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小媽文學裡熟睡的丈夫。
我溫吞老實,精力不濟,沾床就睡,被美艷妻子嫌棄不中用。
恰好,我的養子年輕力壯,他如狼似虎地惦記著我的妻子,他的小媽。
三個人的夜晚,我總是第一個放心睡去。
只是一次意外,我被妻子梆硬的大腿硌醒。
嗯?我的妻子怎麼在咬我嘴巴,還有八塊腹肌公狗腰?
我的養子怎麼在旁邊急得團團轉,帶著哭腔說:「你能不能別親那麼狠,什麼時候輪到我?」
1
回家的路上翻到一個帖子。
【小媽文學裡的小媽怎麼能是潔的呢!】
那群破看文的在一邊倒地點贊帖主的主樓:【小媽要是潔的,那設定小媽有什麼意義!老實人丈夫只會熟睡不會睡,就是不行!】
一瞬間,我將頭低了下去。
我也在小媽文學裡,我的妻子江亭就是女主角——小媽。
而我,就是那個只會熟睡不會睡的老實人丈夫。
唉。
穿過來知道自己設定後,我就跟系統說過,這事我不行。
因為我不行。
但系統是個犟種,他查看完主要人物後臥槽了一聲,說出了大紕漏,但嘴死硬。
【也不是不能演,你性冷淡,你妻子也有大問題。將錯就錯唄,還能離咋滴?】
現在我已經走了一年劇情了。
我敢肯定,我妻子除了高了點和壯了點之外沒有一點問題。
不,高和壯都是優點。
不然怎麼能讓我娶到。
江亭無比溫柔,無比賢惠。
一年前,我在一次深夜上門修水管中與漂亮的女主角相愛,我們火速結婚。
但婚後,我精力不濟,沾床就睡,從來沒有履行過丈夫的義務。
我讓妻子寒了宮。
就像現在,我推門而入。
一米八八的妻子穿著白色長裙在廚房為我洗手做羹湯,一頭如瀑的黑髮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江亭高興地扔了鍋鏟,上前來親我。
我們纏綿接吻,江亭熱情似火將我往沙發上推,我卻躺平睡著了。
「老婆,不要了,我睏了。」
我的冷淡,就像是一桶冷水兜頭朝我的妻子潑下。
我其實沒有睡著。
我在裝,裝睡總比在妻子面前丟失男人的尊嚴要好一點。
也好,我在心裡安慰自己。
反正我不是這個故事裡的男主角。
我只是小媽文學裡熟睡的丈夫,讓妻子欲求不滿的罪魁禍首,導致妻子和我兒子相愛的工具人和催化劑。
跟我一對比,我的兒子王星野就十足男人味。
他才二十歲,正是年輕力壯,如狼似虎的年紀。
譬如現在,他正扒著門縫偷窺,灼熱的眼神扒拉在我和我的妻子身上。
我知道,他在覬覦我的妻子。
2
如果說小媽文學裡的小媽是潔的,讓讀者不得勁,那麼我兒子是我養子這事,更要讓讀者失望了。
要怪就怪不負責任還跑路的系統。
穿進來的時候,我才三十歲,世界律法不允許一個三十歲的男人有二十歲的親生兒子。
於是系統將隔壁老王家的兒子小王指給我當兒子。
我驚訝:「男主就這麼隨便定了?」
系統死一樣淡定:【一回生二回熟,繼續將錯就錯吧。你要能生就你來,不行就別嗶嗶。】
我:「……」
壞系統主動戳我痛腳,又一次讓我承認:我不行。
系統不是人,不懂親情血緣的重要性。
養子到底不如親生的。
我花了將近半年時間,才把王星野喂熟。
隔壁老王給別人戴了綠帽,另一個老實人丈夫一把火燒了老王的家,兩口子都死了,就剩一個獨苗王星野活著。
每天給他噓寒問暖半年後,孤獨的野獸王星野才敲開我的大門。
「周強,我想加入你的家。」
我問:「為什麼?」
他答:「為了你。」
撒謊。
其實我知道,他想加入我的家,是為了我的妻子。
我也知道,他到現在都不願意叫我一聲「爸爸」,是因為他想搶走我的妻子。
「周強,醒醒。」
少年的汗氣逼近,帶著燥熱的荷爾蒙氣息。
我抬手拍開他幾乎要湊到我胸前的狗腦袋。
不高興了。
「別連名帶姓叫我名字,你應該叫我爸。」
我有點委屈:「我一把屎一把尿將你帶大,你就不能叫我一聲爸爸嗎?」
王星野跪在沙發邊,挑眉看了下我。
「行,都依你。」
「爸爸,叫,爸爸叫——了。」
我聽著感覺有點奇怪,他的停頓怪怪的。
王星野抓起我的手放他脖子上,「我抱爸爸回房間睡覺吧。」
喲,兒子學會孝敬爸爸了?
我正要從善如流地將身子搭上去,就見一道鍋鏟朝王星野扔過來。
鍋鏟在王星野帥氣的額頭打出一個包,瞬間讓他變挫了。
我瞪大眼。
江亭怎麼捨得傷害自己的小情人?
是想打我的吧?
可是準頭有點差啊。
江亭轉身,冷厲的視線朝王星野射過去。
「你,過來給我切菜。」
然後溫柔笑著對我說:「老公,你先回房間睡覺好嗎?飯做好了我叫你。」
「好。」
我垂頭,艱難地走回臥室。
悶進被子裡哭。
我知道,我的妻子讓我回房間,就是為了支開我,跟我兒子在廚房「增進感情」。
小媽文學正式開始了。
3
我沒睡著。
因此,廚房裡乒桌球乓的動靜,我都聽到了。
他們好激烈。
這是我給不了江亭的。
在感到挫敗的同時,我又為江亭慶幸。
幸好,我養成了江亭未來的丈夫,不會讓江亭吃不飽「飯」。
幸好,我也是一個很豁達的人。
平心而論,我對江亭和王星野都很好。
我早出晚歸開五金店、修水管養他們,每個月給他們五萬生活費,不要求他們工作、考證、升學。
我相信只要我不阻止他們相愛,我會成為江亭和王星野感謝的前夫哥,和大方的老爹。
我把自己哄好了。
我決定幫助他們早日走完劇情。
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江亭正撩開裙子騎在躺在地上的王星野身上,兩人扭成一團。
坐……坐著來的?
我大驚。
受到了震撼。
我的妻子竟然被我逼得餓成這樣!
我真該死!
兒子未來妻,不可欺。
我匆忙移開眼,不敢去盯江亭白花花的腿。
從指縫裡看到兩人僵住的動作,我擺擺手:「你們繼續,繼續。當我不存在好了。」
江亭卻連忙起身過來拉我去餐桌邊坐下。
「老公,你說什麼呢。我剛才是在教訓王星野。」
江亭眼皮撩起,冷冷地掃視過去:「你是兒子,記住自己的身份,別對你爸沒大沒小。」
我抬頭看了眼江亭視線盡頭的人。
「我去,這個腦門上好幾個包的大熊貓是誰?」
大熊貓咬牙切齒說:「你的好大兒。」
王星野頭上竟然真的有好幾個鍋鏟打出來的大包,還有兩個青黑的淤青眼眶。
霎時間,我對他們肅然起敬。
為了不讓我懷疑他們在廚房「偷吃」,他們還真的做了一場戲。
有這毅力,他們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我還爭什麼爭。
躺平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4
我躺平了。
可是我的妻子生氣了。
晚上十點鐘,睡前洗完澡,我回房間,窩進被子裡就睡覺。
被江亭的哭聲吵醒。
嗯?江亭沒有去我兒子的房間?
他們傍晚親熱被我打斷了,難道不著急晚上去暗度陳倉嗎?
江亭見我朦朧睜開眼皮,快速藏了什麼在口袋裡,轉身時滿臉是淚。
「老公,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江亭轉過身來,手指勾著我的睡衣領口,眼帶埋怨與羞怯:「你今天睡前沒有給我晚安吻。」
以前,我們是每天都有甜甜的早安吻和晚安吻。
我給不了江亭更多,但也想給她一點安撫。
試想,一個溫柔美艷的妻子,每天紅著臉等我親親,誰會不心動?
直到今天,我發現小媽文學的劇情無法避免,才徹底死了跟江亭在一起的心。
我認真問:「你真的想要我吻你嗎?」
江亭拉著我半坐起來,下巴微低,期待地點了頭。
湊近,薄唇微啟在離我很近的距離,長直的睫毛掃著我的臉。
老婆好香。
我沒忍住誘惑,親了上去。
或許潛意識裡帶了點分手吻的意思,我第一次親得那麼凶。
江亭愣了下,眼睛亮起來,急切地伸手解開我的睡衣扣子。
「老公,你真棒。你今晚好厲害,我們這次繼續好嗎?」
溫熱的手指觸碰到我的鎖骨時,我清醒了。
我在幹什麼!
美色誤人啊。
我在腦子裡給自己敲警鐘:記住,你只是工具人丈夫,未來的前夫哥!
我將江亭推開,揪好自己的衣領,背對著江亭躺下,留下一個冷漠疲憊的後腦勺。
語氣像極了精力不濟的無能丈夫。
「我累了,睡吧。」
只剩下剛被我撩得火熱的江亭,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紅著眼睛陰濕地盯著我。
5
唉。
我嘆了口氣。
傻老婆,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你的男主角是我的好大兒。
好在我的好大兒是個爭氣的,當晚他就敲開了我和妻子的臥室門。
「周強!周強!開門!」
大半夜的,怎麼一個兩個都不讓我安心睡覺。
還不叫我爸爸。
我沒好氣地下床給他開門:「我的大少爺,又怎麼了?」
他找我妻子,我也不會攔著。
王星野看了眼坐在我身邊哭得梨花帶雨的江亭,撓撓腦袋,忽然伸手拉住我衣角,眼眶裡也擠出幾滴淚。
「周強,我做噩夢了。」
「啊,又夢到你親爹火葬場了嗎?」
我伸手搓了搓王星野的寸頭,想起了剛找到他的樣子,一隻在角落裡舔舐傷口的孤獨野獸。
沒想到他現在還有陰影。
我對王星野是有幾分溺愛的,畢竟哪個男人能抵抗得了當爸爸?
王星野用力甩我的胳膊,撒嬌:「周強,你陪我睡覺好嗎?」
死小子,勁好大。
我忙抽出手,看了看床上哀怨的江亭和眼前無助的王星野。
這不是正好嗎?
「來來來,你來我房間睡!」
我把房門打開。
江亭愣愣地說:「老公,這是我們的婚房,你怎麼能讓別人進我們的臥室……」
江亭……這是不好意思了?
我貼心地找了個理由:「我房間朝陽,陽氣重,睡著不容易做噩夢。就讓兒子進來一起睡吧。」
王星野不到一分鐘就抱著枕頭過來了,眼巴巴看著我忙活,他拍拍床鋪邀請我:「周強,快來。」
我嗔了他一眼。
別裝模作樣了。
他期待的人能是我?
我把他的枕頭放到床上擺好,將自己的枕頭抽出來抱著往外走。
王星野和江亭都懵了,兩個人立馬一左一右抓住我的手。
「不是,你去哪?」
「老公,你要去哪?」
我說:「我去兒子房間睡。我不怕做噩夢。」
話外之意,這大床留給他們。
兩道拒絕的聲音同時響起。
「不行!」「不可以!」
王星野抱住我的腰,「沒你在身邊,我還會做噩夢。」
江亭盯著王星野的手,緊皺的眉頭能夾死蚊子,撞飛他,細聲細氣哭訴:「老公,你是我的阿貝貝。」
我懂,我懂了。
我是他們 play 的一環。
我從善如流地在床中間躺下,嘆氣說:
「好,如你們所願,我們就一起睡。」
6
小媽文學的作者,是不是對工具人丈夫有點殘忍了?
熟讀劇情的我當然知道今晚會發生什麼。
難道我要眼睜睜看著他們在我身邊暗度陳倉嗎?
想起小說畫面里,男女主角起身,抻長了脖子在熟睡的丈夫頭頂接吻,我就有點氣不順。
王星野伸手攬住我,狗鼻子窩在我頸窩蹭:「周強,你呼吸怎麼這麼重?你身體好燙,我也好熱。你給我吃了什麼?」
「熱水。」江亭忍不住開口冷聲說完,又溫柔哄我,「老公,你睡外面好嗎?」
「好吧。」
王星野才二十歲的毛頭小子,身體旺得很,他還長手長腳伸我身上,跟八爪魚一樣盤著我。
睡他身邊實在太熱了,我麻溜滾到床邊。
主要是,給他們留更大的空間。
江亭跨過我在中間睡下,莫名其妙冷哼一聲:「你最好今晚睡覺老實點。」
啊?
我平時睡覺很老實的,江亭還不知道我嗎?
我有些難過,更加裹緊身上的被子,將自己束手束腳起來。
害怕中途被他們「鬧醒」,畢竟我不確保自己能在激戰中熟睡,我連忙起來給自己喂安眠藥。
王星野從被子裡探頭:「周強,你吃啥?給我也來一顆。」
「安眠藥,想吃什麼你自己加。」
王星野不說話了。
他怎麼可能吃安眠藥,錯過我送出來的機會。
我還當著他們的面帶上了耳塞。
睡前,我意有所指地看著棉被下能隱約看出糾纏在一起的他倆。
「這安眠藥的效果很好。我睡下了,這一睡就是一整晚,打雷殺豬都叫不醒的哦。」
這一晚,發生了什麼,我真的都沒有聽見。
我忽然明白,做一個熟睡的丈夫,是小媽文學裡作者對工具人的慈悲。
但他們有點太過分了。
第二天早上,我摸著自己的嘴唇,沉思良久。
我的嘴有點腫,還破皮了。
這能是怎麼傷的?
不就是掉下床磕到的嗎!
我悲憤交加。
他們不僅把我當熟睡的丈夫,還 tm 把我踹下床了!
7
所以第二晚,我熄燈睡覺前,特意往床邊沿滾了滾,留給他們更大的空間。
「那個,昨晚你們有點激烈了。」我咳了聲,摸摸紅腫的嘴唇示意他們。
不要再踹我了!
江亭和王星野果然一臉被驚嚇住的樣子,噤聲了。
我很滿意。
「今晚,動靜小點哦。」
說完,我安心睡下。
這一夜,很安靜。
但我反而醒了。
因為半夜,我被梆硬的東西硌醒。
我迷迷濛蒙心想,怎麼回事,這種東西不應該是王星野的硌我妻子的嗎?
夜太黑,搞錯了吧?
不對,睡我旁邊的不是我的妻子江亭嗎?
我小心翼翼轉身,將眼睛睜開一條縫。
差點嚇得暈過去。
嗯,硌醒我的人是江亭?我做夢了吧。
我閉眼再睜開,眼前的還是江亭那張驚天動地的美人臉。美人面朝著我,側睡在我身邊,一隻手搭在我的腰上。
不對勁,很不對勁。
我抖著手,摸進江亭的睡衣里。
在一起這一年,我都十分老實安分,從來不會亂摸。江亭對於我來說是別人的未來老婆,更是神聖的,不可褻瀆的存在。
可是睡衣內的肌肉觸感緊實有溝壑,層層疊疊壘塊分明。
我老婆怎麼有八塊腹肌公狗腰?!
8
我的老婆江亭,他是男的。
他有著平坦的胸,八塊腹肌公狗腰,是個如假包換的男人。
和他結婚了一年,我卻不知道。
被欺騙和隱瞞的憤怒燒到一半,我忽然想到了王星野。
他肯定是知道的吧?
他們不僅在廚房,昨晚還在我身邊......
王星野沒理由不知道。
男妻子又怎樣,我喜歡的是江亭這個人,但江亭他太過分了。
可是他瞞著我這件事,卻願意告訴王星野。
江亭,雙標鬼!
巨大的悲傷將我淹沒。
所以第三晚,我直接抱著被子和枕頭在地板上鋪好鋪蓋。
江亭大吃一驚:「老公,你幹什麼?」
我淡聲說:「我應該睡床底。」
睡床底就不會被踹了,也不會被江亭弄錯硌醒了。
王星野湊到江亭身邊,小聲密謀:「該不會是我們的事情被他發現了吧……」
江亭一個大逼兜甩過去,咬牙切齒:「閉嘴,我老公聽得到!」
是的,我聽得到。
我怨懟地瞪王星野一眼。
他人如其名,太野了。
不僅背著我這個熟睡的丈夫勾搭我的妻子,還故意在我面前透露昨晚他們的事情,挑釁我。
不就是偷吃我老婆?
他惹錯人了。
惹毛了我,我就在床底毛茸茸地躺下。
王星野也抱著枕頭滾下床,壓在我身上,歡樂地掀開我的被窩:「周強,我好冷,讓我進去暖暖。」
我還沒來得及伸手拒絕,江亭又一個大逼兜甩他臉上。
我在心裡嘆氣,他們不愧是已經有肌膚之親的小情侶。
江亭在我面前永遠溫溫柔柔,說話溫聲細語地裝女生,卻願意在他面前袒露真性別和驕蠻的真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