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購雙人床,忘了選包安裝服務。
我把消息誤發給前男友。
他二話沒說就來了。
裝完以後,他讓我試試,床結不結實。
「這怎麼試?」
男人把我撈到腿上:「你叫我來,不是想要和我試試?」
這就巨尷尬了。
我紅著臉說:「你誤會了,我這床也是昨晚弄塌的。」
1
昨晚中途床塌了。
我在網上挑了張雙人床。
第二天就到貨了。
大型快遞占了半個臥室。
我看著手機螢幕,陷入了無語。
【親,您沒有選擇包安裝服務哦。】
買得太著急了。
現在天快黑了,也約不到裝修師傅。
我把客服的聊天截圖,轉發給昨晚的罪魁禍首。
「你能回來安裝床嗎?」
我又拍了臥室的照片。
對面輸入了好久,回了七個字。
「這種事情,你找我?」
憑什麼不找他?
就是他昨天搞塌的。
「早點安裝好,你就能來睡了。」
過了兩分鐘,對面回復了。
「十五分鐘到。」
時間過得很快,門鈴響了三聲。
我穿著蕾絲睡衣,連拖鞋都沒穿,就去開了門。
江席出現在門口,目光審視著我。
「你就穿成這樣,來迎接前男友?」
目光錯愕。
來的怎麼是前男友?
2
我和江席分手有一年了吧。
我把微信錯發給他了。
都怪這兩個男人,都用純黑色的頭像。
「你往床上放了多少東西,直接都給壓塌了。」
江席在拆快遞,隨口和我聊天。
「衣服比較多吧。」
我決定不告訴江席真實原因。
和前男友解釋塌床,也是很奇怪的。
室內空調冷氣很足,但安裝雙人床,實在有夠費力。
江席累得大汗淋漓。
不經意掃過他的背影。
濕透的襯衫下,身材線條盡顯,肩膀很寬,腰很精瘦。
我喝了口水,移開目光。
前夫哥確實帥。
但我和他分手,是因為他太無聊了。
工作很忙不說,床上也沒情趣。
萬年不變的古板姿勢。
關燈,一句話也不說。
甚至不許我喊他「江醫生」。
實在是太沉悶了。
最後我受不了了。
我是在事後提分手的。
江席坐在床邊,雙手在扣襯衫,沉默了一會,都沒回頭看我。
「你是認真的嗎?」
「認真的。」
九個字。
這就分了。
他是連分手也很沉悶的男人。
「安裝好了。」
思緒被召回。
他真夠賢惠的,都鋪好床了。
江席坐上了床,手撐在床沿,用力起落上下。
連帶著這張新的雙人床,也發出陣陣曖昧的響聲。
他微微偏頭,唇角輕揚,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試試看,結不結實?」
這人是不是不對勁?
3
我猶豫坐到江席身邊。
像他那樣上下坐床,硬著頭皮,嘗試了三四下。
江席似乎在盯著我看。
我羞恥得抬不起頭。
我有毛病啊?
和前男友在這裡試床?
「這怎麼試?」
我準備起身,讓他出去。
腰間被手臂撈住不放,我直接往後跌坐,坐到了某人微微敞開的腿上。
溫熱的鼻息順勢鑽進我耳蝸,勾起微弱的癢意。
「你叫我來,不是想要和我試試?」
我真沒會錯意。
江席真是變了,變得會勾引人了。
就連此時此刻,身下的他也有明顯變化。
我的臉紅透了。
「你大概是誤會了。我這床也是昨晚弄塌的。」
只是我把消息發錯了人。
江席沒認真聽我的話,只用鼻尖輕蹭我的頸窩。
「你說早點安裝好,我就能來睡了……是要復合嗎?」
我愣住了。
和他復合嗎?
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現,我是真沒考慮過。
但要是說想吧,也就是剛想的。
江席撈過我的兩條腿,讓我側坐在他腿上。
他微微低頭,溫涼的唇,落在我的額頭,輾轉到臉頰、下巴、脖頸。
我被親得迷離,指尖攥緊他的衣袖。
不得不承認,江席的吻技,好了很多。
擱在旁邊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
螢幕跳出消息。
「姐姐,新床換好了嗎?我去看看。」
「今晚不會再那麼魯莽了。」
我一手摟著江席,一手直接回消息。
「沒好,別來。」
別來壞我好事。
關了手機,發現這人不動了。
江席眉頭皺得明顯,雙手也略微鬆開了。
我還要湊上去親他。
「他是誰?」他用雙指抵住我的額頭,「你的床是怎麼塌的?」
我攤著雙手,實話實說。
「就一個弟弟啊,他上床比較莽撞,就搞成這樣了。」
4
浴室水聲嘩嘩。
江席剛才推開我,去沖澡了,過了好久才出來。
他站在陽台的落地窗邊,只有下身圍著白色浴巾,在等那套衣服烘乾。
「你這是要走嗎?」
我又不懂他的想法了。
剛才不是要和我那個嗎?
江席冷冷抬眸:「你說呢?」
好像是在生氣。
但誰又得罪他了?
我猶豫半晌,低頭去看手機。
「那我給你轉錢,今天辛苦你了。」
路馳的語音通話打過來了。
我隨意接了:「嗯,行,你今晚來吧。對,都好了。」
我掛了電話。
不知何時,江席站在我面前,正詭異地注視著我。
「你怎麼是這種人?」
「我是哪種人?」
「我剛把床安裝好,衣服都沒穿上,你就讓別人過來?」
我看了眼烘乾機的時間倒計時。
「他過來要半小時,你頂多一刻鐘就走了,壓根見不到面的。」
江席牢牢注視著我,唇線抿得筆直,冷哼了一聲。
我明白了——
他是不是想和我發生什麼,但是覺得被外人打擾到了?
或是覺得我不夠主動,壞了他的興致?
畢竟江席在那方面是很保守的。
我咳了咳:「那我編個理由,讓他今天別回來,你覺得呢?」
夠給他面子了。
烘乾機發出「叮」的聲音。
江席臉色僵硬,匆忙地穿上襯衫,低頭穿好褲子。
「我告訴你,林千,你看錯人了。」
莫名其妙。
我面子也掛不住了。
「也不知道哪來的貞潔烈男。」
江席被我噎住。
他臉色陰沉,開門出去,驀地止住了腳步。
正要敲門的路馳,明顯怔了怔。
「江教授,你怎麼在這兒?」
「小路?」江席皺眉。
「你們認識?」
5
「姐姐,我不是剛開始實習嗎?江教授是我的實習導師。」
江席是醫生。
路馳是醫學生。
我倒是沒想過,江席是路馳的導師。
他回頭看我,又問路馳:「所以,你住在她這裡?」
「是啊。這裡離醫院很近,通勤也方便。」
江席的臉色更難看了。
當初他也住在我這裡,被我掃地出門了。
路馳打量著我和江席。
「江教授,您怎麼過來了?」
江席保持古怪的沉默。
我替他說:「那個,他是來裝床的,已經裝好了。」
江席可能是沒面子,飛快地逃走了。
路馳原地錯愕。
「姐姐,全院最年輕的副教授,你叫過來裝床啊?」
「他上趕著的。」
我有點煩。
路馳低頭,嘆了口氣。
「老師,是不是把我的拖鞋穿走了?」
那雙男士皮鞋整齊地擺在門口。
我想微信聯繫江席,但他居然把我拉黑了。
路馳放下貓罐頭。
過了一會,咪咪就鑽出來了。
昨天咪咪叼了個蟲子上床,路馳抓了一整晚,把床都給踩塌了。
路馳很不好意思。
我很淡定:「從押金里扣。」
到了夜裡,我輾轉難眠,毫無困意。
路馳在衛生間裡發出尖叫聲。
「靠,好冷的水!」
江席下午沖的應該是冷水澡。
我知道江席把我拉黑了,就給他發奇怪的微信。
「江醫生自己手動解決,就扔下我不管了?真不是東西啊。」
全是欲求不滿的怨氣。
消息發送。
發送成功。
我怔了怔,秒撤回了。
這人又把我拉回來了。
不知道他看見了沒有?
我心虛地試探:「就是和你說,你鞋子忘在我家了。」
江席的消息接連跳出。
「我看見了。」
「我不會過去的。」
「別半夜給我發這種話。」
「路馳是我的學生。」
還是讓他看見了。
他這是賢者時間了?
語氣這麼冷漠。
而且是他學生,又怎麼了?
6
路馳正好洗完澡,拿了小龍蝦外賣,喊我出去吃夜宵。
我給江席發消息。
「知道了,路馳喊我了,不能和你聊了。」
動手剝小龍蝦,回不了消息。
吃完夜宵,快十一點了。
我才看到兩個小時前,江席發來的消息。
「我是業餘的。床剛裝好,可能會不安全。」
江席還真是好老師,這麼關心路馳的死活。
我直接回覆:「才看到消息,我會讓他小心的。」
那邊顯示「正在輸入中」。
真的輸入了好久。
我認真地等他的回覆。
沒想到,江席打來了視頻電話。
我正在衛生間,對著水龍頭洗手。
手機螢幕里映出我的臉。
整張臉被辣得通紅,嘴唇也輕微發腫。
我匆忙地關了水聲。
江席直勾勾地看我,目光極其銳利,隱約發出寒光。
「他用了你兩個小時……你還能行嗎?出來跟我,第二場?」
7
我看了看時間。
快到零點了。
和前男友半夜出去吃夜宵?
「不了,我吃飽了。」
江席坐在單人沙發里,往後仰起脖子,手指煩躁地抓頭髮。
「吃飽了?你可真行,真拿我當工具。」
他的手機像是被放在茶几上。
鏡頭的角度是往上的,沒有拍到江席的臉。
只照出他有力的大腿,冷白的手腕,微抬的下巴,鋒利的喉結。
這是什麼奇怪的女凝視角,就跟我跪在他前面似的。
我完全沒聽進去他的話,只是動手默默截圖。
「姐姐,你這是跟誰視頻呢?」
路馳從門口經過,目光停在我的手機介面。
「沒什麼。」
我心虛地掛了。
和年輕小男生合租,還是要嚴守分寸,省得他生出以身抵房租的念頭。
路馳抱手倚在門邊,目光饒有興致。
「我看到你截圖了。姐姐,你該找個男朋友,而不是和擦邊男網聊。」
我甩了甩手上的水:「他不是擦邊男,他是……」
他是你的老師。
小孩子,沒禮貌。
路馳挑眉:「是房東姐姐的男朋友?」
「不是,就朋友。」我從他身邊經過。
路馳側頭給我讓路。
「走哪個路子的朋友啊?」他說話肆無忌憚,「視頻不看臉只看襠?」
「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糙?」
要不是看在他姐的面子上,我立刻就要讓他滾出去。
他姐是我的頂頭上司。
「姐姐,小心點,別被人錄了視頻……」路馳頗有深意地打量著我。
他以為我在和人聊什麼啊。
現在的小孩腦子裡都是黃色廢料嗎?
他突然離我很近,眨了眨眼睛。
「有需要的話,不如找我啊。我年輕乾淨,還不要錢。」
8
「謝邀,婉拒。」
我對上司的弟弟完全不感興趣。
就算真有需要,我想找的,也另有人選。
「剛才被你學生撞見了。我現在回房間了,還視頻嗎?」
我趴在床上給江醫生髮微信。
「你們……因為我吵架了?」
「吵什麼架?你太多慮了,他都沒看出是你。」
「哦。」
對話被硬生生切斷。
我再發什麼消息,江席都不回我了。
我對著手機生悶氣。
沒過幾天,路馳也變得特別忙,每天凌晨兩點下班。
我旁敲側擊地問他:「你們江教授也這麼忙?」
「老男人是單身工作狂,天天盯著我幹活,就跟對我有意見似的。」
路馳已經累得產生敵對幻想了。
他看我和江席是朋友,就讓我給他側面求情。
我給江席發微信。
「江醫生,自己忙就算了,不能讓學生早下班?」
江席很冷漠。
「工作而已。」
過了兩分鐘,他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我沒給他穿小鞋。」
我可沒想替路馳出頭,就是找個藉口和他聊天。
「我知道你不是這種人。」
江席:「……」
回了一個省略號過來。
半個月後,我去醫院看病,內分泌不太好。
女醫生詢問我最近三個月的性生活頻次。
我無奈扶額:「半個月前,親了個嘴,算嗎?」
當然不算。
她很委婉地表示,讓我睡一覺就好了。
我站在醫院電梯里,陷入了沉思。
找誰睡一覺呢?
電梯門緩緩打開,湧進一大撥醫生,把我擠到了後面的角落。
江席穿著白大褂,站在實習生們身前,面色嚴肅冷漠,周身頗具氣場。
路馳在他正後方,閉眼打哈欠。
和江席的精英氣質對比,路馳是完全不夠看了。
我的視線越過人群,落在男人優越的側臉。
這不就是才犯瞌睡,他就來送枕頭了?
上次他是對我有想法的。
我給他發消息。
「江醫生,上回沒辦的事,還能繼續辦嗎?」
江席低頭去看手機,眼睛微微眯起,立刻就鎖屏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很怕被人發現,像做了虧心事似的。
上班狀態的江席,說不出來地可愛。
我玩心大起。
「江醫生,我身體不舒服,是不是要來醫院看看?」
江席低頭一瞥,不動聲色地挪兩步,站得離路馳遠了些。
「哪裡不舒服?」
我注視著他,勾唇打字。
「渾身都不舒服。」
「我想要掛江醫生的號。」
「你可以幫我里里外外檢查一遍嗎?」
「可能醫生會比病人更清楚哪裡不舒服。」
江席尷尬輕咳,默默側身站著,將手機抱在胸口。
「林女士,請你放尊重點。」
「再不舒服,也別找我,讓路馳給你看吧。」
也未免太書呆子了吧。
我跟他說上床,他跟我說看病?
我原來怎麼就答應跟他談戀愛了?
哦,想起來了。
是我追他的。
那就合理了。
「可我只要江醫生給我看。」
江席突然指尖輕頓,悄悄地打量了路馳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來。
這套動作連貫下來,就像是他沒被人發現,反而蔑視了下路馳。
路馳突然抬頭:「江教授,怎麼了?」
高冷的江教授,被嚇了一跳。
「啊?我沒做什麼呀。」
路馳:「……」
江席很快轉身,低頭回復。
「在上班,別發了,求你了。」
手機上調個情,就把江席嚇壞了。
「江醫生,我就在電梯里。」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9
江席個子很高,假裝側身回頭,就看到了我。
我給他拋了個媚眼。
他匆忙轉身,偷感很重。
他們一行人很快就出了電梯。
我繼續往 B2 樓層坐下去。
門剛打開,我被人攥住手腕,拉到昏暗的樓梯角。
我整個人籠罩在男人的陰影里。
「林千,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低頭看我,聲音冷沉。
我站直了,抬頭看他。
「想約你,不行嗎?」
江席冷淡地注視我:「不行。」
「不行就算了。」
回頭草,不給吃,就拉倒。
我走到亮光的地方。
「你等等。」
我站定轉身。
那人隱在昏暗裡,身子往後倚靠著,指尖按揉眉心。
「不能商量嗎?這種事情讓人知道了,我以後怎麼做人,怎麼為人師表?」
他用手握住額頭,煩躁又幽怨。
「你先讓那誰搬走。」
我皺起眉頭,表示疑惑。
「為什麼?」
江席正看向我,聲線冷了冷。
「你別告訴我,你要和我在你和路馳的家?」
我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當下他似乎很需要我給個態度。
我怔了怔:「當然不會啊,我準備訂個酒店。」
江席沉默地盯著我,盯得我渾身發毛。
「我就只配住酒店嗎?」
我不理解。
江席已經去按電梯了。
他要回去上班。
我猶豫地問他:「那酒店,我定好了,再發你?」
他抬眸看我,目光冰冷。
「不用了。我沒那麼下賤。」
電梯門關上了。
我在原地沉默了好久。
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他可以和我商量啊,大不了我訂五星級酒店?
我準備問問江席,關於「下賤」這部分展開講講,發現又被拉黑了。
神經。
總拉黑前女友。
10
路馳今天正常下班了。
「難得啊,江教授終於做人了,居然讓我回來陪陪女朋友。」
我在陽台彎腰逗貓。
「你有女朋友了?」
「沒有啊,但我實習第一天,就捏造了我有對象的人設,不然我不就成了最佳苦力?」
「你也不怕擋了你的桃花?」
客廳放著電視。
路馳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信口胡謅。
「桃花重要命重要?我都跟同事說,我再這麼加班下去,她指定得和我分手,或者是偷偷綠了我,我也不知道。」
「這麼小眾的苦主賽道,都讓你發現了?」
沒人回答我。
路馳已經睡著了。
我拿了條毯子給他蓋上,坐到單人沙發里,順勢刷起了手機,居然破天荒地刷到了江席的朋友圈。
他發了一張不露臉的腹肌照。
指節分明的手,有力撩起下擺,露出誘人的薄肌線條。
我點了個贊,覺得不對勁,又立刻取消了。
這麼高質量的朋友圈,就我一個人點贊,明顯是僅我一人可見。
我真懷疑,這人腦子有病。
約是約不到床上的。
微信是拉黑又放出來的。
勾引人的手段是停不下來的。
我氣憤評論:「又當又立。」
不到三秒鐘,他就把朋友圈刪了。
感覺隔著螢幕,有個玻璃心碎掉了。
「對不起。」我愧疚得想死。
江席:「和你無關。朋友圈是誤發出去的,我才發現就刪了。」
江席:「我讓小路下班了,你以後別找我了,這樣真的不好。」
他向來不喜歡內部打招呼、行方便那套。
「以後不會了。」
「我之前就是隨口一提。」
「還有,你照片拍得挺好看的。」
江席:「你剛說的,不是這樣的。」
我發了個「小貓咪疑惑地站起來」的表情包。
江席的電話打了過來。
「小路在你旁邊嗎?」他的聲音似乎很緊張。
我從茶几上端起水杯,看了看沙發上的路馳。
「在啊,他早就睡著了,我在玩手機,你想說什麼?」
那端的聲音沉默了半晌。
在輕微細碎的電流聲里,江席的每個字都極其羞恥。
「你說照片好看,那你想要和我視頻嗎?」
11
這是他能說出來的話?
我一口水噴出去。
路馳都被我吵醒了。
他問我在幹什麼,我趕緊說沒什麼。
好在江席也沒發出聲音。
我鬼鬼祟祟地回房間。
爬上床,和江席說:「想,我們視頻吧。」
他雙眼望著我,低頭輕「嗯」了一聲。
他把手機鏡頭對準了他的腰腹。
雙手往上,脫下短袖。
他不僅身材很好,而且是冷白皮,顯得紅的點,特別紅。
我害羞得反手捂嘴,才能不發出尖叫。
以前讓他開燈,他都不情願。
現在前男友放得好開。
看不見江席的臉,但他的聲音帶著輕微的顫抖。
「你想看哪裡,可以提要求,我都可以。」
我咽了咽口水。
做人真不能得寸進尺。
林千,要注意你的素質。
我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褲子能脫嗎?」
OK,fine。
下輩子再做個好女人吧。
鏡頭裡的身體都明顯僵了一瞬。
雙手游移到腰側,指尖輕輕嵌入,猶豫著往下的動作。
「內褲……還是要穿的。」
他的聲音很委屈。
可能這是他的底線了。
「嗯嗯,讓你穿。」
我認真欣賞著江席接下來的表演。
他的腰和屁股可真性感。
裡面穿的是暗藍色,品位挑不出錯。
江席的聲音很羞恥。
「千千,你能別盯著一個地方嗎?」
我這才注意——
我炙熱專注的目光,已經把他從裡到外催熟了。
我尷尬地咳了咳:「抱歉。」
「沒關係。」他壓低了聲音,「是我自願的。」
我發現了江席的失落。
「要不然,公平起見,我也給你看?」
鏡頭裡出現江席泛紅的面容。
他斂下眼睫,語氣迴避道:「不用了。我要去睡覺了。」
就剛才那個狀態,他怎麼可能是去睡覺?
「你又要自己解決?」
江席沉默了一會,緩緩地抬眸看我,目光複雜難辨。
「那不然呢?」
當然是你可以約我出去啊。
那不然呢,算是什麼反問句?
我就靜靜地看著他,也不說話,也不掛斷。
江席似乎讀懂了我的眼神暗示。
他像是被迫接客似的。
「那你現在能來我家嗎?」
12
倒反天罡。
豈有此理?
我簡直越想越氣。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還不情不願的。
當初是我甩的他,不是他甩的我,OK?
「到了。」司機靠邊停車。
媽的。
我還自己打車過來。
我看下賤者另有其人。
昏暗的夜色里,江席站在路邊等我。
我一看他還挺乖,飛奔跑過去抱他,被他侷促地推開了。
「在外面,別這樣。」
他就像做了虧心事。
「你能不能別這麼保守?都什麼年代了?」
我真無奈。
江席拉著我的手往前走。
「什麼年代,也不光彩。」
等進了門,他倒是放開了,把我抵在玄關處,攬緊我的腰,纏綿地吻了起來。
「你不是說,不光彩嗎?」我斷斷續續地喘氣。
江席低頭肆意掠奪著,目光頗為沉淪。
但說出的話特別冷漠。
「你能好好享受,別說那種話嗎?」
我氣不打一處來,用力掐他的腰。
「你這什麼話,就我享受了,你不享受?你真這麼不情願,誰能強迫你嗎?」
江席任由我掐他,盯著我看了一會,目光晦暗幽深。
「是,我錯了,我生性下賤,你隨便說。」
他把我打橫抱起,徑直穿過客廳,踢開主臥的房門。
我被大力扔到床中央。
緊接著他覆身而上。
成年男女的重量,讓床墊都輕微陷落,也時不時彈回。
江席可能是在和我做恨,又像是在跟誰較勁,溫柔裡帶著兇狠。
我漸漸招架不住他了。
「江席,你吃藥了?」
我都想踹人下床了。
他用手臂扣住我的腰,從身後低頭靠近我耳側。
「你是在誇我更厲害嗎?寶貝,真會說話。」
我:「……」
最後反覆折騰了兩個半小時。
江席瞟了眼時間,神情帶著饜足、滿意,低頭以親吻結束這場情事。
「你在我這兒過夜嗎?還是要回去?」
我怔了怔,抬頭看他。
江席正垂眸看我,表情小心又認真。
他絕不是在開玩笑。
我心裡空得發慌。
事情都做完了,他沒提半句復合的事,反而問我要不要回家。
現在這算是什麼情況?
我是不是要問出那句話了?
我腦子很亂,心裡很牴觸,但還是張了張口。
「那我們現在算是什麼關係?」
江席也沉默了一會。
「這取決於你的想法。」
好好好。
死渣男,你有種。
江席還想要過來抱我。
我立即冷冷地推開他,撿起散落的衣服。
「我現在就回去。」
他出言挽留:「不能在我這兒過夜嗎?」
他的語氣還整得失落起來了?
我扭頭白他一眼。
「我是你女朋友嗎?我在你這裡過夜?」
江席臉都白了,難堪地低頭。
他只敢用很小的聲音回答我。
「不是。」
我不是他的女朋友。
13
我回家了,但睡不著。
實在想不通。
江席從前不是渣男。
而且我感覺他可喜歡我了。
難道都是我的錯覺嗎?
我把睡得正香的路馳叫起來了。
「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她和前男友重逢了,兩個人很有感覺,最後還上了床。但是事後這個男的就說,他倆不是男女朋友,你覺得是為什麼?」
路馳用手撐著下巴,指尖敲擊手機螢幕。
「姐姐,你今晚九點半到十二點,出門了是嗎?」
我沉默了一會:「先說我朋友的事,你別問我的行程。」
路馳:「那男的白嫖前女友,沒了。」
我「嘶」了一聲,站了起來。
「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先回房間了。」
「不是,你剛把我叫起來?你就回房間了?」
我艱難地回答他:「我回去告訴我朋友這個噩耗。」
路馳警惕地打量著我。
「姐姐,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廢話,誰被白嫖臉色會好?
「你半夜出去幹什麼了?」
「你說的這個朋友,該不會是你本人吧?」
我三連否認:「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路馳眯起眼睛:「就是你。」
他開始咄咄逼人。
「你最近遇見前男友了,半夜出去跟人家開房,還沒落到個名分,是不是?」
我只是搖頭否認,沒敢看他的眼睛。
也不全是。
我沒跟別人開房。
我就是打車上門服務,沒撈到過夜而已。
路馳頗為無語:「我讓你找男朋友,沒讓你找前男友。」
我坐在陽台的藤椅里,喝了一夜的悶酒。
路馳非要陪我。
第二天一大早,路馳打電話給醫院請假。
第一次,江席秒接又秒掛。
第二次,等了很久,才被接通的。
「小路,呃,你找我,是有事嗎?」
14
這語氣真溫和。
路馳也愣了。
「江教授,我請個假。我女朋友昨晚生病了。」
路馳的女朋友,就是他的請假工具人。
江席似是鬆了口氣,又沉默了一會。
「嚴重嗎?咳咳,我是說,嚴重的話,帶她來醫院看看。」
「謝謝老師關心,我今天想請一天假。」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顧她吧。」
路馳盯著手機,眉頭寫滿困惑。
「江教授惜字如金,今天是怎麼了,這麼有人情味?」
我在心裡痛罵江席。
表里不一的渣男。
渣男的消息也來了。
「你身體不舒服嗎?是我乾的嗎?我也想回去陪你。」
隔了一夜,你才想起來,事後安撫了?
而且,誰說我身體不舒服了?
我是心裡不舒服。
「你想來就來唄,誰不讓你來了?」
江席:「可我不想這樣。」
我的沉默震耳欲聾。
我準備去補個覺。
路馳扯過沙發上的外套,不情不願地在門口換鞋。
「怎麼了?你要出門?」
「我真是無語了。江教授說他剛才忘了,上午有個重要的會,不能請假,讓我下午再請。」
江席剛才不是和我在聊天嗎?
我是在睡夢裡,被門鈴聲吵醒的。
江席真來看我了。
他還帶來了親手熬的魚片粥。
就是鬼鬼祟祟的。
黑色墨鏡加黑色口罩,根本都認不出是他了。
我嘲諷他:「哥哥,你都二十八了,出道也來不及了。」
江席閃身進屋,抬手看錶。
「我只有兩個小時,路馳就回來了,你先吃飯吧。」
我無所謂地聳肩:「你就這樣怕他看見你啊?」
江席把粥放在餐廳,動手拉開椅背,轉身冷冷地盯著我。
「行,我不怕他看見。我在這兒等他回來,在他面前跟你接吻,你開心了嗎?」
15
我滿頭都是問號。
我哪句話哪裡得罪他了?
莫名其妙。
「江席,你真的神經,你去精神科掛個號吧。」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指尖輕敲桌面。
「我回頭去掛,你過來吃飯。」
江席的手藝還挺好的。
魚片粥好好吃。
「江醫生,對不是自己女朋友的人,都這麼好嗎?」
江席坐在我對面,眉眼微動:「我對女朋友更好。」
行。
諷刺我是吧?
我將勺子攪得很快,聲音咬牙切齒。
「那祝你早日找到女朋友,而不是和前女友保持不正當關係。」
我把「不正當關係」這幾個字眼咬得很重。
他往後一仰,閉了閉眼,把手機往桌上一擱,發出「噠」的聲音。
「你能別總嘲諷我嗎?千千。我知道我自己也有問題,我做好千夫所指的準備,可是你總是說我,我真的特別不好受。」
渣男話術到底進化到哪個版本了?
我吃完了,站了起來。
「去醫院挂號,我聽不懂。」
江席低頭收拾餐桌,臉色特別脆弱。
他拎著垃圾,走到門口,時不時看我。
「那我走了。」
我沒說話。
江席也沒走。
他直接放下東西,走了過來,蹲到我面前。
「來都來了,可以親嗎?」
我無語地看他:「你覺得呢?」
他腦子恐怕有問題,居然自信地閉眼,抬頭湊了上來,被我輕打了一耳光。
江席目光複雜。
正在這時,門打開了。
路馳回來了。
「江教授?你不在醫院開會,怎麼在這裡?」
16
江席騰地站起來,臉都白了一度,反應很不自然。
「呃,那個,我……你怎麼回來這麼早?」
江席這是什麼奇怪的表現啊?
「呃,我看您也不在,就先回來了。」
路馳說完想打自己的嘴。
「沒事,你回來了,那我先走了。」
兩個人半斤八兩吧。
路馳目光疑惑地看我。
我隨口敷衍道:「我讓江醫生幫我帶份飯過來。」
我知道江席不想讓人發現我和他的關係。
他果然附和道:「對,我們就是普通朋友。」
好一個「普通朋友」。
我側目睨他,語氣冷淡:「那你還不走?」
……
路馳倚在門口,往外張望。
「江教授,每次看見我,都跑得好快啊。」
我唉聲嘆氣。
接下來的半個月,路馳的心情都特別好。
他說江教授似乎很認可他的能力,在工作上對他很照顧,比以前好說話多了,還時不時關心他和女朋友的感情。
路馳都要良心發現了。
「我都後悔騙他說我有女朋友了。」
「那你告訴他實話啊。」
「那我不就成了欺騙老師的壞學生?」路馳打著遊戲,「我已經在鋪墊和女朋友吵架了。等過段時間,我就說分了,完美。」
他想到這裡看我:「姐姐,你和那個前男友怎麼樣了?」
「他約我好幾回,我拒絕了。」
自從上次魚片粥事件以後,江席約我去他家見面,不容易被人發現。
我回了他個「你還要不要臉?」。
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輸入了半個小時。
「你以前不是這樣說我的。你現在罵我不要臉,你讓我給你視頻的時候,怎麼不罵我不要臉?」
「如果你那時候也這樣罵我,我就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了。」
「我也不想說你,但你自從上次以後,對我的態度就很不好。」
「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又想和我分手了。上次他中途回來了,你還打了我,今天又罵我,我真不想過這種日子了。」
他到底在說什麼?
真特麼抽象啊。
他上網去學抽象文學了?
我反覆看了好幾遍,試圖理解他的邏輯,總算髮現一處漏洞。
這個「他」……是說路馳嗎?
「我上次打你,和路馳回來沒關係。是你突然親我,我不樂意。」
「好,我知道了。那我不怪你,你能來看看我嗎?我最近狀態好差,總和路馳打聽你,我懷疑你不要我了。你能來看看我嗎?」
我心裡咯噔。
完了,出大事了。
我在客廳找到路馳。
「你最近有沒有發現,你們江教授精神有問題?」
路馳抬頭看我:「沒有,你把我遊戲投屏的線踢掉了。」
我疑惑地「嘖」了一聲:「那他有沒有和你打聽過我?」
路馳抬頭看我:「沒有,你把我遊戲投屏的線踢掉了。」
我沉默半晌,扯了扯唇:「對不起,我把你遊戲投屏的線踢掉了。」
路馳低頭:「喲,還踩著呢,姐。」
17
路馳為此發了個朋友圈。
「到底是誰看不見這麼粗的 HDMI 線?」
配圖是我的腳踩著線。
過了幾分鐘,江席轉發公眾號文章。
標題是《別找愛玩遊戲的男朋友,為了贏會把你賣了!》。
路馳沉默地刪了朋友圈。
「這太巧了。姐姐,你說江教授,是不是點我呢?」
我也不太理解。
「不能吧?他可能是上年紀了,指不定過兩天轉髮長壽秘籍了。」
江席還在給我發微信。
「路馳就知道打遊戲,你要出來和我玩嗎?」
他的心情怎麼又突然這麼好?
詭異得很。
「上次讓你去挂號,你去了嗎?」
「想去,不敢去,都是我同事。」
他拍了張月亮的照片給我。
「你來見我就好了。」
有點渣,摻點瘋,但還是挺浪漫的。
看這照片,他就在樓下。
我在樓下左顧右盼。
江席拉過我的手,躲到茂盛的樹後。
他一手摟著我的腰,一手按住我的後頸。
他正要低頭湊過來,突然生生止住了,目光深情專注地看我。
「我可以親你嗎?」
看來上次打他,把他的膽子都打小了。
我點頭:「可以。」
他聽話地吻下來。
我們在月色樹影里接吻。
身心都無比沉淪。
等到我快要喘不過氣,他才不舍地放開了。
他直勾勾地看我。
「那要去我家嗎?」
我無語。
他腦子裡只有那件事,就是讓我去他家上床。
我擺擺手:「不了,我回自己家。」
江席像是被潑了盆冷水,目光幽怨地注視著我。
在我快要走出陰影時,他從後面緊緊圈住我的腰。
「千千,我們出去旅遊吧。」
他的聲音像是蠱惑,像是懇求。
「找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我想和你過二人世界。」
他埋頭輕蹭我的頸。
「就一個星期,我求求你了。」
18
我重新回到了家裡,收拾行李。
路馳穿著睡衣,站在原地撓頭。
「姐姐,你二姨離婚,還要你回去幫忙啊?」
是的。
路馳有個不存在的女朋友。
我有個不存在但命途坎坷的二姨。
她已經經歷了小孩留學,前夫車禍,跨國二婚,老公出軌。
「沒辦法,她小孩留學,老公出軌,老家也沒個人,現在離婚總要有人撐場子。」
我總不能和公司說,我休假出去和男人旅遊。
我只能和路馳他姐,說我要回老家辦點急事。
就連室友路馳這邊,我也保持統一口徑。
我和江席去了北海道札幌。
他肉眼可見地快樂了起來,還想要給我拍紀念照片。
我急忙用手擋臉。
「別,我不能發朋友圈。你也別發我,我跟路馳說的是,我回老家了。」
「那不拍了。是我沒考慮好。」他神色萎靡。
但入住酒店以後,他的狀態就好了起來。
準確說是剛進房門,就纏得我喘不勻氣。
我們真像來度蜜月的新婚夫妻。
江席的溫柔都快要溢出來了。
他連食物都拿到床上來喂我。
我好幾次都想問他。
為什麼不和我復合?
但他明顯很迴避我們的關係。
最動情的那一次,我用力抱住他說,「我好喜歡你啊」。
他說,他也是。
我沉默了好久。
「江席,我們就到這裡吧。我不能讓自己這樣下去。」
他把我攬到懷裡,和我五指相扣,目光深切地俯視我。
「為什麼?是我哪裡做得不好嗎?」
我:「是我的問題。」
他又沉默了。
不是,他這個沉默是幾個意思?
我就是依照慣例客氣下,合著他也覺得是我的問題?
我面上佯裝平靜,心裡快要氣死了。
江席低頭貼上我的側臉。
「我不介意你的問題。」
行啊,真行,真有你的。
要不然你年紀輕輕能當教授呢?
我回頭看他。
「你還不介意上了,連吃帶拿,給臉不要是吧?」
江席眸光微怔:「你怎麼……又突然罵我?」
「你說呢?江醫生,我想當你女朋友,你白嫖上癮了是吧?」
19
江席握住我的手腕,面色過分凝重。
「你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
我想當你女朋友。
我說的是中文啊,這也不是長難句,還要怎麼說清楚?
俺相中泥嘞?我們耍朋友嘛?我想同你拍拖欸?
「意思就是,我喜歡你,希望你的女朋友是我。」
江席立即坐直了。
「我的女朋友是你,」他往前追問,「那我呢,我是什麼身份?」
你是狼人。
你是狗東西。
你是白嫖前女友的渣男。
「你當然就是我男朋友啊。」
他握拳抵在唇邊,低頭左顧右盼,陷入了沉思。
「好,我懂了。那這事要從長計議,暫且不能讓人知道,以免有損你我的名聲。」
我:「……」
哪個奸臣上他身了?
回去給他挂號。
我等了他好久,實在不耐煩了。
「你還沒說你願不願意?」
江席回過神來,把我撈進懷裡。
他在臉上連啄好幾口。
「我怎麼會不願意?我願意死了啊!寶貝,你對我真好。」
我還是很滿意的,剛想要回吻他,就看見他眯起眼睛,咬著指甲,若有所思。
「但是我們越想平穩著陸,越要徐徐圖之,不能操之過急。」
神經病。
我說發朋友圈官宣。
江席堅決制止:「不要激怒他。」
我嘗試溝通:「誰?」
「我們共同的敵人。」
「神經病。」我放棄溝通。
「不要輕視對手。」
「哈?」我說他神經病。
江席:「會被做成 PPT 的。」
學醫果然不能自救。
20
回國了。
最近我的心情特別好。
因為我和前男友復合了。
但是路馳心情不太好,而且還和江席有關。
「姐姐,你上次說,江教授精神有問題,恐怕是真的。我現在也感覺到了。」
我倒是要聽聽,我男朋友有什麼問題。
「展。」
路馳乾脆拉著我,坐在了沙發上,開始詳細敘述。
江教授最近上班特別奇怪。
事件一:路馳在做研究報告。
底下的老師都夸小路年輕有為,是個好苗子。
輪到江教授點評了。
江席:「我二十四歲那年,發表了兩篇 SCI。」
場面靜止三秒鐘。
眾人尷尬地笑了起來。
事件二:路馳換新車了。
路馳開了他姐新送的奔馳 S 去上班。
大家都開玩笑,說他是低調的富二代。
江教授從辦公室門口經過,隨意地瞟了眼路馳。
路馳就覺得不妙。
後來,江教授開邁巴赫來上班了。
全院都沉默了。
五個副院長和院長,輪番找江席談話,說造成影響不好。
江席死不悔改。
「我家裡有點小錢。」
事件三:路馳和江教授搭話。
聽說江教授近來最喜歡的聊天話題,就是上周和女朋友去北海道度假。
路馳想藉此緩和師生關係。
「江教授,北海道有什麼好玩的嗎?」
江席滿臉提防:「你怎麼知道的?」
路馳反手撓頭道:「我聽說的啊,不是說和女朋友玩得很開心?」
江席直勾勾地看他。
「你聽錯了,我沒有女朋友,我單身。」
路馳:「???」
……
路馳問我:「姐姐,你說他,是不是神經錯亂?」
切,這算什麼神經病?
比江席在我面前的症狀輕多了。
「這不明顯嘛,他對你有意見,看不慣你。不過你吊兒郎當的,看不慣你也正常。」
路馳目視前方,面色凝重。
「不,他不是對我有意見。」
我去冰箱拿瓶水喝。
路馳目光嚴肅地看向我,一字一句道:「他是對我有意思。」
21
我一口水還沒咽,當場全噴了出來。
「你腦子有病是吧?你……你才精神有問題!」
我扯過紙巾,瘋狂擦手。
「江席直得不行,比你全家還直。你們學醫的都有病,都給我去挂號!」
路馳站了起來。
「你先聽我說完,我真不是造謠。」
事情發生在前天傍晚。
路馳要值晚班。
江教授正要下班。
一層樓都沒幾個人了。
四下無人。
江教授突然出現:「小路,你晚班?」
路馳站起來:「對啊。」
江席移開目光:「那要熬到凌晨兩點,實在是很晚了,還回家嗎?」
氣氛已經有點奇怪了。
路馳頓了頓:「呃,那不回了?」
江席低頭看腳尖。
「那晚上空調冷,你可以蓋毯子。」
路馳滿頭問號。
不是哥們,你越界了吧?
「謝謝老師關心。」
江席還站在那裡,沒有要走的意思。
「小路,你工作也很辛苦。上回你說你女朋友總和你吵架,你條件也挺好的,要不要我給你介紹對象?」
路馳警覺地後退了兩步。
「不用了,老師。我特別愛我女朋友。」
江教授明顯愣怔了一會。
「那她要是不愛你呢?你也要纏著她嗎?」
???
路馳再也受不了了。
「老師,你還不下班嗎?」
江教授回過神來。
他低頭咳了咳,悄悄打量著路馳,目光閃過心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如果你以後遇到感情上的困擾,比如說女朋友要和你分手,都可以和老師多多溝通。」
路馳:「……」
江教授滿意地走了。
背影都很雀躍。
路馳還沉浸在那個意味深長的拍肩里。
「完了,他想潛我。」
22
路馳覺得江教授看上他了,從而能解釋所有反常事件。
當眾炫耀自己的學術成果——展示個人魅力。
開同品牌但更高端的轎車——證明個人財力。
專門在路馳面前,強調自己單身。
而且總是偷看他。
更不要說那次近乎性騷擾的談話了。
路馳「嘖」了一聲:「醫學圈確實亂啊。」
「我覺得不是圈子的問題。你腦子是不是太亂了?」
路馳側目看我。
「其實仔細想想,每次江教授撞見我,都跑得可快了。可能是我長得太帥了。」
「你確實是大帥哥,但是……」
路馳讓我別「但是」了。
他有豐富的反擊男同經驗。
他找了新買的腕錶,站在陽台前伸手,讓我給他拍照,然後發了個朋友圈。
「女朋友非要買來送給我。希望牛鬼蛇神遠離我們的愛情。」
我真覺得他是多此一舉。
江席絕對是直男。
而且我們感情甜得要命。
我正想問江席,他的消息就來了。
「我看到路馳的朋友圈了,我總感覺他是發給我看的。」
這這這……
確實是發給你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