的廢物,物理化統統不及格,肯定腦子有問題。
這就算了!
居然還說商家到了我手裡肯定會破產!
我會變成超級無敵負二代。
我一氣之下,就讓校董會停止了對她的資助。
周野冷了我許多天,見到我就躲,卻為了她,主動走到我面前,和我見面,譴責我不懂事。
想到這些,我摟緊了周野的脖子,狠狠掐了他一把,朝著傻眼的林瀟瀟做了一個鬼臉。
她尖叫起來:
「商虞!你對周哥做了什麼!」
我笑吟吟地蹭了蹭周野通紅的脖子,埋在他的肩窩處,得意又惡劣地說:
「如你所見,他是我的了。」
我滿意地看著周野和林瀟瀟難受的表情,添油加醋:
「我蓋戳了懂嗎?以後這個人就是我商虞的人了,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
我伸長脖子恨不得埋在林瀟瀟的臉上,看她掉眼淚:
「哭啦!哭啦!小哭包掉眼淚啦!」
我哈哈大笑。
周野結實的手掌摁著我的後腦勺。
我整張臉被迫埋在了他的胸口,呼吸困難。
他溫柔地對林瀟瀟說:
「你回去吧,好好學習,以後不要再來了。」
林瀟瀟哭著跑了回去,周野才鬆開手。
我氣得破口大罵,捶著他的肩:
「你是不是喜歡她!這個醜丫頭有什麼好的!」
「商虞!」他的聲音重了起來,「不許罵人。」
我氣死了,推開他,頭也不回地跑去了沈恪家裡。
周野果然被時白責罰打了戒尺,還學著給我做了小蛋糕賠罪。
他拎著忙活了一個下午才做好的成品來沈恪家裡接我時。
我和沈恪正在泳池裡玩水。
周野的臉色一下子鐵青。
我又來了興致。
我將浴巾丟在他手裡,躺在椅子上,閉上眼:
「給我擦乾淨。」
他臉頰又紅了起來。
我摸了摸他的臉,拿過小蛋糕開始品嘗,催促他:
「快點呀。」
他擦到我的腳時,我故意用腳抬起他的下巴,壞笑著咬住蛋糕叉子,惡意道:
「看久了,有點膩,我好像也沒有多喜歡你。」
他臉色一下子慘白。
我滿意地笑了笑,將一雙腳探入他的衣服裡面,在他的腹肌上滑來滑去暖腳。
下一秒,我就笑不出來了。
腦子忽然被塞入了許多東西。
機械的聲音在我耳邊播報,說我是這本書里的惡毒女配假千金。
而被我羞辱欺負的周野才是商家的真少爺。
當初商家夫婦在輪渡上遭遇綁架,商夫人逃亡時獨自一人生下了孩子。
而我從出生就被檢查出來先天性心臟病,我媽沒錢給我治,竟然趁商夫人昏迷時將我和周野換了過來。
周野認祖歸宗後不久,就掌握大權。
很快,他就和女主相識、再到相愛、訂婚、結婚。
而我被他囚禁在家裡。
我寫給爺爺奶奶的信被撕毀。
一貫疼愛我的兩位老人也厭憎地問我怎麼還有臉活著,問我怎麼還不去死。
一直偏愛我的沈恪也站在了女主身後,他說我愚蠢惡毒,嬌縱跋扈,不如女主聰明溫柔。
可是,我不是第一天就讀書不好。
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我脾氣驕縱跋扈。
我一直都是這副模樣。
我從未變過。
變的只是沈恪。
他只是喜歡上女主。
於是厭惡我了。
於是,我那些往日他可以忍耐包容的缺點,如今一點點被放大。
明明我什麼都沒有做。
就連一直說著為我存在的時白,也走向了女主:
「你只是一個冒牌貨,你不配得到我的忠心。」
我所擁有的一切,一夜之間,化為烏有。
不。
準確地說是物歸原主。
我原本就什麼都沒有。
周野和女主結婚那天,他的手下將我帶到海域,喂了鯊魚。
書中我的結局潦草,讀者拍手稱快。
我死無全屍。
5
我緩了好久,才從震驚里緩過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是假的!
這一定是林瀟瀟在詛咒我!
而且!我怎麼惡毒了!我哪裡惡毒了!
我給周野吃給他喝我還給他媽媽看病!
我根本不惡毒!我又善良還美麗還善良!
我不服氣地捏了捏周野的臉,故意喊他小狗,報復般地凌辱他:
「小狗,你以後有錢了,會弄死我嗎?」
少年面容冷淡,眼神卻狠戾:
「會,我一定會弄死你。」
和劇情里別無二致的話。
我刻意湊近他,蜻蜓點水般吻過他乾燥的唇,眨著眼睛,撒嬌央求他:
「別嘛,以後我給你當小狗,你別弄死我好不好?」
他耳朵猛地紅了起來,厭惡的眼神頃刻凝滯。
我毫不留情地嘲笑他:
「呀,初吻沒有了呢。」
略略略!
我才不給他當小狗呢!
他氣得轉身就走。
從那天起,我便頻繁地做夢。
夢裡都是那天下午灌入我腦子裡的東西,和那道機械的聲音。
它一遍又一遍地告訴我,我是惡毒女配。
等到女主出現,我就會死無全屍。
我自然是不信。
為此,我還請了不少大師來家裡驅邪。
直到一個月後,爺爺從國外的總公司回來,帶回了一個溫柔懂事的女孩。
她叫溫棠。
和我夢魘里的女主名字。
一模一樣。
6
溫棠比我大三歲。
在國內最好的大學就讀商學院。
爺爺說,他出事的時候溫棠正好路過,救了他。
絮絮叨叨的話一堆,終於到了最後那句。
「溫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無父無母,她學業非常好,會成為你日後接管商氏最好的左右手。
「商商,爺爺已經認她做了孫女。
「以後,你和溫棠都是爺爺的乖孫女。」
我如遭雷劈,渾身冰涼地退後一步,周遭的一切都成了虛影,仿若在那場我怎麼都醒不過來的夢裡一樣。
我被魘在了裡面。
溫棠笑吟吟地同我伸出手:「商商,你好啊。」
我機械地伸出手,與她相握。
夢裡也是這樣。
溫棠住進了我家。
一切好像沒有改變,一切好像又有了改變。
二小姐這三個字在夢裡出現得越來越多。
我驚慌地環顧周圍。
沈恪的目光被她吸引,就連一向無波無瀾沒有情緒的時白也因為她的到來有了情緒。
爺爺奶奶一個人握著她的一隻手,同她笑盈盈地說話。
他們這些人在我面前被定格成了一幅畫面。
而我,置於之外。
我忽然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如果是夢境,為什麼我都把掌心掐出了血,還醒不過來。
腰間的手越發滾燙。
我紅著眼睛回頭,看見的是周野滿是擔憂的眼眸。
他撐著我搖搖欲墜的身子,少年冷淡的嗓音含著少有的關切:
「商虞,你哭什麼?」
壓下去的驚慌與未知的恐懼再次襲來,我帶著哭腔,無助地哽咽:
「周野,你會殺了我。」
他目光陡然冷了下來。
我看著在人群里左右逢源的溫棠,顫著聲音說:
「你會為她,殺了我。」
周野順著我的目光看了過去。
冷嗤一聲。
破天荒地罵了句:
「商虞,你又發神經。
「第一,我是市第一,如果沒有意外,我會成為一年後的省狀元。
「第二,殺人犯法,我和你不同,我有腦子。」
我愣住了。
連哭都忘記了。
7
吃飯的時候,爺爺代我和周野道了歉:
「我這個孫女嬌縱慣了,實在是對不起,你原諒她。
「你母親的病商家會負責到底,你只需要好好念書,你有這麼好的成績,我願意無償資助你。
「小伙子,你以後會大有作為的。」
我咬著筷子,沒注意爺爺在說什麼。
我的注意力都在溫棠身上。
她坐在時白和沈恪中間。
她與沈恪搭話,一開始沈恪愛搭不理,後來她提到沈恪感興趣的攝影,拿出她在國外攝影比賽得的獎……
我的心隨著沈恪驚喜的目光提到了嗓子眼。
他激動得放下了筷子。
捧著溫棠的手機:
「這是你拍的!我是你的粉絲你知不知道,我還給你私信過,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中年男人……」
他們越聊越投契。
我緊緊捏著筷子的手慢慢無力地鬆開。
夢裡也是這樣。
沈恪和溫棠因為攝影越來越熟稔。
他們越走越近。
對未來一無所知的我,甚至單純地為他找到真愛高興。
他是我的竹馬,也是和我一起長大的髮小。
我希望他幸福。
直到一場全國攝影展覽,溫棠將我參賽的照片,換成她拍攝的。
一時之間,我被安上小偷罪名。
群起而攻之,人人喊打。
而沈恪。
在我父母雙亡那一年,牽著我的手和我許諾的沈恪:
「商商,你別哭,我是哥哥,我永遠是你的親人。」
在我被溫棠陷害的時候。
他卻是第一個站出來在網絡上譴責我的人。
他說:
「我比誰都清楚商虞幾斤幾兩,她下輩子也拍不出來這種照片。」
「她性格嬌縱,被寵壞了,其實她什麼都不會,她就是個小偷。」
我解釋給他聽。
他冷漠地把我拉黑,認定我有罪,給我判了刑。
他說認識我,真噁心。
可是明明小時候,我被爺爺生意場上夥伴的孫子欺負時。
是他背著哭到臉通紅的我跑到那家人面前去,把那個男孩揍了個半死。
商家富可敵國。
那個男孩家裡也不差。
最後的結果是沈恪險些被繼父打死,壓著去賠罪。
我倉皇地擦淚,因為手指顫抖,連擦藥都擦不好。
他笑著握住我的手,拿走棉簽,替我擦眼淚:
「別哭了商商,我是哥哥,哥哥就是要永遠保護妹妹的。
「我是哥哥啊,商商。」
為什麼女主出現,哥哥就不再是我的哥哥,反而變成一把刺向我的利劍。
為什麼?
我不知道夢裡的一切究竟是否是真實存在的。
但只要我一想起來,心臟便疼得厲害。
我埋頭,淚水無意識地掉在我的碗里。
我擦了把淚,下定決心般跑了出去。
周野沈恪和時白都追了出來。
他們喊著我的名字。
慢慢地又變成厲喝。
他們問我,為什麼要陷害溫棠,問我是不是活夠了。
我分不清夢和現實。
我分不清。
8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醒著的周母。
我仔細端詳她的五官,試圖找出和我相似的地方。
可她因為病痛骨瘦如柴,已經脫了相。
她看見我的那一刻,死寂的眼忽然亮了起來,繼而滿是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