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到一半我跑路了完整後續

2025-02-1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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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裴照野營養不良,清瘦單薄。

我見縫插針地給他投喂食物。

每天把他逼到角落,拿出一堆好吃的,兇巴巴威脅:

「全部吃下去!」

後來我不告而別,再相遇已是多年之後。

裴照野把我逼到角落,按著我腦袋的手遒勁有力。

居高臨下,眼含愉悅地誘哄:

「乖,全部,吃下去。」

1

裴照野返校時,我正埋頭在他桌上劃正字,記錄他住院的天數。

第二個正字剛劃到第三筆,周圍響起一片細碎的討論聲。

一抬頭,裴照野站在桌邊。

高高瘦瘦,一雙黑眸毫無情緒,身形比住院前還單薄。

我立刻站起身,二話不說接過他的包。

「出院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他像張白紙,沒有血色,也沒有表情。

「為什麼要告訴你?」

我有點委屈:「也不回我消息……」

「哦,不想回。」

他神情冷淡地坐下,拿過我的橡皮擦掉了桌上的正字。

擦完字後頓了下,因為下面還有我畫的祈願小貓。

擦完小貓,下面還有我畫的平安符。

平安符下面還有我抄來的祝福經文。

……

「還生我氣呢?對不起,我一定會對你負責的,肺爆炸很疼吧?現在呼吸還順暢嗎?不舒服要和我說……」

裴照野不耐煩地蹙起眉。

「到底需要我重複多少次?是氣胸,而且是第二次復發了,和你沒關係。」

在他眼裡,我一定是個聽不懂人話的笨蛋。

一遍遍執拗地問他痛不痛,一遍遍承諾會負責。

可我的確心裡過意不去啊。

這些天只要一閉上眼,腦海就會重現那時的場景。

那節體育課,裴照野獨自一人在樹下乘涼。

他總是那麼寡言不合群,轉來半個學期,非必要不與人交流。

我是他的同桌,也是班長,幾次想讓他融入班級,幾次都失敗了。

球飛出網外,我拽住要出去撿球的同學,執意讓裴照野去。

他漠然地掃了一眼球,隔著網與我對峙幾秒,最後撐著膝蓋站起身。

我沒有注意到他強忍不適緊攥的手,和臉上不自然的蒼白。

只滿心盤算著,等他撿了球回來,就自然地把他帶進球局中。

男生嘛,打幾次球就熟了。

他會慢慢習慣,交到朋友,變得開朗……

可惜。

球沒有撿到,人倒下了。

我眼睜睜看著他捂住胸口,一臉痛苦。

世界好像按下慢放鍵,日光炫目,人聲消失,蟬鳴沸騰。

一幀幀慢動作,反覆凌遲我。

2

上完一節課,我立刻跑去學校超市掃蕩了一堆好吃的。

「我調查了,太瘦的人容易得氣胸,」我捏捏他胳膊,「你看看你,身上沒一點肉。」

他拍開我的手:「別碰我。」

好冷淡喔。

不過沒關係,我的人生字典里從沒退縮二字。

被拍開了也毫不在意地湊到他身邊,依舊嬉皮笑臉。

「今天沒來得及準備,你先將就一下。」

特地挑了高熱量的零食,准給他喂胖。

「我不吃。」

說著,裴照野戴上耳機低頭做題,看架勢,是不打算和我糾纏下去。

我拆開一包曲奇,先往嘴裡塞了一大把。

嚼嚼嚼。

比家裡甜點師做的差遠了,不過,勉強能吃。

拈起一片,遞到裴照野面前。

他目不斜視,做掉一道選擇題。

我湊到他耳邊吹風:「錯啦,這題選 C。」

裴照野側過頭瞥我一眼,視線終於落在曲奇上,略顯嫌惡:「我不……」

「吃」字還沒講出來,曲奇已經利落地塞進了嘴裡。

看到他要往外吐,我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被瞪了也笑嘻嘻:「吃吧吃吧,沒有毒。」

僵持了好一會兒,曲奇被含得軟成一灘,他只能往下咽。

確定喉結真實滑動,我才放開他。

「好吃吧?再來一塊。」

「不用了,很苦。」

「巧克力味的,有點苦味正常。」

裴照野拿出水瓶漱口:「不是巧克力,是油變質的苦澀味。」

我愣了愣,低頭查看包裝,看到生產日期後瞪大眼:「我靠!過期了!」

……

當機立斷拽起裴照野往廁所跑,把他摁在水池邊打開水龍頭。

「快吐出來!」

他不動,我急得上手掐住他下巴,直接將食指探進去摳喉嚨。

裴照野震驚到忘記反抗。

可能怕咬到我,還順從地張開了嘴。

吐出來後,我又忙著掬水給他漱口。

想再摳一次確保吐乾淨,這次指尖剛挨著他的嘴唇,手腕就被狠狠扼住。

「夠了。」

他的聲線和眼神一樣冰冷。

「你真是……我的業障。」

業障?

我不太理解。

約等於命運的羈絆嗎?

裴照野沒回答我,轉身走得乾脆。

懊惱。

這一進一出,不僅一點沒補進去,反而消耗了更多。

裴照野本就不愛搭理人,這事之後,對我更是冷淡。

朋友們看不下去我熱臉貼冷屁股的勁兒,忍不住勸我。

「不識好賴的人,你管他幹啥呢?」

「上不得台面的裴家私生子而已,每天都擺一張臭臉,也不知道在高傲些什麼。」

「你們沒聽說嗎?他給裴家大少爺捐了半個肝才被接回來的。」

「半個什麼?肝???這種人也太太太可怕了,為了進豪門對自己這麼狠心……」

「差不多行了。」

越說越離譜,我不耐煩地叫停。

「不想聽這種話,以後別說了。」

幾人立刻噤聲,面面相覷。

我在他們眼中讀到了不理解和詫異,懶得解釋。

可能我賤吧,就是放心不下。

也可能因為他住院期間,我偷偷去探望,看到他獨自一人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裡望窗外天空的樣子,有點心疼。

而且……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慢慢握緊。

嘴唇那麼柔軟的人,心也一定很軟。

3

放學後下了雨,我謊稱沒有帶傘,拜託裴照野送我到校門口。

他看向自己手中的傘,「你找別人吧,撐不下。」

「撐得下撐得下!」

雨並不大,我緊緊挨著他,生怕他半路跑了。

司機給我開門,接收到我使的眼色,不動聲色地攔住他的去路,而我趁著他愣神,一把將他拽進車廂,獻寶似的拿出家裡甜點師做的小甜點。

裴照野冷下臉。

「褚星,我沒興趣陪你玩過家家。」

他執意要下車,還不知道哪來的勁,按都按不住,我一個急中生智直接跨坐到他腿上。

他的身體瞬間僵硬。

原本就瘦,這下更是硌得我難受。

我扶著他肩膀調整了好久的坐姿,最後被他掐住腰制止。

黑沉的眸子晦暗不明,聲音啞了兩分。

「別動了。」

「那你不許下車。」

「……嗯。」

我滿意地繼續獻寶:「這個金絲山楂酥,餡是下午現熬的,你嘗嘗。」

他別過頭:「我不想吃。」

我強硬地掐住他下頜,逼他直視我:「不,你想吃。」

這個金絲山楂酥哪兒都好,就是愛掉渣。

動作間酥脆的外殼撲簌簌往下掉,一大半掉進裴照野的校服里。

我從他領口附近撿起幾片渣渣塞嘴裡,香噴噴。

「你看看,不吃多浪費。」

裴照野的喉結緩慢滑動了下。

我沒錯過這細微動作,趁機將山楂酥懟他嘴上:「張嘴。」

他順從地吃了。

吃相很好看,說起來,他本身就長得很好看。

「好吃嗎?」

他不吭聲。

真不識貨,這已經是近期最讓我驚艷的零食了。

我不服氣地拿起一個,自己咬了一口。

分明好吃得想死。

琥珀色的濃稠山楂醬淌到手指上,我下意識歪頭吮掉。

察覺到他的視線定在我手上,我慢慢停了動作,遲疑兩秒,恍然大悟。

難道,他是傳說中的口嫌體正直?!

想吃,又不好意思說。

我試探著將剩下半截遞過去,他掠過一眼,又抬眸看向我。

最後在我期待的目光里,張嘴一點點咬住。

此刻的成就感,堪比撿來的炸毛小流浪貓終於願意舔舔我的手,老父親欣慰到想落淚。

我趁熱打鐵拿起食盒,半哄半威脅:「這些,全部吃下去!」

4

與其說裴照野屈服了,倒不如說被我拿捏住了。

我發現只要對他死纏爛打,他就徹底沒轍。

大不了再疊加手腳並用 buff,裴照野就會像塊史萊姆任我揉捏擺布。

每天放學我都故技重施,把他逼到角落,拿出好吃的讓他吃下去。

投喂了半個月,我忍不住想檢驗成果。

雙手按住他的腰,量了量,又和自己的比一比。

「不行啊裴照野,你的腰怎麼還是那麼細。」

他默了默。

「是你胖了。」

這半個月,確實陪著吃了不少……

有幾天吃得比他還多……

臉上一熱,我作勢要從他身上下來。

裴照野垂下眼睫,「那我回家了。」

這可不行,還沒吃完呢。

我一骨碌又坐了回去。

繼續檢驗。

裴照野全程一動不動,任由我的手探進校服,摸索而上。

好像有點肉了。

摸到肋間,指尖忽然觸到了一小截不算光滑的凸起。

低頭一看,是一道縫合疤。

氣胸手術留下的。

剛剛漲起的滿足感迅速退潮,我正要收回手,又看到另一側有更長的一道。

猙獰許多,有些可怖。

冷不丁想起朋友們之前說的話,怔了怔,回神時,裴照野已整理好被我撩起的校服。

我悶聲道歉:「對不起啊。」

「和你沒關係。」

他似乎很不喜歡被人觸及傷痛,肉眼可見地冷淡疏離了一些。

我想著儘快岔開這個話題,隨口扯到即將到來的暑假。

「你要補習還是出去玩?

「暑假真的太漫長了,好無聊。

「我可以來你家找你嗎?如果你沒安排的話……」

正暢想暑假,裴照野忽然出聲:

「你是不是也覺得我是那種人?」

「……哪種人?」

問出口後我猛地反應過來,一時失語。

「為了攀附豪門,不擇手……」

「才不是!」

太著急,沒控制好音量,幾乎是吼著打斷了他。

裴照野的眸光閃了閃,抿唇沒再往下說。

這是他第一次願意敞開心扉,和我談論關於他的話題。

可我不爭氣,大腦一團亂。

死嘴,快說啊!

對自己貧瘠的語言感到絕望。

幾度張嘴,最後磕磕絆絆地擠出一句:「至少,我覺得不是。」

完了,零分回答。

坦白講,我並不在意他的身份。

那是外界賦予的標籤,我只認定自己認識的裴照野。

裴照野安靜地注視著我。

十八歲的我尚不能讀懂他眸底翻湧的究竟是什麼情緒。

只覺得誰的心臟跳得似乎有些太快了。

是我的嗎?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胸口,就聽到他說:「沒有安排。」

「啊?」

「暑假。」他耐心重複,「沒有安排。」

5

裴照野的房間很小。

雖然早有預料,但我沒想到就在洗衣房旁邊,機器轟鳴聲吵得我心煩意亂。

他抬手看了眼表。

「還有兩分鐘就停了。」

果然,操作聲在兩分鐘後慢慢弱下來。

我不是一個八卦的人,別人的隱私也不太好打聽。

但他習以為常的樣子,著實很讓我好奇他之前都經歷過什麼,這種環境也能安之若素。

「裴照野。」終究還是沒忍住,「你來裴家之前住哪兒?」

說完小心翼翼地瞄瞄他的表情,還好,沒生氣。

他漫不經心地翻過一頁卷子,淡聲答,「孤兒院。」

「噢噢……」

真聽到回答,我又侷促起來,不知該怎麼接腔。

「和之前比,這裡好很多。」

題徹底看不進去了。

筆尖懸在紙上,遲遲無法落下。

對我來說,孤兒院這三個字只存在於小說電視,還有父親的慈善項目里。

太陌生了。

再說下去怕壞他心情,我拙劣地轉移話題:「那個……我們先吃會東西吧?」

裴照野看了一眼我的卷面,「先把這面做完。」

不抗拒我後,他從某一天開始關心起了我的成績。

上課跑神會提醒我,我做錯的題,不厭其煩一遍遍講解。

我明白,他想和我上同一所大學。

好幾次都想直接坦白,我不參加高考,家裡已經著手安排留學事宜。

每次都咽下了。

因為裴照野和我講題時前後桌也會湊過來聽,發現他並不是孤僻到拒人千里之外後,時不時有人扯著卷子跑來問題目。

同學對他的態度慢慢轉變,他的存在感明顯高了不少。

他本人可能不在意這些,但我在意。

我不希望他時隔經年回頭望,青春只余潦草和孤獨。

這種氛圍,還不能打破。

6

我在裴照野的房間一窩就是一整天。

兩個人做做題,玩玩遊戲,吃吃東西,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偶爾遇到裴家人,他們似乎不理解我為什麼和一個私生子走那麼近,但看在褚家的面子上,都對我很客氣。

連帶著,對裴照野也上心了一些。

隔壁的洗衣設備,悄悄搬去了更遠的房間,嘈雜的聲音再也傳不到這裡。

遊戲卡關那晚,我住了下來。

朋友的視頻通話彈來時,我剛在裴照野的被窩裡打完滾。

「你幹嘛呢,好幾天了沒動靜。」

朋友的聲音夾雜著夏威夷的海浪聲。

「在裴照野家。」

那頭默了默。

「這個背景……你該不會……現在在他床上吧?」

「對啊。」

我理所當然地點頭。

「牛批,真被你泡到了。」

泡到?

正要發問,浴室門打開,裴照野擦著頭髮不小心入了鏡。

趕緊把攝像頭捂住,卻捂不住朋友的嘴。

「男的也要做好措施啊,切記!別太過火玩脫了~」

說完他就掛了。

什麼措施?

我愣了好一會,感覺到床墊凹陷下去,抬起頭,對上裴照野的一雙黑眸。

「要睡了麼?」

「沒有沒有。」我忙不迭坐起身,將手柄遞過去,「繼續玩。」

裴照野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第不知道多少次 game over 後,我試探著問:「你睏了?」

「嗯。」

難為情,自己玩得起勁完全沒注意到他的狀態。

「那那睡吧。」

他點點頭,關掉投影,掀開被子在我身側躺下。

第一次住別人家,神經興奮到壓根睡不著。

好像在夏令營!

躺下來後,我盯了會天花板,又偷摸瞄瞄裴照野,最後將臉埋進被子裡嗅嗅。

「在聞什麼?」

黑暗中,他的聲音更顯清亮。

「香香的,嘿嘿。」

他不說話了,只有呼吸清清淺淺。

過了好久,我小聲問:「你睡著了嗎?」

「沒有。」

其實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

想起來好久沒檢驗投喂成果了,我往他那兒挪了挪。

「讓我摸摸。」

呼吸好像停了一下。

「……嗯。」

我摸索著從他睡衣里探進去,嘶……好像壯了。

指腹摸到凹凸不平的疤,成就感迅速退潮。

這次我沒急著撤出來,緩慢地沿著縫合走向,摸到疤痕盡頭。

「痛嗎?」

裴照野沉默了好一會,認真回答,「已經不痛了。」

「那就好。」

剛要收回手,忽然被灼熱掌心按住。

他側過身,我才意識到兩個人腦袋挨得那麼近,幾乎鼻尖相對。

「褚星。」

雖然看不清表情,但明顯能感覺到他的視線牢牢鎖在我臉上。

我愣愣地應聲,「怎麼啦?」

「你為什麼要接近我?」

「接近?」

他以為我對他別有企圖嗎?

父親確實從小教育我,我們這種圈子裡的人,待人接物絕不可以隨心所欲,凡事都要先考量——對自己有沒有好處?好處值得自己做到哪種程度?

但對裴照野,我從未想過這些。

硬要說出一個目的,也只有:「我希望你過得好,健康平安。」

挺沒說服力的。

「為什麼?」

他果然這麼反問了。

出於同情憐憫?

這個回答太過高高在上,我支支吾吾了很久,只吐出一句:「我也不知道。」

裴照野沒再說話。

久到我懷疑他是不是已經睡著時,後腰覆上一道溫熱。

被子窸窸窣窣一陣響動,整個人被他攏進懷裡,淡香盈滿面。

我一直很喜歡他身上的味道。

安靜嗅了好一會兒,微微仰頭,看到他近在遲尺的臉,我鬼使神差地,抬手點了點他的嘴唇。

「好軟。」

裴照野身體僵了下。

呼吸逼近,那道柔軟落在我唇上,一觸即離。

「你也一樣。」

整個人呆住。

貼過來的是什麼?

剛才我們……親了一下?

兩個男生親嘴?

很奇怪……我竟然不排斥。

只覺得好像有羽毛或蜻蜓短暫地停留,呼啦啦飛走後,留下一波波盪開的酥麻餘韻。

意猶未盡。

我眨了眨眼,攥緊他胸前的布料,有樣學樣地湊了上去。

一秒,兩秒……兩人都一動不動。

直到感覺心跳聲大得幾乎震耳,我猝然回過神來,下意識往後縮。

環在後腰的手收了勁:

「別走。」

身體相貼,聲音帶著輕微鳴震。

我的臉在他的體溫中熱起來,懵懵點頭。

「不走。」

懷抱圈得更緊,「陪我。」

「唔……陪著呢,明天陪你,後天陪你,整個暑假都陪你……」

暑假之後……

話音輕了下去。

暈乎乎的大腦一點點清醒過來。

「裴……」

裴照野,但我只能陪你到這個暑假結束呀。

我那早已被規劃好的未來里,是沒有你的。

面前男生呼吸綿長,已然熟睡。

我抿了抿唇,將話咽回。

依舊不忍心打破眼下的氛圍,就當我意識過剩,自作多情罷,總感覺告訴他實情時,他會很難過。

我不想讓他難過。

暑假結束的時候再說吧。

至少,我們擁有一個漫長的,完整的夏天。

可誰也沒想到,盛夏就此戛然而止,只余蟬鳴沸騰。

我甚至,都沒能和裴照野道個別。

7

「你是不是以為能遇到他?」

同學會散場,等司機時身邊站了個人。

廊外暴雨滂沱,視野水汽瀰漫。

被倉促送出國那天也下了這樣的暴雨,我的解釋和懇求都湮沒在雨聲里。

「對,不然也不會來。」

這份直白大概出乎他的意料,他愣了一會,乾巴巴地笑了笑:「褚星,都過去六年了,你該不會還以為是我告的密吧?我可什麼都沒說,畢竟你和他那檔子事……」

我掐滅煙,平靜地看向他。

昔日朋友侷促地移開目光,磕巴著往下說,「……大家都知道,要我說只能怪你爸太古板,當然,你們也太放肆了些……」

「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

「哦哦是麼……」

他顯然不信,瞟來一眼,視線落在我無名指上,話鋒一轉,「反正一切都過去了,你也能回國了,話說你這是……好事將近?」

我轉了轉指根上的戒指,含糊地應了一聲。

他登時激動起來,「哪家?我認識嗎?什麼時候?哦……聽說你新項目還沒起步就拉到了大投資,未來老丈人助力?」

無視他蓬勃的八卦心,我看向雨幕中緩緩靠近的兩團光暈,「我的車來了,有他消息通知我。」

「行,你放心。」

這句放心敷衍了我六年,他不至於誆我,但我也明白,他確實沒有裴照野的消息。

被父親扭送出國後,我還被關了一個月禁閉。

好不容易拿回手機,卻和裴照野失去了聯繫。

用盡人脈和手段,只得到一句「他已經離開裴家,找不到人」。

消失了。

像車窗上疾速划過的雨珠一般,消失在暴雨夜裡,再也找不到了。

8

家裡的變化並不大,只是人都換了一批。

新司機開車沒有以前穩,新甜點師也不會做金絲山楂酥。

我木然地吃了點夜宵,被父親叫去書房。

「回來還習慣麼?我看你只吃了一點點,不合胃口?想吃什麼和廚……」

「不合胃口。」

我打斷他,「這種父慈子孝的對話,不合胃口。」

他怔愣幾秒,驟然變了臉色。

黑檀木的書桌拍出一聲巨響,「你以為你在和誰說話?」

我輕笑一聲,「我不至於連自己爹都不認識。」

他猛地站起身,怒目圓睜。

「事到如今你有什麼好不滿的?當初要不是我及時逼你一把,你還鬼迷心竅和他廝混著吧?不知廉恥的東西!」

又來了。

重合度極高的咒罵一下子把我帶回六年前。

那時他也是如此憤怒地罵著我,把一疊照片砸在我臉上。

破爛傘下,我和裴照野身軀緊密貼合。

空蕩教室里,我跨坐在裴照野腿上磨蹭。

狹窄的單人床上,我主動仰頭親吻裴照野。

我不知道這些照片是哪來的。

只知道他非常生氣,圈子裡添油加醋的風言風語讓他顏面掃地,裴家談合作時用這些照片拿喬讓他下不來台。

一夕之間,我從他的驕傲變成污點。

我閉了閉眼。

「對了,你有他的消息嗎?」

父親猝然止住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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