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流淌,我笑著飲下這杯毒酒,眼底的紅色愈發濃郁,黑色的羽翼豐滿的伸展。
初擁的條件,飲下對方的血,已經達成了。
我笑著,挖出了他半顆心臟仰頭咽下,感受著體內翻騰而起的力量。
他看著我,血液靜靜流淌,一言不發。
他的聲音也很輕:「我愛你。」
我只是俯下身,對準他的脖頸用力咬下去,咽下每一口暗紅的鴟酒。
沾著鮮血的十字架掉落在地,可惜無人在意。
7。
正常來說,喝了路爾納血的我應該變成子爵。
但現在,咽下了他半顆心臟的我是一位不完整的公爵,共享了路爾納的一半力量。
我的計劃很成功,路爾納重傷不得不強行沉睡,我趁此機會,藉助卡萊茵的力量合作發展了勢力。
如今誰見了我,都必須畢恭畢敬喊我聲公爵大人。
三年後,血夜。
血族們一年一度齊聚狂歡的日子。
卡萊茵推開我的房間門,笑得溫和:「親愛的,我們該走了。」
「不急,」我理好衣服,漫不經心的看著手下交給我的情報,「最近血獵們的動作有點頻繁。」
「呵呵,」卡萊茵笑了一聲:「那個叫唐海的血獵,他似乎以為你是被迫的呢,到現在還持之以恆的想從我手中救出你。」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不是你被我掌控,反而徹底相反啊。」
他伸手,略帶痴迷的撩起我的髮絲輕嗅,被我毫不留情的抽回警告。
他喜歡我,我知道。
我毫不猶豫的利用著這一點,就像我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一步步爬到這個位置。
「抱歉,總是忘了你不喜歡親密接觸。」他自知失禮,退後一步:「我們該走了。」
他挽著我的手,從高處走下。
這場盛典並不歡迎所有人,但是總有人自以為是的妄想混入其中。
「有蟲子混進來了,人類,很多。」我道。
「我會派人清理的,你那個老熟人正在看著你呢,他也要處理嗎?」
我勾唇,饒有興趣:「我親自來。」
一下樓,我就如魚得水離開卡萊茵身旁,窗邊的男人外貌熟悉,眼神掙扎不已。
「好久不見,血獵先生。」
「要喝一杯嗎?」
唐海容貌滄桑了幾分,看著我的眼神微微發愣,嘴角勉強勾起一個笑容。
這麼多年過去了,唐海一直在堅持不懈到試圖聯絡我,想辦法帶我逃跑。
但,
「你是被迫的嗎?」
我喝了口紅酒,彎眉道:「你猜呢?」
直到此刻親眼看見了我的模樣,那麼顯而易見的答案,他還是不敢,不願意接受而已。
他偏執的看著我:「只要你說是被迫的,我就帶你走,我們可以逃到很遠的地方。」
「噓,」我伸出一隻手點在他唇上,笑容曖昧溫和:「獵人先生,」
「你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
他沒有言語,只是看著我,眼底有微弱的掙扎和希望。
我差點笑出聲。
為了生意,這些年我確實做了點損害了人類利益的東西,為此,不少人都對我心有怨念,計劃殺了我。
看起來唐海也很清楚,所以才這種態度,一邊希望我不是那種人一邊早就清楚答案。
不過出於當年收留我的情誼,我大發慈悲的不打破他這點可笑的希冀:「你覺得是就是吧。」
「嗯,我有不得不這樣的苦衷,是被迫的。」
「是誰?是那個卡萊茵,還是你那個哥哥路爾納!」他近乎驚喜的握住我的手。
「路萊斯,」銀髮的男人出現在了我的身旁,面色微沉:「有個壞消息。」
我毫不留情抽出手,「馬上來。」
8。
路爾納醒了。
這並不讓人意外。
但是他醒來第一件事居然就是對我宣戰,要求我自己乖乖回去。
以至於這段時間我的那些下屬看著我的眼神都怪怪的。
我本來不想管他,直到我名下的產業遭到了嚴重破壞,甚至我最喜歡的一座莊園都被入侵,留下了一個地址。
「親愛的弟弟,我等你來談判。」
「注.你一個人來噢。」
看到情報那天,我砸了一牆的酒,氣的夠嗆。
但思索了良久,我最後還是去了。
熟悉的古堡,我推開了門,黑色長髮的男人優雅的坐在桌前搖曳手中酒杯。
「好久不見。」他笑著道。
我優雅的坐在長桌對面,燭光搖曳,他溫和的看著我,只是眼底帶著偏執。
「你想要什麼?」
我率先開口,作為談判對象,甚至體貼的打算讓利:「當年的事就當它過去了,我可以給你想要的補償。」
「我想要的你不是很清楚嗎?」
他離開桌子,玫瑰淺淡的香氣順著氣息擦過我的唇,還有淡淡的血氣。
畢竟是剛重傷醒來,難免顯得有些蒼白,艷麗的眸子晃的我眼睛疼,不免有些分神。
不滿我的開小差,他拇指用力,我的唇被摩擦的充血,泛起腫紅。
我皺眉:「那看起來我們沒得談了?」
「不一定,」
他輕笑,垂下的黑色長髮映襯的那雙眼睛妖艷詭異,玫瑰的香氣愈發濃郁。
他沒有說話,只是目光若有若無看向我被遮蓋的脖頸,帶著侵略的眼神。
為了目標,一點小犧牲不重要。
我於是道,「好啊。」
我直接拽住他的衣領把我往下拽,順便自己解開了領口的衣服。
尖牙刺破皮膚,疼痛伴隨著血仆標記帶來的歡愉,我視線迷離著喘息。
玫瑰的香氣達到了頂峰,
「既然來了,就要有再也走不了的覺悟。」路爾納摩擦著我的下巴道。
我瞬間清醒,才發現自己被按在桌上,活化般的鐐銬鋪天蓋地往我的位置爬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冷聲道。
「如你所見。」
我才發現身體變得無比柔軟無力,很明顯,玫瑰的香氣里有毒。
「你奪走了我半顆心臟,就不該對我做點補償嗎?」路爾納語調陰森又委屈。
「弟弟,為什麼你就是不肯乖乖待在我身邊呢?」
他的眼神那麼複雜,停留在我脖頸的手頓了又停,我忽然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危險感。
他打算做什麼?
心臟劇烈跳動,神經都在顫抖。
香氣還在更加濃郁,我的神志開始模糊,指甲掐的自己掌心出血也無法阻止。
意識消散前,我忽然笑了。
「你以為我是會真的不做任何防護就來找你?等著被你再次囚禁嗎?」
拜託,我又不是傻子。
我看著窗外道:
「血獵先生,麻煩了。」
持槍的獵人於是走了進來,遙遙的看著我,黝黑的槍口對準了那位血族。
我只知道他們大概是打了一架,原諒我吧,畢竟我最後因為藥效完全睡死過去了。
再度醒來時我被捆在地下室,面前是低頭對著神父雕像懺悔的血獵先生。
我挑了挑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麼先天被囚禁聖體,怎麼一個兩個都喜歡囚禁我。
「獵人先生,你什麼時候開始信神了?」
他沒有說話,而是沉默的起身從書架上遞給我一本書。
「看吧。」
我沉默的看了看身上的繩子,
「?」
解放了雙手的我草草看完那本書。
當年我捅了路爾納半顆心臟共享了他一半力量的秘法記錄並不完整。
但這本書更為詳細,
被挖走心臟的血族會更加虛弱,更加渴望靠近挖走他心臟的人,渴望擁有,渴望占有,渴望殺死那人。
我沉默了。
我想起路爾納撫過我脖頸的手,顫抖的眼神,無比確信他知道如何奪回力量了。
所以,他當時想殺了我。
我抿唇,大腦居然一片空白。
他居然真的想殺了我?
無數感情複雜,我居然甚至感覺憤怒,像是被背叛般氣憤,甚至還有點委屈。
「還有個消息,」唐海半晌才開口道:
「血獵上層因為你的威脅實在太大,打算集合所有力量不惜一切殺了你。」
兩面受敵。
我忍不住氣笑了:「看來我這條命惦記的人還不少呢。」
「我可以把你藏起來,藏一輩子,但是你……」
「我不習慣坐以待斃。」我道。
他的眼眸里有很多話,但是他最後只是打開門:「走吧。」
「我們以後從來沒有見過。」
離開後,我迅速發了封信,給路爾納,也給那些血獵,邀請他們共聚一堂。
借刀殺人,
要麼死,要麼活。
我看著那張紙,抿緊了唇。
如果你真的想殺了我,那就來吧。
我也會殺了你的。
10。
霧很大。
卡萊茵臨行前問我要去做什麼。
我轉了轉手中匕首,沒有說話。
兩幫人都想殺我,我並沒有多大把握活下去,但是我必須去。
路爾納看到我時彎了眸子:「弟弟,你來啦?」
裝的挺好。
我發給他的信很簡單,我說我發現了自己原來愛著他,所以邀請他來見面約會。
我笑了笑,「哥哥,你真的愛我嗎?」
路爾納永遠那麼得體,他偏執,傲慢,又高貴,優雅。
「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我愛你。」
此刻,他牽起我的手落下一吻,動作虔誠,眼底卻滿是侵略的占有欲。
我於是抓住他的衣領,強迫報復般落下一吻,
暴雨傾數落下,掩蓋住酸澀的眼淚。
路爾納頓了片刻,緊接著他掐住我的腰,近乎暴力的想把我融化在他的懷抱中接吻。
他吻的那麼深情,那麼柔和
我近乎以為他是真的愛我了。
我環抱住他的腰,踮起腳。
我難得的回應讓他愈發主動,我開始呼吸不穩的喘息,甚至聽到了自己的心跳,也聽到了他的心跳。
它跳的是那樣快,
你也在渴望聚合嗎?
遠方有槍響,路爾納挽著我的腰瞬間調轉方向,眸色冷冽的看向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