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戀七年的男友向我求婚那天。
我剛想答應,面前突然出現了一排排彈幕。
【笑死,女配居然落淚了,她該不會真的以為男二要娶她吧?】
【難道她不知道,男二之所以向她求婚,是因為喝醉酒把她認成女主了?】
我假裝沒看見,含淚點頭答應。
事後,有好事者告訴我真相。
所有人都篤定我會大鬧。
可我非但沒有,反而大度原諒了裴序。
他們不知道,我是攻略女,只要男二向我求婚,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三天後,系統向我確定:
【任務完成,是否脫離世界?】
我躺在浴缸,釋懷地笑了笑:
【是。】
1
看著眼前的彈幕,我愣了愣。
下意識聯繫了系統。
它檢測一番後告訴我:【是出現了一些故障,我已經提交上去了。】
我點點頭。
面前的裴序看著我發愣,再次問我:
「聽晚,你願意嫁給我嗎?
「你嫁給我好不好?」
他顯然是有些喝醉了。
所有人視線都落在我身上。
像是在看一齣好戲,顯然都知道裴序認錯了人。
我還是點了點頭。
裴序深情地看著我,將戒指戴在了我的指尖。
只是下一秒,人群中有人說:
「序哥,你認錯人了,這是聽晚姐。」
裴序愣了愣。
視線落在我的臉上。
瞬間臉色僵硬下來:
「怎麼是你?」
說完他眼裡閃過一絲懊悔。
旁邊幾個好事的對著我解釋:
「不好意思啊,聽晚姐,序哥認錯人了。
「把你當成了沈婉呢。」
所有人都在等著我的反應。
期待我下一秒崩潰大哭,或者是和裴序大鬧。
畢竟誰也不能容忍相戀七年的男友做出這樣的事情。
裴序也附和:
「是我喝多了。」
我扯了扯嘴角,聽見系統宣布任務成功的聲音後,才開口道:
「沒事。」
只是詢問系統:
【我可以離開了嗎?】
它頓了頓:
【當然可以。
【還有七天,您就可以回到您自己的世界。
【您確定拋下這裡的一切?選擇離開這個世界嗎?】
我應了一聲。
【確定。】
【好的,因為故障排查,離開的時間需要在七天後。】
我點了點頭。
剛好我在這個世界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
2
氣氛僵硬的時候,沈婉的聲音出現。
「怎麼這麼安靜?
「聽晚姐到了嗎?求婚成功了嗎?」
她的視線落在我和裴序身上。
「我只是認錯了人。」
沈婉走出來的時候,裴序下意識解釋。
像是擔心我把這場求婚,當成了真的。
我沒說話。
旁的人看氣氛尷尬,開始打起哈哈。
「來吧來吧,繼續玩啊。」
只有我站在原地。
沈婉不好意思地看著我笑笑:
「聽晚姐,不好意思啊,他拿著鑽戒說要求婚。
「我以為是找你的,所以才給你打電話的。
「你該不會生氣了吧?」
是啊,我是接到了沈婉的電話,才匆匆趕來的。
……
裴序坐在一邊,喝下了服務生送來的解酒藥。
聽見了這句話。
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
「沒事。」
算是替沈婉解圍了。
3
自從沈婉七天前回國,裴序幾乎就沒有回家。
一開始還只是謊稱要加班。
即便回來,只要沈婉一個電話,他就立馬拋下我離開。
後面我看見他和沈婉發消息,才得知了一切。
那天我生氣大鬧,裴序只是冷淡地留下一句:
「你該清楚自己的身份。」
隨後在我的迷惘中摔門而去。
從此沒再回來。
直到今天早上。
沈婉更新了微博:
【被愛的人吃核桃是沒有殼的。】
配圖是裴序辦公室背景,她手裡拿著一罐無殼的核桃仁。
是我前段時間擔心裴序加班太多對身體不好,給他剝的那罐。
我愣了很久。
看向自己傷痕累累的手。
終於看清了這段感情。
女主永遠是女主,即便我陪在裴序身邊七年,也抵不過她回來的七天。
……
我是出車禍後,來到這個世界的。
系統告訴我,我的任務是救贖男二。
可我接近裴序的時候,他冷淡厭惡我。
那時候他穿著發白的 T 恤,碎發微微遮住眉眼。
既然他不願意,我就放棄了。
即便系統告訴我,放棄了,我就回不了自己的世界也無所謂。
反正我是個孤兒,在哪都一樣。
可是後來,我成為裴序的學妹。
他被人下藥後,是我把他送去了醫院。
那天,裴序主動地追求了我。
我立馬答應。
兩個過得並不算好的人在一起,似乎生活都有了幸福的味道。
我假期兼職的時候,裴序下班比我早,站在門口接我下班。
大學畢業那年,他開始創業,我就陪他一起。
就這樣跟了他七年。
即便我知道他是深情男二,也堅信每個人都有過去。
女主也已經和男主修成正果在一起了。
4
而此時,沈婉坐在裴序旁邊,嬌聲道:
「聽晚姐,阿然辦公室里的那罐核桃仁挺好吃的,你在哪裡買的?」
見沈婉有興趣,裴序的視線也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此時酒醒了大半,並沒有對我解釋剛才的事情。
似乎在等我回答。
許久後,我平復了心中的情緒,看著裴序。
「南塘二街那家。
「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我便準備轉身離開。
沈婉的好友叫住了我。
「聽晚姐,你手上的那枚戒指,是裴總親手做的,麻煩你摘下來了。
「就是,裴總是把你認成了婉婉才向你求婚送給你的,顯然主人不是你。」
我的指尖深陷在掌心,忍著心裡的疼笑了笑。
「當然。」
說完,我在裴序的視線下,毫不猶豫地摘下了那枚戒指。
隨手拋進身後觀賞性的水池裡。
大步離開,沒再回頭。
眼前的彈幕還在跳動:
【女配這是生氣了吧?】
【說實話,換作是誰都要生氣吧。女配可是陪伴了男二七年,七年了,焐不熱的心真的沒必要再焐了。】
【終於有正常人出現了,我也想說,作者的三觀真的正確嗎?既然男二心裡沒騰乾淨,為什麼又要追求女配呢?】
5
到家後,有人匿名給我發了一條視頻。
打開后里面就傳來了裴序和他好友的聲音。
「裴哥,沈婉去洗手間了,這裡沒其他人。你說說你,聽晚都答應了,要不你乾脆當成真的求婚算了?何必立馬解釋,給她難堪。
「人家都等了你七年了,再過幾年就三十了,再等下去,年紀可不小了。
「你跟兄弟說句心裡話,你到底準備什麼時候娶聽晚?」
視頻里的裴序端著紅酒杯想了想:
「從沒。」
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許久後,他繼續說道;
「如果這一次不是醉酒把她當成婉婉,我根本不可能會向她求婚。」
……
聲音停下後。
我下意識抬頭,看見落地鏡里,滿眼淚痕的自己。
眼淚原來可以在不知不覺的時候落下。
這些話殘忍至極,字字誅心。
像是在嘲笑我付出感情的七年,多麼廉價。
即便我不願意承認,可二十歲到二十七歲,最好的青春里,怎麼會沒有愛上他。
而我也發現,我哭的時候,和沈婉竟然有幾分相似。
終於明白了裴序的那句話:
「你該明白自己的身份。」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
他把我當成了女主的替身。
6
那天晚上,裴序還是回來了。
只是手裡拎著一袋炒制過的核桃。
看見我,他薄唇微動,像是想要說些什麼似的。
我卻一眼都沒有看他,去廚房喝了幾杯水。
上樓的時候,我看見裴序書房的門打開著。
他坐在皮質沙發椅上,手裡捏著核桃。
直到他的手指被核桃殼劃出一條血絲,他愣了很久。
卻又繼續剝了起來。
我想起七年里,裴序一向知道我喜歡吃榴槤。
他不喜歡榴槤的味道,一刻都忍受不了。
告訴阿姨家裡不許出現榴槤製作的東西。
即便阿姨告訴他,那是我喜歡的,或許他可以上樓避開。
他覺得麻煩,說:
「不吃也不會怎樣。」
那天之後,家裡沒有再出現過榴槤。
只是這樣麻煩的核桃,他卻甘願一點一點為沈婉剝殼。
原來,他不是嫌棄上樓麻煩,不是不可以忍受的。
只是能忍受的那個人不是我而已。
我回到房間,打開了二手軟體,用最低的價格把我所有的東西掛了上去。
連帶著裴序送給我的禮物一起。
都不要了。
【靠,劇情怎麼走偏了?】
【女配賣掉了那麼多東西,該不會準備離開吧?】
【離開也很正常啊,男二這樣傷她,還不能讓人離開嗎?】
【老天爺,我真的想給作者寄刀子了,女配現在這樣,真的讓人心疼。】
【我剛去看了,隔壁房間,男主剝了一會兒就放下核桃了。女主又給他打電話了,他立馬又離開了。】
【夠了,我宣布我被判給了女配。】
……
7
因為價格低,東西被一家新開的二奢店秒拍下來。
很快被打包帶走。
剩下的一些玩偶、小擺件,都被我打包丟進了垃圾桶。
我給自己畫了個當下最流行的純欲妝,踩著高跟鞋出了門。
準備在臨走前給曾經的大學室友們準備一些禮物。
在我穿來的那段時間裡,我的生命里,除了裴序,只有她們了。
那時我還沒有和裴序在一起,而我在這個世界,依舊是個孤兒院長大的孤兒。
大學的四年里,她們為了照顧我,點菜的時候會點兩份肉菜,以吃不下的名義撥到我碗里。
對我照顧良多。
後來大學畢業,我們像是四散的花,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
逐漸有人結婚,有人在大廠打拚。
只是這麼多年,我們還是我們。
我決定過去珠寶店送給她們每人一套珠寶。
可以當作紀念,如果生活不如意,也希望這套珠寶給與她們做出選擇的勇氣。
我根據三個人的特點,選擇了三樣東西。
下樓準備買單的時候,我聽見隔壁包廂里是沈婉和裴序的聲音:
「阿然,你覺得這一套怎麼樣?」
「可以。」
……
伴隨著銷售的聲音。
「先生太太,這套是我們店裡的主打設計產品,今年的珠寶大秀奪冠品。」
……
我蹲在原地時,銷售小姐喚了一聲我的名字。
裴序和沈婉走了出來。
「姜小姐,你們認識嗎?」
我看了一眼和沈婉姿態親密,儼然是守護者站在她身邊的裴序,搖了搖頭:
「不熟。」
那一刻,裴序愣住了。
【不熟?剛才女配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男二指尖顫抖了。】
【諷刺不諷刺啊,明明女配才是他的女友,卻陪著女主購物。我可是記得這本書里,男二創業成功後,可就再也沒有陪過女配逛街了,每次女二提出他都拒絕了。】
……
買單的時候,裴序才反應過來,掏出卡:
「一起吧。」
銷售小姐看著我們,有些不明白我們三個的關係。
我將銀行卡放在檯面上:「不用了,刷我自己的吧。」
至於他的那張卡,自然是被用來買下沈婉看上的那套珠寶。
拎著袋子離開後,我將東西仔細打包好,寄給了三個室友。
做完這些後,我開車去了我和裴序大學門口的一家燒烤攤。
將自己吃了個滿足。
【老娘真的心疼女配了。】
【一個人吃燒烤,要知道隔壁女主可是在求著男二去餐廳吃大餐的啊。】
【女配真的是個很好的人啊,還點了不辣的香腸喂流浪小狗。】
【我們女配適合更好的男人。】
……
8
到家的時候,裴序已經早早到家了,手裡捏著電話。
見我回來,他似乎鬆了一口氣。
「聽晚,家裡的很多東西沒有了,沙發上你最喜歡的抱枕也不見了。
「還有你的衣櫃都空了,裡面只有三套衣服了。
「我送給你的禮物也都消失了。」
……
我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
「我處理掉了。」
他沒再說話,只是上樓前他說:
「那些都是你最喜歡的。
「為什麼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沒理會他。
後來,他嘆了一口氣:
「沒事,我們可以買新的。」
說完,他去了浴室。
我坐在沙發上,聽著系統的建議:
【跳樓也行,就是有點嚇人。
【墜海也不錯。】
我說:【人家游泳的時候看見不好。】
而且我也不想喂魚。
……
討論許久後,我們終於確定了離開的方式。
9
手機鈴聲響起,墓地的銷售員給我打了個電話。
「姜小姐對嗎?東郊有一塊墓地,不管是位置還是風水都不錯。如果預算可以的話,我還是推薦購買東郊的墓地。
「西郊較為偏僻,去的人也少,離市中心較遠。
「您看要不要給您換一下?」
我搖了搖頭。
「不用了,就西郊那塊墓地吧。」
裴序這時候突然打開了浴室門。
聽見後,微微有些驚訝:
「你要買墓地?」
電話里傳來銷售的聲音:
「好的,姜小姐。」
我掛斷了電話。
看著面前眸色柔軟的裴序,我點了點頭:
「對啊,我要買墓地,怕死了沒人給我收屍。」
裴序皺了皺眉。
【女配不是孤兒嗎?給誰買的墓地啊?】
【該不會……】
【女配不會得了癌症什麼的吧?這不是甜文嗎?不要刀我啊。】
【還真的有點像,女配的東西都賣得太多了。如果只是離開,為什麼連行李箱都賣了?估計是準備那啥了。】
【無語,不就是分個手,要死要活的。】
【早說了,女配沒什麼迷人的,還是女主可愛,嬌嬌軟軟的。】
……
我看見這些彈幕,下意識想要解釋。
系統卻告訴我,不能回應,否則 bug 會越來越大。
我只能作罷。
10
第二天一大早,裴序拉著我去醫院檢查了一遍身體。
直到看見體檢報告一切都好,他才鬆了一口氣。
我看著他現在緊張的樣子,心下只覺得好笑。
裝什麼深情呢?
只是他複雜地看了我一眼,眼底帶著一絲失望。
「姜聽晚,用死來嚇唬我?」
我看著手腕上抽血留下來的紅色血點,冷笑了一聲。
「誰嚇唬你了?是你非要拉我過來的,裴序。」
他或許沒想到,我會有一天用這樣的語氣和他說話。
「這次就算了。」
說完,他的手機提示音響起。
沒過多久,他又說:
「我公司還有事,你自己打車回去吧。」
說完,他拿著外套大步走了出去。
我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和公司南轅北轍。
大機率不是公司有事,而是沈婉有事。
【渣男。】
【昨晚男二一晚上沒睡,女主問了男二後告訴男主,女配或許是想引起他注意的。】
【估計就是簡單地想要清理過去吧。】
【她還不是想要糾纏男二?否則為什麼都這麼難過了還不分手?放棄吧,男二註定是我們女主的守護騎士。】
【樓上的你見不見啊?女配才是男二的女朋友好嗎?剛才女主又給男二發消息,說句不好聽的,不就是小三嗎?明知道人家有女朋友。】
【別說得那麼難聽好嗎?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
我看著彈幕,假裝沒有看見。
也沒有在意裴序離開的背影。
甚至沒有打開沈婉的微博尋求答案了。
只是看著備忘錄里最後一個事項。
打車去了郊區一家處理後事的公司。
彈幕卻突然停下來了。
11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填寫資料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今天是我的生日。
回來的路上,我在蛋糕店買下了一個六寸的小蛋糕。
店員詢問我生日後,給我拿了 27 歲的生日蠟燭。
我到家的時候,裴序已經坐在沙發上了。
看見我回來,他皺了皺眉,下意識開口: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直到他的視線落在我手邊的生日蛋糕上,瞳孔微縮。
我沒有理會他的質問,坐在餐桌上,自顧自地打開蛋糕的包裝,點亮了蠟燭。
似乎他並不存在。
燭光搖曳中,我許下心愿:
【回到自己的世界後,我要幸福地活著。】
腦海里,系統輕輕地說:
【一定會的。】
吹滅蠟燭後,我吃了一小塊蛋糕。
又將剩下的蛋糕放進了冰箱。
準備上樓時,裴序驟然拉住了我的手。
他的眼裡帶著一絲慌亂。
或許是七年里,他知道我有多麼害怕孤獨。
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年,我許願往後的每個生日都有他在身邊。
而這一次,我不需要了。
「聽晚,對不起,我今天太忙,所以……」
我打斷了他的話,聲音平淡:
「可是再忙,你每年也能記住沈婉的生日不是嗎?」
看了他許久後。
我說:「裴序,我們分手吧。」
「就當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了。」
反正正主也回來了不是嗎?
分手他也應該開心。
窗外颼颼的冷風停下,雨水順著玻璃窗滑落。
他的眼眶瞬間紅了,聲音里仔細聽來還有幾分的哽咽:
「我不同意。」
我不知道他又發什麼神經,沒再和他糾纏下去。
抬腳就上了樓。
還有兩天我就要離開了。
他同不同意都無所謂了。
【女配她……】
【嗚嗚嗚,她真的準備不活下去了。】
【渣男,嘴上說忘記了女配的生日,可是這麼多年,他可沒有忘記過女主生日。】
【誰懂啊,大半夜的看見,現在徹底難受得睡不著了,女配到底是用什麼樣的心情自己處理這些事情的?】
【不就是想要逼男二跟她結婚唄。不信你們就等著看吧,說不定到時候男二發現她自殺,就向她求婚了。】
【夠心機的,不愧是女配啊。】
【我感覺女配不像是裝的。】
……
凌晨的時候。
我睡得迷迷糊糊時,察覺到身側的床墊微微陷了下去。
裴序將背對的我,摟在懷裡。
下巴抵在我的肩膀,輕嘆了一口氣。
「聽晚,我們都別再鬧了好嗎?還和以前一樣。」
12
裴序下班後準時回家。
拒絕了所有的局。
圈子裡的人都在群里開玩笑,說他要浪子回頭。
又有人說我厲害,在沈婉回來後,還能把裴序拿捏得死死的。
裴序說要給我補一個生日。
親自在蛋糕店學著,自己做了個蛋糕送給我。
興致勃勃地給我切了一塊。
「味道怎麼樣?」
換作以前,即便再難吃,因為愛我也會笑著說喜歡。
只是現在,我皺了皺眉。
「不怎麼樣。」
他的蛋糕的確做得挺好的。
只是每一年,他都會給沈婉做。
而我覺得硌硬,自然沒必要給他好臉色。
說完,我起身離開。
那天深夜,我聽見裴序和他的兄弟打電話。
「聽晚向我提出分手了。」
「嗯,她現在在樓上睡覺。」
「鬧彆扭?」
我徹底清醒的時候,恰好聽見他兄弟急促的聲音:
「對啊,我女朋友每次提出分手,都會收拾東西離開。
「姜聽晚都沒有準備走,說明也只是想要拿捏你罷了。
「要不你試試看,跟她求個婚,保准她立馬就好了。」
我垂下眸子。
倒不是我不想收拾行李,而是我所有的東西,已經在下午收拾出去了。
再加上馬上我就要離開。
即便是租一個房子,發生了這種事情,也是硌硬別人。
我做不出這種事,至於選擇這幢房子,就當是裴序欠我的吧。
裴序似乎相信了他好友的話。
在那天晚上問我:「聽晚,我們結婚吧?」
我背對著他,看著窗外。
聲音平靜:
「裴序,我永遠也不會嫁給你了。」
在過去朝夕相處的七年里,我曾小心翼翼期待過無數次,甚至想過為他留在這個世界。
他並不是不知道,卻還是下意識逃避結婚的話題。甚至在參加老同學婚禮時,對方打趣地問他什麼時候才願意娶我。
他都篤定是我在向他逼婚。
他明知道我的心意,明知道我快三十了。
明知道我是個孤兒,想要有個家。
卻從沒有向我說過那句話,唯一那次,是他把我當成了沈婉。
可機會也只有那次。
他的身體僵硬下來,不知所措中帶著慌亂。
像是下定決心,我察覺到他打開了手機。
【看吧看吧,男二在找人安排求婚了。】
【女配得逞了。】
【渣男這是後悔了嗎?現在準備求婚,七年了,遲遲不肯向人家求婚,現在人家心死了,又來求婚。】
……
13
我離開的那天早上。
裴序要去 A 市出差,約莫上午去,下午就能回來。
可是即便如此,他離開的時候神秘地告訴我:
「今晚我要給你一個驚喜。」
人之將走,其言也善。
我難得對他說了一句關心的話。
「一路順風。」
他眼裡閃過一絲驚喜。
只是下一秒,沈婉打來了一個電話。
我清晰地聽見聽筒里嬌軟的聲音:
「阿然,你要去 A 市嗎?我也要過去參加一個拍賣會,但是沒有機票了。你的助理還有一張票,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今天我可以限時做一天你的助理。」
裴序下意識看向我。
我知道,他拒絕不了沈婉。
於是贊同道:「只是一張機票而已。」
他猶豫著,終究是點了頭。
【我還真以為男二會回頭。】
【出差啊,讓女主做自己秘書,居然能答應。】
【我剛從隔壁過來,機票還有好幾張剩餘的。女主真的太噁心了,明明就是跟男主吵架了,就想到男二這裡來。】
……
那頭的沈婉興奮不已。
絮絮叨叨地說著要換一套西裝套裙。
裴序卻掛了電話。
「聽晚,你真的不介意嗎?」
我搖了搖頭。
當然不會介意啊,畢竟我馬上就要離開了。
裴序卻並不高興。
只是問我:「聽晚,你以前都會吃醋和我大鬧的。」
我坐在沙發上:
「現在不會了,你不是一直不喜歡我因為這個和你鬧嗎?
「現在我不會了。」
他嘆了一口氣:
「等我回來。」
我關上門,看著空蕩的屋子說:
「我不等了,裴序。」
這個世界太痛苦了,我想要回到原來的地方。
即便在原來的世界裡,我依舊是個孤兒,也沒有人愛我。
……
14
系統告訴我,離開的時間是在下午三點半。
我給自己點了個外賣後,將帳戶里所有的錢,分批次全都打到了貧困縣城裡的孤兒院帳戶里。
……
【宿主,時間到了。】
我到廚房拿了東西,打開了浴缸的水龍頭開關。
【不要啊。】
【天啊,我真的猜到了。】
【女配為什麼這麼決絕啊?】
【換作是你從小是孤兒,長大後第一次愛上一個男人,卻被他當成替身,不肯向她求婚,沒想過和她結婚,但是醉酒後把她當成其他女人求婚了,你能不難受嗎?】
【完蛋了,女配死後,應該大結局也快到了吧。】
……
其實我很想解釋,我只是回家而已。
而且系統剛剛告訴我,回去後,我可以拿到三個億的獎金。
它要是早說,我早完成任務了。
只是奈何我不能解釋。
意識快要消散的時候。
電話鈴聲響起。
我並沒有看清是誰,只以為是我聯繫的處理後事的公司。
公司是一群小年輕開的,除了幫助客戶處理後事,還會給墓碑上任意在手機里選擇一個音頻安裝上。
按到按鈕就會有聲音出現。
他們初次向我介紹的時候,說著這樣以後沒人會忘記我的聲音。
總會有人記住我的。
或許還有人被這種方法弄得落淚不止。
門口的清潔工都把這群年輕人當成神經病,偷偷拉著我的手說左轉三十米有一家正規一些的委託公司。
我的確不需要這樣創新的墓地,只是看著一張張剛大學畢業的臉,那眼神里的期待我沒辦法拒絕,還是和他們簽下了合同。
我走的時候,其中一個女孩沒忍住。
勸說我留在這個世界。
那天,我低頭看見沈婉剛發的微博,她的指尖有一枚碩大的鑽戒。
十克拉的全美方鑽。
他的確是去見沈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