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頭髮現我的尾巴後,就訛上我了。
每天纏著我要聞信息素。
不是,大哥,我是條魚,不是歐米伽!
後來情況徹底失控。
我上廁所,他在門外當門神。
我洗澡,他給我擠沐浴露。
直到我發現被他藏起來的一堆苦茶。
而死對頭不語,只是一味地趁機把苦茶往床板下面塞。
我氣急轉身要走,卻被拉住。
一向肆意桀驁的男人此刻低著頭紅著臉,支支吾吾。
「我查了,你現在特殊時期,需要交......我,我可以幫你。」
1
一直知道寢室的床很小。
奇怪的是,感覺今天變得更窄了。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
「!」倒吸一口涼氣。
流光溢彩的尾巴,代替了我的腿,連接著我的腰。
而八百年不回一次寢室的公子哥陸景棠,出現在我的床上,正抱著我的尾巴,像頭盯著獵物的大貓。
我耳根發燙,背脊僵硬,狠狠打了個哆嗦。
「你、你干什......」
剛開口,陸景棠抬頭看向我。
漆黑透亮的眸子裡,透著股猩紅。
他捂住了我的嘴,「別喊。」
掌心滾燙,距離好近。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好像馬上就要跳出來。
陸景棠解釋道:「不是你讓我親你的尾巴嗎?忘了?」
他說完,低頭又在尾巴上吻了吻。
2
幾天前,我開始時不時地覺得整個人提不起精神,犯困又畏寒。
昨晚死對頭陸景棠的籃球隊拿了第一,大少爺向來豪氣,聚餐請了不少人。
全寢室一起去了。
除了我。
我在被窩裡蒙著腦袋,聽見手機在響,可我困得睜不開眼,便也沒接。
只知道過去沒半小時。
有個巨大的暖爐出現在邊上。
他溫暖的手貼上我的額頭,讓我舒服得眯起眼睛。
我下意識將他拽到被子裡,死死抱住不肯撒手。
他一愣,非常順從地環住了我的腰。
只是他的手不太老實,從後背撫到腰,還在繼續地往下。
停頓,「趙勻忻,你的腿呢!」
男人的驚呼震得我耳朵發麻。
我抱起尾巴,甩到他臉上。
「吼這麼大聲,嚇到它了怎麼辦?罰你,親它。」
3
天還沒亮,但我是睡不著了。
可我也不想和陸景棠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我想收回尾巴,可陸景棠卻不願鬆手。
我瞪他一眼,冷冷地趕人:「滾回自己床去。」
陸景棠眼睛裡泛著不正常的紅色,呼吸也有些急促。
他一言不發,只是抬頭用深沉的目光盯著我。
我憋著一肚子氣,尾巴不自覺地小幅度左右甩動。
「說了讓你走開!聽不懂話嗎?」
陸景棠依舊不語,只是眼眸往下掃了一眼,又看回我,然後我的尾巴被兩膝蓋夾住了。
「如果只有我也就算了,可有其他人的時候,可不能甩這麼歡。」
「憑什麼?」
陸景棠聳聳肩,在我的尾巴上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惹得我尾巴下意識一縮。
「就不怕被發現?我心理承受能力強,倒還好。」
頓了頓,他又說:「不過別的人怎麼想,就不太清楚了。」
我目光一滯。
先前沒想到這層......
想起父母的提醒,輪到我讓陸景棠小聲點,並惡狠狠地警告他:
「不許說出去。」
「那你求求我怎麼樣?」
我憤怒地瞪著陸景棠,可誰知他看見我的表情似乎變得更愉悅。
只見陸景棠頂著似笑非笑的表情,用手在我尾巴上比劃,越說越惡劣。
「你說要是我不小心讓別人知道了,你會有什麼下場?」
「有些癖好奇怪的人,會喜歡在家裡擺放標本。」
「你這條魚尾巴,看上去不錯。」
「可以砍下來掏空,再把尾巴裡邊填滿,再弄點好看的東西裝飾起來,當個擺件什麼的......」
「你要不要猜猜,別人會用什麼來填滿你的尾巴?」
我尾巴一甩,狠狠瞪著他。
他不但不生氣,還笑著看向我。
「真的不求求我嗎?真不怕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
我尾巴一顫,猶豫片刻後屈辱地答應。
「那你別說出去。」
陸景棠威脅似的捏捏我的尾巴,我再恨也只能咬牙切齒地小聲開口。
「求,求你。」
陸景棠滿意地笑起來。
忽然,他停下,靜默半晌,問道:
「這鰭下邊,怎麼摸起來,像有道縫?」
?
什麼縫?
突然他的手往那條縫而去,詭異的感受帶著電流襲來,我突然渾身繃緊。
「快放開。」
我伸手制止他,卻被他一隻手輕而易舉地抓住。
「真的要我放開嗎?」
「嗯?」
突然他鼻尖微動,抬頭問我。
「趙勻忻,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香了?」
我渾身發軟,哪裡顧得上什麼味道不味道。
「我不知道,你快點放開我。」
我的聲音帶著哭腔,可憐兮兮地看著陸景棠。
那一瞬間,陸景棠看我的眼神像是看見獵物的黑豹。
他戀戀不捨地吻了吻我的尾巴。
「既然你都求我了,那我就勉為其難放過你。」
4
分化的第一天,幸好尾巴只維持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陸景棠被我揪住作亂的手,一尾巴像掃垃圾一樣掃下床。
等再爬回來後,我已經恢復成兩條腿了。
但他不知道,還直直地盯著我,堅持著:「讓我看看。」
「你看個屁。」
說完,我拿上換洗衣物走向浴室。
我正要關上浴室門,陸景棠突然出現,撐著門不讓我關上。
他上下打量著,先是疑惑,很快又不自然地摸摸鼻尖,「你洗澡的時候,尾巴不會跑出來?」
我哪知道?
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我怎麼知道?你快點走開,我要洗澡。」
陸景棠半點不願意挪動,「那怎麼行?萬一你碰到水變成魚了怎麼辦?」
我憤恨地看他,咬牙切齒,「那你說怎麼辦?」
「你開著門洗澡,我看著你洗。」
「你有病吧!」我滿臉通紅,把他往外推,可他卻紋絲不動。
他思索片刻,做出讓步。
「那你沾點水試試,我看看會不會變成尾巴。」
我拗不過他,最終只好把褲子撩起來,撒上水。
「你看見了吧,沒有變成尾巴。」
我的腿白皙光滑,連一片鱗片都沒有。
陸景棠看了一眼,咳了一聲,飛速挪開視線。
不給他看時,非要看。
給他看了,又開始裝瞎。
「哦,沒事就好。」
我不解,不過長舒一口氣。
感嘆躲過一劫。
可第二天。
陸景棠提著行李,往地上一扔再往柜子里一塞,洗完澡就掀開床簾,徑直爬上了床。
「?」他走錯了嗎?
我扯了扯嘴角,好心指路:「你的床在對面。」
他握住我的腿。
「那即使你一個人晚上睡覺,不小心把尾巴給露......」
「行了!」有時候恨自己不夠狠心,沒能毒啞他的嘴。
仗著知道我的身份,我被他使喚了一天。
現在還企圖霸占我的床!
「借一半床給你睡也不是不可以,但你滾遠點,我不想和一個男人挨這麼近。」
陸景棠聽著這話,想到什麼。
嘴角噙著的笑意蕩然無存。
「是不想和男人,還是不想和我?就因為隔壁系那個叫什麼成礫的?」
5
我從小就知道自己性取向也和多數人不一樣。
更何況成礫性格溫柔,脾氣好,我確實對他有好感。
但我這個全校皆知的死對頭陸景棠不知道是不是看我不爽,經常找我們麻煩。
「關你什麼事。」
陸景棠擋著道,像是著急地想說什麼。
卻在看到等在遠處沖我招手的成礫,臉色突然變得陰沉。
「以後你不許再跟那個成礫在一起。」
「我憑什麼聽你的?」我反問。
「你要是不聽我的我就把你是gay的事說出去。」
我懶得和他鬧騰,轉過身。
怎料,這人明知我是個同,還丟開了枕頭。
突然,他腦袋朝我靠近,鼻尖輕點我的後頸,在上面聞了聞。
「你身上到底什麼味道?上次我問你你不說,難不成是小說里寫的那個什麼信息素?」
我縮著脖子,紅著臉抄起枕頭砸向他。
「信息素個屁,我是魚,不是o,趕緊睡覺!」
6
陸景棠跟我同床共枕好幾天,期間一直把我盯得很緊。
明明我已經證實了沾到水不會變出尾巴,可他就是一次次擋在我面前,不讓我碰水。
說什麼我的尾巴只能給他一個人看。
可幾天過去,我的尾巴沒有半點動靜。
我忍不住笑,拍了拍陸景棠。
「我的尾巴不會隨便出現的,你終於可以不用盯著我,也不用和我擠一張床了。」
對此,陸景棠不知道在氣什麼,一整晚他都表情陰沉幽怨。
但想到明天我就擁有睡覺自由,心情就又變得美滋滋了。
然而,人一旦得意忘形,容易出事。
洗個手的功夫,正要走,兩條腿卻邁不開。
低頭一看,變成了魚尾!
走廊上人來人往。
趕在有人進來之前,我慌忙扶著牆躲進隔間,緊緊抱著尾巴縮在角落。
嗡嗡嗡.....
手機震動彈出個來點提醒:【成礫】
我甩了甩沾了灰的尾鰭,把臉埋進手臂,「有空嗎?來幫幫我......」
7
陸景棠來得很快,直接把我帶去了他學校附近的公寓。
大少爺還怪會享受,寬敞的浴室里裝了個大浴缸。
被放進水裡,緊繃的神經和鰭一起舒展開。
我趴在浴缸邊上,尾部在陸景棠手裡。
不得不說。
有人伺候的感覺真爽!
陸景棠正低著頭,躬身半跪在地板。
暖色燈的光落在發頂,濃長睫毛在眼下勾勒出兩片傘形陰影。
鼻樑高挺,下頜流暢,嘴唇形狀瞧著也好看,紅紅粉粉的,如果弄點水色潤一潤......
我猛地扭頭。
掩蓋莫名跳得飛快地心跳,裝愜意打了個哈欠。
「睏了?」陸景棠抬眼看我。
「沒,沒有啊。」我摳摳手指,又捏捏浮在水面的小黃鴨。
為什麼覺得好尷尬。
視線放哪兒都覺得有點不對。
餘光瞥見放在一側的手機。
恰好彈出條信息。
啊,是了。
是被我遺忘的成礫。
爽約不太好,不如趁有空,給個解釋吧?
「勻忻哥?」對方有些小心翼翼。
一直沒能聯繫到我,他肯定是擔心壞了。
我很不好意思,「抱歉成礫,答應了今天陪你去看畫展,結果突然有事......」
成礫沒有一點怨言,反倒向我道歉。
我更過意不去,「你看看最近還有沒有喜歡的畫展吧,我這次一定陪......啊嘶!」
8
尾巴被逆著鱗撫了撫。
不算疼,但太突然,但嚇了我一跳,害得我沒忍住罵出聲。
成礫聽見,著急詢問:「勻忻哥你怎麼了?」
「沒事。」我瞪了眼始作俑者。
「差點撞到而已。」
陸景棠兩耳不聞窗外事,好像根本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還在認真地給魚尾抹上泡泡。
我把心思放回電話。
再繼續說那關於畫展的話題,「我記得下周好像就有一場......」
又硬生生停住了。
?
陸景棠什麼時候把上衣脫了?
是不是有點,近得過頭。
一塊一塊的肌肉,直愣愣地在我眼前晃。
滿是泡沫的手好滑。
怎麼還越洗越上......
等等,摸到腰了喂!
我咬緊牙關,癢得實在受不了。
下一刻,陸景棠的手摸到我的魚鰭,輕輕扯了扯。
他的手探向魚鰭下的軟肉,不懷好意地看著我。
我繃著脊骨一哆嗦,發出幾聲讓人臉紅的聲音,兜頭甩了陸景棠一身水。
成礫聽見聲音,問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這邊快結束了,要不我現在趕回去陪你到醫院瞧瞧吧?」
「不用,不是我。」我連忙拒絕。
頓了頓,咬牙切齒說:「路邊的一隻小狗罷了。」
約畫展的事被拋到腦後。
掛掉電話,我沖陸景棠握拳,「你無不無聊!」
「啊?什麼無聊,你在說什麼?」
陸景棠眉眼間飄過似有若無的得意。
突然我感到一陣不對勁,低頭一看,我的尾巴正慢慢分離。
看來是要變回雙腿了。
倒霉。
我可不想在陸景棠面前光屁股。
9
「快出去!不許看我!」
我大喊著讓陸景棠出去,屈起還沒變成腿的尾巴。
陸景棠愣了一下,隨機反應過來狀況,紅著臉從浴室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正想著要怎麼出去,門外突然響起陸景棠的聲音。
「你怎麼樣了?我叫了外賣,要不要先吃點東西?」
沒聽到回應,他小心翼翼地擰動門把手。
「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進去看看?」
「不許進來!」
我大喊一聲,尷尬地把腦袋伸出浴室。
「那個......」
太丟人。
太難以啟齒。
「你說什麼?」陸景棠沒聽清。
我臉頰發燙,大聲複述:「借條內褲。」
陸景棠一愣,隨後整張臉開始泛紅。
他同手同腳地走出去,又同手同腳地走回來。
「給你。」丟給我後,背過身去。
我埋頭就往腿上穿,穿到半道,覺著有點眼熟。
翻了個面,還真是印著只卡通小貓。
我脫口而出,「怎麼看起來,和我開學剛掛上去就不見了那條一模一樣?」
當時可迷毛茸茸的小動物了。
恰好看到就買了一條。
莫非他也......
印象中,這人每天,從頭到腳都是黑白灰吧。
原來裡邊穿得這麼地活潑?
我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陸景棠突然被什麼嗆到。
咳得臉紅到脖頸,「同款而已。」
「好巧,碼數也一樣呢......」
「那是因為,因為,買小了!」
陸景棠抱著手臂,一會兒仰頭一會兒低頭,就是不拿正眼看我,似乎氣得不輕。
「你什麼眼神,難道我會是偷內褲的變態?」
我連連擺手,「當然沒那個意思。」
陸景棠一咬嘴唇,忿忿奪門而出。
「死腦子,本來也沒捨得給,早知會這樣就更該換一條了,平時不見他記性這麼好。」
10
早上剛進到教室,拉開椅子。
沒來得及坐下。
八卦室友大周就湊了過來,「昨晚怎樣?」
「沒怎麼啊......」我倏地把頭埋包里找課本。
確實,
不能怪陸景棠小氣。
畢竟被人誤會成偷內褲的變態,多惱火啊。
換作是我,我也不樂意。
所以我非常態度誠懇,非常真心實意想給他道歉。
可一提「內褲」兩個字,他臉色一變,不是忙著整理這個就是忙著搗騰那個。
我不看他,他就老盯著我。
我一看他,他就扭頭。
大少爺的心思,凡人搞不懂。
想著想著。
大周白了我一眼。
「少裝了,你不是約了成礫出去玩嗎?夜不歸宿,就沒發生點什麼?」
哦哦哦,原來是說的成礫。
我把書放桌上打開,「別亂說,我和成礫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何況,也沒約成,我臨時有事......回了趟家。」
大周沒打探到想聽的八卦,捧著臉說我真不給力。
他嘰哩咕嚕,話音一轉,「我陸哥他人呢,今天沒和你一塊兒?」
我嘴角抽搐。
呵,他啊?
整晚動來動去,睡不安穩。
我見他不想搭理我,便索性躺在床上閉目養神,省得他看到我心煩。
怎料沒多久,他也爬進被窩。
只是,也不知道在聞什麼。
或許又在聞他說的什麼「omega信息素」吧。
反正我是沒問到我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味道,就他鼻子跟狗一樣靈。
陸景棠靠近我,幾個深呼吸之後,爬起來就往浴室跑。
門一關,淋浴一開,至少半小時打底。
反反覆復,能睡眠充足就怪了。
等早上鬧鐘響。
我刷完牙洗完臉,而他正美滋滋地抱著枕頭賴床。
看吧,上課過去十分鐘,現在才從後門偷偷溜進來。
「你的衣服,和陸哥的一樣?」大周看陸景棠一眼,又看看我。
「......」誰能想到大少爺不僅喜歡黑白灰,還一個款式買兩個號。
陸景棠揉著眼皮,拿出筆記。
一抬頭看到我,倏地又低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