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作冬青完整後續

2025-02-05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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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最後的積蓄被一次次翻出來,奶奶的棺材本也總是用不盡。

可沒有一次是為我拿出來的。

對我說的好成績才能找個好工作的話抱有期望,爹娘這半年都沒再找過我的事兒。

沒了我這個爹嘴裡的攪家精,他們的日子也並不安穩。

在福寶又一次想要新衣服未果後,她再次提起白鬍子老頭。

23

而這次,白鬍子老頭預測的是商機。

福寶說現在百業待興,只要去南方進貨然後運到北方來賣,一定能大賺一筆。

她的設想十分美好,好像家裡立馬就能成為萬元戶。

可她忘了家裡現在沒錢,更沒人。

爹當時就反對了她的想法,讓她老老實實地上學就好,錢的事兒不用她操心。

福寶並不滿意,偷偷來學校門口找上我。

「大丫姐,你跟我一起去吧,我知道你心裡有這個想法,咱們就去一個月,你成績那麼好,肯定耽誤不了多少的,到時候你上大學就有錢了。」

這是福寶第一次帶著討好的意思跟我商量。

我想起上輩子也曾有過去南方闖一闖的打算。

那時建軍已經有了女朋友,娘叫我回家幫廚,跟福寶聊天時無意間提起來。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被田長貴知道了。

當天晚上他又喝了酒,捆住我狠狠打了一頓,在以後的日子裡對我嚴加看管。

這種折磨,一直到我生下春生才結束。

春生滿月的時候,我才從娘的嘴裡知道,是福寶告訴了田長貴。

我娘教訓我:「都嫁人了還不老實,總想做出格的事兒,這次要不是福寶告訴長貴,你還能安安穩穩地生下春生嗎,我可告訴你,我和你爹丟不起這人,老老實實跟長貴過日子不好嗎,總想著折騰幹什麼。」

我沒說話,嘴角咬的死死地,透出血腥味。

一句隨口的閒聊,就讓她們如臨大敵,非得親手摺斷這個夢才能安心。

我直勾勾地盯著還在勸我去南方的福寶。

前後兩輩子,我依舊想不通她為什麼偏偏認準了我,一次次地將我往下拉。

就算我是小說中的女主,又對她能有什麼影響,非要一心置我於死地。

「我不去,等畢了業我還要去給建軍掙彩禮呢。」

福寶氣得跺腳,罵我是個榆木疙瘩。

我攤攤手,是你非讓我做個沒有思想的呆子的,這難道不合你心意嗎。

她還想勸我,我聽煩了,「那我回去問問爹。」

這下她住了聲。

雖然爹還讓她讀書,但是態度上已經有了很明顯的轉變。

爹不信她了。

24

她能從娘手裡拿到的錢連車票都不夠。

又開始攛掇讓我嫁人。

她跑去跟田長貴商量彩禮,直接提到了二百塊。

等我畢業就結婚。

但這次無論是爹娘,還是奶奶都死活不同意。

二百塊錢買斷跟一個月四十塊錢的收入,她們分得清哪個利益更大。

沒幾天,福寶突然消失了。

她留下字條說要去南方闖一闖。

娘拉著我哭:「福寶還那么小,她一個人去南方可怎麼活啊。」

然後又指責我:「你妹妹都說要找你去,你為什麼不去,要是她一個人出了事兒,你就能心安理得地活著了嗎?」

我爹雖然沒說什麼,但半閉著眼嘆氣,我能看出來他也在怪我。

怪我沒跟福寶一起去,或者說怪我沒有自己去,讓福寶獨自承擔風險。

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偏心,這點兒責怪的話對我沒有任何攻擊力。

馬上就要高考了,我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

這次我將完全改寫我的命運。

因福寶離家出走的悲傷氣氛,也被我即將畢業掙錢的喜悅衝散。

好吧,是奶奶單方面的高興。

她一大早就給我做好了飯,把水壺灌滿了水,笑眯眯地囑咐我好好考試,家裡就靠我了。

即便沒有像其他同學一樣,有家人的陪伴,我依舊十分開心。

這是第一次將命運真正掌握在自己手中。

有著前後兩輩子的學習經驗,拿到試卷的我算得上是如魚得水。

高考結束,門口突然傳來騷亂。

我娘帶著灰頭土臉的福寶在找我。

「大丫,你快回去,你爹快不行了。」

福寶沒能找到進貨渠道,還差點被人扣在哪兒,最後偷溜上了火車才回到了家。

一回到家,田長貴就上門要錢了。

原來福寶為了拿到錢,跟他簽了字據,要是我不嫁過去就賠他五百塊錢,要是沒錢就把自己嫁給他。

福寶長得比我好看多了,怎麼想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田長貴就同意了。

現在福寶空著手回來了,田長貴只能把人帶走了。

我氣得發抖:「這是她闖出來的禍,為什麼叫我擔著。」

娘囁喏道:「福寶沒到年齡,現在只有你能嫁過去,要不然田長貴就要去公安局告我們了。」

我甩開她們往家走。

「他想告就告,關我什麼事兒。」

25

家裡。

田長貴還坐在床前,一口一個老丈人地叫著。

我爹氣得快要從床上蹦起來了。

看見我們進門,田長貴過來要拉福寶的手。

娘趕緊把她護在身後,指著我:「大丫已經在這兒了,說好了的,這事兒跟福寶沒關係了。」

田長貴有些遺憾,但又笑呵呵地應了:

「哪個都行,我肯定虧待不了她們。」

這樣不公平的待遇,讓我忍不住問:「我不是你生的嗎,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嗎,為什麼福寶犯的錯都要我來承擔。」

我娘目光有些躲閃:「長貴是個好孩子,你跟著他錯不了,他家比咱家光景好多了,娘是真的為你考慮了啊。」

既然這麼好,為什麼不讓福寶去嫁。

田長貴不耐煩看女人們爭執,撂下話就要五天後來接人。

我攔住他,陰惻惻地說:

「你要是敢來接人,我就把你當初偷豬肉舉報到鎮上,現在那筆帳還沒平,正等著找人背鍋呢,你猜你那死了的領導親戚能不能護住你。」

他嚇得臉都白了,轉身就跑,慌亂間連字據都給忘了。

我抓起字據撕了個粉碎,撒到了爹娘屋裡。

福寶陰沉著臉跟在我身後。

剛出門口,她追上來攔在我面前,一臉肯定地說:「你也是穿書的吧。」

我一言不發。

「別裝了,大家都是穿來的,為什麼不能和睦相處呢。」

「你沒看到這一家子都重男輕女嗎,我們應該團結起來維護女生的利益,難道你甘心畢業之後去給向建軍當墊腳石嗎?」

她的話循循善誘。

我不得不承認,無論前生還是今世,她都一樣地會蠱惑人心。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明明能考上大學,現在卻只能拿著高中學歷去當工人,向建軍成績吊車尾,卻能拿著你的錢去上市裡的高中,你屈服了這一次,以後還要繼續給他攢彩禮,替他養孩子,一輩子活成別人的奴隸。」

福寶眼中的激動不像作假,好似我真的有這麼一遭。

事實好像更加偏離我的認知,我乾脆承認下來,看福寶到底想幹什麼。

「那你說我要怎麼做呢。」

福寶一臉的果真如此。

她趕緊拉我到河邊,然後神神秘秘地說了起來。

在她的口中,我是努力進取的大女主,本應該考上名校走上人生巔峰,但被重男輕女的家庭拖累,為了供養家庭一輩子沒有結婚。

她雙手一拍,眼神迸發出力量:「只有除掉建軍,我們才能擺脫這樣的家庭。」

我點頭稱是,牢牢記住了她的詳細計劃。

她誇我很上道,不是那些不聽勸告的蠢貨女主,叮囑我計劃那天一定早點來。

我順從答應了。

在她推建軍下水的那一刻,我帶著幾個警察出現在現場。

26

從她引著建軍來到河邊,到發生爭吵推他進水,我和幾個警察看得清清楚楚。

建軍被迅速救起,吐出兩口水就號啕大哭。

福寶手足無措,被銬住的那一刻,她暴怒著瞪大眼睛,「向大丫,你耍我。」

這是她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叫我,不再裝模作樣喊我大丫姐姐。

「你太卑鄙了,騙我來這,警察叔叔我要舉報,是向大丫威脅我殺人的。」

沒有人信她,眼見為實。

娘顫巍巍地打了她一巴掌,「冤孽啊,你為什麼要殺你哥?」

福寶很害怕,「娘,我沒有,是大丫姐姐要我這麼做的。」

我娘懷著最後一絲希望看向我,我冷漠地回視。

一切都很明了。

福寶從小就看不上我,她絕不會聽我的話。

我們作為受害者家屬,又是嫌犯家屬,一塊到了派出所。

建軍從噩夢中清醒,抱著我娘斷斷續續說了事情的經過。

福寶說有東西要給他,到了河邊後,趁他不注意把他推了進去。

建軍哭的發抖,「娘,福寶說等我死了,再弄死大姐,家裡就只有她受寵了,我好害怕啊娘。」

果然和我預料的一樣。

福寶從一開始就沒有想放過我。

和我同謀殺人,手上就有了我的把柄,能輕而易舉要挾我做任何事。

她現在小,就算我到時候想和她魚死網破,她逃脫機率也很大。

我知道她貪心,有這樣害建軍的機會不容易,儘管我不來,她也不捨得放過。

而現在,我賭對了。

娘接受不了女兒要殺兒子的時候,病倒在了床上。

落水的建軍也整天做噩夢,燒了好幾天。

奶奶一下得照顧三個病號,叫苦連天:「我早就說那是個攪家精,災星,你們就不聽,她害了咱們全家啊。」

奶奶倒是對我挺客氣,畢竟現在我是家裡唯一的勞動力了。

考完後,我一直在鎮上奔走,她以為我是在打點工作,沒半點抱怨。

實際上,我是在各處打聽福寶的消息。

在得知她要被關少管所二十年後,長舒了一口氣。

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錄取通知書我是在鎮上拿的,沒在村裡走漏一點風聲,家裡人現在都不知道我填報了大學志願。

家裡沒有我幾件東西,所以我什麼都沒收拾,一身輕鬆坐上了去京大的火車。

臨走前,正直地舉報了田長貴私吞的事。

27

我入學幾周,老家也沒人來找。

徹底放下了心。

走之前,為了不讓爹娘想法子騷擾我,我特地和建軍友好交談了一番。

「福寶這麼小能殺你,我也能,所以不要給我找麻煩,懂嗎?」

比起福寶,他更怕我這個敢和爹娘對著乾的姐姐,當時嚇得尿了褲子,連連點頭,保證會管住爹娘不去京大找我。

我笑著拍拍他的臉,「等咱娘到了動不了的時候,我也會給家裡打生活費,但如果你們來找我的話,咱們就同歸於盡。」

陳老師正在京大讀博士,知道我來,一應生活用品都準備好了。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

我們默契的一笑,攜手走向期盼已久的校園。

來大學有兩月時間時,陳老師提出了想讓我把戶口遷到她家。

「我家現在只有我和我媽,你來了就是我親妹子,我已經打點好了,只有村裡幫忙,就能辦成。」

於是我請了假,返回了沒帶給過我任何快樂的家鄉。

四嬸最先看見了我,激動地眼神發光,亦步亦趨跟我走回了家。

家裡一下子就熱鬧了,紛紛來看我這個稀罕的大學生。

我爹躺在床上紅光滿面,說要辦升學宴,開流水席,讓村裡人都來。

我娘挺直了脊樑,說話聲音極大,透著爽利和意氣風發。

奶奶一遍遍囑咐我,出息了一定要拉拔弟弟。

村裡人個個說小時候還抱過我,讓我別忘了鄉親們。

他們都想著如何利用我得到利益,沒一個人問我在學校好不好,錢夠不夠用,能吃飽嗎。

四嬸忘了那年和我娘的撕打,挽著她的胳膊討好:

「我早看出大丫能成大事,咱村裡孩子沒一個比她勤快,上學幹活兩不誤,又會去山上找草藥。」

「咱大丫以後當了領導,可得照顧她四個弟弟,都是本家親戚,他們出息了,大丫臉上也有光。」

我點點頭,笑著跟她說:「四嬸忘了,你當年最反對我念書,說念書的都是賠錢貨,現在你可不能讓你家四個兒子都成賠錢貨啊。」

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尷尬笑著:「大丫記性真好,四嬸咋不記得了,都是鄉里鄉親,四嬸還給過你一把南瓜子呢。」

我笑出了聲:「那把南瓜子,你囑咐了好幾遍讓我一顆都不能吃,要給福寶。」

「你們是親姐妹,給她不就是給你嗎,你說是吧,大丫他娘。」

眨眼睛,我娘就換了個名字。

村裡默認的傳統一樣,只會用家裡最出息的孩子的名字,來賦予他娘的名字。

曾經我娘是建軍娘,福寶上學成了神童,她就是福寶娘。

現在,她成了我的娘。

她和我上輩子一樣,一輩子沒有自己的名字,只有死後磕在墓碑上時,才能展現自己真正屬於的名。

圍著我的人,一聲聲叫我大丫。

我抬手止住,「我叫向晴,不叫大丫,我今天能成功是自己掙來的,不是誰抱過我一次,看過我一眼,就能替我考試加一分,成績好一點。」

「你們想讓孩子有出息,是找錯人了。」

人們走後,爹娘埋怨我得罪了村裡人。

「以後在村裡怎麼走動,你誰都怨,是不是還怨爹娘啊,要不是我們嚴格要求你,你還考不上大學呢。」

我說:「苦難讓我珍惜學習的機會,但我從不感激苦難。」

「那些帶給我痛苦的人,磨練我的意志,但我的成功來源於我本身的堅強,而不是一直苛待我的人。」

我表明了我回來的目的,問他們要戶口本。

爹勃然大怒:「你出息了,連爹娘都不認了,我倒要去學校問問,老師就是這麼教你們的!」

我沒說話,透漏著殺意的眼神看向瑟瑟發抖建軍。

他驚恐地躥進裡屋,拿著戶口本沖向我:「姐,你快拿著,趕緊去辦事。」

爹娘想攔,建軍氣急敗壞:「你們不讓她走,我就走,這輩子都不回來。」

在唯一的兒子面前,爹娘妥協了。

我拿著戶口本走時,爹還在屋裡無能狂怒,娘扶著門框痛哭。

建軍露出了劫後餘生的笑容。

28

我報考的是醫學系,林老爺子正好是醫學院的院長,對我格外關照,經常拉著我去他家吃飯。

曾經那個跟我一樣在山裡挖草藥的黑小子林謹言,現在成了醫學院的風雲人物,俊朗張揚,很是吸引目光。

他回城後和我通過幾次信,彼此間還算熟悉。

他問我:「怎麼後來不回信了呢?」

我藉口說:「囊中羞澀,買不起郵票。」

他幽怨地看了我一眼。

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他應該是想說,光那幾年抽他採藥的紅利都夠買幾百張郵票了。

其實,我並不想和他產生過多聯繫。

畢竟,他是我上輩子的妹夫,儘管我只在他和福寶結婚時見過他一次,那英俊洒脫的樣子,還是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鎮上實在沒這麼好看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這輩子從一開始他就討厭福寶。

但我又很確信,自己沒在他們中間挑撥離間過。

來學校的這段時間,我沉浸在知識的海洋,如饑似渴地吸取著,成長著。

除了陳老師來找我,其餘時間我都泡在書里。

林謹言在教學樓堵我,擰著兩道劍眉,「我找了你好幾次,你為什麼躲著我?」

還沒想好理由,就有個尖利的女聲打斷。

「謹言哥哥,你怎麼能和她在一起?」

衝過來的是福寶,她蓬頭垢面,還散發著一股餿味。

林謹言沒認出她來,驚詫地看著這個像是乞丐一樣的人。

福寶大為傷心,「我是福寶啊,謹言哥哥,你說讓我來京市找你的。」

當時林謹言為了擺脫她糾纏的客套話,成了她扯起來的一面大旗。

「我為了你受這麼多罪,你不能不管我。」

林謹言苦著一張臉,跟我解釋:「我跟她根本不熟,從小我就懷疑她腦袋有毛病,光說我聽不懂的話。」

「快聯繫你家裡人,把她送回去啊。」

福寶被甩開,不能接受這個結果,她大叫不可能,

「又是你搞的鬼,謹言哥哥應該是我的男主角,我們會很幸福地在一起,都是你毀了這一切。」

我暗道不好,轉身往校保安室跑。

余光中,我看到福寶從口袋裡抽出一把刀。

29

她那和瘋子一樣的言語打扮,早吸引了保安的注意,在她拿刀的第一時間就把她按住了。

她可真蠢。

也不想想這是什麼地方。

全國的出類拔萃者都集中在這,怎麼可能讓她傷到人。

福寶本來就有案底在身,是趁著外出就醫時偷跑的,這次被抓回去,估計又得多加二十年有期徒刑了。

後來我去探望她,福寶癲狂地喊:

「明明我都是為你好,要不是我穿書進來,你上完大學就得當伏弟魔,就算是成了大學教授又怎樣,還不是一輩子嫁不出去。」

我冷笑:「我做出怎樣的決定是我自己的事,你憑什麼干預我的人生,你又怎麼知道是我嫁不出去,而不是我根本不想嫁人。」

福寶突然眼神迷茫,看了看周圍,又看了看面前的我,聲音尖利起來:

「不要臉的賤人,你都乾了什麼, 你嫁給田長貴好好過日子不行嗎,我給你安排了那麼順利的一生, 為什麼非要上學?你要是不想嫁人來京大做什麼,不就是想勾引林謹言嗎, 你什麼都要和我搶,你等著, 等我再重來一次, 一定先殺了你。」

我站起身隔著玻璃俯視她, 穿書又重生是多麼幸運的事,她居然還來第三次。

真是異想天開。

福寶對她還能重生的事深信不疑,找到機會從窗戶跳下, 因為樓層有些低,熬了幾個小時才死。

她死後, 世界沒有像她說的那樣坍塌,太陽和從前一樣每天升起落下。

林謹言倒是被那天拔刀的場面嚇到了, 好久沒來打擾我。

我樂得自在。

後來一次回寢室的路上,林謹言抱著一束玫瑰花在等我。

「向晴,我知道你懂我的心思。」

「現在我向你正式表白,請你一定答應我。」

我站住腳, 有點驚訝地問他:「我長得不好看,又不溫柔, 你喜歡我什麼?」

他嘴角含著淺淺笑意, 眼神熱烈:

「因為你的堅韌和勇氣, 絕不服輸的信念, 就像玫瑰花一樣, 儘管有刺, 將人擋在外面,但同樣深深吸引著我。」

我搖頭失笑:

「我從來不是玫瑰花,它太嬌弱了。」

我指向身旁的綠化叢:

「我想我是一株冬青, 在花木繁盛的季節一點都不起眼, 到了冬天,卻也不落敗。」

「不管遭遇什麼,我都在那裡,靜靜地, 頑強地長大。」

30

陳老師畢業後留在了學校任職, 我看著她一步步走得更高更遠。

看著她和前世一樣登上報紙,備受讚美表揚。

然後順著她的足跡, 一點點追上。

這幾年裡,爹娘不是沒想過找我,但都被建軍攔下來。

我癱在床上很久,在親友們的陪伴下等死。

「(堅」我也遵守承諾, 到了日子給爹娘打養老費。

這輩子, 我一直沒結婚。

對於福寶的話,我有一點認同,永遠不要活成別人的奴隸。

而我認為, 擺脫婚姻, 是最最簡單有效的捷徑。

誰能肯定,一個人不能活得更好?

也願你我,都能活成冬青一樣。

堅韌不拔, 頑強不息,經歷嚴冬酷暑,同樣初心不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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