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抽回了手,作勢要打電話叫私人醫生過來再檢查。
卻被林迎抵在牆壁上。
下一秒,那滑過指節的溫熱擦過我的嘴角,直直鑽了進來。
裹挾著那顆有些濕潤的膠囊。
我一時間不知道先斥責他不由分說地衝上來親人,還是先斥責他把解藥送進別人的嘴裡。
卻下意識想把藥推回去,逼他咽進去。
待我回神,唇舌已經糾纏了起來。
藥最後還是沒喂進去。
怒火沸騰下,我反而冷靜了起來,垂眸打開手機:「需要幫你聯繫你的情人嗎?嗯?這個月是誰?」
那本沒了存在感的膝蓋忽地抵著磨了磨。
我一把拽住這個人的手臂,聲音有些發冷:「林迎,看清楚我是誰。」
14
「謝介寒。」
他認真望著我,忽地輕笑,眉眼間的情慾都被那深情的笑意塗艷了幾分,「我的。」
我伸出手臂想要推開這個神志不清的傢伙,語氣冷淡:「是嗎?不是寧願讓家裡人都知道都要瞞著我了嗎?不是叫我滾嗎?謝介寒是你的?你的什麼?狗嗎?」
林迎頓了頓,隨即委屈了神色看著我:「我怕看見你就忍不住……你如果不告訴我那是演戲,難道我還要插足你們的感情嗎?我不想讓你討厭我,也不想做這種事……」
說著說著,他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可憐的樣子。
「所以我才忍著這麼久沒找你,我不找你,你就不找我,好過分……可是今天我生日,謝介寒你都沒有主動找我,明明是你太過分,你還怪我……」
我面色一頓,撥號的手指停滯下來。
沙啞的嗓音往我耳里鑽:「唔……我好難受……謝介寒……」
「誰讓你不吃藥,活該你。」
話是這麼說,我還是沒有辦法抽開腿。
林迎不是把捏了我的死穴,而是他整個人就是我的死穴。
我盯著他殷紅的眼尾,無奈道:「先拿套。」
按這傢伙月拋情人的風流秉性,常住的套房總該有套。
而且按五星服務來說,也該有不同尺寸不同牌子的多樣準備。
總不會缺的。
空氣突然沉默下去。
我靜默了兩秒,還是沒忍住:「就算你平時的情人都很乾凈,這種事難道不該注意的嗎?」
林迎的臉莫名更紅了,他的眼神躲閃了一瞬,竟然難得有些扭捏的意味:「對不起……我也是第一次,忘記了這回事,而且沒想著你會來。」
第一次?
一直以為的東西好像在崩解。
我正恍惚,那不安分的手已經伸入衣擺。
黏糊糊的嗓音卻不甜膩,透著蠱惑的喑啞:「謝介寒,不用也可以的,對不對?」
撒嬌精。
我嘆了口氣,低頭堵住了他哼哼唧唧的嘴。
15
像是為了表示泄露謊言的歉意,張潭昨晚離開後就去幫我取了禮物,然後連夜折回放在了套房外連帶的客廳。
包紮得很華麗。
我正要發消息跟她說謝謝,身後傳來溫熱的觸感。
帶著水汽的腦袋擱上我的肩膀。
連帶著泛酸的悅耳嗓音:「我們介寒真忙呢,大早上還趕著收禮物。」
我揉了揉那散亂的黑髮,沒搭他的腔:「生日快樂,二十四歲的林迎。」
林迎一本正經地說了謝謝,又跟我搖頭:「不是二十四歲的林迎。」
「嗯?」
「是二十四歲的男朋友。」
我聞言一怔,實在無法相信能從這個濫情的傢伙嘴裡聽見這個詞。
林迎臉上的認真稍縱即逝。
他很快移開目光笑了起來,儘管那個笑不太自然:「開玩笑……」
「嗯,男朋友。」
我轉過身來拍了拍他的肩,截斷他的話,「生日快樂。」
那張精緻的臉蛋肉眼可見地紅了起來。
像是被我眼裡的笑意弄得惱羞成怒,林迎咬了我脖子一口,悶悶道:「我昨天不吃那個是因為……如果你後悔了,我可以把責任都推給那個藥,我們就還有當朋友的機會。」
我不喜歡向來隨心所欲的林迎這麼瞻前顧後的樣子,敲了下他的腦門:「我如果拒絕也是進門把你撂倒,不是上了床就耍無賴的傢伙——看看禮物,喜歡嗎?」
他亮著眼睛接下了那枚獨家定製的袖扣,偏頭又要親過來。
我被擠著退了兩步,伸手推他的腦袋:「白日宣……」
哐當的聲響打斷了我的話,我低頭看著散落在腳邊的……
尼龍繩、裝了棉花帶的鐵鏈、千奇百怪的玩具。
「你……」
我看了眼那些怪東西,又看了眼一臉無辜的林迎。
「是賀岑那個神經病給我寄來的,我還沒跟他算這筆帳呢。」
他委屈巴巴地貼著我,「謝介寒,他騷擾我。」
我拉開這個張嘴就告狀的傢伙,語氣憐憫:「那傢伙現在身心俱傷,不需要揍已經要死不活了。」
林迎一邊踹開那些東西,一邊開口道:「他哪裡就可憐了?值得我們介寒這麼心疼?要不是賀溫舟跑回來給他擋災,他這個戀愛腦哪能這麼輕鬆地在高級病房躺著悲花傷月?
「老賀總沒死前那個神經病還有點東西,能追著那些老狐狸撕下來幾塊肉,老賀總一走,他哥一出現,眼裡就只有他哥了,整天擺弄著那些不入流的東西,差點被那些老狐狸甩鍋丟進監獄裡都無所謂。
「比起那個神經病,明明是賀溫舟更可憐,又是被自己弟弟哄騙鎖在床上,又是好不容易逃出國又放心不下,跑回來給人擦屁股。」
「啊,也不能這麼說——」
林迎把東西當垃圾似的踢成一堆,又親親熱熱抱了過來,嘴裡念叨:「賀溫舟放了兩年長線釣賀岑這條瘋狗,指不定可享受著呢。」
我被龐大的信息量震了一下,然後慢半拍捏住他的嘴:「什麼瘋不瘋狗的,不能罵人。」
林迎彎唇親了下我嘴角,點頭答應:「不罵人,那是圈子裡的說法,我下次不借用了。」
16
林家寶貝么子的生日聚會從來不會馬虎了事。
我婉拒了林迎要把生日聚會變成求婚典禮的請求,並且在他跟其他人聊天時擺脫開了他的黏人。
這個傢伙,從早上開始就跟皮膚饑渴症似的一直貼著我。
跟過去完全……好吧,過去也是這麼黏人。
「謝總。」
慢慢靠近的人向我舉杯。
我低著杯口碰了一下,客氣招呼:「蘇總,好久不見,您似乎看上去有什麼喜事?」
眉梢都在抖擻著「快問我在高興什麼」的興奮。
男人滿意我的眼色,像分享什麼大秘密似的與我說道:「咳,我那個不成器的兒子謝總可還記得,就整日跟書呆子一樣、在聚會上經常躲綠化帶的那個。」
蘇秉野。
我點頭,輕笑:「令郎很優秀,我前些日子還看見他獲得國獎的新聞。」
男人擺擺手,嘴角根本壓不下來:「哈哈哈,謬讚謬讚,先不說這個, 謝總,我跟你說, 那小子看著只會讀書, 這兩天給我找了個頂漂亮的兒媳婦呢, 那姑娘水靈靈的, 說話也好聽,要不是那小子的女朋友,我跟我夫人都想認乾女兒了呢。」
蘇秉野的女朋友?
我「啊」了聲,然後看著面前高興的男人伸手一指。
「看看看, 我兒媳婦漂亮吧, 跟那小子多般配啊。」
我轉頭看著走過來的兩人。
優越的皮相,出眾的氣質。
清冷的青竹旁生長出瑰麗的薔薇。
卻不違和。
「很般配。」
我點頭,且溫和接下了旁邊人欣慰的眼神。
男人拍了拍我的肩, 語氣和藹:「你跟林總也很般配……怎麼?很驚訝我看出來了?哈哈哈喜歡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放心,我見的世面可多了,很高興到時能給你們份子錢……哎呀他們過來了, 你們年輕人更聊得來吧, 我兒媳婦在我和我夫人面前似乎總是有點緊張呢, 你們聊你們聊。」
我揮手跟蘇總道別,又轉頭跟走過來的蘇秉野點頭招呼。
然後默默地看著那個漂亮的女孩子。
「請問怎麼稱呼?」
許觀山還是您的花名?
我無奈地瞥著許觀山, 為他的勇氣感到震驚。
雖然混血的骨相讓他的男裝跟女裝可以混淆視聽, 但是蘇秉野那麼機敏的人, 真的能從網戀到面基?
還見了家長?
「好了,你爸都走了,鬆手鬆手!我腰都被你掐斷了, 不是厭同嗎?哥?裝模作樣有必要貼這麼近嗎?你倒是離遠一點啊?」
許觀山出乎我的意料, 直接用本音驅逐著把他攬在懷裡的蘇秉野。
然後看向了我:「謝哥, 你昨天晚上什麼時候走的?怎麼不給我發個消息……呃,蘇秉野你是不是想打一架?突然勒我腰幹嘛?有病?」
有些渴。
「「「」一個完全把人籠罩在懷裡的姿勢。
到底還是個學生。
就像是宣告主權的幼稚小孩似的, 緊緊地藏著自己最喜歡的東西, 不想讓別人看見。
我對著面色如常的蘇秉野笑了笑, 朝在他懷裡橫眉冷對的許觀山揮了揮手:「晚點見, 我想你們……嗯, 可能要打一架?」
許觀山深以為然點頭,一邊拽著蘇秉野的手一邊彎著眉眼跟我告別:「拜拜,謝哥,我是要跟某人算帳了, 明明來幫他打掩護避免家裡逼婚的,這混蛋還敢掐我。」
我只轉了拐角, 便被人撈進了溫熱的懷抱里。
「搶劫。」
「身上沒錢了。」
「你一個堂堂謝氏集團的總裁,怎麼可能沒有錢。」
「不好意思,錢都給對象買生日禮物去了。」
「嗯?沒想到我們介寒這麼喜歡我啊……」
「嗯,喜歡。」
「……」
「林迎, 你最近似乎很容易臉紅……嘶, 別咬——你這個傢伙,等下我還要回大廳的,別在我脖子上留痕跡——不, 撒嬌也不行,不能咬就是不能咬——好了別給我裝可憐……呃,那就一下……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