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媽進家門帶了一個黑心蓮弟弟。
我倆人前兄友弟恭,人後你死我活。
直到我開始聽見他對我見不得人的心聲。
「哥今天怎麼不踹我了,昨天踩的那幾腳讓我爽了好久。」
我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見他遞過來一杯牛奶。
「哥今天穿的應該是藍色那條吧?反正等會兒把他迷暈扒下來看看就知道了。」
1
表面柔弱的小可憐繼弟在我第一次罵他的時候,伸手扯住了我的舌釘。
我嗚嗚半晌說不出話來,舌頭收不回來,只能張著嘴大口呼吸。
他眼裡泛著詭異的興奮。
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也是個壞種。
但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
他根本不信我。
每次不管因為什麼,只要我和宋文曜起爭執,被打的都是我。
我捂著屁股一瘸一拐地在飯桌前坐下,差點沒跳起來。
太疼了!
我忍著痛,蹭著椅子邊慢慢坐上去。
氣氛倒是有些不對勁。
平日裡這會嘴早就笑爛的宋文曜,此刻坐在那裡一言不發,黑漆漆的眼睛直直地掃過來,像是盯著獵物的大貓。
[看哥走路的姿勢,那裡應該腫了吧?今天不能碰那裡了。]
???
我看了看宋文曜緊抿的唇,又狐疑地看向四周的空氣。
宋文曜沒說話,那是誰說的?
直到那個聲音再次響起。
[哥今天穿的應該是藍色那條吧?反正等會兒把他迷暈扒下來看看就知道了。]
什麼東西在大放厥詞?
這次,我的目光再次精準定位在了宋文曜身上。
我十分確定,聲音是從他那邊傳來的。
這是?他的心聲?
宋文曜對上我的目光,羞澀地笑了笑。
我側開了眼,別說,這小子從小就長得好看。
每次揍他的時候,我都有意無意地避著他的臉。
[哥今天怎麼一直在看我?好喜歡哥看著我的眼睛,等我把哥關起來,那雙眼睛就只能看著我一個人了。]
該死的,宋文曜在胡說什麼!
「你再瞪!」
我爸在旁邊坐下,一巴掌呼在了我的頭上。
他咬牙切齒地指著我耀眼的藏綠色頭髮:「謝源嘉!趕緊把你這玩意給我染回去!」
我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再和我爸辯個三百回合。
[哥的聲音真好聽啊,可惜了,晚上沒辦法讓他叫出來。]
我瞬間閉嘴坐了回去。
死變態,心裡真夠陰暗的。
[給哥買的胸鏈到了,晚上給哥換上試試。把哥抱在懷裡的話,晃動起來應該會很好聽。]
艹,宋文曜這畜生每天晚上都對我做了什麼!
我強行克制衝過去扇他一巴掌的衝動。
不是怕被我爸再揍一頓,單純就是不想給宋文曜打爽了。
我惡狠狠地盯著宋文曜,沖他齜了齜牙。
看老子今晚怎麼收拾你!
[好可惜,哥的那張嘴什麼時候能親在...上面,哥應該知道不能用牙齒的吧,不知道也沒關係,我伺候好哥就可以了。]
夠了!
我噌的一下站起來就要把桌子掀了,砸在宋文曜臉上,卻被我爸一下按在椅子上。
「老實點,再作妖就打斷你的狗腿!」
艹,我的屁股!
2
吃晚飯的時候,我的眼睛一直緊緊地盯著宋文曜。
既然知道了他準備給我下藥了,那我肯定得避開。
他夾的菜我沒吃,遞過來的果盤我沒碰。
睡前,宋文曜照例端著一杯熱牛奶送到我的床頭。
這是他媽吩咐的,美其名曰為了促進我們兄弟倆的感情發展。
之前礙著我爸的面子,我拒絕幾次沒用後就老實喝了。
今天不行。
我瞥了他一眼,像是看一條死狗。
「帶著牛奶給我滾出去!以後再敢進我的房間,哪怕你媽在我爸那把天哭破了,也攔不住我打斷你的腿。」
莫名被我罵一通,宋文曜倒也沒惱,依舊站在原地低著頭。
[哥全身上下嘴最硬,另一張嘴卻軟得不像話,真可愛。]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齷齪心聲氣紅了臉,抓起枕頭就砸了過去。
「滾!」
宋文曜沒躲,被砸的晃了一下身形,眼睛瞬間就紅了。
「我走就是了,哥你彆氣,我以後都不會再進你的房間了。」
說完,他撿起地上的枕頭放在床上,帶著牛奶出了門。
要不是他心裡還在盤算著怎麼喂飽我,我真就信他改性了!
罵了一句晦氣,我盤腿坐在床上想著今晚怎麼才能廢掉宋文曜半條命,讓他長長記性。
我接受被爸媽丟下,縱容宋文曜他媽帶著他進門,毫無意外地代替我,成為我。
那些東西我生來就不曾擁有,我不稀得要,他拿去就拿去了。
但是我不允許宋文曜像他們那樣,糟踐我。
我想得入神,沒注意到門口什麼時候站著人,還是那該死的心聲提醒了我。
[等會兒激怒哥的時候,得找好角度,讓他踹我一腳,最好在我身上再踩幾下。]
我攥了攥拳頭,坐在床上沒動,抬眼望他。
「哥,我不是故意要進你房間的,因為......」
「有屁快放,再磨嘰就滾。」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想看看他要怎麼激怒我。
宋文曜沒想到我是這反應,看著我愣了了一下,接著直接踏步走進房間,停在我面前1步遠的地方。
很近,只要我站起身就能踹到他。
「哥,浴室的熱水器壞了,叔叔他們都睡了,我能在你這洗個澡嗎?你不同意沒關係,我回去用冷水洗也行,這個天氣,應該不會生病的。」
大冬天洗冷水澡,虧他說得出口。
我被這綠茶味沖的直犯噁心,但又不想獎勵他,只能罵罵咧咧。
「我爸不在這,裝你...裝個屁呢,要洗快去洗。」
「我看哥還沒洗呢,一起嗎,我給哥搓搓背。」
操,蹬鼻子上臉了。
我站起來拽著他的衣領把人拖進浴室。
「十分鐘後我準時斷電,要是愛洗冷水澡那你隨意。」
剛關上浴室門,宋文曜的心聲接二連三地響起。
[這裡都是哥的味道,馬上也有我的了。]
[哥只給了十分鐘,來不及了,下次吧,下次和哥一起在這......]
……
十分鐘沒到,宋文曜就洗完了,腰間裹著一條浴巾。
我的!
我張嘴就要罵,就見宋文曜那冒著熱氣的身體逐漸靠近。
「我錯了哥,不該用你的東西。這浴巾,要不哥親手拿回去?」
宋文曜隨他媽,白得很,碰一下都得留幾天的印子,嬌滴滴的。
小時候因為這個我沒少被我爸揍。
這會宋文曜光著上半身,頭髮還滴著水,緊實的腹肌像白巧克力似的,在我眼前晃。
臉上倏地一紅,差點暴露性向。
我有些氣急敗壞,打開門把人攆走。
宋文曜走後,我坐在床上仔細回憶,確定自己沒有任何疏漏。
於是安心地去洗漱了。
熱氣氤氳的浴室讓人格外放鬆,我迷迷糊糊地拿著漱口用的水杯。
終於後知後覺感到了不對勁。
天殺的,他把藥塗在了杯壁上!
一股子明顯不同於自來水的味道湧入口腔。
我皺著眉吐掉,卻還是無可避免,口腔內殘餘的藥順著嗆住的水進入了喉管。
腦袋更昏沉了。
我摸索著擰開門把手,卻看見門外隱隱站了個人影。
他站在床邊甜甜地沖我笑著。
「哥。」
意識徹底消散前,宋文曜的心聲在我腦子裡響得可怕。
[哥不穿衣服的樣子還是那麼美……]
3
胸口前有小貓在伸著舌頭慢慢蹭著,很是粘人。
左邊剛蹭完,又帶著粘膩的水漬緩慢劃向右邊,有些癢。
腦袋還有些混沌,我抬起手輕輕推了一下。
沒推動,反而被握住手腕扯在一邊。
接著,手掌被不容抗拒地擠進來一隻手,與我十指緊扣著。
剛想睜眼的我霎時頓住,這哪是什么小貓,分明是宋文曜!
我下意識要掙脫,又忍住了。
「哥?」
像是察覺到什麼,宋文曜啞著聲音喚了一句,呼吸的熱氣落在我的耳邊。
見我沒反應,他輕笑了一聲。
我不敢睜眼,只能繼續裝死。
他的頭繼續往下,小腹上泛起被貓撓似的密密麻麻的癢意。
他的舌頭描繪著我腹肌上的人魚線,慢悠悠的,反倒像是一種折磨。
[...有些礙事,不知道能不能刮乾淨,那就用脫毛膏好了,不知道哥會不會過敏,多買幾種好了,先在腿上試試......]
我咬著牙聽著他的碎碎念,已經快要忍不住想要踹他的衝動。
但宋文曜還在繼續往下。
我沒忍住,一把坐起了身按住了他的頭。
他的髮絲柔軟,誘惑著人想忍不住rua一把,摸起來絲毫沒有攻擊性。
跟他這個人一樣,很會偽裝。
被我掰著腦袋的宋文曜只能仰頭對上我的視線。
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驚人,泛著病態的痴迷。
「哥,你真好看。」
向後曲張的脖頸上,凸出的喉結隨著聲帶開闔滾動著,像是無聲的邀請。
宋文曜故意的,故意這樣把自己放在我面前。
他在等我的雙手覆上那脆弱不堪的動脈上。
然後用力,不斷用力,直至將他的眼角逼出淚水。
[哥為什麼還不動手,是太遠了嗎?那我再湊近點,讓哥掐得順手些。]
「哥,不繼續嗎?」
說著,宋文曜不顧被我拉扯的頭髮,強硬地把自己往我面前送。
我嫌惡地放開了手,又覺得不該如此。
想著,我沒留手,揚起的掌風落在他的臉上,響起了清脆的一聲「啪!」
宋文曜整個人低著頭輕輕顫抖著。
他的舌尖頂了頂臉頰,偏頭笑著,像是在回味什麼。
[哥要是能在清醒狀態下打我就好了,肯定不像現在這樣,力氣太小了。]
[怎麼樣才能讓哥再打我一下,真的好爽。]
「死變態!」
真就給他打爽了。
我一邊抽出紙巾細細擦著自己的手,一邊罵罵咧咧用盡了惡毒的話。
安靜的夜裡宋文曜的呼吸聲更加明顯了,他啞著嗓子低低地叫了聲:「哥。」
那聲音有些發顫,調子奇奇怪怪的,喊的我忍不住一激靈。
「我幫你擦。」
他從我手裡奪走了那張衛生紙,覆蓋在了我的唇上,堵住了我的謾罵。
[把手伸進去扯住哥的舌頭的話,哥是不是會再給我一巴掌?好像試試。]
紙巾的移動軌跡很奇怪,慢慢擦過臉頰落在耳垂上。
耳垂被他刻意捻住,輕輕摩擦著。
[下個月就是哥的生日了,那顆耳釘戴在左邊還是右邊呢,讓哥自己選吧,到時候我親自給哥戴上。]
他的眼裡有壓抑不住的興奮迫不及待地溢出。
紙巾又順著下頜線往下滑過鎖骨。
再接下來那些地方,我剛醒時就已經感受過了。
「哥要不要再猜猜,我還碰了你哪?」
他的指腹順著我的腰摸到了後方的尾椎骨。
隨之而來的他的心聲,聽得我渾身血液逆流。
[哥每次吃的這麼多,怎麼還不懷孕,是我還不夠努力嗎?]
我承認,宋文曜很變態。
但我也不賴。
我掐著他的脖子掀翻了他。
「要不你猜猜,明早醒來你會在家還是醫院?」
宋文曜的皮膚很是白凈,白凈到我一個拳頭下去就是一片淤痕。
他的鼻樑也很脆弱,脆弱到已經淌著血順著臉頰流下。
我站起身將他踹到了沙發邊上,踩著他的胸腔狠狠碾下。
宋文曜的目光專注的盯著我,臉上還掛著笑。
他的胸口笑的一抖一抖的,明明被打的疼到直喘著粗氣,說話卻依然很欠。
「哥好像還是不捨得打死我呢。」
我沒搭理宋文曜,提著他就往我那個抱著新媳婦睡得正香的爸臥室走去。
「篤篤篤」的敲門聲響過之後,是我爸迷茫的聲音。
「誰啊?」
「找你有事,開個門。」
臥室里的燈光傾泄而出,走廊被昏暗的光亮填滿。
我指了指靠在牆上的宋文曜:「你便宜兒子好像快不行了。」
4
一陣兵荒馬亂之後,大門被驟然關上。
家裡重新歸為一片寂靜與黑暗,又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回自己房間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醒來的時候微信消息已經累積了不少。
我爸罵了我整整四十八條消息後,才發了句。
「趕緊滾來醫院!」
嘖,也不怕我把宋文曜給打骨折了。
「沒事吧?我聽說昨晚叔叔開車去醫院了。」
「看到速回,我很擔心你。」
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夏祺然也一條條微信連環轟炸著我。
「沒事,準備去醫院。」
消息剛發出去夏祺然那邊就秒回了消息。
「我陪你去。」
夏祺然站在我家的院門口,看起來已經等了有一會了。
對上我的目光,他的眼中寫滿了關心。
夏祺然其實跟宋文曜這種人看起來更像朋友一點。
都長著一副好看又乖巧的長相,也都是成績很好的學霸。
跟宋文曜演的不同,夏祺然是真的乖,從小就是我們這片區別人家的孩子。
我看著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的夏祺然,有些無奈。
「我去挨罰,你跟著我做什麼?」
夏祺然沖我笑了笑:「有外人攔著一點,伯父總要顧忌一些。」
這倒是真的。
推開醫院病房門的時候,老謝看到我的臉出現的那一瞬,拿起手中的杯子就砸了過來。
但我年輕,反應力很快。
見我躲開,我爸更氣了。
但下一秒夏祺然的臉就從門後冒了出來,我爸頓時像是被卡住了脖子一樣,想發作又發作不出來。
我大咧咧地走到了病床前,宋文曜的手上掛著點滴,面色有些虛弱,那張素日乖巧的臉頗有些病美人的清冷感。
他掀開眼皮,長長的睫毛下黑色的眸子如同一片深色的漩渦。
語氣卻輕緩:「哥,怎麼還帶了外人來?」
我剛想反駁,卻被宋文曜的心聲驚的愣在原地。
那聲音有些咬牙切齒,還帶著股煩躁。
[夏祺然看他的眼神都快拉絲了,還以為純兄弟呢?]
我看了看宋文曜格外平靜的臉龐,又看了看夏祺然完全倒映著我的雙眼。
那雙眼睛見我並不偏向他,緩緩轉為苦笑。
「抱歉,是我打擾了。」
我的目光轉回了宋文曜臉上:「還沒被打服是嗎?」
宋文曜眼中的笑意對我來說是赤裸裸的挑釁。
但我倆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後媽倒是先縮進了我爸的懷裡開始小聲抽泣。
也不說話,就一直哭。
宋文曜的聲音瞬間冷了下來:「爸,要不你先帶媽回去吧?」
「好。」我爸欣然應允:「祺然也跟我們一起走吧,叔叔載你回去。」
我安靜地看著輕聲哄著後媽出了病房的背影。
我爸我媽一夜春宵之後有了我才選擇了結婚,但他們各自有各自更愛的人。
後媽被她前夫家暴多年後終於脫離苦海,我爸離婚再娶還是我媽提出的意見,所有人都同意。
一如既往地,沒人管我。
他們好像所有人都在往更幸福的路走,只有我留在了原地。
留在了那間小時候黑暗的,只有我一個人的屋子裡。
我其實也並非厭惡宋文曜,只是除了他,我實在找不到人寄託我的那份恨意。
5
「你知道嗎?」
嗯?
我拉著椅子坐到了病床前,打算聽聽宋文曜準備說些什麼。
看能不能再找個藉口揍他一頓。
「我媽的膽子一直很小,小到挨打的時候不敢反抗,只能一直抱著我哭。」
「於是我選擇了反抗。就是沒能成功,只能跟著一起挨打。」
宋文曜臉上雖然依然笑著,但眼裡是我從未見過的脆弱。
事實上,他的心聲所表達出來的遠比他說的要更加令人難過。
[我反抗的時候,她也抱著我哭。於是那個男人就打得更厲害了。]
[我報警的時候,她也含含糊糊地抱著我哭,任憑那個男人顛倒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