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沈照川三個月。
他跟我擁抱接吻,還給我買大把的禮物。
可我數次告白,
都被他用「再等等」來拒絕。
一怒之下,我打了他一耳光。
「我真心想跟你好,你拿老子當消遣是吧?」
然而這一耳光下去,
他看我的眼神就變得不對勁了……
1
剛結束約會,我坐在沈照川的車裡,借著點酒勁靠過去,忽然在離他臉半寸的地方停下,「要不要在一起?」
沈照川溫柔地看著我,還伸手捏捏我的臉頰。
我心下驚喜,以為這次肯定能讓人鬆口。
可等來的答案還是「再過段時間吧」。
一模一樣的藉口,他用來拒絕了我四次。
我心口發涼,盯著他很久,直到沈照川對上我的眼睛,挑眉,「嗯?」
我對這張臉一見鍾情,追了三個月,表白四次,都被同樣的理由拒絕。
今晚表白前,我就想過,這是最後一次。
失敗就算了,不要了。
他可以吊我,但不能在我三番四次挑明後還吊。
沈照川讓我覺得,他拿我在當消遣。
「那到此為止吧,別來找我了。」
我打開車門要下去,被他抓住手腕攥回來,「去哪?」
「生氣了?」
我氣不過給了他一耳光,「沈照川你是不是覺得吊著我很有意思?」
「還是說你有家室,沒離婚出來找刺激?」
2
沈照川的臉被我打偏過去,表情儘是不可思議,顯然是懵了,可幾秒後,他再次看過來,眼神變得十分危險。
我被他盯得發毛,「幹什麼?」
「沒家室。」
我要的是回應,鬼要聽這種解釋啊。
「你愛有不有。」
爺不伺候了。
我打開車門下去,利落地刪掉沈總的聯繫方式。
回到家,我把他送的貴重禮物全都打包,準備等明早叫個跑腿上門送回去。
做完這些,酒意湧上來,我頭疼得倒回床上。
可眼眶發紅到半夜也沒睡著。
其實我不太能喝酒,今晚純粹是想借酒的名義跟沈照川發生點什麼。
我將兜里硌人的四方包裝掏出來,往床頭一扔。
好吧,我承認是沒得逞,惱羞成怒了。
我是喜歡他沒錯,但這人憑什麼這麼吊著我?但凡他說句對我沒感覺,我都不會纏著他這麼久。
3
我跟沈照川是在酒吧遇見的。
當時缺錢,就隨意找了份報酬不低的兼職,是當 npc 扮男狐狸,跟顧客互動的時候,我一眼瞧見人群里的沈照川。
他五官冷硬,長相是富有衝擊力的帥。
我替他倒酒,還刻意貼得很近,但他沒對我表現出多大興趣。
只是禮貌地接過我遞來的酒,說了聲謝謝。
那就是我跟他的第一次見面。
我一見傾心,他毫無波瀾。
他不常來,我就撞見過他兩次,也是第二次,讓我跟他有了交集。
那次我為了三千塊的小費,硬著頭皮陪客人喝了一晚上酒,離開時走的後巷,沒來得及卸妝。
不出意外被混混當成姑娘圍堵,沒有什麼英雄救美的戲碼,我自己動手教訓的鬧事者。
一個打五個,額頭跟手臂都受了點傷,原本想回酒吧的更衣室找點藥,意外撞上沈照川。
他朝我走來,溫聲問我:「需不需要幫忙?」
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哪裡會錯過,當即腿一軟,作勢倒進他懷裡。
4
掌心壓上他胸肌,我渾身一僵。
手感真好。
隨即頭頂傳來笑聲,「人暈了,色心還清醒是吧?」
我裝死不吭聲,他就認命扶我起身,拎了藥箱來,把我的傷口細緻地處理好。
消毒時我痛得想打滾,但看到面前那張認真的放大版超級帥臉,我又壓住想要齜牙咧嘴的慾望。
於是手上就失了分寸。
沈照川被我掐得手一抖,他倒吸了口冷氣,面上還是笑盈盈的:「怎麼還恩將仇報呢?」
那個笑容彎起的弧度都恰到好處,瞬間撞進我的眼睛裡,把我的心跳都變得亂七八糟。
我轉移話題,「你怎麼會在後台?」
「老闆是我朋友,我來找他。」
「哦。」
他大概是被我直白的視線盯得受不了,主動開口問:「想說什麼?」
我:「改天能請你喝杯酒嗎?」
他沒說可以或者不可以。
我就貼上去,逼他跟我對視,眨眨眼,又問一遍:「可以嗎?」
沈照川答非所問:「你平時都用這張讓人想犯罪的臉來做請求嗎?」
讓人想犯罪?
從他嘴裡說出這種話來,我很樂意聽。
說明他對我感興趣。
所以我追問:「可不可以?」
沈照川問了我的名字,隨後重複:「譚蕭?」
「你身上的味道很好聞。」
「我送你回去,下周我請你。」
5
我沒用香水,除了化妝留下的脂粉香,只有沐浴液的檸檬香。
因為他的這句話,在去見他之前,我都沒更換沐浴液的牌子。
沈照川守諾,在第二周請我喝了酒,是特調的利口酒,不醉人。
我確實不會追人。
只知道短短一周,就已經對人上頭到著魔的地步。
像上癮一般,渴望跟對方有肢體接觸。
說白了就是:想親嘴。
我借著遊戲的名義,試探般湊過去,沈照川沒躲,於是我大著膽子,貼到他唇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下退開。
觸碰到柔軟的瞬間,我緊張到出汗。
沈照川沒動,他坐在原地打量我,隨後毫無預兆地起身,灌了口酒朝我親來。
唇齒間舌頭攪動,溢出的酒液順著衣領淌到下巴,滑進衣領。
涼意讓我清醒兩分,他笑我:「你那也叫親?」
他這樣的舉動,讓我心更癢。
就是從那之後,我們經常一起出去吃飯,不兼職的時候還會打遊戲。
沈照川工作忙,但他願意抽時間陪我,這讓我誤認為:他是喜歡我的。
於是我頭腦一熱,表白了。
6
復盤過去的三個月,我更睡不著,煩躁得一頭扎進被子裡,越想越氣。
次日我頂著一雙國寶眼,破天荒在周末起個大早,把家裡收拾一通,又等這箱禮物被取走,才沖了澡回來繼續補覺。
我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
如果沈照川起初不給我回應,那我大概一周就會放棄。
偏偏他回應我,但又不滿足我。
吊得我抓心撓肝,等到要跟他撇清的時候,心口堵得喘不過氣。
我睡醒的時候,看到手機上沈照川的數個未接電話。
正猶豫著要不要打回去,鈴聲就再度響起。
我掛斷,又狠下心,將他的號碼拉黑,他安靜了一天,到晚上他才換號碼打過來,我不慎接起。
沈照川開門見山:「要跟我撇乾淨?」
「禮物是送給你的,還回來我不收。」
我:「隨便你扔哪。」
「譚蕭。」
這三個月,他從來沒連名帶姓地叫過我。
我不怕他:「怎麼?」
沈照川:「你要跟我吵架嗎?」
「不是吵架,」我說,「沈照川,我不知道你拿我當什麼,但是,不喜歡算了,我不追了。」
那頭沉默很久,說出三個字。
「你下來。」
我拉開窗簾,果然發現那輛熟悉的黑車,正停在我家門口。
沈照川的出現,讓我心生猶豫,可一想到他拒絕我這麼多次,我又生出退卻的心思。
反正都決定要斷了,那就不見吧。
「你回去吧。」
7
我關了房裡的燈,站在窗前很久。
沈照川的電話被掛斷,他沒有再打過來,也沒有立即就走。
我等到半夜,他才驅車從我家樓下離開。
周一有早八。
我下來後特意往沈照川昨晚停留過的地方走,在旁邊的垃圾桶上,見到許多支摁滅的煙頭。
沈照川平時很少抽煙。
是因為我不再追著他,還不習慣嗎?
晚上我約了大一時的室友一起吃飯,他如今成了我的學長。
林卓見面就八卦:「你那個校外的男朋友呢,怎麼樣了?」
我說:「不是男朋友,結束了。」
林卓頓時放下筷子,「怎麼,他也渣你?」他沒等到我的回答,就恨鐵不成鋼:「我說譚哥,你怎麼不長教訓呢?」
「你也是男人,怎麼就不懂呢?」
「你對人太真誠了,一點都不藏,就差把好騙寫在臉上,男人都是得到就不珍惜的,你讓他們得到的都太容易,才會被這樣戲耍。」
我也停下動作:「真誠一點,不好嗎?」
林卓:「兩個人真誠,才是必殺,一個人真誠,那是傻逼。」
我搖搖頭,並不贊成。
林卓越說越激動,「你忘了大一的渣男前任嗎?就是因為他,你的性取向才會被曝光,不得已休學入伍。」
「不是因為他。」我解釋,「我休學入伍跟他沒關係,只是單純想換個環境。」
「可外人就是這麼看你的啊,譚哥。」
我看向林卓,「我不在乎。」
「你就是頭倔驢,智商全加給臉了,哪天被人騙錢又騙身,才知道清醒。」
我無奈攤手:「我沒錢。」
8
因為時常兼職到深夜,怕打擾舍友,我早早搬了出來。
今天不用去酒吧,跟林卓分開後,我打算走回出租屋,吹吹風,正好清醒。
一路上我都在想林卓說的話。
我看起來真的很好騙嗎?
可是喜歡把主動權攥在自己手裡也有錯嗎?什麼權衡利弊,利益得失,我通通都不想計較。
我只想要熱烈,想要真誠。
原來這在外人眼裡,是傻逼嗎?
夜風有點涼,我攏了攏風衣領口,「呃……」
面前的高大人影擋住我的去處,沈照川垂眼看我,「堵你一天了。」
「沈總有事嗎?」
我那一耳光都打出去了,還能有什麼迴轉餘地。
「沒事,我送你回去。」
我:「……」
「不用,沒人會想劫我這個一米八大漢的財色,沈總日理萬機,就不用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沈照川朝我逼近一步,抓著我上了車,校外到處都是人,我不敢弄出大動靜。
「系好安全帶。」
我沒動。
他就親自附身過來,往我側臉上親了一下,「陰陽怪氣什麼呢?」
我擦了擦臉頰被他碰過的地方,面無表情:「這話該我問沈總吧,你到底要幹嘛?」
「一口一個沈總的,聽著讓人寒心。」
我還沒說話,沈照川發動車子,同時好聽的聲音響起:「不是說不追了嗎?那換我來吧。」
我忍不住:「神經。」
9
他跟我進了家門,趕都趕不走。
我氣不打一處來,「沈照川,你到底發什麼瘋?」
他二話不說,進門就把我壓在門後,箍住我的手強吻。
「昨晚我在你樓下等了四個小時,譚寶,你心真狠啊。」
「滾開……唔……」
我滿臉陰鬱,推開他後甩了人一巴掌,「你要玩找別人去可以嗎?」
「沈照川,我不欠你什麼,別來煩我了。」
他臉側很快浮現出指印,仍舊笑著跟我說:
「不是你說喜歡我嗎?」
「表白完了就跑?」
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
「沈照川,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他重新撲過來,我被他背身摁住,沈照川貼得很近,一股異樣的感覺升起。
這在從前,是沒有過的……
好像有什麼東西抵著我,並且存在感越來越強烈。
「你……」我有些慌了。
沈照川的聲音變得沙啞,「感受到了嗎?」
我仔細回想以往我們每一次接吻跟擁抱,他好像都是規規矩矩的,從來沒有過這種情況。
今天是……是因為我打的那一耳光嗎?
頃刻間,我的腦子仿佛過電,渾身僵硬,頓時開竅。
他屢次拒絕我的理由,好像找到了。
10
「你先冷靜一下。」
「怎麼冷靜?」
沈照川摁著我親,沒有一點要撒手的意思。
「你這是私闖民宅!」
沈照川:「那你去告我吧。」
我:「你不要臉!」
後腰抵著的東西好像更興奮了。
不是,哥們。
「我覺得現在我也需要冷靜。」
沈照川還是不肯放手。
五分鐘後,我跟他打了一架,雙方均沒有負傷,但沈照川異常興奮,眼睛都在發光,跟餓了幾百年的狼終於要吃到一口嫩肉似的。
我讓他盯得發怵,去房裡拿了件睡衣丟給他,「你去洗個澡冷靜了再說。」
沈照川站在門口,沖床頭上的一盒四方包裝抬了抬下巴,隨即眼神幽暗:「我們不過吵了一天,你就帶人回家了?」
我:「……」
真服了。
這他娘的不是前天晚上打算買給你用的嗎?
11
當然我不打算告訴他真相,「你管我?」
沈照川手臂上掛著衣服,對我笑:「一會兒說。」
我聽到浴室里持續的水聲,思緒飄飛,半晌愧疚地把腦袋裡的東西甩開,痛斥自己:人都把你當狗耍了,還想?
他很久才出來,身上還帶著我家沐浴露的香氣。
「久等了,坐下聊聊嗎,譚寶?」
彼時我看見他,心裡五味雜陳,但想著這段感情該有個交代,就靠坐上沙發扶手,同意:「你說吧。」
我也想聽聽他會怎麼解釋。
「是不是覺得我特別過分,幾次拒絕你,不肯給你名分,怎麼還好意思上門求原諒?」
我沉默不言。
沈照川嘆氣:「我拖延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是藉口,就像你剛才明白的事,我們對彼此知之甚少,遠沒有到能長久在一起的程度。」
「與其談一段時間就分開,不如先不開始。」
我對他的解釋嗤之以鼻,好經典的渣男發言,既然這麼清醒,怎麼還要跟我接吻?
他明明是享受曖昧,又不想承擔結果。
沈照川好像看穿我的想法,他捏了捏我的臉頰,說:「跟你擁抱,接吻,還送你禮物,是想跟你培養感情,占個位置。」
我抬起頭:「沈照川,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像什麼?」
他笑笑:「什麼?」
「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12
「是嗎?」沈照川也不生氣。
他換了個話題,「譚寶,能討杯水喝嗎?」
「沒有。」
「好吧,那我叫個外送。」
「你還不走?」
沈照川笑了聲,「我們還有話沒說清。」
我起身,「除了這些,還有沒有別的?」
沈照川:「我在你這還有沒有信任度?」
我沉默不接話,沈照川就低頭,他點了幾下螢幕後,我卡里多出了 30w。
「我說過,送出去的禮物沒有收回的道理。」
「既然你退回,我就折算成等價給你。」
「不用這樣。」
看到那筆錢,我更加搞不懂沈照川,他的腦子到底是什麼構造?
「別點外賣了,我去給你倒水。」
他聞言放下手機,「謝謝。」
沈照川接過水,抓著我的手腕,不准我走開,
「如果我的話不能給你安全感,那錢可以嗎?」
「我說的就是我想的。」
我想掙開,但沒成功。
「譚寶,我對你有好感,也可以說是喜歡,但我還不太了解你,你看著坦誠,其實我連你喜歡吃什麼都沒發現。」
「每次約會,你總是試圖照顧我的感受,但我給你的任何一樣東西,你都會說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