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你心裡,真的沒有我了嗎?一點都沒有了嗎?我什麼都願意為你做。」
我眯起眼睛,揪著他的頭髮扯開,沒了耐心。
我看不懂他,愛他的時候作踐我。
我不愛他了,他又作踐自己。
沒把我的愛當回事,也沒把自己當回事。
10
沒等我把他趕出去,有人打開車門。
周樾星陰沉地盯著車內——盯著跪在我腿間的葉錦夏,盯著我揪著葉錦夏頭髮的手,盯著這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充斥著情色與強迫意味、令人百口莫辯的一幕。
他冷著臉提著葉錦夏的胳膊把他扯了出去,然後讓司機開車。
老實說,我從來沒見過他那麼難看的表情。
簡單的白 T 恤和牛仔褲在他身上格外好看。
他像是匆匆趕來的,額角還帶著細密的汗珠。
我打破令人頭皮發麻的沉默:「樾星,你怎麼在這兒?」
他聲音冷硬:「就在隔壁的 KTV,出來透氣,正好看見你的車,還有……那個人。」
「哦。」
「我全都看見了。乾爹。」
這聲乾爹叫得我心頭一跳,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控訴和委屈。
我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下意識攏了攏剛才被葉錦夏扯松的襯衫領口,含糊地想敷衍過去。
但他沒放過我。
「乾爹,他剛剛想對你做什麼?」
我難得臉熱,這讓我怎麼跟一個剛成年的兒子解釋?解釋葉錦夏想伺候我?解釋他跪下來想用那種方式挽回我?
我惱羞成怒:「小孩子別打聽這些。」
他反問:「小孩子?」
像是被這個詞徹底點燃了引信,笑了一聲。
下一秒,他前傾身體,屬於年輕男性的氣息鋪天蓋地地將我籠罩。
我驚怒交加,伸手想推開他:「周樾星!你發什麼瘋!」
他制住了我的手腕,按在了座椅上方。
力氣大得驚人,根本不是平日裡那個溫順乖巧的少年。
他眼睛赤紅,滾燙的呼吸噴在我的臉上。
「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乾爹。」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暴戾驚呆了,一時間忘了反抗,只是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在我震驚的瞬間,他低下頭,吻了下來。
他的唇滾燙乾燥,溫柔地碾磨著我的唇瓣。不是很熟練,牙齒磕碰在一起,帶來輕微的刺痛。
我們在接吻。
這個認知讓我渾身一顫,開始劇烈掙扎。
屈起膝蓋頂開他,他早有預判地用腿死死壓住。
另一隻手也被他制住,酒精嚴重拖慢了我的反應速度和反抗力度,大腦因為缺氧更加混沌一片。
他的吻太兇,太燙,我被吻得窒息,舌尖發麻。
更可怕的是,在最初的震驚和憤怒之後,身體竟然可恥地產生了不該有的反應。
最後他在我耳邊問:「我長大了嗎乾爹?」
11
我押著他去了周藺的墓地。
收著力踹了他一腳:「跪下,跪到腦子裡的水控乾淨為止。」
周樾星沒吭聲,垂著眼睫,膝蓋一彎,結結實實跪了下去。
我煩躁地原地轉了個圈,從煙盒裡抖出一根煙點上,狠狠吸了一口。
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我是喜歡男人沒錯,可自打把這小子接進家門,從沒表露過性向,就怕一個不小心影響了他。
腳邊傳來一點細微的布料摩擦聲。
我下意識瞥過去。
周樾星低著頭,額發垂下來遮住了眉眼,只能看見他挺直的鼻樑。
他悄悄動了一下手指,似乎是想去揉膝蓋。
不合時宜的心疼冒了頭。
「嘖。」我煩躁地碾滅了煙蒂,腳尖不輕不重地踢了踢他的小腿,「起來,站著說。」
他紋絲不動。
我壓住焦躁:「聾了?讓你起來。」
周樾星抬頭,語氣淡淡:「不起了吧乾爹,待會兒還得跪。」
我被他這態度噎得一滯,眉頭擰成疙瘩:「我告訴你周樾星,你現在年紀還小,腦子不清醒……」
「路昭,」他打斷我,「我喜歡你,很喜歡你。是男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我怕再不說,自己就沒機會了。我怕你又遇到別人。」
我要瘋了。
已經沒心情罵他沒大沒小叫我名字。絕望閉眼,懸著的心,死得透透的。
他不管我的死活,繼續宣判:「我要你愛我,我不管這種愛來自於什麼。是替身、小輩、男人,我不會鑽牛角尖問明白是什麼愛。我照單全收,愛我就行,我只要你的愛。」
當著周藺的面,他越說越離譜,我的頭痛死了。
我的性取向是一回事,但下意識覺得周樾星只是對我過度依賴了。
我舉例說明我們的不合適:「我是你乾爹,我比你大十二歲。等你三十歲風華正茂的時候,我都四十多了。你懂不懂?你還小,你應該多去和同齡人相處,看看外面的風景,你只是在最無助的時候遇到了我,把雛鳥情結當成了愛情,這根本不合適。」
我越說越覺得自己有理有據,簡直苦口婆心。
他點點頭,很正經的樣子:「年紀沒有關係的,以後你比我早死,你前腳走,我後腳就去找你,不會讓你等太久。」
我額角一跳,被他帶偏了:「胡說八道什麼?你要好好過完你這一生。長命百歲,子孫……」
說到「子孫滿堂」我又卡殼了,感覺怎麼接都不對勁。
他垂頭:「我是認真的,有你在我才能好好活。如果你不要我了,我會活不好。乾爹,你捨得嗎?」
我愣住了,從來都不知道周樾星這樣能說會道,煩躁地又想去摸煙,發現煙盒空了。
只能抓了抓後腦勺的短髮,看著眼前這個油鹽不進、軟硬不吃、還自帶殉情威脅的好大兒,抬腳踹了他一下。
我拿他沒招,氣勢弱了,對著他,我硬不起心腸。
半晌,認命似地嘆了口氣,朝他伸出手,語氣前所未有的無奈:「起來,地上涼。先回家。」
他沒動,固執地看著我伸過去的手,又抬眼看我,那眼神分明在問:回家,然後呢,你答應了嗎?
我沒好氣地加重了語氣:「起來,再跪下去腿廢了,老子還得伺候你。」
他這才慢吞吞地伸出手,搭上我的掌心。
我用力一拽,把他從地上拉起來。
他的手指順勢插入我的指縫,十指相扣。
「我喜歡你,我不會放棄的,死也不會。」
我的心重重一跳。
12
我當然不可能答應。
我還真沒畜生到那種程度。
周樾星年紀小,衝動,被一時的情緒和依賴沖昏了頭腦,我不行。
我還是認為,他只是還沒見過外面的世界,沒見過更多的人。等他上了大學,接觸了更廣闊的天地,認識了志同道合的朋友,甚至遇到真正讓他心動的同齡人,這份扭曲的依戀自然就會消散。
整個暑假,我都在不動聲色地躲著他。
但挨著我睡覺這點,我還是心軟了。
我知道自己不應該給他一種有希望的錯覺,可我見過他睡不著的樣子有多焦躁、多可憐。他入睡很困難,我不捨得讓他再那麼痛苦。
只是等他睡著後,我會小心翼翼地挪開身體,儘量拉開距離。
到了他去大學報道的前一天。
看著收拾的東西,我故作輕鬆地宣布:「樾星,乾爹給你在學校附近買了套公寓。環境不錯,安保也好。以後住那兒,方便。大學了,多交點朋友,跟同學出去玩,別總悶著。睡不著別硬扛,我在那邊有個醫生朋友,挺靠譜的。」
我頓了頓,避開他暗沉下去的目光,繼續道:「這邊……公司呢,在鄰省開了個新分部,前期事情多,我很少會在這個家裡住了,你有事隨時打我電話。」
他很聰明,幾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我的潛台詞——我在把他推開,我在物理上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
他沒說話,一直很安靜地看著我,等我絮絮叨叨地把那些安排和囑咐說完。
最後起身,朝我壓過來。
雙手捧住我的臉,用力吻住我的唇,我被吻得毫無招架之力。
他的聲音貼在我的唇上,很委屈:「我知道你不想要我了,你別這麼對我,乾爹。」
我反駁:「沒有不要你。」
他不聽,膽大包天,手鑽進了我的睡衣下擺,手指更加放肆。
嘴唇順著脖子往下,隔著衣服吮吸親吻。
「乾爹,你明明對我有感覺的。你別騙自己了,也別騙我。」
我要瘋了:「周樾星,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揍你?」
屈起膝蓋狠狠朝他腹部頂去。
他沒躲,後退一步,又上前握住了我的腳踝,借著身體的重量,壓了上來。
混亂中,一條腿擠進我的雙腿之間,膝蓋頂開我的抵抗。
另一隻手抓住我的睡褲邊緣,往下一扯。
我驚駭得說不出話,他跪在了我的雙腿之間。
溫熱濕潤的觸感,我的大腦徹底空白,靈魂都為之震顫。
我控制不住地發出一聲變了調的嗚咽,手指猛地插入他柔軟的髮絲,想把他扯開,卻因為那陌生的快樂失了力道,只剩下徒勞的抓握和無法抑制的顫抖。
……
不知過了多久,我癱在床上,大口喘著氣,渾身汗濕。
周樾星跪在我腿間,嘴唇紅腫濕潤。
「乾爹,別人可以的,我也可以。」
什麼叫他也可以?他把自己當成什麼了?
我怒火攻心,揚手扇了他一巴掌。
我從沒有這樣對過他,但我真的很難過,他把自己貶低,把我對他的好說得這樣一文不值。
「乾爹,你不要凶我。」
「滾回你房間去,自己冷靜冷靜,我們沒可能。」
13
那個混亂的夜晚之後,周樾星像是妥協了,他去了學校,接受了我對他的安排。
大半年,對我愛答不理。
我問了他才回答,我不問他就絕不聯繫我。
幫我看著他的朋友倒是每天都給我彙報,說他的情況慢慢好點了,睡的時間不長,但能入睡了。
我放心了一點。
葉錦夏又找過我幾次,我聽著他的懺悔,只覺得厭煩。
而且一看到他,腦子就會自動划過周樾星跪在我腿間的樣子,越來越煩躁。
許眠撞見過一次,怒氣沖沖拽著葉錦夏就走,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之後葉錦夏再也沒來。
我還是沒能沉得住氣,我不是不要他。
還有……我必須承認一點,我想他。
我去了給周樾星買的那套公寓里。
敲了門,裡面沒動靜,自己開門進去。
柔和的光線鋪滿客廳,目光隨意一掃,我的腳步頓住了。
嚯!好傢夥!
我和他的合照哪哪都是。
客廳、臥室、廚房、衣帽間,甚至浴室的牆上都貼著照片。
這覆蓋率,不知道的還以為誤入了什麼「路昭周樾星父子情深主題展覽館」。
一股暖烘烘又帶著點酸脹的情緒衝上心頭。
有人把我放在他生活的每一個角落,如此珍視,如此依賴。
奇異的滿足感,悄然滋生。
14
掏出手機,撥通那個置頂的聯繫人。
響了好幾聲才接。
「在哪?」
電話那頭的聲音含糊不清:「唔,我、我快到家了。」
我瞬間擰緊眉頭:「你喝酒了?」
「沒喝多少,就一點點,別生我的氣……」他試圖辯解,但舌頭明顯在打結。
背景里還傳來一個男生的聲音:「樾星,慢點,台階。」
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你在哪?跟誰在一起?」
「在樓下,同學,送我回來。」
「站著別動,我去接你。」
電梯一層層下降,我心裡的火氣一層層往上冒。剛出公寓樓大門,路燈下歪歪扭扭站著兩個人。
周樾星身形高挑,他旁邊的男生一手摟著他的腰,肩膀上還架著他的胳膊。
姿勢怎麼看怎麼親密。
周樾星似乎想掙脫,嘴裡嘟囔著:「不用,你放開,我自己能走。」
但被那男生又用力箍了回去:「別鬧了樾星,你喝多了。」
很刺眼,刺得我眼睛都熱了。
我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把周樾星從那男生懷裡拔了出來。
手臂繞過他勁瘦的腰身,穩穩圈在懷裡。
「哎!」那男生踉蹌了一下,看清我,臉上有點尷尬,撓了撓頭,「呃,你好?你是樾星的哥哥?」
他打量著我,眼神帶著詢問。
幼稚的念頭湧上來,我莫名不想讓這小子知道我和周樾星差著輩分。
幾乎沒有任何停頓,我默認了這個更年輕的身份,含糊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男生恍然大悟,鬆了口氣的樣子。
「哥哥你好,我是他的同學,我叫付寧。部門聚餐,樾星喝得稍微多了點,一直說要回家,我不放心,就送他回來了。」
我點點頭,語氣疏離有禮:「人交給我就行,辛苦你了。」
付寧點點頭,又看了周樾星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男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那眼神我太熟悉了,畢竟很多小男生都這麼看我。
我心裡有點不舒服,但我不敢細想是什麼原因,只好歸咎於周樾星亂喝酒。
沒好氣地捏了捏醉鬼的臉:「能耐了啊周樾星,喝成這樣?還讓人摟摟抱抱送回來?」
周樾星睜開眼,漂亮的眼睛蒙著一層水汽。
他定定地看著我,看了好幾秒,突然咧開嘴,傻乎乎地笑了:「路昭,你來啦,我好想你。」
「你說的外面我都看過了,但我還是覺得那些都和我沒關係,我好愛你。」
我僵住了,心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又沉又軟,還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茫然。
15
我一陣忙活,給他擦臉、喂水、洗漱。
周樾星閉著眼,呼吸均勻,看起來乖得不像話。
我坐在床邊,目光不自覺地描摹他越來越清晰好看的眉眼。
心臟在胸腔里擂鼓,咚、咚、咚,聲音大得我自己都害怕。
這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後知後覺的恐慌和一種陌生的悸動交織在一起。
我喜歡他了嗎?這個念頭劈進我的腦子。
不是對晚輩的疼惜,不是責任,是男人對男人帶著慾望的喜歡。
他沉睡中依舊蹙著眉,顯得有點可憐巴巴。
鬼使神差地,我俯下身,撫平他的眉峰。
動作輕得不能再輕,嘴唇在他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完了,我在心裡對自己宣判。
在我嘴唇離開他皮膚的瞬間——
那雙緊閉的眼睛,睜開了。
我嚇到了,瞬間往後撤。
周樾星抬手,扣住了我的後腦勺往下摁,阻止了我所有的退路,翻身壓了上來。
溫熱柔軟的唇落下,他含住我的下唇,輕輕吮吸,舌尖掃過我的唇縫,撬開了我的牙關,生澀卻熱烈地糾纏我。
我沒有推開他。
不僅沒有推開,手甚至不受控制地搭在了他勁瘦的腰側。
他吻得很深,很投入。
周樾星微微喘著,他舔了舔濕潤的唇,聲音沙啞:「乾爹,你沒推開我。」
我別過臉,不吭聲。
「說話,乾爹。」他掰過我的臉,逼視我,聲音更低,「剛才……算什麼?你有一點點喜歡我了嗎?」
算什麼?我也想問,算乾爹失德?算禽獸不如?算……情難自禁?
我板起臉,試圖找回一點威嚴:「周樾星,你裝醉?」
他理直氣壯:「沒裝,幸好醒了。不然乾爹親我我又該當成夢了。」
我:「……」
他往前湊了湊,溫熱的呼吸糾纏在一起,「乾爹,親我的時候,你心跳得好快。」
另一隻手,輕輕按在了我的胸口。
咚!咚!咚!
隔著薄薄的衣料,我的心臟很不爭氣地在他掌心下瘋狂跳動。
我的老臉徹底丟盡,惱羞成怒,一把拍開他的手:「滾蛋!那是被你嚇得心律……」
他打斷我:「路昭,我們談戀愛吧。」
我的心跳徹底不受控制了。
16
我坐在辦公室里,一會兒捂臉一會兒抱頭,坐立難安。
腦子裡像是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一個穿著聖潔白袍,舉著喇叭大喊:「路昭,你是他乾爹!你答應周藺照顧他,不是照顧到床上去的!禽獸啊!」
另一個穿著騷包紅褲衩,翹著二郎腿嗑瓜子:「嘖,又不是親的,男未婚男未嫁,年紀差是大了點。周樾星那小子長得帥身材好,黏人又會撩是沒錯,但你也是樣樣頂呱呱,憑什麼不能喜歡?」
我痛苦地把臉埋進掌心,試圖把這兩個煩人的傢伙摁回去。
許眠端著杯咖啡晃悠進來,嫌棄地挑眉:「一早上了路昭,你有完沒完?身上癢還是公司要破產了?」
我抬起頭,眼神渙散,聲音飄忽:「許眠……」
「嗯?」他啜了口咖啡,優哉游哉。
「我好像……攤上大事了。」
「哦?說說。」許眠放下咖啡杯,表情嚴肅起來。
我搓了一把臉,豁出去了:「我談戀愛了。」
許眠愣了兩秒,大笑起來,拍著大腿:「哈哈哈我去,我當什麼事呢。嚇死爹了,談戀愛好啊…等等……」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眼睛慢慢瞪圓,「對方……誰啊?」
我不敢看他:「你認識。」
許眠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極其不祥的預感讓他聲音都變調了:「……別告訴我……」
我點頭:「周樾星。」
許眠石化了。
整整一分鐘,他就瞪著眼,張著嘴,一動不動。
然後,突然活了過來,開始在我辦公室里亂竄。
「路昭!」他壓著嗓子低吼,生怕外面人聽見,「你是不是瘋了?啊?那是周樾星!你乾兒子!」
我看著他,異常平靜地點頭:「是有點瘋了。」
許眠衝過來,雙手抓住我的肩膀死命搖晃,試圖把我腦子裡的水晃出來:「有點?這叫有點瘋嗎?周藺棺材板都要壓不住了啊兄弟。」
我任他搖晃,生無可戀。
周樾星說「我們談戀愛」的時候,我看著他的眼睛,說不出拒絕的話。
於是我遵從本心:「那我們試試。」
許眠鬆開我,踉蹌著後退兩步,一屁股癱坐在我對面的客椅上,喃喃自語:「完了,全完了。周藺晚上非得託夢找我,問我為啥沒攔住你。」
我辯解:「其實,他也沒那么小,成年了,上大學了……」
17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了兩下,然後推開了。
周樾星拎著一個保溫桶站在門口,他看到許眠,禮貌地點點頭:「許叔叔。」
然後目光落在我身上,嘴角彎起一個羞澀又溫柔的弧度,聲音清朗:「乾爹,你早上吃得太少,我給你送了午飯過來。」
許眠:「……」
我:「……」
周樾星像是完全沒感覺到詭異的氣氛,自然地走進來,把保溫桶放在我桌上,打開,拿出幾個精緻的飯盒。
「燉了點湯,炒了你愛吃的菜。」
他一邊擺,一邊無意地看向癱在椅子上的許眠。
「許叔叔,您臉色不太好,是哪裡不舒服嗎?」