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人人都說我是最為冷漠、難以接近的真神。
可那是因為我作為唯一的男花神,
只要情緒一激動就會全身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有時候還會控制不住的掉小花瓣。
我盡力隱瞞,不想被人發覺。
後來,那位讓人聞之變色的大魔頭握住我的腳腕,親昵的說:「好香啊,師尊。」
1.
宴會過半,我就先離了場。
身上沾染了清蕪的胭脂氣,到了寢殿,我褪下衣衫,將全身浸泡在溫熱的泉水中。
一道熾熱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我,如有實質般粘在我身上。
我沒有理會。
小狼崽子,自己就會忍不住的。
泉水溫熱,泡的我昏昏欲睡。
忽然,平靜的水面泛起漣漪。
一雙大手從水下握住我的腳踝,一點一點的向上撫摸。
我沒掙扎,任由他作亂,再不讓他得點好處,怕是又要發瘋。
最後他破水而出,一把抱住我,將腦袋放到我的肩上,偏執的說:「師尊只能有我這一個弟子。」
還是一如既往的霸道。
今日天后生辰,我賞她一個薄面去了。
卻沒想到宴會上天帝竟痴心妄想讓我收他的小女兒清蕪公主為徒弟。
其用意昭然若揭。
還未等我開口,天帝就對清蕪說:「還不快去給你師尊敬茶。」
清蕪不太情願的走了過來,剛要向我敬茶,就被我抬手攔了下來。
「烜宸,我說過我不會再收徒。」我淡淡回到。
眾人見我直呼天帝名諱,便知我心生不耐,也就不敢再加勸阻。
可總有不識眼色的蠢貨。
坐在下首的若水族族長張口就來:「帝君可是因先前收了衍域那個魔頭傷了心,才不願收徒了。您放心,清蕪公主最是乖巧,絕不像那個魔頭般忘恩負義。」
台下的人越說越起勁,絲毫沒注意到四周已是寂靜無聲。
「那魔頭狼心狗肺,天界好心收留他,帝君還親自教導,可他仍是叛逃天界,還殺了我天界數名大將,真是該死!」
最後是天后喝止了他,「族長怕是喝醉了酒,還不快快將人扶下去。」
我轉頭看向天帝,真神威壓隨之釋放,「天帝真是管的一手好人,還教上本君如何做事了。」
烜宸面色不好,「是我管理不善,還請真神責罰。」
眾人受不住上神之力,紛紛下跪請罪,「還請真神責罰。」
我沒理他們,徑直離開。
2.
見我不說話,衍域立馬急了起來,「師尊還真的打算再收徒弟嗎,我不允許!」
說完一把將我抱起放到床上,隨後自己也附了上來,將我壓在身下。
強勢的吻讓我喘不過氣。
這小兔崽子還不允許我亂動,將我的雙手置於頭頂,令我動彈不得。
見他越來越放肆,我偏過頭不讓他再親我。
「逆徒,你是要憋死我嗎,還不從我身上滾下去。」我氣息不穩的說。
衍域直起身,握住我的小腿,貼近,著迷吸了一口氣,「師尊好香啊。」
這是我的香氣外露了。
我將小腿抽回,斥責:「大逆不道!」
衍域耍起賴,將臉埋在我懷裡,「大逆不道又如何,只要師尊是我的就行。」
今天宴會上的一切他肯定都知道,以他的性子,有些人肯定要遭殃。
「不許為難清蕪,她也是被逼的。」我開口道。
「你心疼她?我現在就要去殺了她。」衍域陰惻惻的說。
我一巴掌甩到他頭上,「又不聽話了?清蕪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喜歡的另有其人,我不希望你傷害無辜之人。」
「聽話,我當然聽師傅的話。」衍域說著,手還不老實的往我衣襟里伸。
「今天來天界幹什麼?」我問道。
衍域不願回答含糊道:「來看看師尊啊。」
「你知道的,我問的不是這個。」我靜靜的看著他。
「師尊我好累,我們不說這個行嗎?」衍域不肯回答。
我嘆了一口氣,「罷了,你不想說就算了。累了就睡吧。」
衍域低低「嗯」了一聲,將我抱在懷中漸漸入睡。
神是無需睡覺的,可今晚在衍域的懷中我竟也睡了一會,還夢到一段往事。
夢中我的神侍青弋罕見慌張的跑進大殿,「帝君,小殿下、小殿下他發了狂,連殺數名天將,現已逃亡魔界!」
手中的棋子掉落,棋局已亂。
該來的還是來了。
我站起身,去往出事的地方。
入目是刺眼的紅,遍地是血。
被殺的人死狀可怖,可見殺他們的人恨意之深。
天帝震怒,因為死的都是他手中的大將。
他派出天兵天將想要將衍域擒拿回來。
可魔界早有準備,天界的人幾次都無功而返。
魔族在沉寂中悄無聲息的發展壯大,不再是任人宰割。
3.
我獨自前往神罰崖,受十萬天雷。
眾仙勸解,皆說出了這樣的徒弟不是我的過錯,要怪就怪衍域血脈低賤,秉性不端。
我沒有理會他們。
衍域無端弒仙,有違天道。
天道定會降下神罰,我為他受了,他也就不必再受了。
連殺數名天將,我猜他受的傷也不輕。
十萬天雷對我而言算不得什麼。
受過天雷,我立馬就回了霽月宮。
冷汗落下,香氣爭相溢出,我控制不住。
我泡進冷泉,天雷的傷只能自愈,冷泉可有效止痛,也可壓制我的香氣。
那時衍域也是這般踏水而來,滿懷虔誠與偏執,「我有違師尊的教導之恩,做出損害師尊名譽之事,師尊卻仍為我擋下十萬天雷。這不禁讓我痴心妄想,妄想師尊有著和我一樣的情義。今後,我再不放手!師尊,也只能是我一人的。」
醒來時,寢殿內靜悄悄的。
身邊之人不知是何時離開的。
「帝君,今日您有一場講學。」青弋進來請示。
收拾好後,我就前往學思宮。
還未進去,就聽見裡面吵鬧的議論聲。
「昨天若水族長被人扶下去後,天帝的人前去懲戒的時候發現族長竟然不見了,只剩一灘血在地上。」
「啊,這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肯定是衍域那個大魔頭知道若水族長罵他了,心生不滿,就把他給殺害了。」
「能不能不要胡說了,事情的真相還未明了,你們就在這裡胡說,小心我告訴父君,治你們一個言行不端!」清蕪的聲音傳來。
我輕笑,這次清蕪算是維護錯人了,這事還真是衍域乾的。
「帝君到——」
小仙們見我來了,紛紛閉上了嘴,不敢再喧譁。
講到一半,我示意青弋為我添茶,可沒想到青弋在為我倒茶時,摸上了我的手。
抬頭一看,倒茶哪是青弋,是衍域這臭小子。
看來青弋又被這小子給打暈了。
這事他沒少干。
結束後,有學子上前請教不解之處。
衍域站在我身後,不滿的看著向我請教的每一個人。
回到霽月宮這小子還臭著一張臉。
我覺得好笑。
「帶我去魔界看看吧,自從仙魔大戰後,我就再未踏足過了。」
數萬年前,我終結持續八千年的仙魔之戰。
從那之後仙魔兩界和平相處。
七萬年前,魔尊旭烶意欲挑起大戰,被天帝當場誅殺,至此魔族勢微,直至衍域重返魔界。
聽說我要去魔界,衍域高興的不行,拉上我就興沖沖的走了。
「你管理的不錯。」看著魔族境內人人和睦的樣子,我誇讚道。
衍域像是有些不好意思,「都是我該做的。」
到了衍域的寢宮,他讓我休息一會,自己跑出去給我找一種魔界獨有的果子。
喝茶時,一個紅唇齒白的魔族少年闖了進來。
帶著羞澀,怯怯的喊了兩聲:「魔尊,魔尊。」
見沒人理他,就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
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皺起眉呵斥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闖魔尊寢殿!」
4.
我不欲理他,只喝著手中的茶。
見我不回答,少年氣急敗壞,「還不滾出去,魔尊寢殿不允許無關之人進來!」
「哦,那你又是何人,為何又能進這寢殿呢?」我反問。
少年一梗,隨即又大聲道:「我父親可是魔尊手下大將,更是魔尊的救命恩人,我以後肯定會是魔尊之妻,當然能隨意進出這裡!」
「以後?那就是說現在還不是魔後?」
「都說了,我以後一定——」少年的說還沒說完,就被回來的衍域抬手甩飛。
「誰給你的膽子進來的,還不滾出去!」衍域生氣的說。
少年看著我,質問道:「那為何他能待在這裡!」
「你無需知道,回去告訴你父親,這是最後一次!」說完,衍域扭頭將手中的果子捧道我面前,「師尊,快嘗嘗,你肯定會喜歡。」
癱倒在地上的少年渾身一震,「師尊?那他不就是太初帝君?」
明白過來的少年立馬跪倒在地,身音發顫,「小魔不知是帝君蒞臨,無意冒犯帝君,還望帝君寬恕小魔無知之罪。」
說完就朝我磕起頭來。
我嘗了一個衍域摘的果子,看著他殷切的表情,「味道不錯。」
「師尊喜歡就好,我以後還為師尊摘!」衍域高興的不得了。
我看向還在磕頭的少年淡淡道:「下去吧,以後老實點。」
少年立馬謝恩退了出去。
他剛出去,衍域就撲到我懷裡抱住我,煩惱的說:「師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煩他,總是仗著他父親對我的恩情想要勾搭我。但我從來不理他,師尊,我做的好吧!」
衍域看著我,一幅求誇獎的樣子。
我不禁發笑,「嗯,做的好。衍域,你是魔界的王,任何人救你都是應該的,不存在什麼恩情不恩情的,拿出你魔尊的威嚴去管教他們,他們才不敢造次。」
「多謝師尊教導!師尊,剛才的果子甜嗎?」衍域問道。
「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挺甜的。」我有些疑惑。
衍域盯著我的眼睛,眸色幽暗,「我也想嘗嘗。」
說完就吻了上來。
也許是因為在自己的寢殿,衍域顯得激動的多,我被他親的香氣外露。
衍域撿起一片我掉落的花瓣,將它放到我的嘴角處,痴迷的說:「師尊真的好美啊。」
由著他鬧騰了一會後,我們一起躺到了床上。
衍域把玩著我的手,慢慢回憶道:「記得小時候我父王一惹我母后生氣,就會去給母后摘這種果子,這是我母后最喜歡的果子。」
「母后抱著我玩耍,父王也會吃醋,就自己來抱我,說我太重會累到母后。」
「沒有會給父王獻美人,因為他們知道父王眼中只有母后,其他的女子他看都不會看。」
我靜靜的聽著衍域講述。
說道最後,衍域幾近哽咽,「可是,我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我輕撫他的背,「你父王母后都是很好的人,他們知道你重振了魔族,一定會為你驕傲的。」
「我一定會讓那些該死的人付出代價的!」衍域憤恨的說。
「你大膽去做,我一直在。」
5.
又過了一段時間,讓人意料不到的是隱匿已久的鬼域竟然再次出現,並且鬼氣暴漲。
沒有人敢前往一探究竟,只因鬼王梧潯乃四大真神之一。
後來為了救死去的愛人,永墮鬼域,成為鬼王。
梧潯不喜別人打擾自己,索性就將鬼域關閉,從此鬼域只有死人能進。
如今不知為何梧潯會將鬼域打開。
想想鬼域內有的東西,我決定前往一趟。
卻在入口處遇到了衍域。
「師尊,你怎麼在這?」
我看著面前裝傻的衍域,輕笑:「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甫一進去,翻騰的鬼氣撲面而來。
看來是霽潯的那位又出事了。
我帶著衍域前往梧潯住的地方千機宮。
果然,進了千機宮,四下都無人。
我輕車熟路的往梧潯的寢殿走。
「師尊怎麼對這裡怎麼熟?」衍域開口問道。
「我與梧潯同為真神,算是一同長大,自然與他多有交往。」我解釋道。
衍域一聽,撇了撇嘴,嘀咕道:「為何我不能早出生一些,這樣就能和師尊早點認識了。」
到了寢殿,門開著,我直接走了進去。
一看,床榻上躺著一位臉色蒼白的清雋男子,而梧潯則是守在他身邊。
梧潯頭都沒回,只是說道:「你來了,太初。」
「我再不來你就該走火入魔了。」我無奈說道。
梧潯抬頭,眸色赤紅。
我走上前,探查憐宜的脈象,神魂破碎。
「之前不是穩定下來了嗎?怎麼又變成這樣了?」我皺著眉問道。
梧潯面色不好,「不小心讓他看到了以前的舊物,過度悲傷導致的。」
「梧潯,憐宜這樣痛苦,活在渾渾噩噩之中,不如就讓他入了輪迴,忘卻這一切的痛苦。」
這兩人糾纏數千年,走到這樣的境地。
梧潯臉色一變,「我不讓他死,那誰也拿不走他的命。」
我嘆了一口氣,示意衍域先出去。
衍域不動,委屈道:「師尊有什麼事是我不能知道的?」
我拉著他走到一旁哄道:「我要和梧潯一起救治憐宜,人越少越好,你先去外面轉轉,我待會就出來。」
衍域仍是不情願,可還是乖乖出去了。
我召出法器,和梧潯一起為憐宜施法。
「你這徒弟看著不簡單啊,剛才出去時還陰沉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怨我占了你的時間。」
「小孩子,占有欲強,隨他去了。」我回道。
「你來這不止是為了來看憐宜的吧?」梧潯看了一眼門外。
「我來給衍域找往生鏡。」
「我看這小子像是不願和你說他的復仇計劃。」
我目光輕柔,「他是害怕自己扳不到仇人,還連累了我的名聲,不想擾亂我的清凈。」
梧潯嗤笑一聲,「我要是你,直接去給那罪魁禍首解決了,就不會有這麼多麻煩事了。」
「為父母報仇是支撐他活著的動力,他籌謀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親自為他們報仇,這件事還是由他自己動手比較好,我能做的就是幫幫他。」
說完,我獻出原身青蓮,用法力催動,給憐宜注入靈力。
「怎麼少了一瓣,該不會是給你那小徒弟了吧?」梧潯明知故問。
我默默反擊,「不知道是誰把原身種到了憐宜體內。」
又過了許久,憐宜的臉色才好看了不少。
「護好他,再有下次,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他。」我氣息不穩道。
梧潯輕輕的摸了摸憐宜的臉,低聲應了。
「往生鏡有魘獸看守,你們小心不要中了幻術。」梧潯囑託道。
「知道了,別忘了我要你做的事!」說完我轉身離開。
6.
門外衍域一臉幽怨,「師尊再不出來,我就要進去了。」
「行了,隨我去尋一樣東西。」
到了地方,往生鏡靜置半空中,魘獸趴在下首,像是陷入了睡夢。
就在我快要拿到鏡子時,魘獸忽然睜開眼。
「師尊小心!」衍域躍起替我擋下魘獸的攻擊。
我趁機取下往生鏡。
一旁替我擋下攻擊的衍域面色痛苦,顯然已經中了幻術,陷入幻境。
憑魘獸的攻擊對我是沒什麼傷害的,衍域關心則亂,這才中了計。
衍域嘴裡不停的喊著「父王、母后」,聲音悲切。
我怕他出不來,也進了他的幻境。
幻境中幼年衍域滿臉淚痕的守在躺在血泊中的父王母后。
小小的他哭的撕心裂肺。
還沒等我上前喚醒他,場景變換。
衍域渾身是血,幻境中的「我」一劍捅入他胸口,厭惡的說:「你濫殺無辜,不配為我弟子!」
說完,轉頭離開。
衍域吐出一口血來,聲音嘶啞:「師尊,別不要我!我只有你了,我沒有濫殺無辜,是他們該死!是他們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