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我找到了!說那個該死的血族!」
「別讓他跑了!這次一定要弄死他!」
「等等,怎麼有兩個,情報上不是只說那個路萊斯今天會出現在這嗎?」
數不清的人頭,他們穿著統一的制服,看著我和路爾納神色茫然,好事者甚至在看著他挽著我腰的手。
「不管了,反正都是血族,全都弄死算了。」有人這麼道。
我看到人群中隱匿的唐海,他神色顫抖,站在最後方看著我。
為首的男人看著我,語調略帶奇怪:「你們誰是路萊斯?」
我沒有正面回答,反倒是笑了一下,手中用力推開路爾納:
「我剛剛把毒藥喂給了你,三小時得不到解藥就會毒發身亡,而解藥就在我身上。」
「想拿到解藥殺我嗎?」
「來玩捉迷藏吧。」
路爾納歪頭摸著被我咬破的嘴角,語調拉長著,親昵又曖昧的低笑:
「親愛的,你很想殺了我嗎?」
「別裝了,我知道你也想殺了我。」
「不過,」
我笑著看向身後人群。
「得看看誰先抓到我啊。」
滿天細雨,
視線都為之模糊不清,
這著實是個好天氣。
「哥哥,」我看向路爾納,勾唇行了個禮,「要來跳支舞嗎?」
不等他回話,第一發聖水子彈射來,我於是閃身躲進霧中。
霧開始大了。
血色瀰漫,
我身形靈敏的借著地形和天氣躲藏,所到之處一片哀嚎。
這裡剛好對我造成威脅的只有兩個人。
路爾納和唐海。
漫天的血雨是花瓣,掩蓋我的腳步,擋住飛舞的子.彈。
我倒確實像是在和路爾納跳舞了。
只有他能找到我的足跡,精準的攬住我的腰,落下一吻又離去。
那些驚恐的雜音是伴奏,作為一點點綴落在我的身影后。
我們不斷分開,又重新聚合在一起,
那個吻不像表達愛意,像是要殺了對方,貪婪又纏綿。
我可以輕而易舉躲過大部分攻擊。
直到我的心臟中了一槍。
我看不清是誰。
硝煙散去,我跪在地上,渾身都疼得厲害。
雨那麼大,我看著路爾納半蹲在我身前,笑容繾綣:
「寶貝,你看起來好狼狽。」
「你要殺了我嗎?」
我問。
「我不會殺了你的,」他撫過我的臉,「我也不允許他人傷害你。」
「你是我的。」
「也只能是我的。」
我能感覺到自己被抱起,莫大的威壓被釋放,以至於大部分人無法動彈,神色驚恐的看著我們離開。
他抱著我穿過人群,在即將離開包圍圈時,我眼前白光一閃。
「等等,小心!」
那是沖我來的攻擊。
路爾納發出一聲悶哼,轉頭冷冽的看著那個熟悉的血獵,抬手間就讓他被迫跪下無法起身。
我忽然有點好笑:「你要帶我去哪?找個地方殺了我把心臟換回去嗎?還是接著囚禁我?」
這種雨夜逃亡的戲碼讓我想起那些亡命野鴛鴦,可惜我和路爾納都不像是那種人。
「我不會殺了你的。」
他說:「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我怔愣:「為什麼,你不會想拿回屬於你的東西嗎?」
路爾納從小到大都喜歡和我爭,我會的他必須更會,我有的他一定要有更多。
他什麼都想要,什麼都想去擁有,他這種占有欲爆棚極度討厭別人動他東西的人,怎麼可能……
「因為我愛你。」
「我從來沒有過一次,對你起過殺意,」路爾納還在吐血,手指卻摩擦我的眼底。
「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征服他,得到他。」
「可惜征服道路未半,心臟被挖一半。」他挑眉:「不過用來做定情信物倒是不錯,很有分量。」
「就是得看看某人願不願意接受。」
那一刻,我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
下一秒,我笑了一下:
「我願不願意接受有什麼意義,畢竟得看某人會不會再囚禁我,被囚禁的話我不接受不也沒用嗎?」
「……」
「以後不會再囚禁你了。」
「等等,你剛剛沉默了,你之前是不是還有真考慮過把我帶回去接著囚禁來著。」
「……」路爾納目移。
我願意為了你努力去控制我的掌控欲,但是你要知道,我的愛天生意味著精神和虐待上的雙重優勢。
這是病態的,也是我貪戀的。
「算了,」良久,我道:「看在你付出了那麼多的份上,我努力克服一下接受吧。」
11。
後記。
路爾納視角:
第一次見到路萊斯的時候,我13歲。
我看著父母牽著那個過分瘦小的孩子走到樓下,好奇的看著那個態度冷漠的孩童。
他長得真好看。
那雙紅色的眼睛乾淨冷硬,像是紅寶石。
我喜歡他。
我想要得到他。
不,或許說,我想要徹徹底底從精神和肉體兩個層次征服,擁有他。
我於是開口問道:
「爸爸,媽媽,他是你們為我準備的寵物小狗們?」
「我很喜歡。」
很可惜,他不是。
而且還是來和我搶爵位的。
路萊斯不喜歡和我說話,確切的說,他儘可能避開和城堡一切血族聊天。
為什麼?
我很好奇,於是我開始觀察他。
路萊斯非常優秀,哪怕爸爸媽媽也很喜歡他。
他會鋼琴,會小提琴,會詩詞歌賦,不管是藝術文學天文地理上的造詣都讓老師誇讚不已。
我還是很優秀,但他也耀眼的讓人挪不開視線。
人人都說,我們家兩個孩子都優秀到讓人羨慕,可我只是看著他的眼睛,無意識的視線摩擦他的腰。
路萊斯每天都有最好的吃食,但他還是很瘦,我起初以為他是為了保持體型。
可直到後來,我發現他偷偷把管家給他送的血液倒進他養的玫瑰里,自己只是咀嚼著花瓣。
紅色的花汁襯的他嘴唇嫣紅,蒼白和艷麗的對比瑰麗。
我開始產生了一個懷疑,這個猜想讓我渾身激動的發抖。
我完美的弟弟是個人類。
他在偽裝血族。
直到後來,我發現他真的是人類。
啊,那麼我親愛的弟弟。
秘密被我發現,總要付出點代價的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