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哥完整後續

2025-02-12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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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弟弟恨極了我。

於是拿到親子鑑定書的那天,我提著行李離開了陸家。

一抬頭,卻看見了彈幕。

【太好了,不是親哥哥就可以親哥哥了!】

【弟弟現在心裡暗爽吧,地下室藏的那些東西終於可以拿出來了!】

1

那份親子鑑定書是陸觀鶴甩在茶几上的。

上面顯示,我和陸父沒有半點血緣關係。

我拿著親子鑑定書的雙手輕微顫著,有些發愣。

陸觀鶴雙手抱胸,譏笑道:

「喂,陸鳴淵,你不是總仗著自己是我哥,想要教訓我嗎?」

他傾身上前,一手掐住了我的下頜。

「睜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了,你和陸家沒有半點關係,和我也沒有半點關係,識相點的說兩句軟話,我說不定會讓你留下來。」

我將那張紙攥得很緊,最後手緩慢鬆開。

「不用了,我會離開陸家。」

陸觀鶴的手一下子就鬆了。

我沒去看他的表情,拿著那張紙轉身上了樓。

我要離開了,陸觀鶴應該快高興瘋了吧?

畢竟,這個名義上的弟弟,已經厭惡了我近十年。

2

我是初二那年,突然從我媽那裡得知我還有個爸。

她不顧我的阻攔,直接拉著我打車到了陸家。

那時我才知道,本市年輕的企業家曾在最窮困潦倒的時候,和我媽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

現如今,兩人已經分開了多年,陸建國的兒子都十歲了。

陸建國抱著兒子,妻子穿著長裙,挽著他的手。

還是孩子的陸觀鶴就這樣愣愣地看著我。

我媽一哭二鬧三上吊,硬說我是陸建國的兒子,來要這些年的撫養費。

陸建國只有一句話:想要錢,孩子得留下。

我媽有些心虛地看了我一眼,緩慢朝後退了幾步。

頂著那場大雪,她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任憑我如何求她,她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

從這天起,我留在了陸家。

陸建國這人嘴硬心軟,我雖然不是他養大的,但畢竟也是他的兒子。

他把我送進了最好的學校,請來名師為我輔導功課。

我時常在作業的間隙抬頭看向窗外,能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地聚在院子裡。

而我,就是一個窺探別人幸福的小偷。

陸觀鶴恨我,我也知道。

因為我的存在,李阿姨和陸建國吵架了很多次。

他曾當著我的面,用最惡毒的字眼咒罵我。

我也沒客氣,仗著比陸觀鶴年長几分,直接拉著人的衣領丟了出去。

「我是畜生生的,那陸建國是大畜生,你也是小畜生。」

關上門,陸觀鶴快在外面氣瘋了。

3

我開始收拾自己在陸家的行李。

其實東西不多,高三那年,李阿姨和陸建國大吵一架,最後陸建國終於退了一步,決定送我出國。

當時,陸觀鶴就雙手環胸,笑著站在我房間門口。

「終於要滾出去了?」

我沒搭理他,撞開了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異國他鄉,我一個人待了三年。

除了新年和生日,陸觀鶴按時發來的可笑詛咒,我沒收到過來自國內的任何消息。

所以接到陌生電話,說陸建國和李阿姨車禍身亡那天,我還以為自己沒睡醒,產生了幻覺。

陸觀Ṫű₂鶴還差半個月成年,我連夜趕回了國。

陸建國剛死,各路親戚都冒了頭,這塊大餅誰都想來啃一口。

陸觀鶴一個人坐在警察局,就穿了件短袖,表情很冷。

我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他身上,卻被他死死攥住了手腕。

他不知道熬了幾個夜,眼睛紅得不行。

「陸鳴淵,你是不是痛快極了?」

「是啊。」

我隨口答應,「整個陸氏的爛攤子都在我肩上了。

「還有你。」

我強行將他的手塞進袖子裡,最後拉上了外套拉鏈,似笑非笑。

「你這個爛攤子,也在我肩上了。」

我強行撐起了陸家,白天要去和那群老狐狸鉤心斗角,晚上回來還得防著家裡那條野狗。

有一次,陸觀鶴的水果刀都架在我脖頸前了。

他問我,這麼有孝心,為什麼不下去陪他爸媽。

刀鋒割出了一道細細的傷口,有血珠滲了出來。

「不捨得啊。」我反手掐住他脖子,「你還活著,我怎麼捨得下去?」

這回,我剛從國外開完會回來,公司變了天。

也就是這時候我才知道,李阿姨在公司給陸觀鶴留了後手。

還有那一紙,致命的親子鑑定書。

4

與其說這是我家,倒不如說是個臨時的落腳點。

僅僅半個小時,我就收拾好了全部行李。

拉著行李箱出門,被外頭的風一吹,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ţű̂ₑ清醒了幾分。

這荒誕的、操蛋的前半生。

都見鬼去吧!

剛走出兩步,我如有所感地回頭。

陸觀鶴站在二樓欄杆處。

距離太遠,看不清陸觀鶴的表情。

但我知道他在看著我,沒安什麼好心。

多半把我趕出陸家還不夠,陸觀鶴還想把我趕出京市,讓我滾得越遠越好。

我越是窮困潦倒、狼狽不堪,這小子越是高興。

我冷笑一聲,就要回頭。

眼前突然出現了幾行彈幕。

【太好了,不是親哥哥就可以親哥哥了!】

【弟弟現在心裡暗爽吧,地下室藏的那些東西終於可以拿出來了!】

【哥哥你再回頭仔細看看弟弟吧,那小子純粹是興奮的,他激動到手都開始發顫了!】

我頓在了原地,久久沒有動作。

再度回頭時,二樓已經沒了陸觀鶴的人影。

一個阿姨腳步匆匆地跑了出來,她不敢抬頭看我。

「陸、陸大少,二少讓我問您,怎麼還不滾出去?」

我鬆開行李箱。

「讓他自己出來問我。」

沒多久,陸觀鶴黑著臉走了出來。

彈幕刷得飛快。

【一聽見哥哥喊他,弟弟的尾巴快搖成螺旋槳了吧?】

【弟弟的地下室里還藏著哥哥的襯衫、哥哥的領帶夾、哥哥用過的床單……】

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陸觀鶴。

不禁感嘆時間過得真快,眨眼間陸觀鶴也長得人模狗樣了。

陸觀鶴臉色很臭,「怎麼,想求我讓你留下來?」

「為陸家乾了這麼些年,我太虧了。」

我將行李往回拉,路過陸觀鶴時,停了下來。

「走之前,我得收țū́ₔ點利息。」

5

「利息?」

陸觀鶴的表情猙獰了一瞬。

他很快調整好了,還是那副欠揍的表情。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利息?」

彈幕一條條划過,儼然是和陸觀鶴截然相反的態度。

【哥哥別聽他的!弟弟就是口是心非,親他一口就老實了!】

【可惡,陸觀鶴的嘴怎麼比鋼鐵還硬,撬都撬不開。】

【等把哥哥徹底推開了就老實了,到時候不會縮在被子裡哭吧?】

……

「喂,陸鳴淵,你發什麼呆,沒聽見我在和你說話嗎?」

比起那一條條來歷不明的彈幕,更相信自己看到的陸觀鶴。

我拉著行李箱,沒有理會陸觀鶴的嘲諷,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陸觀鶴顯然氣急了,但他奇蹟般沒有親自動手將我趕出去,反而從車庫裡挑了輛最炫酷的跑車,一腳油門踩到底離開了別墅。

一直到傍晚,我才聽見跑車回來的動靜。

從窗外望下去,正好能看見陸觀鶴攬著個小明星回來。

陸觀鶴荒唐慣了。

我焦頭爛額地管公司ŧũ₅的那些年,他變著法兒地給我添堵。

那小明星叫魏延,陸觀鶴和他的關係在圈裡傳得沸沸揚揚。

陸觀鶴還使勁兒往小明星身上砸資源,連著幾部男主劇下去,生生把人給捧紅了。

當初我聽見就當成個笑話,一笑而過。

陸觀鶴的性取向怎麼樣和我無關,我巴不得他給陸家斷後,好給地底下的陸建國和李舒華添堵。

讓他們死了也不得安生。

陸觀鶴如有所感地抬頭,看見了站在窗口的我。

他攬著魏延的手更緊了,像是在挑釁。

才幾斤幾兩的小屁孩兒。

我沒在意,拉上了窗簾。

窗簾剛拉上,秘書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被趕出公司匆忙,辦公室里很多東西都沒收走。

我以為早就被陸觀鶴扔了,沒想到秘書幫我留了下來。

「陸總,我到樓下了。」

下樓時,剛好和陸觀鶴擦肩而過。

我聽見背後傳來魏延的聲音。

「小陸總,這位是?」

陸觀鶴沒回答,他驟然伸手推開了魏延,抬腳跟了上來。

「陸總,這些私人用品我都收在這裡了。」

我在公司幾年,秘書就跟了我幾年。

如今我倒台,恐怕接下來陸觀鶴會針對他。

「你怎麼樣,打算留下來嗎?」

我想了想,「我在京市有個朋友,他那邊正缺人。」

簡單和秘書聊了幾句,一回頭,陸觀鶴正站在不遠處,定定地看著我。

他穿了件花襯衫,單手插兜,表情狠厲,有點像哪條道上混的。

「有事?」

我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問了一句。

就這麼短短一句話,就激得陸觀鶴炸了毛。

「就那麼喜歡他?自己都要滾出去了,還急著幫小情人找下家。」

「別人不清楚,別以為我也不知道。」陸觀鶴冷笑,「陸鳴淵,你留他在身邊,用的心思真夠噁心的。」

我莫名覺得有幾分好笑,陸觀鶴看誰都覺得是髒的。

「是啊。」

我順著他的話說:「我就喜歡他那樣的,年輕、乾淨。」

我繞過陸觀鶴,看也沒看魏延,上了樓。

陸觀鶴一個人在院子裡站了會兒,僵住了。

6

陸觀鶴是個睚眥必報的主兒。

但我沒想到,他的報復來得那麼快。

半夜,我是被一陣喘息驚醒的。

我一直住在陸家最角落的那個房間裡,後來當上了「陸總」,也沒換地方。

照理說和陸觀鶴那個採光極好的房間隔得很遠,再怎麼都聽不見動靜。

耐不住小情侶會玩,直接鬧騰到了我隔壁。

我屏住呼吸,覺得那頭的聲音分外奇怪。

沒吃過豬肉總不至於沒見過豬跑。

這響動,太僵了。

魏延扯著嗓子喊了多久,我就聽了多久。

喊到最後,他嗓子都啞了,悄聲問:

「小陸總,這夠了嗎?」

「繼續。」

光是聽聲音我就知道陸觀鶴此刻一定黑著臉。

「你到底會不會喊,不會喊就滾出去。」

「陸鳴淵他根本沒聽見,要是聽見了,怎麼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白天消失的彈幕又浮現在了我眼前。

【哥快別裝睡了,隔壁魏延好可憐,演戲演到嗓子都啞了。】

【弟弟一看就知道是那種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跑的,假得不能再假。】

【哥哥快理理弟弟吧,這戲演得我都看不下去了。】

……

隔著牆,我聽了會兒,聽笑了。

戴上耳塞,翻了個身繼續睡。

至於陸觀鶴,他想鬧就鬧吧,我憑什麼要理會他。

李舒華給陸觀鶴留了東西,我也給自己在公司留了後手。

只不過乍一眼看見那份親子鑑定書,發覺自己汲汲營營多年成了笑柄,有些心灰意冷,打算離開。

但現在,我不這樣想了。

我這費盡心思舉托起的陸家公司,落在陸觀鶴這小兔崽子身上,我不甘心。

剛把我趕出公司,陸觀鶴還沒來得及穩住那些老頭子。

在股東大會上看見我時,他嘴角勾起的笑容收斂了。

7

我坐在台下,遙遙望著他。

股東大會,陸觀鶴難得正經,穿得人模狗樣的。

西裝筆挺,深藍的頭髮也染回了黑色,看著很乖。

陸觀鶴遲遲沒開場,我轉了下筆,聽見坐在前面的老頭遲疑地喚了聲。

「小陸總?」

「小陸總?」

陸觀鶴念著這三個字,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除了我,你們還有別的陸總?

「我沒記錯的話,我爸三年前就死了。」

會議室里一片死寂。

陸觀鶴還是太年輕,他根本沉不住氣,快步走了下來,在我身前站定。

「陸鳴淵,你憑什麼坐在這裡?」

我悠悠地瞥了他一眼,最後雙手一攤,「怎麼辦啊,小陸總?」

視線掃過在座各位,不少人紛紛避開了我的眼神。

「我憑什麼,想必在座各位都知道。」

這場股東大會最後不歡而散。

有些有眼力見的老油條找藉口溜了,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

越來越多的人尋了藉口離開。

到了後來,偌大的會議室只留下了我和陸觀鶴。

陸觀鶴的臉色很難看。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以為他要動手。

好在我的秘書敲了敲會議室大門。

「陸總,您在裡面嗎?」

我合上文件,起身走了出去。

站起來才看見,陸觀鶴的眼尾有點發紅。

堂堂二世祖難得正經一次,還被我當場落了面子。

陸觀鶴應該是憤怒的,可我莫名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絲委屈。

拿著文件的手頓了一下。

我想,可能是錯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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