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止棄養完整後續

靠在牆上，邊搓衣服邊想怎麼跟付逍開口換房子的事。

付逍能接受換個小點的房子嗎？

小到這些健身器械也放不下了。

也不能在客廳看到江景了。

我靠著牆，迷迷糊糊地想著，想著想著眼皮子就閉上了。

朦朧中有東西在我臉上掃著，冰冰涼涼的，然後是頭髮，最後是嘴。

「唔！」

我一下驚醒了。

睜開眼就看見付逍的眼睫毛在我臉上掃著，托著我的下巴，閉著眼咬我的嘴，肩上搭了一塊灰色的毛巾。

「付...逍...」

我伸手去推他。

付逍不耐煩地捏著我的後脖頸，又把我壓到他面前。

「亂動什麼啊，一天天見不到人影，不知道又去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整天髒兮兮的，你不會當小偷去了吧。」

說完鬆開我，把灰毛巾往我臉上一扔。

「給你擦臉把我白毛巾都擦成灰的了，洗乾淨給我。」

我摸了摸被付逍擦過的臉，嘿嘿一笑。

討好地說道。

「今天有好吃的，你猜猜是什麼？」

付逍對著鏡子刮鬍子，頭也沒回。

「八爪魚，我在浴室里都聞到了。」

一下就被猜中了，我摸了摸鼻子，沒話說了。

「你吃了嗎？」

「吃了，在外面吃的。」

「吃的什麼？」

八爪魚不便宜，我沒捨得買多了，剛剛好買了一人份的，怕被付逍看出我沒錢就，有點心虛地糊弄道。

「嗯……跟你吃的差不多，別擔心我了。」

付逍眼一橫。

「誰擔心你了！」

「我是怕你又去吃垃圾食品！」

我心裡一軟，這還不算擔心我嗎？

似乎被付逍一眼看透，他皺了皺眉。

「你少自作多情了，我管你吃什麼，你愛吃什麼吃什麼。」

10

晚上躺在床上，我試探性地問他。

「你覺得我們換個房子住好不好？」

付逍想也沒想。

「不換，這個挺好的。」

聽起來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

我縮在被子裡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總不能跟他說我付不起錢了，租不起大房子了，以後跟我一起住小房子吧。

一想到付逍嘲諷的眼神，我心裡就堵得慌。

算了，再撐幾個月吧，我還能跑外賣做兼職，能拖一天是一天。

空調開的 18°，冷得我就想往付逍懷裡鑽。

我偷偷摸了摸付逍的背，也很冰。

我把空調調高到 25°，省錢。

「你最近都在幹嘛？」

付逍冷不丁一問，我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

「啊……就，就在找工作。」

付逍不屑地哼了一聲。

「你也要找工作？你家不是暴發戶嗎？」

我扯了個笑。

「暴發戶也是要工作的嘛。」

半夜睡著我感覺自己一口氣要喘不上來了。

我努力把頭從被子裡鑽出來。

發現空調不知道什麼又被調到 18°了。

付逍拿被子把我裹在懷裡，雙手雙腳都纏在我身上，露在外面的肩膀一片冰涼。

像一隻八爪魚。

11

我發現付逍的脾氣越來越差了。

想了想，我反思著，可能是我每天早出晚歸，回來倒頭就睡，冷落他了。

我能感受到，付逍雖然心理上不喜歡我，但他的身體很需要我。

雖然今天我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來了，但我還是決定哄哄付逍。

晚上睡覺，付逍裹著被子背對著我，我把他翻過來，扯下他的被子。

他不主動，但也不拒絕。

我懂，這就是默認的意思了。

我閉著眼有些睏倦，強打起精神攀上去吻他的胸膛，付逍不理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一般他不說話的時候就是生氣了。

我捧著他的腦袋，又吻他的頭髮。

「怎麼啦？怎麼又生氣了？」

我摟著他的腰，手輕輕拍著，像哄孩子那樣哄他。

「是因為好久沒讓你發泄了，你不舒服了？今晚我伺候你好不好？」

身下是付逍均勻起伏的胸膛，實在太催眠了。

我閉著眼軟軟地哄，等他的回答，等著等著眼睛就慢慢地閉起來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有人在我嘴邊磨蹭。

耳邊是熟悉的聲音。

「不是說伺候我嗎！怎麼睡著了？」

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

我枕著他的胸膛，努力想睜開眼，試了幾次都失敗了，無奈下只好把腿張開。

迷迷糊糊地開口。

「你自己來好不好，我太睏了，明天一定。」

說完腦子一閉，昏睡過去了。

「何小池！！」

付逍在我耳邊咬牙恨恨。

12

這天一回家我就往浴室里鑽，特意把血淋淋的腿藏起來。

我坐在浴室的瓷磚上小心翼翼地脫褲子，避開皮肉外翻的傷口，用水撩著洗。

門砰砰砰地被敲響。

「何小池！你在裡面呆這麼久幹嘛呢！」

我嚇得一驚。

抵著門。

「沒……沒幹嘛，我上廁所。」

又是砰地一聲。

付逍踹了一腳門。

「騙鬼呢，你在裡面呆了快一個小時了。你在裡面吃飯呢。」

「再不開門我今晚就在陽台干你！」

我手一抖，站起身，一瘸一拐地上前把門打開了。

付逍本來惡聲惡氣的，看到我的腿，臉色馬上變了，眼睛一瞪，眉頭緊皺。

馬上上來架住我的肩膀。

「怎麼搞的？腿怎麼這樣了？」

我小聲道。

「出門沒看路，撞馬路牙子上了。」

付逍繃緊了手。

「何小池你騙傻子呢！哪個馬路牙子能給你撞成這樣？你天天是出去面試了還是去碰瓷馬路牙子了？」

我心虛地不敢回答。

說完付逍從客廳搬了把椅子，放進浴室，讓我坐在上面。

蹲下身，把我的腿架在他腿上，毛巾蘸了水，一點點在傷處擦著。

我受寵若驚地縮了縮腿。

「不用，不用你來，我自己洗就行。」

付逍一臉煩躁地把我的腿拽回來。

「老實呆著，動什麼動！」

「明天開始，直到腿好，都不許再出去面試了。」

這可不行，我還要賺錢呢，我慌了。

「不行，我得……」

付逍瞪我。

「不行什麼不行，改成線上的，有什麼不行的。」

「這麼久了，連個工作都沒找到，沒出息的樣子。」

「今晚我幫你看看簡歷，跟我一個學校畢業的，怎麼就找不到工作了。」

付逍低著頭吹了吹傷口。

「還有，你下次去面試的時候不要再穿你那個條紋花短褲了，一點都不專業，走路把背挺起來！畏畏縮縮的樣子，誰都不會看得起你的好吧。」

我認真地向付逍道謝。

「謝謝你付逍，我這樣強迫你，你還認真替我著想。」

付逍冷哼了一聲。

13

現在這套房月底就要交下個季度的房租了。

但我還差幾千塊，每天愁得飯都吃不下。

我拎著菜往家走，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個粉色的小卡片。

上面寫著：足療技師招聘，3 小時 500 塊。

天啊！

我跑外賣一天都賺不了 500 塊。

只要給人按按腳就能賺 500 塊了？

但我沒經驗啊，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撥通了電話。

那邊是一個粗糙的男聲。

告訴我，沒經驗也行，他們會教，但是年齡不能超過 25 歲。

而且只有夜班，問我能不能接受。

我來到店門口，在一個巷子裡，老闆只把我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了我的身份證，就讓我進去。

我又拿出畢業證，試圖證明自己的學習能力。

老闆呦了一聲，臉帶笑意。

「還是大學生呢，那可以給你加錢。」

我連忙點頭，表示自己會認真學的。

學了不到半小時，老闆就塞給我一件藍色圍裙，讓我進房間，客人在等著了。

我一愣，這就學完了？

房間裡冒著刺鼻的香，燈光打得很暗，連對面客人的臉都看不清。

這不會是家盲人按摩吧？

招不到盲人拿普通人充場面？

我在心裡唾棄這種無良奸商。

但為了 500 塊，還是坐下來了。

「啊！」

屁股上有東西。

我扭頭看了一眼，然後把屁股上客人的手捧起來，恭恭敬敬地擺回到了他坐著的椅子扶手上。

十分有禮貌。

「先生你好，您摸錯了，這是我的屁股，不是椅子。」

14

對面的男人沉默了一瞬，然後笑了一下。

「你是新來的？」

我立馬繃直了腰背。

「是的，不過您放心，崗前培訓我都會了，沒問題的。」

那人笑了笑，又把手放到我腰上。

「你不知道這裡是幹嘛的？你以為錢是這麼好賺的？」

我猛地明白過來，踢開足浴盆就要走。

那人也沒攔我，點了一支煙。

「你缺錢吧，你現在走了一分錢都沒有哦，還有兩個小時，我不動你了，你就給我按按腿吧。」

我攥著 500 塊，鬼鬼祟祟地打開房門。

「你去哪兒了？」

「啊！」

我由於心虛嚇了一跳，大叫了一聲。

「怎麼不開燈？」

我把燈打開，拙劣地轉移話題。

啪一聲。

付逍把燈猛地關了，突然靠近我，在我身邊嗅嗅。

我退了半步，又被付逍一把撈回來。

「你身上什麼味兒？」

「沒……沒什麼味兒啊。」

付逍語氣不善。

「一股劣質的香精味兒你聞不到嗎？還有一股二手煙的味道。」

我一時間都忘了呼吸。

付逍狐疑地看著我，幽幽道。

「何小池，你不會背著我又在外面養人了吧？」

「怎麼可能！」

我大叫起來。

「我養你一個都勉強，怎麼可能又在外面養人！」

付逍火氣直冒。

「何小池你什麼意思！你不想養我了？！」

15

這語氣怎麼感覺我在始亂終棄呢。

我結結巴巴地說。

「沒...沒不想養，我還養的。」

付逍白了我一眼。

「不想養你趁早說，我早就不想跟你待一起了，強行被你拖了四年，我都要噁心死了。」

「哦...」

我捏著五百塊錢，有點失落。

這話他四年前也說過。

說被我喜歡噁心死了。

四年里，我拼盡全力對他好，也沒能換一句喜歡。

「去洗澡，你臭死了。」

「哦...好。」

「去洗三遍。」

「哦...」

洗多了浪費水，我洗了一遍就出來了。

付逍捏著我的臉，又把我塞回浴室。

「沒洗乾淨，我幫你洗！」

他在我身上到處搓著，胸前的皮膚都搓紅了。

我被他搓得燥熱不堪。

捉住他的手哀求。

「好了好了，付逍，輕點。」

付逍呼吸一頓，抬起我的下巴。

「何小池，你在勾引誰？」

我腦袋發懵，戰戰兢兢地看著他。

「我沒勾引，就是想讓你輕點，胸口好疼。」

「你還說！」

付逍眼神一下子熱起來了，捏開我的嘴巴，硬闖進來，瘋狂地咬我。

「你就是在勾引我！」

我仰起頭艱難地想獲得一點空氣。

「好吧……你說是就是吧。」

付逍得意起來。

「看，承認了吧，你就在勾引我！」

「……」

16

我看著螢幕上取消職位錄用的消息，愣了半天。

全身提不起力氣，一整天都在走神，連鍋里的菜都炒糊了。

我強迫自己不要想了，工作沒有了還能找。

但看到房東發來的催租信息，我徹底繃不住了。

我幹什麼都干不好。

學習不夠有天賦，性格也懦弱，連跟人大聲講話都做不到。

送餐地址，大家跑一遍就會了，我要把每一條小巷子都畫在紙上。

情商也不高，沒錢的時候沒人願意跟我做朋友。

有錢的時候，只有問我借錢的時候我才有朋友。

連付逍這樣對誰都好的人，也覺得我噁心。

我從頭到尾都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目的，只是想有同齡人陪我說說話。

可以跟大家一起在食堂打打鬧鬧，圍在一起吃飯。

可以三兩成群地結伴出遊。

只是這樣，我到現在都沒有做到。

現在我連工作都沒有了，徹底不能再強行把付逍留在我身邊了。

我站在小區門口，給付逍打了個電話。

「喂？付逍，我今早出門好像沒帶鑰匙，你看看是不是在餐桌上放著？」

「嗯，在。」

聽起來他應該是在吃飯。

想到他最後是吃完了我做的飯才離開的，心裡開心了許多。

我今天出門故意沒帶鑰匙。

付逍看到鑰匙應該很開心吧。

終於可以離開我了。

我在外面遊蕩到半夜，不想回家。

只有我一個人的家不是家。

付逍不在家，我也不用做飯了。

隨便在外面吃了一碗面。

還奢侈地買了一罐啤酒。

雖然心裡難過，但我也知道沒辦法了。

今天跑了一天面試，回我的都是，謝謝您的參與。

我現在連小房子都換不起了。

拿什麼留住付逍呢？

我靠在門上喝完了最後一口酒。

17

門後突然有鑰匙扭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