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完整後續

2025-02-1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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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死人堆中救下一個少年。

後來他東山再起,恢復太子身份,奪了自己父親的權。

再見面,是在朝堂之上,他端坐上位,居高臨下。

「沈虞,你想要什麼恩賞?」

那一刻,我突然想了起來——

原來這不是第一世。

上一輩子,我求的是婚嫁,求的是名分。

可他娶了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為妻,卻把我囚在深宮別院。

這次,我俯身長拜。

「民女無父無母,想求一個恩典……

「可否斗膽,認太子為兄長?」

1

「等會兒見到了太子大人,可不許亂說話!」

我跟在嬤嬤身後,亦步亦趨。

皇宮內院,秋風吹過,一片梧桐葉落在了我的腳下。

不知為何,我產生了一陣恍惚。

好像……

好像我曾經來過這裡一般。

今日是蕭淮恢復太子身份的第三日。

大殿之上,他許諾封賞那些追隨他的有功之臣,金箔、官階、名望。

嬤嬤要我立在外面等著。

她不斷地和我重複那些已說過無數遍的話。

「你到時候要些個金銀財物就行了!

「太傅之女葉姝,和皇上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家世顯赫,你得知道自己身份。」

我一一地應下。

進宮七日。

我一直住在一間小小的偏殿。

這個掌事嬤嬤對我很好,只是有些囉嗦了。

我沒和她提起。

當年我從死人堆中救下蕭淮。

直到被舊臣找到,重新回到京城。

兩年的時間裡,他一直住在我們那個偏僻的漁村。

我幫他塗藥、療傷。

他幫我打魚、砍柴、修整搖搖欲墜的茅草屋。

我父母早早地去世,十幾歲起便自己一個人生活。

遇到蕭淮後,我以為我的人生會不一樣了。

他對我很溫柔,整個人一股淡淡的書生氣。

站在矮桌前,握著我的手,寫下「關關雎鳩,在河之洲」八個字。

教我一點一點地念。

那時候,我以為我們確實是如詩里寫的這樣。

他對我有情,我對他有意。

我們會牽著手,平平淡淡地走下去。

2

「傳——漁女沈虞。」

等了兩個時辰,終於等到了我的名字。

前面都是將軍、重臣、王公貴族。

我只是一個平民。

所以排在了最末一位。

大殿空曠,兩旁站著的是文武百官。

我從沒見過這樣的架勢。

下意識地就想去找蕭淮。

可他好遠,坐在御座上,面貌模糊,看不清楚。

一道聲音傳來:

「見到太子,還不行禮!」

我才恍然醒悟,急忙按照嬤嬤教我的,俯身,叩拜行禮。

頭重重地抵在石階地上的那一刻。

一剎那,紛繁錯亂的記憶猛地湧入了我的腦海。

我抓緊自己的袖擺,手指捏入掌心之中。

原來,原來我真的來過這裡。

原來,這不是第一世。

上一輩子,同樣是在這個地方。

蕭淮問我想要什麼恩賞。

我毫不猶豫地抬頭,說要留在他身邊,做他明媒正娶的妻子。

這便是求一個名分了。

可我當時不知道,蕭淮已經給了第一個進來的太傅承諾。

他會娶他恩師的女兒為太子妃。

與此同時,太傅則請辭官職,回到南方故土養老。

我當時的請願,不僅是痴心妄想,更是將蕭淮推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偏偏,又跳出來一個御史大人。

他是太傅的死對頭,並不想讓他好做。

於是長篇大論,直言進諫。

翻撿出那些我照顧蕭淮兩年的點點滴滴。

「您要是背棄了這個村姑,豈不是寒了天下平民的心啊!」

3

「沈虞,你要什麼?」

終於,蕭淮還是問了。

冷汗順著我的額頭流下。

上一世,他最終顧忌世俗的看法,娶我做了平妻。

我本身不願和別的女人共享一個丈夫。

自然和他吵了起來,甚至已經收拾好了包袱,準備回去我的漁村。

蕭淮攔住了我。

他拿過我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把裡面的衣服又取了出來。

「阿虞,何必,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可新婚之夜,他還是去了青梅葉姝那裡。

直到紅燭燃盡,葉姝從太傅府帶來的貼身丫鬟過來。

她帶了一杯酒。

「姑娘喝了吧。從來太子只有一位妻,哪有平妻的說法呢?」

那酒很烈。

我記得它滾落我喉嚨時灼燒的痛苦。

重來一次,我想活下去。

可怎麼活?

我想走,又真的走得了嗎?

京城都是達官權貴,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漁女。

稍有行差踏錯,怕是就會萬劫不復。

「沈虞?」

蕭淮又叫了一遍我的名字。

他的語氣有一些不耐。

上位者自來如此,明明在那兩年,他一向是溫柔的。

「求太子垂憐,民女無父無母,想斗膽求一個恩典……」

我頓了頓,終於下定決心。

「可否,攀認太子為兄長?」

我朝公主只是一個名號,沒有實權。

尤其是前幾任皇帝,封官、賜金這樣的恩賞多了,膩了,便會賜姓。

一些民間有聲望的女子,皇家為了顯得重視,偶爾便會給一個郡主的稱號。

再賞一座宅子自行居住。

我跪伏在地。

始終沒敢抬頭。

縱然是這樣的虛名,卻比在蕭淮身邊安全多了。

視線之中,是他的朱履赤舄,一步步地逼近。

他慢慢地低下身,聲音像是冷得要滴出水。

「沈虞,你要做,我的妹妹?」

4

大殿很靜。

「妹妹……」蕭淮冷笑兩聲,「沈虞,你憑什麼覺得,一個漁女,配上得了皇室玉牒?」

他右手無意識地撫摸著掛在腰側懸垂的香包。

有些舊了。

上面繡著一隻白鶴。

那是我送他的生辰禮。

蕭淮可能自己都不知道。

每當他和我吵架,想要我說些什麼來哄哄他的時候,他總會不自覺地做出這個動作。

可是這次,我不想再讓步了。

我一言不發。

甚至不曾抬頭看過他一眼。

氣氛僵滯。

直到右首一位大臣躬身一拜:「太子——」

竟然是太傅。

蕭淮被廢棄之時,他代為管理朝政。

數年下來,竟猶如攝政大臣,總攬權力於一人之手,頗有些獨斷。

「女子德才兼備者自不在少數,本朝之前也有先例,賜姓封宅。臣以為沈虞對太子有救命之恩,此請不算逾矩。」

太傅是好心嗎?

當然不是——

我和蕭淮在漁村相依為命的那兩年,孤男寡女,憑誰能猜不出發生了什麼。

他只是在為他的女兒謀後路。

太子,只該有一位正妻。

蕭淮伸出胳膊,輕輕地一扶。

「老師何必?」他的語氣舒緩了很多,但仍然冷漠疏離。

「但如果孤,執意不肯呢?」

「不肯」兩個字。

蕭淮說得很慢。

如同懸崖墜下的石頭,冷硬、鋒利。

可饒是如此,他畢竟只是剛剛回京。

朝堂勢力萬千,大半仍唯太傅馬首是瞻。

而太傅仍維持著不變的姿勢。

「您這樣,會讓百姓寒心的。」

這一句落下。

內殿嘩啦啦地跪倒了一片大臣。

「太子,您請三思啊……」

蕭淮的臉色很不好。

他冷冰冰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這些人,仿佛想要一個一個地記下他們的名字。

最終,他什麼話也沒有說。

轉身離開。

上一輩子跳出來的是御史。

這一輩子是太傅。

但不變的,是劍拔弩張、勾心鬥角。

不管經歷幾次,我都覺得自己疲累極了。

走出大殿,嬤嬤扶住了我的胳膊。

「哎喲姑娘,今天這是怎麼了?我可是第一次聽見太子那樣和太傅大人說話。」

哪樣?

她聲音很小。

「太子一向對他的老師很恭敬的。」

5

我不了解太傅。

但我知道蕭淮。

他充滿野望。回到京城的前一夜,告訴我自己的身份。

然後牽著我的手,描繪他的政治理想。

「肅清黨爭,平定蠻族,奪回西北失地。」

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甘心受制於太傅呢?

當然。

什麼權力、謀略,統統與我無關。

我想要的很簡單。

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就好。

為此,我要離這些人遠遠的。

可惜天不遂人願。

我在京城沒有住處,只能仍住在宮內。

和嬤嬤往偏殿後面去的時候,一個人突然叫住了我。

「沈姑娘。」

我回頭看去。

竟然是太傅。

他鬚髮都有些花白了,腰背佝僂,要不是身上的緋色一品朝服,看起來倒像是路上常見的那種老人家。

「老臣真沒想到,沈姑娘竟有勇氣,敢和太子提出這種要求。」

我不知道怎麼回應。

於是只是低身行禮,並不說話。

太傅笑了笑。

他往前走了一步,聲音放輕了一些。

「只要沈姑娘不貪求別的,公主的位子,老臣定能幫你爭下來……

「如果你還想要一個如意郎君。

「朝中的青年才俊,大半都是老臣的得意門生。」

他嘴角噙著笑。

語氣松暢,仿佛篤定我不會拒絕他這樣誘人的條件。

可我腦海中想到的卻是上一輩子。

他女兒葉姝的侍女端來的那杯毒酒。

毒酒辛辣,燒得我喉嚨好痛。

要說太傅大人對自己女兒的所作所為完全不知。

我是不肯相信的。

但——

起碼這一刻,我們是站在統一戰線。

我低著頭,語氣平平。

「大人放心。我明白自己身份,有些東西,不是沈虞攀得起的。」

6

太傅是不是個好官,我不知道。

但他應該是個好爹。

此後三天,他每日領著自己勢力範圍內的朝官來太子居所前諫言。

終於替我拿到了那張旨意。

【民女沈虞,蕙心紈質。

【冊昌樂公主,賜府邸。】

很短,幾句話。

倒是沒有賜姓,不過蕭這個姓我也不稀罕就是了。

我跪在地上。

先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總算、總算。

不用步入上一輩子那種後宅爭鬥的死局中了。

過來宣旨的掌事太監見我愣怔著,還往下走了兩步,把我扶了起來。

「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以後見了太子,這可就是叫太子哥哥了呢。」

太子哥哥。

這四個字在我舌尖上滾了一遍。

有意思。

雖然太傅很想把我嫁出去。

但尋覓夫君這件事情倒不是那麼容易。

確如他所言,太傅門下弟子不少。

可蕭淮回京,只帶了我一人。

我和他的關係,朝野內外,也幾乎可以算得上人盡皆知。

雖然被封為了昌樂公主,但誰又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

這時候做動作,不是和蕭淮挑釁嗎。

有了自己的府邸後,我連夜地搬了出去。

在宮裡面的這幾天,唯有嬤嬤一人待我算是有些真心。

我沒要侍女。

只要了她一人和我同行。

嬤嬤收拾著行李,語氣難得地溫柔下來。

「我年紀大了,和你一起去外面看看也很好。」

我也這麼想。

我從鄉野漁村出來。

上輩子被困於蕭淮身邊,這輩子,我想看看更大、更繁華的世界。

只不過來了京城一看。

才發現「昌樂公主」的名頭竟然還不小——

街坊巷道、酒肆茶館,處處都有議論。

「你知道太子新收的那個妹妹?」

「傳聞救了太子一命,可謂是有從龍之功呢。」

「聽說那位太傅大人還忙活著給她張羅婚事,只不過沒人上門……」

「哈哈,是人長得太醜,還是有別的什麼問題?」

「這別的問題,那可就涉及皇家秘辛了。」

「噓,這種事啊……」

我轉了轉手裡的茶碗。

流言蜚語,終究是讓人不喜的。

何況還要和蕭淮扯上關係,更加讓人厭倦。

我拍了拍嬤嬤的手背。

想要回去了。

一道匕首卻在這個時候飛了過去。

從我的眼前,幾乎一瞬間。

刺入剛剛那幾個交談的茶客桌上。

此起彼伏的驚呼過後,是一道清亮的男聲:

「背後非議女子短長,是大丈夫行徑嗎?」

7

他穿青色錦緞長袍,長發束起,腰間別一把短劍。

我想起。

我是見過他的。

上輩子蕭淮成親之前的那幾日。

我走不成,反倒去哪裡都要被一堆侍女跟著。

大概真的是煩悶到不行,一個人坐在池子邊。

「沈姑娘?」

他就是在這時候經過,「我剛巧捉了幾隻蝴蝶,你喜不喜歡?」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知道我姓沈。

但他只和我說完這一句話,就被叫走了。

蕭淮從內殿過來。

「陸韌,你誤了時辰。」

他目光像是不經意地瞥到我身上。

很冷。

仿佛我不該在這個地方,不該和別人說話一般。

這一次,我依然覺得自己不會和陸韌有什麼交集。

因此雖然感謝他這種類似俠客一般的做派。

卻也並沒有上去交談,而是直接離開了茶樓。

嬤嬤大概以為我不知道陸韌的身份。

在旁邊提醒我。

「姑娘,那個可是陸侯爺家的獨子,陸韌啊。」

陸韌的父親定遠大將軍,武安侯。

異姓封王。

手下數十萬精銳,可以策動整個邊防的官兵。

而陸韌子承父業,是有名的少年將領。

嬤嬤見我沒什麼反應,以為我沒聽說過這人。

她掰著手指,又開始囉嗦了起來:

「要說這朝堂上的勢力,太傅第一,那陸侯爺就是第二了。

「太子封賞有功之人那日,陸侯爺是第二個進去的。

「說起來,兩個人都是為自己的孩子求婚事,你知道陸侯爺求的是什麼?」

嬤嬤話還沒說完,背後響起「得得」的馬蹄聲。

「沈姑娘!」

他竟追了過來。

晚風吹起他的衣擺,獵獵作響。

像是從邊塞詩中走出的少年。

8

直到這一世,我也依然不知道陸韌是怎麼得到的我的名字。

他朝我拱了拱手。

「在下車騎將軍、武安侯之子,陸韌。」

他下了馬,和我並肩而行。

聲音清澈爽朗:「沈姑娘,你不要介意那些人的話。」

我搖了搖頭。

隨口說道。

「倒也沒錯,我大概是京城最難婚嫁的那一個。」

一句話卻讓陸韌哈哈大笑起來。

「這個不許你爭,明明這個第一是我陸韌好不好?」

我說完剛剛那句話,嬤嬤拽了拽我的袖子,朝我使了個眼色。

陸家滿門忠烈。

陸韌的爺爺陸老侯爺,還有他的幾個叔叔伯伯皆衛國陣亡,戰死沙場。

如今陸家直系也只剩下了陸侯爺和陸韌兩人。

也因此,京城權貴傳言,誰把自家女兒嫁到陸家,不出幾年,肯定是要守活寡的。

何況蕭淮剛剛還朝。

兵權他不可能不收回來。

陸家的權勢,又能昌盛到什麼時候?

「我爹怕他娶不到兒媳婦,還特地求了太子,想要幫我指一門親事。」

陸韌牽著馬,往前走。

「只不過這個請求太子也很頭疼。

「自來婚姻嫁娶,講究個你情我願,縱然是皇家,也不好強硬地下一道賜婚旨意吧。」

我們兩個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直到慢慢地走到新修的公主府門前。

牌匾上的「昌樂公主」四個大字篆書寫就,剛剛掛上。

陸韌在門口停下。

沉默了一瞬。

突然笑了笑。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兩個還挺配的?

「……也許,恰好可以試試呢。」

9

我在京城的這幾日,過得無波無瀾。

皇帝重病纏身,空有名號,早沒了實權。

現在每日處理朝政的是蕭淮。

他剛剛奪權,內政外事一堆要務。

根本騰不出手來管我。

白天,我在公主府里偶爾繡繡荷包,或者和嬤嬤一起研究研究菜譜。

倒是常常見到陸韌。

他時不時地帶些糕點蔬果過來,要我嘗嘗。

「沈虞,這都是北地有名的小吃,你一定不能錯過!」

這都是我上輩子從來沒經歷過的。

安適、愜意。

恍若有些不真實。

也許正是這種有些太過平凡的生活,會讓我和上輩子的境遇產生一種反差感。

常常深夜陷於噩夢中。

好似。

回到了蕭淮成婚的那一夜……

我喝下那杯毒酒。

不知怎麼的,感覺周圍很吵。

鑼鼓喧天,葉姝那邊明明離我很遠,聲音卻傳了過來。

喉嚨很痛。

我其實不想死的。

於是用盡力氣喊出了蕭淮的名字:

「蕭淮……

「我恨!」

我從噩夢中驚醒。

最後四個字,我自己叫了出來。

渾身都是冷汗。

我長長地深吸兩口氣,感覺口乾舌燥。

嬤嬤在另外的屋子睡覺,我也不想麻煩她。

於是自己掀開被子,想去倒點水喝。

可腳才剛一沾地。

我整個身子一哆嗦,又跌回了床上。

「恨?沈虞,就這麼恨我?」

是蕭淮。

他竟然站在我的面前。

一雙眼一眨不眨地,緊緊地看著我。

10

夜已經深了。

屋子裡沒有點燈。

只借著窗外透進來的零星月光,可以讓人模糊地看清他的表情。

憤怒、困惑,還有一絲難以言說的失落。

「你恨我?」

蕭淮聲音低啞,又喃喃地重複一遍。

他微微地向前傾身。

伸出手,似乎想要和過去一般,撫摸我的臉頰。

可這動作現在只令人覺得彆扭。

我頭輕輕地一偏。

躲了過去。

蕭淮的手便那樣懸在了半空。

頗有些滑稽。

原來,從過去重生而來的只我一個。

他什麼都不知道。

這樣很好。

他是他,我是我。

再也不會有什麼糾纏牽扯。

蕭淮慢慢地把手放下。

「沈虞。」

他挺直腰背,似乎又恢復了朝堂之間,那個高高在上的太子身份。

「我沒想過要當你的哥哥。

「你該知道的……我帶你回京,想給你的是什麼。」

他右手撫摸著腰間垂下的香囊。

一下又一下。

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可我能說什麼?

蕭淮的表情越來越焦躁陰鬱。

「沈虞——」

他又一次念了我的名字。

我站起來,跪在地上,俯身向他行禮叩拜。

「沈虞雖不冠蕭姓,卻畢竟是您的妹妹。這些話,我並不明白什麼意思。

「何況夜闖公主府,縱然是太子,也實在逾矩了。」

11

第二天清晨,嬤嬤給我把早飯放到桌子上的時候,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

「您怎麼了?」

我「嗯」了一聲,半晌才反應過來。

我一直在想昨晚發生的事情。

我真沒想到,蕭懷會不帶侍衛、內監,就這麼獨自一人過來。

更讓我擔心的,是他臨走時說的那番話。

我跪在地上。

他沒讓我起來,也沒動。

好一會兒,蹲下身子,食指滑過我的臉頰。

聲音低沉,卻隱隱地含著一絲怒氣。

「沈虞,你當真以為有了妹妹這個頭銜,就能離我遠遠的了嗎?

「我勸你收了不該有的想法。

「天下之大,哪裡不是姓蕭?你縱然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把你抓回來。」

嬤嬤把碗筷又往我面前推了推。

「想什麼呢,公主?」

「我在想……」我用筷子攪著碗里的粥,「這世間的事情,根本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

「嬤嬤。也許,我真的應該嫁人了。」

下午的時候,陸韌又來了。

他這次拿了安市坊的栗子糕。

這家的栗子糕不好買,幾乎每次都要排隊。

好奇怪。

我總在陸韌身上產生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好像在很久以前就見過他。

他知道我喜歡蝴蝶、喜歡零嘴,尤其是栗子糕。

也知道我喜歡去聽說書的講故事,喜歡春日裡去放風箏。

就好像我們早就認識一般。

這一次,他牽著白馬,指了指後山。

「那裡的杜鵑開了,沈姑娘要不要一起去看?」

我點了點頭。

「陸韌,你上次說的事情,我想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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