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隔壁床的小受又在被狠狠疼愛了。
兩個攻前後忙活的不亦樂乎。
一個低聲誘哄,一個言語威脅。
三個人把床鋪折騰的嘎吱響。
按照劇情發展,身為這本np文的男主之一,我也應該在那張床上。
但在穿進來的瞬間,我抓過手機就要報鉤。
「這裡有人聚眾y亂!」
1
鐵制床架規律的不斷碰撞著牆壁,伴隨著不明的嗚咽聲。
「你們兩個混蛋!」
在這聲說不上是怒罵還是調情的話之後,聲音的主人被瞬間捂住嘴巴。
「小白,你最好留點力氣,不然待會兒暈過去,我們可不會停!」
沈言川興奮的低語和拉鏈滑動的聲音同時響起。
「動靜小點,要是吵醒江則,咱倆只有看著他玩的份兒!」陳瑜安微喘著,低聲警告。
我的耳塞根本擋不住色言色語。
加上床的晃動,別說睡覺了,聽得我都想加入。
穿書前,我是個剛畢業的普通社畜,我雖然不是個直男,但也沒有談過男朋友。
也就是夜晚敢看看小說放縱想像一下。
一睡醒就穿到昨夜看過的NP文小說里了。
小白就是主角受白珩,在這個荒糜的夜晚,他的三個舍友對他進行強制愛。
看文的時候,我斯哈斯哈恨不得魂穿。
真穿了,我是大氣不敢出一聲,甚至緊緊地捏著枕頭下的手機,想報警。
「救命……」白珩的聲音像小貓一樣的呼救,又很快被拽了回去。
「過來吧你!」
「你以為江則是什麼好東西?他今天只不過是累了睡著了,他醒著你挨得更狠!」
是的,小說里的江則是個有著離譜癖好的大變態。
也是他先看上小白珩,因為白珩拒絕他,他惱羞成怒,鼓動了沈言川和陳瑜安去騷擾小白珩,然後……
「拒絕我,是因為一個不夠,我給你又找了兩個,滿意嗎?」
我閉了閉眼,深吸了一口氣,下定了決心爬下了床鋪。
他們的床鋪也因此靜止了,所有聲音一瞬間消匿殆盡,好像剛才的一切是我的幻想一樣。
一步一步,堅定地朝著那個床鋪走去。
2
我打著哈欠走到白珩的床鋪前,雙目微睜地停了下來。
「江哥?」
陳瑜安先掀開了床簾,試探性地問:「把你吵醒了吧?」
原主在小說里是個有錢有勢,還擅長用拳頭說話的校霸,陳瑜安和沈言川一直都很怕他。
我沒有說話,木木地轉過身,朝著門口走去。
沈言川開口想叫住我:「江則!你去哪?」
他們幾個都光著身子,我「咔滋」一聲按下了門把手,白熾的走廊燈光像皎白的月色般照進了漆黑的宿舍里。
沈言川最好面子,窸窸窣窣地一分鐘都不到,就套好衣服下了床。
他走到門口,低著嗓音問我:「江則!你做什麼?」
他的語氣裡帶著好事被打攪的憤懣和不甘心。
我依舊沒有回他,像個遊魂,一晃一擺,毫無情緒。
沈言川跟在我後面,發現我好像處於無意識的狀態。
扶著我將我帶回宿舍。
我像個木頭人一樣,順著他的動作回到了宿舍。
門關上,室內再次陷入漆黑一片。
我動作溫吞地爬上自己的床鋪,又直挺挺地躺下。
見狀,陳瑜安這才鬆開了捂住白珩的手。
悶悶的啜泣聲像淺淺的溪流,在宿舍角落裡蔓延開來,聽得我心裡一陣酸澀。
陳瑜安暗罵一聲:「艹,江則怎麼回事,嚇得我都塌下來了。」
「我怎麼不知道他有夢遊症?演的吧?」
當然是我演的。
我承認看文時,那種反差感是給我看爽了。
但我卻從來沒深究過主角受想不想,願不願意。
對於主攻他們來說這是感官上的狂歡,那對白珩來說算不算是精神上和身體上的暴虐?
人格角落內小小的大男子主義第一次站了出來。
可以無腦看文,但必須清醒做人。
「沈言川,你還來不來?」
沈言川幽黑的深眸對著我的床鋪看了好久,見我遲遲沒有動靜,隨後情緒鬆懈下來。
「我沒興致了,去睡覺了。」
陳瑜安低垂下唇親了親白珩的小臉:「寶貝,今晚就放過你,木嘛~」
宿舍里終於傳來兩道均勻且綿長的呼吸聲。
在確定白珩今晚不會受到磋磨後,我心裡緊繃的弦也鬆了下來。
在我迷迷糊糊要睡著時,一隻帶著涼意的手卻摸上了我的腰。
3
瞬間,睡意全無,身體的肌肉緊繃,我的手心也沁出一絲冷汗。
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襲入我的鼻息間。
是白珩。
書中的「茉莉少年」白珩,一個品學兼優的俊美少年,父母早亡,年邁的外婆撫養他長大後也離世了,他簡直是美強慘的代表。
要不是原主對他起了獸心,他的後半生會平安順遂,也不會遭受這種無妄之災。
「謝謝你,江則。」
一聲輕到幾乎聽不見的道謝,讓我一下失了呼吸。
茉莉香味很快又消散了,我在被子裡捏緊的拳頭也慢慢鬆開,然後沉沉睡去。
次日,沈言川和陳瑜安早早地去參加為期兩個月的羽毛球聯賽訓練了,宿舍里就剩我和還在睡覺的白珩。
白珩醒來時,樣子看上去像是累極了。
從床鋪上下來時,他腿軟了一下,我適時地扶住了他的腰。
「你沒事吧?」
那雙漂亮的杏眼抬起時,耀目的陽光落入眸底,如點點星光,勾人心魄。
「沒……沒事。」
白珩太瘦了。
輕飄飄的,摔在地上都沒有聲響,直接就碎了一地。
手掌下,是他腰間凸出的胯骨。
我撤回手,望著他。
蒼白憔悴的小臉,唇色卻殷紅得像個小櫻桃,順著唇望下去,領口有些敞開的T恤里是昨晚留下的痕跡。
我眉頭緊蹙,從柜子里拿了一瓶活血化瘀的藥給白珩。
「擦擦吧,第二天就會消掉的,被人看見不太好。」
白珩有些遲疑,但還是接過:「謝謝你,江則。」
我沒有別的意思,是在替原主贖罪。
他坐在桌前,拿著小鏡子擦藥,動作有些笨拙,有些地方他看不到,擦起來有些費勁。
「我來幫你吧!」
白珩抬起那雙烏黑的眼睛,自下而上仰望我,看得我喉間一緊。
這誰頂得住啊!
我挖了點涼涼的膏藥出來,抹到那些罪惡的痕跡上。
青紫的印子,落在白珩瓷白的肌膚上,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怖。
塗完後,我將藥瓶放在桌上,低聲問他。
「白珩……你相信我嗎?」
4
原主是散打社的社長,今天社團招新。
算著時間,我拉著白珩到活動中心,把散打社團的報名表塞進他手裡。
「試試嗎?」
看著手裡的報名表,白珩的淺眸亮了亮,乾淨純粹。
自那天之後,白珩每天跟著我到社團。
大部分時間他都是一個人在角落的沙袋旁邊練拳。
「你手的姿勢要這樣擺,然後出拳短而快,爆發力強力量越大。」
我邊擺出出拳的正確姿勢,邊糾正白珩的動作。
「這樣嗎?江哥?」
他聲音依舊怯生生的,但明顯開朗了很多。
姿勢不對,我索性靠到他身後去調整他的手,嫩白修長的指節握成拳,像個白面饅頭,我竟有一絲衝動想要咬上一口。
應該是甜絲絲的茉莉花味。
遠處別人喊了我一聲,將我的思緒拉回。
此時的白珩已經被我圈在臂彎內,姿勢無比曖昧。
喉結上下翻滾,我輕咳了兩聲緩解尷尬。
「那個,小白,你自己先練,我去那邊有事,等會回來再教你。」
「好。」
白珩按照我剛剛教的姿勢一拳捶打在沙包上,額間的汗液沾濕了鬢角的碎發,漂亮的小臉也因為眼神的堅毅更為冷峻。
我即使離開,餘光依舊落在白珩揮舞著汗水的身影上。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保護白珩,不如幫白珩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白珩,我等待你破繭的那天。
後來,我每天在喝蛋白粉的時候也會蒯一勺給他,吃增肌減脂健身餐也帶著他。
經過一個月的系統訓練,白珩進步飛快。
從前佝僂的脊背展開了,整個人像棵樹一樣,立在陽光下。
附著在骨骼上的肌肉,開始充盈著他的身軀,不再像雨中零落的葉子那般,風一吹就碎了。
被長發遮住的臉,現如今會隨著投向我的視線而昂揚著。
「江哥,我今天那個勾拳打得對嗎?」
「江哥,我學會過背摔了!」
「江哥,我是不是快要打得過你了?」
……
每每望去,我都會沉浸在那張明媚耀眼的笑臉中。
我時常感慨和萬幸,還好在那晚之前自己穿進來了,一切都還來得及。
白珩的狀態越來越好,我和他的關係也越來越親近。
這天我和白珩從散打館有說有笑地回到宿舍。
推開門,宿舍里是集訓提前結束的陳瑜安和沈言川。
八目相對,氣氛頓時僵住。
我沒想到他們兩人的羽毛球聯賽集訓那麼早就結束了,還以為有一個月的時間讓白珩再「猥瑣發育」一下。
沈陳兩人似乎對我和白珩有些親密的關係覺得詫異。
沈言川狹長的雙眼很緩慢地從我身上又轉到白珩身上,像盯著獵物的餓狼。
陳瑜安則是挑了挑眉,朝著我們走了過來。
5
「小白,想我沒?」
陳瑜安抬手鉗住白珩的下巴,輕佻地舔了舔唇。
「啪」的一聲,陳瑜安的手被打開。
白珩低垂著眉眼,額前的髮絲垂落,看不清他的神色。
陳瑜安有些錯愕,他沒想到逆來順受的小白貓一個月不見,竟長了脾氣了,敢朝他亮爪牙了。
「白珩!你吃錯藥了?你給我過來!」
那雙清亮的眸子染上了兇狠,殷紅的薄唇上下嚅動,吐出兩個字。
「滾開!」
這次就連沈言川都站起身來,用兇惡的眼神盯著白珩。
我見情況不妙,擋到白珩面前。
「你們集訓不是兩個月嗎?怎麼才一個月就回來了?」
陳瑜安面色緩和下來,聳了聳肩回:「聯賽推遲到下半年了,所以直接回來了。」
我不動聲色地把白珩向後推。
「那挺巧的,今年市級的散打比賽也是在下半年,我現在天天盯著小白訓練呢。」
「白珩也加入散打社了?」
一直沒發話的沈言川出了聲,視線越過我和陳瑜安,落在後面的白珩身上。
我點了點頭:「是啊,小白很有潛力,最近進步飛快,準備讓他去試試。」
我想說,讓他們忌憚三分,別再生那些齷齪的心思了。
沈言川眼尾上挑,發出意味深長的音調:「哦?是嗎?那我倒想見識見識了。」
我捏了捏褲兜里的拳,行啊,你再等等,白珩馬上能KO你了。
沈言川說的「見識見識」,是當晚在宿舍的床上就「見識見識」。
又是夜裡12點。
兩道如鬼魅般瘮人的聲音在白珩床鋪上順著簾帳的縫隙傳了出來。
「你們想幹嘛?」
「裝什麼啊,想乾的你不懂?」
白珩聲音顫抖帶著些哭腔,混雜在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中傳出。
我的脊骨瞬間繃直了,拳頭都硬了。
沒事沒事,小白不要哭,用拳頭反擊!
把動靜鬧大,揍他們,大吼大叫到所有人都發現!
不對,我在害怕什麼?
我是江則啊!武力值max的江則,雖然人品低劣了些,但是要打沈陳兩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啊!」一聲慘叫打斷了我想起身的衝動。
不是白珩的聲音。
「你個臭貨竟然敢打我!」
太好了!白珩反抗了,我們有救了!
可緊接著是:「啪」的一聲狠厲的巴掌聲。
「言川,你替我摁住他,他竟敢揍我,今晚我要讓他叫我爹!」
「啪」,這次是清脆的鞭撻聲,還帶著劈風的劃拉聲,像是鞭子。
白珩被捂住了嘴,一聲悶哼,像一記重擊捶打在我心口,隱隱的鈍痛四散蔓延開來。
「嘶~你他媽屬狗的,敢咬我?」
沈言川這次也惱了,死死地掐住白珩的脖子。
窒息的痛苦從喉間溢出來:「江哥……救我……」
6
去他媽的授人以漁!
去他媽的主角命運!
我一個鯉魚打挺般從床鋪上翻了下來。
「你們幹什麼!」
黑夜中,冷冽的聲音像一把利劍挾持住了施暴者。
沈言川握著細頸的手隨之鬆開。
白珩大口喘著氣,重重地咳了好幾聲。
沈言川用有點玩世不恭,又頗為嚴肅的語氣說:「又把江哥吵醒了?」
白珩趁著這個間隙,拿起衣服迅速地從罪惡的溫床上逃了下來。
宿舍內只有一點陽台的月光照入,落在少年的背上,一道深深的紅痕將漂亮凸顯的蝴蝶骨撕裂開來。
又很快被白衣籠罩住。
我清了清嗓子:「明天有早八,齊老師說會點名,早點休息吧!」
「行啊!都聽江哥的吧!」
陳瑜安低低地罵了兩句方言,一抬腳將白珩的被子枕頭都踢了下床。
白珩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縮著腿,等兩人從他的床鋪上下來後,也沒有再上去。
我起夜時,白珩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我從他的床邊扯了條毯子給他披上。
次日,在教學樓。
沈言川攔住了我的去路。
「江哥,聊聊。」
一聲帶著點調戲意味的口哨聲在我頭頂響起。
我猛然抬頭,是陳瑜安在樓上。
切!怕什麼?
以原主的力量還真不怕打不過他們兩個。
教學樓樓頂。
陳瑜安從口袋裡掏出一盒煙,捻了一支遞給我。
「江哥,你喜歡白珩啊?」
我拍開他遞過來的煙,輕哼一聲:「是啊!你們不是早就知道?」
「可惜他不乖,不然我能讓你們上?」
沈言川把煙接了過來。
打火機點燃後,他吐了吐煙圈,笑得恣意。
「那你什麼意思?自己不吃也不准我們吃?」
我笑得淡漠:「怎麼沒吃上?你們倒是嘗過他的滋味了,我還沒吃上呢?」
陳瑜安諂笑著:「江哥,你看你這話說的。」
「我們可以一起啊!」
我上前一步,輕拍了他一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