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友去世後,我的出租屋就不對勁起來。
每天晚上穿得嚴嚴實實的睡衣,第二天總是會被掀開或者扔到床下。
起初我並不在意。
直到後來越來越過分。
我終於忍無可忍。
半夜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怒罵。
「我還沒睡著呢!你摸個屁!」
順便拉了下自己的睡衣。
「你看得見我?不,你知道……」
「除了你,誰還天天喜歡摸我尾椎骨!死了你也不放過我,咋?
「你還準備跟我演一場人鬼情未了?!」
1
三個月前,我的男朋友因為過於熱愛工作而不小心猝死在了辦公桌前。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我不知道是應該難過還是怎麼樣。
不過人死了,活著的人還是要繼續生活的。
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從他去世的消息中走出來。
雖然有些許的困難,但是因為工作的原因,我不得不快速地調整好自己的狀態。
只是我還一直住在我們兩個人一起租的房子裡面。
如果沒有這場意外的話。
或許很快我們就可以結婚了。
而現在的我不得不再次回到一個人的狀態中。
本來一切都很平靜。
直到最近。
我的出租屋裡面變得不對勁起來了。
這個不對勁主要表現在我的身上。
我從來沒有裸睡的習慣,而且每次睡覺都非常老實。
睡之前是什麼樣子,睡醒也就是什麼樣子。
但是最近。
不對勁,很不對勁。
但是我也在想,或許是因為最近太累了。
所以晚上才過於活躍了些。
2
「是不是因為你男朋友的事情啊?都說了,讓你多休息一段時間,出去旅旅遊再回來上班,你非不要,肯定是壓力太大了。」
我的合伙人也是我從小到大的好朋友,周年摸了摸我的額頭。
有些擔憂地瞧著我。
「要不你搬個家吧,換個新環境好了。」
我垂著眼睫,搖了搖頭。
「沒什麼大事,就是單純地有點累了,那件事情我已經走出來了,跟他沒關係的。」
周年顯然沒相信我的話,看著我的眼神還是帶著擔憂。
「真的,他都離開這麼長一段時間了,我也可以放下了,總不能不生活了吧。」
「那你搬家。」
「不了吧,搬家太麻煩了,而且很難找到比那套房子更好的了。」
我現在住的地方,是兩年前跟孟弦野一起租的。
他畢業後留在本校當了老師,每天都累死累活地做實驗,帶學生。
忽然猝死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找到他的時候,他就趴在電腦桌面前。
跟睡著了沒什麼區別。
只是自此就再也沒睜開過眼睛了。
不知道是慶幸他沒有死在家裡好呢。
還是悲哀我連他的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行吧行吧,你要是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跟我說,找房子慢慢找,總能找到個合適的。」
「好。」
到下班的時間,我收拾東西步行回家。
經過天橋的時候被一個算命的老先生拉住了衣角。
「小友,我掐指一算,你被壞東西纏上了。」
3
我一愣,沒拉開他的手。
畢竟最近的事情確實是有點邪乎。
但是受到孟弦野的影響。
我已經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了。
不過也沒有直接否認他的話。
而是有興趣地多問了句。
「老先生能猜得出來是什麼嗎?」
「鬼魂。」
「啊,猜中了,實不相瞞,我男朋友前段時間去世了,因為他過於深愛我了,所以一直纏著我。」
老先生的手猛地抖了下。
鬆開了我的衣角。
「小友既然已經知曉,就不想送走他。」
「送走他做什麼,我還想跟他來一場人鬼情呢,畢竟我跟他感情好著呢。」
我看了看時間,快到我追的番更新的時間了。
索性從包里掏了五十塊放到了他的攤位前。
然後轉身就準備離開。
「小友!我們有緣,若你有別的事情,記得來這兒找我!我必定幫你!」
我擺了擺手。
顯然是並不相信他的話。
要真的孟弦野的鬼魂還在,纏著我做什麼。
他應該飄在他最愛的實驗室裡面。
畢竟他愛實驗勝過愛我。
這也是為什麼這麼短一點時間,我就能走出來。
現在的我多麼信誓旦旦地表示自己不會再回來找這個老先生。
後來的我就有多麼打臉。
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我發現自己的睡相越來越奇怪了。
而且每天早上起來,總感覺自己整個人的狀態都很不對勁。
特別是一些難為情的位置。
而且晚上總感覺自己被鬼壓床了。
一天比一天精神差,但是每天晚上入睡也不困難。
4
「你不會真的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纏上了吧?」
我揉著自己的腰。
扯著自己的衣領看著脖子上出現的紅痕。
尾椎骨的位置格外酸疼。
就像是被什麼人整夜撫弄過一般。
當然肯定不會是我自己。
畢竟這個部位,要是我自己的話,那麼姿勢著實是有些困難了。
但不是我自己。
還能是誰。
周年前兩天看到我的狀態,玩笑的一句話突然出現在了我的腦海中。
再聯合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我瞬間汗毛豎起。
冷汗直冒。
難不成……
我真的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纏上了?
我出了房間,把被扔到地上的睡衣給撿了起來。
這是今天早上起床的時候發現的。
要真的是我晚上乾的。
我怎麼可能把自己給扒光了,光剩條內褲。
我可從來都沒有這方面的習慣。
收拾好了東西,我匆匆背上包出了門。
今天不上班。
但是我的目的地也不是工作室。
而是那天遇見那位老先生的橋。
剛到。
氣都還沒有喘勻,我就瞧見了在橋上站著的老先生。
瞬間跟看到了救命恩人一樣。
眼含熱淚地跑過去。
「小友,我就算到你今天會來找我。」
我差點就哭出來了。
握著老先生的手把這段時間家裡發生的事情都跟他說了。
「你不是說你知道是你男朋友跟著你的嗎?」
我緊緊地握著他的手。
「咋可能啊,我那次是跟您開玩笑的,我男朋友死之前就是個老古板壓根不好這口,死了之後怎麼可能變了性格,肯定不是他!」
老先生試圖從我的手裡抽走他的手。
但是作用不大。
於是只能保持著這個姿勢。
順了順鬍子。
良久。
突然眼冒金光。
「我知道了!纏著你的,肯定是個……色鬼!」
5
「道長,您認真的?」
縮著腿坐在道長旁邊的小凳子上。
我有些難以置信。
色鬼?
纏著我?
「自然,小友畢竟是有些姿色的,不用如此懷疑。」
我……
「那為什麼這段時間我才發生這樣的事情?」
道長仰頭看了看天。
下一秒他掏出了傘撐開。
遮住了我們倆。
「道長,現在還出太……」
話還沒說完,大雨瞬間傾盆而下。
好吧,事實證明人家也是有點道行的。
「應當是小友之前有伴侶,自然對方就不敢對你做些什麼,而這段時間你的伴侶突然離世,身邊沒了人,也就給了他可乘之機。」
雖然這話聽起來好像有點扯淡。
但是想到之前的孟弦野。
可能,或許。
真是這麼個道理。
畢竟孟弦野雖說是個文化人。
但是長了一張帥臉,還有一身好肌肉。
走在路上能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也能震懾不少有壞心思的人。
指不定,那個鬼,就是因為孟弦野,所以不敢對我做什麼。
我咬了咬唇。
連忙問,「那我應該怎麼做才能解決了他?道長能幫我收了他嗎?」
還沒等道長說話。
「我有錢的,可以給您報酬的。」
6
道長遺憾地嘆了口氣。
「雖說我能看出一些事情,但是我不是干這行的,收鬼這件事情,恕老道無能為力。」
我臉上露出了遺憾之色。
「但是!」
「但是?」
「既然那色鬼以前懼怕你的枕邊人,小友再找一個就好了,最好找個陽氣重,能壓得住的。」
我微微瞪大了雙眼。
雖說我走出了孟弦野去世的情緒中。
但是讓我這麼快就找個對象。
我也確實是做不到。
於是我不死心地問。
「道長還有別的辦法嗎?」
「呃,沒了。」
「沒了?!」
「小友勿要著急,雖說我沒有,但是我師兄肯定有法子,只不過他雲遊四海去了,位置不大確定,等他回來,我自會告訴他,讓他來助小友脫困。」
雖說沒得到我想要的結果。
但是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得到了一些好的安慰。
又給了道長一筆錢後,我就準備回家。
「小友,雖說你現在有些困擾,但是放心,色鬼一般不會危害到你的健康,放心,放心。」
——
「啊!!!該死的色鬼!!!」
我看著身上再次出現的紅痕。
還有落在地上凌亂的睡衣。
摸了摸自己的腰,還好,起碼底褲還在。
但是也僅僅只有底褲了。
我煩躁地揉了揉自己的腦袋。
翻身從床上起來。
看到鏡子裡面胸前蔓延的痕跡。
忍不住嘆了口氣。
誰說對我健康沒危害的。
再這樣下去,我就要瘋了。
誰能接受被陌生的人,不,陌生的鬼占便宜啊!
7
反正我不能。
於是我默默地點開了周年的微信。
【年年,快幫我找人介紹點相親對象,從明天,不!從今天開始,我要去相親了!】
不得不說周年的速度還是很快的。
早上發完那句話。
下午就坐在咖啡廳跟相親對象面對面了。
雖然現在同性結婚已經合法了。
但是真正能出櫃且接受相親的,也沒有太多人。
更別說能走到這一步的。
基本上條件都算不上很好。
相了兩天。
一個能看的都沒有。
「你知不知道,有幾個還沒我高呢!」
「卡哇伊也是 1 呢。」
我一口氣哽在喉頭,差點把自己給噎死了。
「不行,你還有沒有別的資源?」
周年劃拉了下手機螢幕。
突然眼前一亮。
舉著手機放到了我的面前。
「這個,最後一個了,你肯定滿意。」
事實證明。
周年的眼光確實是很不錯的。
只是第一感覺看上去,人還算是很不錯的。
在相了這麼多人的情況下。
我第一眼瞧著也還算是過得去。
但是直到他要送我回家的時候,我才知道什麼叫作人不可貌相。
誰家好人,見第一面就要上我家去過夜啊!
把人好不容易警告離開。
我才疲憊地關上了門,跌坐在沙發上。
轉頭就對上了孟弦野的照片。
忍不住地埋怨。
「都怪你,實驗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現在好了,命都沒了,我看你在陰曹地府還能不能做實驗了。」
真是……
既然這樣。
當初還那麼努力地追求我做什麼。
8
我仰頭靠在沙發上。
眼角濕潤。
其實拋開他特別熱愛做實驗這一點來看。
孟弦野算是個合格的戀人。
畢竟他對我是真的很好。
至少在相處中,我挑不出他的一點毛病。
以至於。
我現在沒有辦法接受比他差勁的人。
都怪孟弦野!
念叨著念叨著,我就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念叨得太多了。
半夢半醒間,我居然恍惚見到了孟弦野。
他跟活著的時候有些不太一樣。
瞧著多了幾分邪魅的氣息。
看人的眼神冷得很。
夢裡,他毫不客氣地扯開了我的衣領。
在我的胸前咬上了一口。
然後惡狠狠道。
「誰准你去相親的,我才死了多久你就要找第二春了,江恂舟!你太過分了!」
夢醒了。
我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卻在低頭的一瞬間。
整個人都嚇得清醒了。
這次衣服倒是老老實實地穿在身上。
但是衣領被大大地扯開。
胸前白皙的肌膚上。
是一個大大的齒印。
跟夢裡孟弦野咬的位置一般無二。
壞了壞了。
難不成一直纏著我的色鬼。
真的就是孟弦野。
但是冷靜下來後,我又覺得不可能。
畢竟孟弦野活著的時候可是清心寡欲得很。
死了怎麼可能突然成了色鬼了。
不可能。
不可能。
我心慌地攥著自己的領口起身拿了新的衣服進了浴室洗澡。
等洗漱結束後,我正準備重新回去補補覺。
門鈴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師兄!聽說你在相親,你看看我怎麼樣?!」
9
看著面前的男生,我有些頭疼。
把水杯放到了他的面前。
「你又來湊什麼熱鬧,喝完水就回去吧。」
來人正是我同門師弟,郁溪。
聽到我這句話,他剛剛端起來的水杯又放了下去。
「師兄我沒有湊熱鬧,也沒有開玩笑,我從周師姐那兒知道你在找相親對象,我就來了。」
郁溪眼中的正經讓我有些慌亂。
畢竟雖然認識這麼長一段時間了。
但是我對他從來沒有那方面的想法。
「我只比你小一歲罷了,這一歲可以忽略不計,現在我的工作也很穩定,不是什么小孩了,而且我們認識這麼久了,相互也了解得很清楚,所以找我是最好的選擇啊。」
郁溪說得確實是對的。
他在我認識的人裡面確實算得上是比較合適的相親對象。
但是……
我本意也不是找人談戀愛。
僅僅只是想要糊弄一下家裡的色鬼。
本來想直接跟他說的。
但是一想到萬一那鬼還在家裡。
被他聽見了。
那我所有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於是放棄了補覺的想法。
我直接拽著郁溪出了門。
等出了家門,隨便找了個咖啡廳。
我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郁溪。
「所以你知道吧,我並不是想要真的談戀愛,我只是想要找個人幫我壓制那個不幹凈的東西罷了。」
本以為郁溪會知難而退。
結果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激動道:「那你找我就最合適了啊!」
10
我沒想到郁溪是這樣的反應。
沒有立馬拉開他的手。
「你看,你能告訴我這件事情,肯定也是信任我的,你要是找別的人,別說找不找得到了,就算是能找到,你能保證人家不怕鬼嗎?」
好有道理。
我心中有些動搖起來。
郁溪乘勝追擊。
「師兄,我可以不跟你談戀愛,但是請你務必給我這個幫助你的機會,以後你能不能接受我沒關係,現在讓我幫你解決這件事情,好不好?」
就在我猶豫的時候。
郁溪直接幫我做了決定。
直接就定下了這件事情。
我想後悔也來不及了。
想了想也就算了。
畢竟像郁溪說的那樣。
找到更合適的人,簡直就是難上加難。
於是看似很麻煩的事情。
就這麼簡單地解決了。
而我也就這麼跟郁溪開始了假裝談戀愛的生活。
這件事情只有我跟他知道。
別的人都不知道。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無非就是在家裡,會主動給他發幾條消息。
然後周末會邀請他來家裡吃飯罷了。
最開始。
還真的管用了。
晚上怎麼睡著的。
第二天就是怎麼醒過來的。
睡衣不再是凌亂地扔到地上了。
身上也不會莫名其妙地出現紅痕了。
睡眠也好了起來。
我感覺生活都更加有希望了。
直到很平常的一天。
郁溪在家裡吃完飯,準備回家的時候。
突然回身抱了我一下。
還沒等我推開。
他就自己鬆開了。
11
還對我眨了眨眼睛。
「沒身體接觸的情侶,可太假了。」
「啊?哦,我知道了,快回家吧,到家給我發條消息。」
「好!晚安師兄。」
「晚安。」
躺在床上,回想了下那個擁抱。
突然腦子裡面出現了孟弦野的擁抱。
雖然我們的親密接觸不多。
但是也不代表沒有。
他的胸膛很寬闊,在床上把我抱在懷裡的時候。
很有安全感。
手臂搭在我的腰上,最終落到了我的尾椎骨上。
偶爾會親昵地揉一揉。
揉一揉。
揉一揉!
我猛地意識到。
孟弦野的手法可不就跟那色鬼的手法一樣嗎。
但是真的要對比的話。
好像又沒有辦法對比。
心裡想著事情。
睡覺也不踏實。
再一次奇怪的感覺出現。
鬼壓床的感覺讓我整個人都變得不太好了。
偏偏還什麼都動不了。
只能任由對方對我上下其手。
直到我昏睡過去。
清晨。
我醒過來的一瞬間就感受到了身體上的異樣。
這次對方更加過分。
因為……
「壞東西!內褲也不給我留!」
以前似乎還要更加收斂些。
這天之後,徹底地不收斂了。
難不成消失的這段時間,就是為了給我搞個大的?
就這樣。
我忍到了情人節那天。
郁溪早早地約了我。
本來不想出去的。
但是想到最近郁溪沒怎麼去我家,那色鬼就逐漸過分起來。
看來還是要給他一個震懾的。
於是我同意了。
吃完飯他又送我回家。
只是卻沒跟往常一樣,送完就回家。
反倒是站在我門口。
12
期待地看著我。
「師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你有沒有對我有點心動?我覺得我們之間的關係是不是可以更進一步了?」
郁溪的話讓我心頭一震。
我可真沒往這方面去想啊。
想拒絕,又怕被房裡的色鬼聽見。
結果在我猶豫的時候,郁溪居然親了上來。
我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躲開了他的吻。
然後慌亂地讓他先回家。
「我再想想,你先回去吧,我要休息了,再見。」
毫不留情地關上了門。
心中慌亂得很。
想洗個臉冷靜下的時候。
突然感覺身後覆上了一塊冰一般。
整個人被抵在洗漱台面前。
明明身後什麼東西都沒有。
但是整個人就是掙脫不開。
「你他媽誰啊!鬆開老子!」
威脅沒起作用。
那壞東西還直接上了手。
被人占便宜不算什麼。
恐怖的是,你看不到對方是怎麼對你動手的。
我奮力掙扎。
卻被對方輕鬆壓制。
衣角被撩了起來。
冰冷的觸感落到了我的尾椎骨上。
敏感的部位被觸碰。
我整個人渾身打了個激靈。
想伸手去抓。
卻抓了個空。
熟悉的觸感讓我整個人臉色泛紅。
羞恥感和快感一同涌了上來。
我死死地咬住了唇。
突然在這羞恥的撫弄中,感受到了熟悉的感覺。
腦海中閃過一絲不可能。
但是在這種情況下。
我只能死馬當成活馬醫了。
在那冰冷的觸感逐漸往下的時候。
我大聲喊出了孟弦野的名字。
「孟弦野!是不是你個狗東西?!」
13
在我話音落下的一瞬間,腰上的冰冷觸感突然消失。
隨即背後的壓迫感也消失不見。
就好像剛剛所有的感覺都是我的一場夢罷了。
但是身上的觸感仍舊還在,也提醒著我剛剛的事情不是一場夢。
也不是這段時間以來,我過於神經緊繃產生的錯覺。
我胸腔中憋著的一口氣,總算是隨著身體的放鬆而被吐了出來。
雙手撐著洗漱台。
我看向鏡子中的自己。
雙眼泛紅,是剛剛逼出來的眼淚。
雙頰泛著紅暈。
是孟弦野那個混蛋干出來的好事兒。
我深呼吸了一口。
俯身擰開了水龍頭。
捧了一捧冷水澆在自己的臉上。
下是徹底清醒了。
不需要別的刺激了。
我的大腦逐漸開始運轉。
也反應過來。
剛剛那個色鬼。
多半就是孟弦野那個混蛋。
畢竟別的色鬼可不會因為孟弦野的名字而主動地退縮。
只是……
他明明一直在。
為什麼不肯出現呢?
還這麼想方設法地捉弄我。
甚至還干出那種事情來。
想到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我就覺得生氣。
要不是因為他。
我至於這麼緊張嗎。
還真的以為自己被什麼不乾不淨的東西纏上了。
不確定孟弦野還在不在房間裡面。
所以我沒有立刻出去。
而是靠在洗漱台邊,想要跟誰分享下今天的發現。
但是通訊錄翻了一圈。
好像沒誰可以分享的。
畢竟死掉的男友的鬼魂還停留在自己的身邊。
14
這個說法不管是誰聽了。
都覺得我在發瘋吧。
特別是周年。
她到現在還覺得我還沒有從孟弦野去世的悲傷情緒中走出來。
所以……
還是算了吧。
而且我也仍舊不太確定。
那個鬼到底是不是孟弦野。
如果是他。
為什麼不跟我相認呢。
可別說什麼他不能跟人交流的鬼話。
都敢趁著我睡著做那些壞事了。
他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事情。
五分鐘後,我拉開了衛生間的門。
神情自若地走了出去。
就好像剛剛的事情都沒發生一樣。
既然他不主動,那我也不主動戳穿。
我倒是要看看孟弦野到底能忍耐多久。
也想看看他留在我的身邊到底是因為什麼。
郁溪:【師兄,要是你還沒有做好決定,不用著急回復我,我可以等的。】
看到手機上郁溪發過來的消息。
我頭都是大的。
這邊還沒處理好。
那邊又多生事端。
還真是什麼都湊到一起了。
我:【好。】
本來想要直接跟郁溪說清楚的。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我應該是沒辦法接受他了。
但是我又沒辦法真的就這麼直接拒絕他了。
人果然都是自私虛偽的。
畢竟我還想要刺激孟弦野出現。
只能在心裡默默地跟郁溪道歉了。
等我解決了孟弦野的事情。
我一定會跟他說清楚的。
——
之前只是單純地以為家裡有個色鬼。
但是不清楚對方的身份。
反倒還自在點。
現在知道對方可能是孟弦野。
15
我交往了這麼多年的男朋友。
什麼親密事情都做過的男朋友。
就感覺怎麼都不對勁了。
而且我也不確定,他白天能不能出現。
能不能飄在我的身邊看我做事情。
未知的。
才是最讓人警惕的。
但是我還不能裝作真的知道點什麼事情。
只能勉強讓自己保持著之前自在的樣子。
偶爾還在家裡給郁溪發幾條曖昧的語音。
當然肯定不是直接發給他的。
畢竟已經很對不起他了。
要是讓他更加誤會,那我才是罪過了。
但是那天之後,孟弦野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也不是。
畢竟晚上該乾的事情他還是一件都不少。
身上的痕跡也是越來越多了。
得寸進尺。
再一次看到床邊散落的凌亂睡衣,還有我身上的痕跡。
我也只能吐槽一聲。
然後認命地撿起地上的衣服扔進了洗衣機。
還真是奇怪。
活著的時候,孟弦野是最見不得房間亂的人。
就算是干過那麼親密的事情,兩個人都疲憊不堪了。
他也還是會在把我收拾乾淨了之後,默默地收拾好房間。
然後才上床睡覺。
每次早上起床的時候。
我總有種前一天晚上的各種瘋狂都是我的錯覺的感覺。
哪裡像現在這樣啊。
也不怪我沒認出他來。
畢竟他當鬼之後。
性格確實是發生了不小的改變。
我還以為他做鬼了,都要到他的實驗室裡面去做實驗呢。
奇怪,真是奇怪。
難不成死了之後才發現自己真的很愛我。
所以才這樣都要留在我的身邊。
16
想到這個可能性,我自己都笑了下。
江恂舟,你可沒那麼大的魅力呢。
孟弦野那老古板,怎麼可能這麼想呢。
倒不如說他是不甘心。
不甘心看到我在他死了之後這麼快就有第二春了。
這個解釋的可能性還稍微大點。
吃過早飯後,我就背著包出門上班了。
出了門才感覺到自己活過來了。
孟弦野應該是不能出門的吧。
所以我應該不用太擔心了。
「恂舟,你最近氣色漸好啊,是不是有什麼喜事?」
周年放了杯咖啡在我的桌上。
我抿了口。
「哪有什麼喜事,就是最近的睡眠好了點而已。」
「我還以為你跟師弟成了呢,你就真的沒什麼想法嗎?」
忘記了,周年也知道我跟郁溪之間的事情。
我擺了擺手。
「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你喜歡什麼類型?你前男友的那種?你不會還忘不掉他吧?」
我就知道周年肯定會想到這件事情。
連忙搖頭。
「你瞎說什麼呢,我可沒說我還忘不掉。」
「那你為什麼不接受師弟?他可喜歡你好多年了,對你的愛意可深著呢。」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點我當然是知道的。
只是吧。
「反正這件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到時候我會跟他說清楚的,就不勞煩你這個大忙人關心了。」
「那就希望你能處理好吧。」
我覺得不能這麼坐以待斃下去了。
孟弦野在暗,我在明。
他想對我做什麼事情那是易如反掌。
17
但是我想知道他在哪兒可就麻煩了。
而且他要是一直不出現的話,難不成我就這麼跟他耗一輩子?
他倒是成了鬼不在乎什麼。
但是我以後要是談戀愛或者結婚的話。
一想到干點什麼事情都在前男友的監視下。
我就覺得渾身都起了層雞皮疙瘩了。
於是下了班之後,我又去那座橋去找道長了。
還好。
人還在。
「小友,你又來啦?」
我把給道長買的吃地放到了他的旁邊。
「我有些問題想要問您。」
「且說來,老道必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要是那色鬼一直不被處理,跟在我的身邊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道長略微渾濁的眼睛看了我一眼。
我頓時像是被看穿了什么小心思一樣。
有些心虛地挪開了自己的視線。
「小友,你且謹記,人和鬼之間必然是有隔閡的,要不然為什麼會有陽間陰間一說,人死了不管是什麼死法,都要去投胎,投胎就可以開始新的人生了,前塵往事也就該有個了斷了。
「要是一直不投胎,一直留戀前塵往事的話,無非就是一個下場。」
我連忙問。
「什麼下場?」
「魂飛魄散。」
我帶著最後的答案回了家。
路上算了算時間。
從我意識到不對勁開始,到現在都有小半年的時間了。
要是從孟弦野去世開始算的話。
他都已經以這樣的狀態在我的身邊待了半年多了。
我不知道道長說的結果是多少時間後會發生的事情。
18
但是我知道。
孟弦野這樣下去的話,肯定會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只是。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也不知道他到底還有什麼未盡的遺願。
以至於讓他繼續停留在這人間。
唉。
頭疼。
死了也不讓人舒坦。
當年就不應該答應孟弦野的追求的。
至少不在一起。
現在也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了。
但是說認真的。
後悔嗎?
肯定有一點。
但是回憶起來之前的點點滴滴。
其實也沒有那麼後悔了。
總還是有美好的記憶的。
日子還是一天天地過去。
在我想辦法的這段時間中。
孟弦野倒是一點都不著急。
甚至晚上還越來越過分。
中間有段時間這鬼不扒我的內褲了。
結果這段時間又開始了。
甚至動手動腳的地方還越來越過分了。
看著白皙的腰間肌膚上留下來的手指印。
光是想想就知道他趴在我身上的時候是什麼姿勢了。
這鬼簡直是太過分了!
我在這兒著急地上火,他倒是玩得開心。
氣死個人。
剛好在這幾天接了個工作。
甲方的要求也多得很。
讓我脾氣更加暴躁起來了。
深夜再次趕時間做工作後。
我徹底地想要爆發了。
今天晚上我一定要把孟弦野這個狗東西給揪出來。
不管用什麼樣的手段。
不能讓他這麼躲下去了。
真的魂飛魄散了,我看他怎麼辦。
剛躺下閉上眼睛,想著要怎麼把他給弄出來。
下一秒熟悉的鬼壓床的感覺就上來了。
19
我不由得有些震驚。
這人原來每次在我剛睡著就直接上來了啊。
也就真的是膽子大啊。
也不等人稍微睡熟一點是吧。
我感覺到了自己的衣服被扒拉了下。
明明身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但就是能感受到他冰冷的手指在我身上滑過的觸感。
讓我整個人都起了層雞皮疙瘩。
禮貌是沒有的。
衣服是要亂扒的。
我一整個忍不了了。
突然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也就得虧他還剛剛才上來,我也還保持著清醒。
「我還沒睡著呢!你摸個屁!」
坐起來的時候還順便拉了下自己的睡衣。
空氣瞬間寂靜。
而身上的觸感也逐漸消失,像是突然離開了一樣。
但是我有感覺。
他應該沒走。
至少他現在還在我的面前。
果不其然,安靜的房間中弱弱地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你看得見我?不,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